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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高大上仙人跳

赵晓潼含笑瞄了眼楚云舒,却在他表露出用心在听之时,特意的停了那么一下。

这一停,还别说弄得楚云舒莫名紧张起来,就是司马晨他们也一个个竖起耳朵来听。

虽然吧,司马晨与梁泽都对赵晓潼有绝对信心,可他们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好奇心也被赵晓潼给吊出来了。

“咳……我出的题目是……先有鸡还是先有鸡蛋?”少女笑晏晏的瞄了眼楚云舒,在看见楚云舒露出吃惊又怀疑幻听的表情时,她很不厚道的抿唇轻笑起来。

这个困扰了人类无数年的问题,她就不信楚云舒能答得出来。

赵晓潼这个问题,不但将楚云舒问倒了,也引起在场众人激烈的争辩。

关于先有鸡还是先有鸡蛋的问题,无论是从天亮争到天黑,还是从黑夜争到白天,都不会有答案的。

楚云舒张着嘴,想答却答不上来又一副不甘心的呆蠢样,实在让赵晓潼心情愉悦了不少。当然,他这模样也取悦了昌宁公主。

确实像哥哥说的,原来看别人在晓潼姐姐手里吃瘪,是件这么愉快的事。

“看来云王需要多些时间考虑。”赵晓潼见楚云舒挠头挠腮的,随即很体贴又温柔的为他搬来了台阶,“那我们过后再讨论这个问题好了。”

楚云舒很想说不,但他这会说不;那就等于放弃向皇帝请求赐婚,顺着台阶下,过后他还有机会。

皇帝见状,掩眉似笑非笑掠了眼毫无尴尬之色的楚云舒,示意被打断的歌舞继续。

由于赵晓潼提那个问题的时候,并没有规定楚云舒回答的期限;所以宴会过后,楚云舒还自认有机会。

只不过,宴会结束后,他再也没有空闲去纠结鸡蛋与鸡的问题了。因为很多人都同时让他忙了起来,这些人虽然各有各打算,可唯一相同目的就是不希望赵晓潼嫁给楚云舒。或者确切的说,不希望赵晓潼变相成为楚国人。

赵晓潼很清楚皇帝的底线在那,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楚云舒会出什么手段。

“晓潼,你为什么还要帮着梁泽?”赵晓潼安静坐在散发着木香的小花厅认真看书的时候,梁琛忽然悄无声息的欺近身来。

赵晓潼在空气波动之前,浑身忽然一阵紧绷,而她警觉刚起,梁琛就已经直接站在她面前了。

这个男人……好厉害的武功,居然能将气息完全收敛。

赵晓潼一瞬将警戒提高到另一个级别,这个男人实在太危险了。

不过,面上她丝毫不露,波澜不惊的看了看他,淡淡道:“殿下的态度是越来越好了。”好到每次都忘了她是这儿的主人,直接闯到她的地盘来——指责她!

她语气冷淡而疏离,更没有请他坐下来的意思;当然,更没有将梁琛当客人招待的打算。

人家都直接反客为主了,还需要她殷勤招呼斟茶递水吗?

赵晓潼也没有站起来跟他长谈的打算,横竖站起来她的身高也没有优势。

“晓潼,如果你之前肯认真考虑我的意见,父皇寿宴那天就不会有楚云王的事。”梁琛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赵晓潼不肯招呼他,他便直接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将他尊贵天生的压迫感有意无意透到赵晓潼跟前。

赵晓潼抬头,不太客气的看他一眼,紧抿着唇没有开口的打算。

梁琛见状,眉头极快地跳了跳。她这是直接拒绝跟他谈?还是明确拒绝站到他身边?

如果说在皇帝寿宴之前,梁琛只是对赵晓潼感兴趣;那么在周家兵权被削之后,在楚云舒直接点明要赵晓潼到楚国和亲之后,他对赵晓潼的心态,就完全变成了志在必得。

一个长得漂亮的女人容易找,但一个长得不赖,又有智计又有手段的女人,兀今为止,他也只遇到了赵晓潼一个。

而他相信,普天之下,再找不出第二个赵晓潼来。

赵晓潼的冷淡没有打击到梁琛的决心,只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现在晓潼可以放心,楚云王他暂时不会再缠着你。”梁琛声音特意放柔了些,又开始用他对付别的女人那一套来哄赵晓潼。在他看来,不管赵晓潼再如何傲气清高,还不是一个喜欢被男人哄的小姑娘。“你现在不妨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意见,当然,我最近也反省过,纳你为侧妃……确实是委屈了你。”

赵晓潼的视线从书本转移到梁琛深邃的眼眸,目光似闪着寒光的刀锋般刮了过去。实在是梁琛这种自以为是的施舍性态度,让她觉得无比恶心。

她看起来,难道就像那种急着要爬上男人床的女人吗?还是在梁琛看来,她再有能力做得再多,也只是为了吸引他的目光,好达到爬上他二太子正妃之位的目的?还暂时……,她需要他出面教训楚云舒吗?

“殿下,我以为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赵晓潼深吸口气,才勉强压下心头怒火,“不管是侧妃还是正妃,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你不必再在我面前做这些徒劳无功的事。”这让我觉得很恶心。

梁琛眉头拧了拧,但他依旧脉脉含情的看着她,眼神还隐约的露出一丝受伤与困惑来,“晓潼,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为了你,甚至……得罪了楚云王。为了不委屈你,哪怕再艰难,我也要将正妃之位留给你。你说,我还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的?你说出来,我可以改。”

赵晓潼揽了揽自己肩膀,梁琛这些话真跟现代某些男人的说辞一模一样,她已经恶寒到直接冒鸡皮疙瘩了。

拜托,别在她面前扮情圣了,行不行?他不觉得难受,她听着都快要吐了。

“殿下,我想你会错意了,我从来都没想过,不管以后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不会成为你的女人。”

“晓潼,你为什么就这么固执呢。”梁琛一脸无奈的看着她,苦笑着叹了口气,“不管你之前对我有什么成见,我都愿意努力去改正,直到你肯接受我为止。”

赵晓潼瞬间有种发飙暴走的冲动。尼玛,这个男人是听不懂人话呢?还是独独听不懂她的话?她不是已经拒绝得很直接很明确了吗?

压抑着涛天翻腾的怒火,赵晓潼暗下咬牙切齿,“殿下如果真的这么希望我成为你的女人,那么请你先去改写历史吧。”让她丢掉望门寡的身份,她就考虑嫁给他。

“改写历史?”梁琛眼神隐约透着深思,瞥她一眼,似是自语又似是无意透露什么,“晓潼,以后别再帮着梁泽了。还有,也别去招惹周家,周家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赵晓潼暗下嗤笑一声,不是她吃饱了撑着非要去招惹周家,而是周家不肯放过她。

没有人能圣母到,别人要你命的时候,你还能回过头对那个人感恩戴德。

梁琛这不是劝告,而是警告!他是怕她再搅局下去,他从周家得到的助力就少了吧!

“殿下说完了吗?”赵晓潼瞥了下嘴角,面无表情的睨他一眼,很明显的赶人,“我还有事。”你不走要继续待在这也行,姑娘我就不奉陪了。

再听他这么恶心下去,她昨晚的隔夜晚都该吐出来了。

最近她都遇着些什么男人?一个比一个奇葩。梁琛如此,楚云舒亦如是。

“晓潼,我对你是真心的。”梁琛知道她的忍耐已到极限,不过他不相信她能抵得住二太子正妃之位的诱惑。

真心?赵晓潼冷笑,眼含讥讽的瞥他一眼。真心想要拉拢她成为助手?还是真心踏着她的尸骨登上那个高位?

“过些时候,待楚国使团一行一走,我立刻向父皇奉请为我们赐婚。”

赵晓潼会相信他的空头支票?那她这两世真是白混了。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隐晦又奇怪的哨声。梁琛目光一冷,加快了语速道:“晓潼,相信我,只有我才能给你想要的,只有我才能给你最好的。请你一定要好好考虑我的意见,以后别再帮着梁泽,也别再试着与周家对抗。你知道的,我担心你,担心你会出事。”

赵晓潼似笑非笑的掠他一眼,完全没有再开口的打算。跟这个有严重自恋倾向的男人说话,纯粹就是找虐。

“既然你还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改天再来看你。”梁琛说罢,深深的眼神却流漾着淡淡的恰到好处的温情,凝视赵晓潼片刻,最后摆出恋恋不舍的态度离去。

赵晓潼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急速离去的身影,目光凝到他一闪而逝的一角锦袍时,浑身忽然震了震。有段沉淀的记忆忽然就鲜明了起来,她心中一动,慢慢将很多往事片断串连起来。

梁琛,难怪每一次见这个男人,她都从心底排斥,原来危险一直没远离过她。

她终于知道,原主除了相府小姐的身份之外,另外那个真正被人灭口的原因了。

“怎么回事?”梁琛出了筑梦居,很快来到人不多的街道拐角,眼神微冷的盯着一个侍卫。

“殿下,楚国使团与周家的人在正阳街打起来了,属下过来时双方都有人受了伤。”

“打起来?”梁琛眼神沉了沉,“查明原因了吗?”

楚国使团跟周家起冲突?还是在大街上?梁琛心里莫名的紧了紧。

侍卫不敢迟疑,立即将查到的消息说了出来,“楚国使团其中一个人偶遇周家三公子,两人因为以前一些生意上的矛盾扯不清,后来就引发冲突直接打起来。”

“生意矛盾?”梁琛挑眉重复了一下,眼里忽然有冷光闪过,“我去看一下。”

周益之前一直都待在西南周家所辖的军队,西南就相当于周家的天下,有什么生意需要他出面跟楚国交涉?这不寻常。

梁琛的嗅觉无疑是十分敏锐的,从这件看似寻常的冲突,他隐约的似看到有团黑影慢慢的笼罩下来。

梁琛担心矛盾激化,因而步子迈得很快。

可是他去到正阳街的时候,楚国使团与周家的人全都散了。一打听,才知道在斗殴之中,楚国使团有人殒命。

出了人命,又关系到异国友邦,这事当然很快闹到了官府。九门提督哪敢怠慢,当即命衙差将所有涉嫌人员都带了回去。

“楚国使团到底是因什么生意与周家有矛盾?”梁琛在去九门提督之前,很严肃的问他的手下。

“听说是因为粮食。”

粮食?这是个很平常的问题,楚国属于半农半牧的国家,但楚国生产的粮食并不够本国供给。楚国与大梁素有粮食方面的生意往来,这事梁琛很清楚。

楚国通常用他们的青盐换购大梁的粮食,以往偶尔也有过这方面的矛盾,但这次却突然牵扯到掌握大梁几十万军队的周家……,梁琛皱了皱眉,心头忽然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梁琛想到这里,往九门提督府的脚步立时加快不少。

“殿下,楚国使团被周家打死人这事已经闹到陛下跟前了,现在九门提督姚大人已经将主要涉嫌人员都带进了宫里。”就在梁琛转身往九门提督府去的时候,另外一个负责跟进事情的侍卫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向他禀报。

“父皇已经插手此事?”梁琛略低的声音,隐约透着一丝不安。而他深锁的眉宇,更泛着淡淡暗沉郁色。

这件事会惊动皇帝,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楚国使团代表的可是一个国家,这可不是一般的械斗。更何况在双方冲突中,只有楚国使团有人员死亡,皇帝当然会紧张。

梁琛迟疑了一下,没有急着进宫,而是先去了解事情发生的经过。只有弄清来龙去脉,才能预测事情的发展方向。

梁琛一直都知道,楚云舒一行除了来给皇帝贺寿,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借此与大梁的富商搭上线。

这次楚国使团与周益起冲突的随行人员叫张寿,原在楚国就是个大行商。据说在去年曾与周益做了笔大生意,是用楚国的战马换周益手中的粮食。

但是,当张寿按约定将最后的战马都交到周益手上时,周益却没让人将粮食运给他。不但如此,周益吞了最后一笔粮食,还突然不知所踪了。张寿虽然受了部份损失,但寻人不着便也只有自认倒霉。

然而,事情到这里并没有完结,张寿从周益手里购来那批粮食卖出去之后,竟然引起楚国很多购粮百姓无故中毒身亡。

张寿为了这件事,那是赔了银子又赔声誉,若非他底子厚,因为周益这批粮食可就要倾家荡产了。

这次跟随楚云舒到大梁,就是想碰碰机会,也顺便想办法再将生意做起。

谁知竟无意的在大梁京城遇见周益,张寿当即将人拦下,要周益赔偿他一切损失。

周益却死活不肯承认这回事,两人言语不合,肢体动作也越来越激烈;便从最开始的两人对垒,演发到后面的集体群殴。

这一殴,问题非但没解决,还更加严重了。张寿带的多是仆人,自然不是周益那些亲兵的对手,很快就受伤演变成死亡。

楚云舒知道这件事,立即就将这事闹大,并上升到国家高度捅到皇帝跟前去。

梁琛了解了详细情形后,眉头皱得越发紧了。想也知道,楚云舒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借机大敲大梁一笔。最好顺便能订立几个不平等的贸易往来条约,那楚国就赚大了。

楚国使团这边死了人,大梁就处于被动地位。梁琛想了想,除非将双方都摆在同一水平上,大梁才能夺回主动权,而唯有这样才能将周家从这泥潭中捞出来。

“阿青,知道周益手下哪几个人伤重了吗?”梁琛捏着眉心,冷静而淡漠的问了这句。

侍卫阿青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梁琛,他刚刚禀报说的明明是周益亲兵有几个受轻伤。

不过,在阿青错愕地看着梁琛的时候,梁琛给了他一个阴森的别有意味的眼神。

“殿下,属下知道他们在那。”侍卫知错的低下头,很快说出地址,“他们就在离周宅不远的广场,很多人看着。”

“而且,周家的大夫与楚五公子都看过他们的伤,确定只是皮外伤。”

梁琛眼神愈冷,“楚五公子怎么会给他们看伤?”楚千浔那个人,洒月兑而清高,从不主动管闲事。

“想办法,尽快让那几个人伤重……”不治。

这个时候,顾不得楚千浔了。大梁的利益重要,周家更重要。而楚千浔,虽名满天下,可他终归还是楚国的皇子。

侍卫见梁琛神色凝,哪敢迟疑,连忙就想办法去了。不过那个地方,想要动手……真是相当不好办。

侍卫默默在心里佩服那个提议将人置在广场养伤的人,最空旷之处眼睛无数,害他们想要做手脚……也难。

阿青苦着一张脸,脚步跑得飞快。殿下下达的任务,再难,他也要想办法完成。

而赵晓潼在梁琛匆匆离开之后不久,也收到了楚国使团与周益在正阳街大打出手的消息。

她第一时间找司马晨核实这件事,但司马晨给她的答案却是摇头坚决否定。

“不是他做的?”赵晓潼皱眉,眸子里有困惑有若有所思,“那到底是谁做的?”

她会第一时间认为是司马晨安排的,那是她跟梁琛一样,认为这件事绝不单纯。能够牵扯到周家的,都不会是单纯的事。

当然,她没想过这事会跟楚千浔有关。再怎么说,楚千浔都是楚国的皇子,他怎么可能为了帮她而令楚国子民枉死。

难道会是梁泽?可这事怎么看都不像是梁泽的手笔,梁泽经过上次昌宁公主的事之后,也许不再像以前那样仁善。可梁泽在匆忙之间,应该没有这样的能力将这事安排得天衣无缝。

不过无论是谁做的,只要是对周家不利的事情,她都高兴。并且,必要时候,她绝对不介意再添一把柴。

赵晓潼在了解情况之后,也密切关注周益那几个在斗殴中受了轻伤的亲兵。

她甚至很快就发现梁琛的人在打那几个人的主意,也很快惊奇的发觉,有好几拔人在暗处牢牢保护那几个人。

而在那几拔实力超强的人马保护下,那几个人简直被人围成铁桶般保护起来,梁琛的人根本无法下手。

这时,楚云舒与张寿在干什么呢?

当然是在皇宫里面见大梁皇帝了,不过这面见也很有意思。皇帝已经从九门提督那了解了事情经过,见到楚云舒这一方“受害人”之后,自然是先安抚为主。

“大梁陛下,这可不仅仅是一般生意纠纷。”楚云舒坐在下首,透过淡淡青烟看金龙宝座上的皇帝,态度虽还算恭敬,可语气实在不太客气,“我楚国臣民因为大梁一个商人,而死伤数众。这笔帐该如何算,还请大梁陛下给楚国一个满意的交待。”

被一个异国皇子咄咄逼人的质问,皇帝心里能舒坦吗?皇帝心里当然十分不悦了,他不悦,酿成这起祸事的源头周家就休想好过。

而这一刻,他就有了将周益绑来碎了的冲动。

“楚云王稍安勿燥,这事或许是个误会。”皇帝眼眸半垂,谁也看不清他眼中的真实情绪,“孰是孰非,可不能仅仅凭贵国张大人一面之辞。”

“大梁陛下明鉴,我张寿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我所言句句属实。”坐在楚云舒下首的张寿见皇帝质疑,立时激动的站了起来,微朝皇帝弯腰,就差拍胸口保证自己没撒谎。

“陛下若是怀疑,可以看看我随身所带的证据。”张寿也是个心细的,在来大梁之前,就将他们当时做交易定下的契约文书都随身带了来。

皇帝当然不会真要看他的什么契约文书,既然张寿拿得出这东西,那就表示张寿所说绝对真实。

周家私下与楚国做生意他管不着,但是周家得了利益,却将麻烦留给他。这就不是他可以容忍的,凭什么周家的臭**让他这个做皇帝的去擦?

再者,周家与楚国做生意,为什么要拿粮食换战马?军队的战马自有他这个皇帝操心,周家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周家与楚国交换的粮食——哪来的他可以撇开不谈,可那批粮食引起的事故却不容他不多想。

他可没忘,之前就有个什么收留孤儿的机构也是因为粮食问题,一下就死了几十人。记得当时还引起了民愤,而最后的证据还指向了周家……倒卖军粮。

这次的事,是不是也跟之前的事有关?

皇帝几翻沉吟间,就将大理寺以前呈上来的结果给联系了起来。

“朕不是怀疑你的契约文书有问题,而是……怀疑与你订立文书做生意的根本不是你今天在大街上遇到的人。”皇帝眸光微闪,别具深意的掠过下首的与张寿。

“大梁陛下这话……何意?请恕本王听不太明白。”

“楚国使团这一行有很多人曾与大梁商人有生意往来吧?”皇帝意味深长的盯着楚云舒,不显情绪的笑了笑,“不如让他们集体辩一辩,曾与他们有过生意往来的都有谁。”

楚云舒目光一跳,眼神露出几分兴味,“大梁陛下是说他们都认错了人?”

他们使团一行,有几个都曾与周益有生意往来,这事楚云舒相信皇帝一早就知道。

“有没有认错,让他们当面认一认不就清楚了。”皇帝阖下长睫,掩住眼里诡谲波光,嘴角露一抹似笑非笑。

楚云舒掠了掠脚下雕着四方祥云的白玉方砖,端起杯子轻轻呷了口茶,目光在大殿角落左右分置的青铜鼎炉袅袅轻烟中荡漾开去。

“既然如此,本王谨遵大梁陛下安排。”真相都未弄清楚,赔偿的事自然谈不下去。所以,楚云舒微微一笑答得十分爽快。

皇帝见他同意,随即让人出宫办差去了。然后又安排人,引领楚云舒一行到御花园赏赏景。

“千浔,你说皇帝这一招是何意?”赵晓潼最爱的就是坐在皇宫到周家必经之路的茶楼上,笑看下面急急往来皇宫与周家的侍卫。

怎么看,她都觉得皇帝似乎很急着将周家赶尽杀绝的样子?

“晓潼,你不觉得周益那几个亲兵,受的伤太轻了么?”楚千浔修长白皙的手,即使只是随意的端着一只再普通不过的杯子,在赵晓潼看来也是极赏心悦目的事。

“太……轻了?”赵晓潼怔了怔,随即低头,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不是楚云舒的人太孬种,就是周益的亲兵实力太强悍。像楚云舒那种爱招摇又自恋的男人,会带几个没什么用处的软脚虾出使大梁吗?

看来皇帝想从周家手上夺回兵权,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

“千浔,你说楚云舒带来那几个人,到底是谁亲选的呀?”她看着,怎么似皇帝特意挑来的一样?

楚国京城十大世家,其中实力强大的都与大梁有生意往来,而那几大世家又分别是楚国不同行业的巨头。

也合该是周家气数已尽,她之前对周家做的,只不过加促了皇帝收回周家兵权的决心。不过有周家三杰在,这事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虽然周衍已经被皇帝暂时留在了京城,可另外那两杰,周衍的父亲与大儿子财权,都牢牢握着二十万大军守在西南那块地呢。

军权尽收皇帝手中,自然是留待将来交到新一任储君手中。只不知皇帝心中所属真正储君人选是谁,如果是梁琛……?

赵晓潼眼神冷了几分,她与那个危险的男人注定敌对。

楚千浔也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不管是谁选的,重要是他们都来了。”

楚国京城那么多世家,那么多经商的巨头,偏偏就那几个到大梁来了。

“也对,只要他们来了就行。”赵晓潼欢快附和,也许这一回借楚云舒的力,能一举反倒周家也不一定。

周家敢让皇帝受委屈,那周家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就在赵晓潼与楚千浔闲坐茶楼议论之时,皇宫的侍卫很快到周家将周兴带进了宫里。

原本周衍收到周益与张寿在正阳街大打出手的消息,就意识到此事对周家处境极为不妙。他的意思,是让周兴先行离开京城避开此事再说。可周兴不同意,而就算他同意,其实也走不了。

因为在那件事发生之初,就已经有人悄悄埋在周宅周围,防止周兴悄悄离京。

侍卫禀报已经将周兴带到,皇帝立时挥手让人下去安排了。而周益原本就被留在了皇宫里,只不过皇帝一直都晾着没有见人,也没有询问周益的打算。

“楚云王,请曾与周益有生意往来的各位大人都到里面这间密室来。”皇帝笑容明光难辩,但眉宇间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很友好的邀请楚云舒。

当然,再怎么友好,皇帝也绝不会坠了一国帝王应有的威严与傲气。

不过是基于楚国使团是暂时的“受害方”而略示安抚而已,此刻皇帝昂然负手前行,率先进入了密室。

密室只有一扇门,跟一面奇特的镜子,至于密室里面那是空空荡荡,什么摆设也没有的。

皇帝一进入里面就指着那面镜子,对楚云舒道:“楚云王请站到这边来。”

楚云舒含笑挑了挑眉,随即颔首,“大梁陛下,这面镜子可有什么神奇之处?”其实他这问的纯粹是附和一下皇帝,让皇帝享受被人佩服的虚荣。

这种镜子,楚国也有。不就是站在镜子光滑这面的人,可以通过镜子看到另外一面的人,而镜子另外那一面的人却看不到他们。

楚云舒那略带疑惑与好奇的神情与语气,果然让皇帝龙心愉悦。

“哈哈,楚云王过来一看,就知它的奥妙所在。”

楚云舒看不看还是其次的,皇帝的目的是让楚国使团那几个与周家有生意往来的大人,前来看一看镜子后面的人。

不过,楚云舒也顺道看了一眼。这一看,原本一点也不好奇的他,眼里却微露诧异。

“大梁陛下,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他们是谁?”楚云舒只是眉梢略动,诧异在眼里一闪便过。可张寿就没有他的镇定了,指着镜子里面看到的人,便失声叫了起来。

另外两个人倒是没有张寿失礼,不是他们不诧异,而是张寿先他们叫了他们的心声。

皇帝阖下长睫,微露一条细缝瞄了他们一眼,淡漠道:“你们不是觉得他们两人长得很像?事实上,跟你们做生意的人,是那个面色苍白身形偏廋的人才对。”

皇帝这么一说,张寿与其余两人纷纷皱着眉头回忆起来,不多时,张寿便率先点头:“不错,就是偏瘦一点那个才是真正的周益。”

皇帝意味深长的扫了他们一眼,勾着似有若无的笑容,龙袍微微一动,随后走出了密室。

后面自然有人替了皇帝做收尾工作,皇帝陪同楚云舒到这一步,已经给足了楚国使团面子。

要赔偿,得先弄清实际真相,再核定损失。皇帝让他们认清真正做生意签契约文书的人后,让人一一核实了除张寿外,另外两人又跟周兴做了什么生意,接下来再谈后续的事情。

“好啊,跟张寿做的是用发霉的粮食换战马;跟元安做的生意,是用大梁混有其他矿石的铁矿换楚国的青盐;跟乔知做的生意,倒更耐人寻味;用减了成色的银子换回大批保暖的皮毛……。”皇帝冷笑一声,将手上的情报啪的扔到了厚重的楠木桌上。

减了成色的银子,意味着原本成色十足的银子被重新回炉熔造过。而保暖的皮毛,自然是为了做冬衣;数量不小,意味着需求量十分大。发霉的粮食换战马……!

私熔银子,私采铁矿倒卖……周家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有钱、有人、有马,周家到底想做什么?

天色渐晚,御书房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皇帝自厚重的楠木书案后走出来,一脸沉冷的负手踩着地毯踱步。

皇帝那张威严的脸,就如外面渐暗的天色一样,一程程的愈发暗黑。而他身上无形散发的肃杀气息也一层层加深,在灯火微跳的御书房里无声铺延开来。

------题外话------

抱歉,更晚了,国庆……都没法去玩……求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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