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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特工贵女 第66章 内鬼

这个狡猾的贱丫头,她不放在眼皮底下看着不放心。

横竖她顶多监视两三年,到时将赵晓潼这个贱丫头一脚踢到天边去,眼不见为净;不过赵晓潼作下的孽……到时天高皇帝远,一个不小心水土不服什么的,随便死在路上也没人知道。

赵晓潼瞥了瞥夫人,寒光闪动的眼眸里隐约掠过一抹亮色。

扩建筑梦居?好主意!

“原来只是暂住……晓潼多谢夫人。”赵晓潼吁了口气,一副我终于放心的样子。随即双目闪亮惊喜不已地看着问,“不知夫人准备何时开始扩建筑梦居?”

赵晓潼说得又快又急,但吐字清晰,完全不给夫人打断的机会。夫人看着她闪亮亮眼睛,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这绝对是气的。那不过是敷衍之词,谁真心帮这个贱丫头扩建筑梦居了。

在夫人呼气吸气平息怒火的时间,赵晓潼又迫切追问,“夫人,雇好工匠了吗?”

“我可以跟他们提意见吗?筑梦居地方不大,扩建多一进院子就行了,我觉得……咳,请夫人见谅,听到夫人你请人重建筑梦居,我、我实在是太兴奋了。”

夫人的脸越来越黑,笑容快绷不住了,赵晓潼才讪讪住口。嘿,想在她的院子安插眼睛?撵她去倚兰苑好就近监视?敷衍她?她是这么好敷衍的人吗?不气死你我不叫赵晓潼。

“赵……四小姐,扩建的事迟些再说。”夫人盯着赵晓潼,笑得那一个咬牙切齿,却偏偏不能流露半分不悦,“我回头就让人收拾倚兰苑,你明天就可以搬进去。”

“四小姐没什么异议的话,这事就这样定了。”夫人看着赵晓潼,压着眼底恼意,也学着她刚才抢白的样子,又急又快道,“嗯,我还有事情要忙,四小姐你让人收拾收拾准备一下。”说罢,她也不待赵晓潼吐一字半语,转身甩着袖子走了,那迅速快得似有恶鬼在后面追着一样。

赵晓潼眨着眼睛,无声笑了笑。笑容温和平静,细看却可见那双漆黑眸子闪动着狡黠光芒。

让她乖乖听话搬去倚兰苑?做梦!

杜若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原本担忧的心情也放松下来。“小姐,我们现在要收拾东西吗?”

赵晓潼回头,笑着反问,“你说呢?”

杜若心下一愣,小姐这语气……那是要收拾东西了。

杜若瞄了少女一眼,小声问,“小姐,夫人她说要扩建筑梦居,这事是不是真的?”

赵晓潼定睛看着院角那一方初初长定的花苗,淡淡道,“夫人乃相府当家主母,她的话自然假不了。”就算不是真的,她也会让这事变成真的。没点好处就想撵她到眼前就近监视,她看起来像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吗?

她说完这句便盯着那片花苗出神,神色安静淡然,看着温和亲近;可浑身却自然散发着疏离冷傲气息。杜若张了张嘴,感受着赵晓潼排斥气息,终不敢再多问,她是越来越看不懂小姐了。

夫人如她所说那样,一回去就立即安排下人到倚兰苑打扫。让她的女儿吃那么大亏,她绝不会放过赵晓潼,虽然在两三年内赵晓潼得活着;可她有的是方法让赵晓潼表面活得好好,底下生不如死。

杜若得了吩咐,也开始收拾东西。向妈妈与包妈妈知晓事情始末后,也动手收拾行装准备一起搬去倚兰苑。

赵晓潼见状,只勾唇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便回了她的屋子。

向妈妈瞄见门外闪过的纤细身影,低着头继续收拾东西;不过眼中依稀可见淡淡的轻蔑。包妈妈瞥见赵晓潼走过,心却咯噔了一下,手底动作一滞,差点将叠好的衣服扫落地下。

四小姐刚才的眼神……好奇怪,难道去倚兰苑的事还有变故?

第二天午后,夫人差人到筑梦居告诉赵晓潼,说是已将倚兰苑打扫干净,请她今天就搬入倚兰苑。

来人态度强硬中带着几分嚣张,语气颇有逼迫的味道。包妈妈在旁边看着不由得暗暗捏了把汗,担心赵晓潼忍受不住。

谁知赵晓潼根本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悦,反而面露欢喜泛着迫不及待,“哦,已经打扫好了?好,我这就搬去倚兰苑。”

来人见她如此配合,实在无法挑出错来,便悻悻住口回去向夫人复命。

赵晓潼一声吩咐,筑梦居众人拿着为数不多的行理,跟在赵晓潼身后慢悠悠往倚兰苑走去。当然,并非她们故意拖拉,而是她们的主子——走在前面的少女一步三顿,步子迈得巴掌远,一路上走走停停,那休闲的姿态似是在自己府里赏景一样。

跟在后面的下人见她兴致高昂,自然无人敢出声催促。横竖再怎么慢,在天黑前她们也可走到倚兰苑。

不过无人催促,并不代表其他人没有想法。贴身跟着赵晓潼的杜若就心里就觉得奇怪,想不明白小姐这是要闹哪样。而同样觉得奇怪的还有包妈妈,昨天夫人去筑梦居的时候,她也看到了。四小姐昨天表现得那么欢喜急切,今天这休闲的模样倒似出来逛街一样,让人猜不透。

“杜若,前面拐个弯是不是福满苑?”赵晓潼在小道停了下来,视线自右侧绿色植物抬起,往远处掠了掠,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杜若愣了愣,虽觉赵晓潼这话问得奇怪,可她还是老老实实答道,“小姐,福满苑的确离这不远。”

赵晓潼颔首笑了笑,步子在嫣然笑意中快了不少。杜若一怔,小姐怎么往福满苑去?

“晓潼见过夫人。”赵晓潼十分规矩给夫人行了礼,她要融入这个时代融入这个家族,有些规矩她不得不遵守。起码在礼仪上不让别人有挑错的机会。

当然,称呼上,她绝对不会改口称夫人为母亲。在她心里,母亲一词是神圣而亲近的。夫人还不配她称呼一声母亲。

夫人端坐贵妃椅中,翻弄着帐簿,只拿眼角往她扫了扫,“四小姐……怎么来了?”

赵晓潼坏心在想她怎么能不来呢!既然路过福满苑,她绝不会做过门不入的事。

“我正准备搬入倚兰苑,刚巧在外面路过,就想着前来向夫人道谢。”少女站在厅中央,虽然夫人这一室奢华与她简陋的筑梦居有天壤之别,她脚踩华贵地毯,双目却端端正正,绝不流露半分惊讶或羡慕。

夫人见气势压不住她,便“啪”一声合上帐簿,坐直身子半眯眼睛往她望去。

就在这时,外面忽传来急促脚步声。夫人眉头一皱,拨杯盖的动作随之一凝,她不悦地朝旁边林妈妈使个眼色。

林妈妈立即悄悄退了出去。

赵晓潼站在厅中,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似乎压根不知道夫人在气势上暗中对她施以威压,“顺便问问夫人扩建筑梦居的工匠什么时候开始动工?”

撵她到倚兰苑好监视,还想拿个拖字诀糊弄她?她赵晓潼看起来像个好骗的傻瓜吗?今天不问出个具体日期,她就不跨出福满苑大门。

夫人原本说要扩建筑梦居,不过是随便找个借口将赵晓潼弄进倚兰苑而已;此刻见赵晓潼死咬不放,脸色果然极不自然地变了变。

“四小姐先在倚兰苑安心住下,扩建的事我会督促他们赶紧办的。”

安心住下?少女无声嗤笑,夫人真将她当三岁小孩呢!随便两句就哄住。

跟她打太极?很好,这招她一样会用。赵晓潼抬头,目光灼灼盯着夫人,十分诚恳道,“不知动工的具体日期,我就算在倚兰苑住下,也难以安心;还请夫人不要卖关子,直接将明确日期告诉晓潼。”

哼哼,她已经问得这么直白,态度如此“诚恳”,她就不信这会夫人还能躲着跟她来迷糊招。

“这个……”夫人笑脸发僵,目光闪烁,心里将咄咄逼人的赵晓潼恨得要死。

赵晓潼可不给她再找借口的机会,立即睁大眼睛看着干笑的夫人,将惊讶与失望表现得淋漓尽致,“咦,夫人你这是……为难吗?夫人你昨天说要扩建筑梦居,该不会只是为了……”敷衍我吧!虽然没说完整,不过赵晓潼这直白的暗示只要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

“四小姐想多了,我说了要扩建筑梦居,自然是真的。”夫人咬牙假笑,不得不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看赵晓潼的眼神那一个热切,是恨不得将赵晓潼大卸八块的热情。“这事我已经交待下去,你尽管放心,待确定动工日期,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虽然夫人的回答差强人意,不过赵晓潼没有进一步逼迫的意思;因为林妈妈这会已经去而复返,她身后还跟了个神色焦急的丫环。

“奴婢采青见过夫人。”

“采青?”夫人挑眉,目光泛冷扫来,“你不是微雨阁的丫环?你这会到这来干什么?”

赵晓潼目不斜视看着脚下地毯,长睫掩映的眉梢隐约流泻出淡淡冷意。采青这会突然到福满苑自然是有“要事!”夫人刚才难道没听到采青的脚步声有多急促吗!

“回夫人。”采青低头而立,不着痕迹缩了缩身子,飞快瞄了瞄赵晓潼,“五姨娘旧疾复发,她……她想见四小姐。”

夫人面色一冷,语气狐疑,“这么巧?”这不能怪她怀疑,五姨娘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她撵赵晓潼搬入倚兰苑时发病;赵晓潼前脚刚踏进她的院子,微雨阁的人后脚就追着来了。

事情就是这么巧。不过采青可没胆理直气壮跟夫人说这话,只得努力将头垂得低又低,脸上却泛着难掩的急切与恳求。

“五姨娘现在怎么样?请了大夫吗?……”

“咳……!”夫人不高不低一声轻咳打断了赵晓潼的焦急,冰冷眼神沉沉扫来,室温立时低了好几度。采青不自觉地拢了拢衣袖,心想外面日光挺大的,她却觉得这屋子好冷,难道是病了。

“夫人。”赵晓潼抬头,眼神迷蒙可目光泛着难抑的担忧急切,“我想先去看看五姨娘,你看……”行不行?

夫人放眼望来,一眼便撞见清雅少女焦急恳切的眼神。也不知怎的,心神一阵恍惚,似乎看到了自己女儿为自己担忧的情景。没有任何迟疑,鬼使神差张嘴道,“嗯,你去吧。”

这么好说话?赵晓潼心蟣uo等唬?还?嫔涎谑蔚煤茫?Q劬徒??瞪裆?瓜氯ィ?靶恍环蛉恕!彼蛋眨?膊还芊蛉嘶崛绾畏从Γ?奔泵γψ?砭屯?庾摺Ⅻbr />

赵晓潼自然不忙朝采青使眼色,她一走,采青便也跟在后头;她便边走边问,“采青,五姨娘她现在怎么样?可请了大夫?……”

采青被她风风火火的态度感染,回答起来也是又急又快,“四小姐你放心,已经差人去请大夫了,五姨娘现在情况还算稳定……。”

眨眼,赵晓潼一众便走出夫人视线,没她吩咐,杜若半夏以及两位妈妈,皆拿着行装默不作声跟在她身后往微雨阁去。

“向妈妈、包妈妈,你们去倚兰苑;杜若、半夏,你们跟我去微雨阁。”赵晓潼分配完毕,急得脚不沾地直往微雨阁而去。

直到赵晓潼一众不见人影,夫人才回过神来。她端起杯子,垂下眉眼掩去眼中失态,沉沉问,“林妈妈,四小姐刚才说了什么?”

听闻夫人又冷又沉的声音,林妈妈悄悄瞄了夫人一眼,想了想,小心翼翼道,“回夫人,四小姐让向包两位妈妈先去倚兰苑,她带着杜若半夏往微雨阁去了。”

夫人抬头,满脸冷色望向林妈妈。

林妈妈心下一凉,悄悄放轻了呼吸,又道,“四小姐的行装也由着那两个丫环一起带到微雨阁去了。”

夫人搁下杯子,脸色泛冷,心绪却难宁。她刚才怎么突然就失神了,还莫名其妙痛快同意让赵晓潼去微雨阁;她到底是怎么了?

君儿……她一定是太想君儿了!

夫人侧目盯着多宝格,冷冷吩咐,“你让人去微雨阁瞧瞧。”探探五姨娘到底真病假病。

林妈妈虽察觉到夫人的异状,可这会见夫人心情不快,也不敢多嘴提这事,乖觉应声,“是,奴婢这就差人探望五姨娘。”

五姨娘真的旧疾复发?当然是真的!赵晓潼赶到微雨阁的时候,五姨娘软弱无力躺在床上,正吐得天昏地暗。

赵晓潼看着脸色惨白的五姨娘,眼里闪过一抹心疼。也不管屋子里气味难闻,三两步靠近床沿;扶着五姨娘轻拍后背,让五姨娘舒适一些;五姨娘有气无力地看她一眼,本欲挥手让她出去,让丫环服侍便可。

可赵晓潼执意不肯,好不容易待五姨娘止住吐,她立即接过丫环递来的毛巾,细心为五姨娘擦拭嘴角。

这时,张大夫终于来了。既是旧疾复发,张大夫诊断一会,开了药方,仔细叮嘱五姨娘少操心多静养之外,便也走了。

待下人抓好药熬好端来五姨娘房里,赵晓潼也不肯假手于人,亲自一勺勺吹凉喂到五姨娘嘴里。

五姨娘此刻靠着床栏,配合地张开嘴巴,静静端祥认真专注的少女;无人看得清赵晓潼长睫掩映下藏着内疚,可五姨娘却从她的神情里真切感受藏于心底的浓浓愧疚,想起近来种种是非,五姨娘眼里渐渐涌起一层水雾。若非她无用,她的晓潼又何需这般辛苦小心算计。

“四小姐……”这是我自愿的,你别自责。

“娘,不是说好了,没有外人的时候,我不是什么四小姐,你也不是什么姨娘。”我们就是普通母女。赵晓潼将药碗递给采月,含笑拍了拍五姨娘手背,眼睛轻轻眨动,将眼底一切情绪隐了起来。

五姨娘眼眶一红,差点忍不住落下泪来。她何尝不想听自己女儿唤一声娘;可她怕……她怕自己护不住一双女儿,更怕自己这份祈盼会带给女儿伤害。

“小姐,天快黑了。”杜若见赵晓潼站起来,立时上前意有所指轻声提醒。

赵晓潼望望外面,霞光已然隐去,沉沉暮色不知不觉逼近。

天黑?天黑好啊!她等的就是这一刻,收回目光的同时掩去眼底情绪,温和一笑,道,“娘,我陪你用膳吧。”

五姨娘心里虽然十分渴望母女共用晚膳的温馨,可她抬头望了望外面,有些担忧问,“晓潼,天就快黑了。”你留在这里用膳没问题吗?

赵晓潼笑着吩咐让人将晚膳端上来,“娘,你病了,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在这侍侯你是应该的。”

换言之,孝字当头,谁也拿不到她的错处;自然什么问题也没有。

五姨娘听她这么一说,又见她神色如平常般镇定,也就欢喜点头,“嗯,那我们一起用膳。”

用完晚膳,天当然就完全黑下来了。之后五姨娘又吐了一次,赵晓潼放心不下,一直寸步不离守在床前;这个时候,她自然不能离开微雨阁。于是差人向夫人禀报一声,说她要留在微雨阁照顾五姨娘。

夫人到这时终于明白赵晓潼的算计,难怪赵晓潼匆匆忙忙往微雨阁赶的时候,会让她的贴身丫环连着行装一起带去微雨阁;敢情那丫头早就算计好留住微雨阁。

她心里恼得吐血却又拿赵晓潼无可奈何;赵晓潼留在微雨阁照顾五姨娘,那是顺理成章;她再不满也不能逮这事发作,要说赵晓潼阳奉阴违不遵她的意思搬入倚兰苑?

瞧瞧在倚兰苑住得稳稳当当的向妈妈包妈妈,那可是赵晓潼的人,这借口站得住脚吗?自然站不住。说赵晓潼堂堂相府小姐去侍侯一个姨娘有失相府颜面?这事赵晓潼又不是头一回做,既然之前赵书仁都同意赵晓潼那一番孝字当头的歪理,这会她又岂能就这事捉赵晓潼的错。

夫人越想这事,心里越气得厉害。明明是她要将赵晓潼逼入倚兰苑好拿捏,这会怎么变成她被赵晓潼算计?让她眼睁睁看着赵晓潼堂而皇之搬入微雨阁?

不,她输了一局,可不代表她会永远输下去。

在夫人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扳回一局的时候,赵晓潼就这样名正言顺的在微雨阁住了下来。

当然,侍疾只是一个幌子,她留在微雨阁第一要做的就是找机会揪出内奸;她可没忘记洗尘宴那天,五姨娘妆容不整匆忙出来迎接众人的事。

不过,揪内奸这种事,需要一个合适的楔机;并不是说她想揪就揪的。在这个楔机到来之前,她不介意先给夫人添点堵。

“杜若。”想到留在倚兰苑闲得拍蚊的两妈妈,赵晓潼唤来杜若,笑得那一个不怀好意。杜若对上她莹莹闪光的眼眸,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再三揉眼睛,再看,少女明晃晃的笑容仍如外头高悬的太阳一样,耀眼夺目让人不敢直视。

“小姐。”杜若在距少女三步之遥处站定,垂首静立,毕恭毕敬的模样完全没了往日的熟稔随意。小姐看着好亲近,可小姐身上散发的气势却越来越强也越来越慑人;她跟小姐再熟悉现在也不敢造次。

赵晓潼不知杜若心里想什么,不过看见杜若头越垂越低,不禁有些奇怪,“杜若,你怎么了?”脖子疼还是颈椎病?小脑袋都快埋到衣襟里去了。

“奴婢没、没什么。”开玩笑,若是让小姐知道她心里刚才怎么想;她一定会被小姐狠狠洗脑。“小姐有事吩咐奴婢?”

“嗯,确实有事情让你去办。”赵晓潼淡淡应了一声,视线围着杜若转了一圈,确定杜若无恙之后,便交代正事,“你去一趟倚兰苑,让她们向夫人问出具体的动工日期。”

夫人之前不是以扩建筑梦居为由,撵她搬入倚兰苑吗?她现在已经搬出筑梦居,那扩建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杜若心中一动,难掩惊讶抬头看向闲雅坐于椅中把玩杯子的少女;赵晓潼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小姐的意思……是让向妈妈与包妈妈逼夫人承诺着手扩建筑梦居?这……真的行吗?

“去吧,等结果出来,你不就知道这事行不行了。”赵晓潼只瞥杜若一眼,就明白她的怀疑。至于那两个从南院出来的妈妈有没有这个本事,那就不是她要操心的事了。

如果结果达到她想要的,那两人她可以尝试教;如果不行,她不介意找个由头将她们撵回去。她的身边可以留能力不足之人,但不留吃里爬外的间谍。

杜若见她主意已决,听语气根本不容一丝质疑;便压下心底疑惑应声去了倚兰苑。

得了吩咐,向妈妈与包妈妈可不敢怠慢,再说她们也不想怠慢;要知道赵晓潼与两个贴身婢女留在微雨阁,而将她们俩丢在倚兰苑,摆明了不信任她们。如今有个表现的机会摆在眼前,就算明知赵晓潼有心考验她们,她们也会不遗余力做好这事。

要知道,她们可是十分清楚从南院出来代表着什么。既然出了南院她们就绝不可能再回去,如果赵晓潼不留下她们,她们只能分到其他地方,到时这一分,她们的地位肯定大不如前。

分清轻重,两位妈妈合计一番,当即就奉着赵晓潼的意思上福满苑向夫人讨日期。

第一天,夫人被她们堵个正着,就算想避而不见也不可能;只得耐着性子与两位妈妈打太极。两位妈妈得不到准信也不着急,如果夫人爽快给她们一个结果,她们反而不高兴;难度越大越显得她们能力突出。

好在夫人不负她们期望,接下来,两人天天都往福满苑堵人;刚开始时,夫人尚按捺着性子与她们打太极,后来被两人缠得烦了,干脆每天想尽办法避开阴魂不散的两人。

赵晓潼得知夫人避向包两位妈妈像老鼠避猫一样,十分不厚道地欢声笑了起来。

“半夏,有必要的时候,你帮帮两位妈妈,她们怪可怜的。”

帮?半夏怔了怔,半晌才想明白赵晓潼口中“帮”的含义。

杜若待半夏离去之后,难掩忧心问,“小姐,我们这样……夫人她会不会……?”被逼得恼羞成怒?

少女哼了哼,在白纸上落下最后浓重一笔,才抬头看了看杜若。“将这些字拿去晾干再收起来。”她在微雨阁如此卖力的练字,主要是不想再对她识字的事藏着掖着,反正五姨娘识字,她借着侍疾之机顺便认字;日后做什么事也方便些。

待杜若收拾得差不多,她洗净手才慢悠悠道,“那是她自找。”送上门来让她宰,她不让夫人狠狠出身血,怎么对得起她陪夫人演那出戏。

再说,她也没让半夏做什么,她顶多暗示半夏在必要的时候堵堵夫人,好让她的两位妈妈有机会表现。

“小姐,照如今的情形看,只怕两位妈妈讨不了好。”杜若利索收拾完毕,回头给赵晓潼添上茶,有些忧心地看着少女。

依她看,就算两位妈妈天天上门堵夫人也没用;毕竟夫人是主子,她们只是下人,她们总归不能强硬地对夫人做什么。缠得多了,夫人顶多不耐烦,再来就是想办法打发她们。

“杜若,她们的事自有她们自己解决;你去看看五姨娘现在情况如何了。”赵晓潼垂下密密长睫掩去眸中精光,堵了夫人那么多天,那两个人想要表现给她看的都该表现够了;如果半夏回来后,她们还不明白她的意思,那这两个人……。

向妈妈与包妈妈是什么人?称她们为人精也不为过。她们在倚兰苑一见半夏,也不用半夏说什么,便立即明白半夏的来意。

第二天,赵晓潼便得到消息,包妈妈悄悄见了玉珠。再之后,她们自信满满的去了福满苑。

也就两天的功夫,赵晓潼就收到了夫人要扩建筑梦居的确切动工日期。

杜若瞄了瞄自顾练字的少女,揣着反复猜测,小心翼翼道,“小姐,夫人这回答应得这么痛快,是不是她们得了什么消息?”

赵晓潼挑了挑眉,杜若这是怀疑两位妈妈是不是借玉珠之口假传老太爷的圣旨。

假传圣旨?杜若想得太……理所当然了。就凭她与玉珠的交情,她可以肯定说:绝对不可能!玉珠是什么人?不仅聪明稳重进退有度,最主要是玉珠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她相信,在不触及本身利益的前提下,玉珠会愿意暗中卖她一个好;但凡事都有度,若越过那个度,玉珠绝不会做损己利人的事。

想到这里,赵晓潼不得不感叹一句:玉珠真是玲珑剔透的聪明人!她不需做什么,只需在适当时机在老太爷面前稍稍提那么一两句,让老太爷知道夫人想扩建筑梦居这回事即可。

夫人不是想表现她的端庄得体持家有道吗?她现在就把机会送到夫人面前。

至于有没有老太爷命令夫人着手扩建筑梦居的口讯?

这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太爷对待这事的态度。

依目前的结果看,显然是老太爷发挥了一锤定音的作用。否则夫人不可能拖了这么久却突然变得痛快。

当然,夫人的行动力也不是一般的强。或许说她其实早做好两手准备,能拖则拖,不能拖则扩建。

这不,才三天功夫,她就将需要用到的工匠都请了个齐全,甚至包括扩建所需的一应用料亦在短短几天功夫备整齐。

若说夫人没有暗中早作准备,赵晓潼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事至如今,对于扩建筑梦居这事,赵晓潼留的心眼又多了一个。实在是夫人这行动力太过惊人,不容赵晓潼不多想;她实在不擅长大宅门里的阴谋算计,只能处处小心步步为营了。

谁让她是在红旗下长大的孩子,学的都是光明正大的东西。这种阴司算计实在令人伤脑筋,可为了生存,她如今却不得不努力学会这些她之前不屑的伎俩。

确定了动工日期,夫人对扩建筑梦居这事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其实,她表现出来的热情依着她的身份绝对是恰如其分的。只不过,在有些人眼中看来,属于热情过度甚至带着变相讨好赵晓潼的味道。

“母亲。”通报刚落,赵子默就急急忙忙往夫人所在的正厅而入。

夫人眉心略拢,面无表情瞥他一眼,便收回视线阖下长睫,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这态度让原本满心不忿的赵子默惊了惊,这一惊之下,内心汹涌不满的怒火也凉了半截。

他瞄着夫人,行动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母亲,你……最近还好吗?”他原本想问的当然不是这句,可话到嘴边对上夫人半阴不晴的脸色,他不知怎的就失了直接质问的勇气。

夫人绷直的腰身依旧笔直,而她连眼皮亦未抬一下,只淡淡应一句,“老样子罢了。”

夫人的冷淡令赵子默仅剩的半票怒火也凉了下去,可是不将心底疑问弄个明白他又不甘心。

“母亲,我听说你大力支持扩建筑梦居?”这是不是真的?

他的意思很明白,他希望能听到夫人亲口否认这事;这样他就心安了。

夫人抬头,眉头却瞬时拧了起来。她直直盯着他,慢慢地一字一顿道,“子默,别忘了你在鸿儒书院待了三年;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可不是眨眼的功夫。”

人云亦云的事你也相信,你的脑子呢?你的聪明才智呢?气冲冲跑来她的院子质问一通,对得起他三年所学吗?对得起她这十几年含辛茹苦的抚养吗?

赵子默迎上她冷沉目光,俊脸刷一下变成惨白一片。

“母、母亲,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我只不过……”只不过什么?他说不下去,夫人这种强势逆转的做法并不能令他觉得释疑,反而加深他原本不肯定的怀疑。

按他理解,如果夫人根本没做这事,大可以直接跟他摊明来讲。可夫人没有,没有一句解释,甚至反过头来训斥他!

为什么?紫君还在水月庵受苦,母亲没有想办法将紫君救回来;他因为帮紫君求情一事,至今仍被祖父冷待,母亲却不曾为他谋划过一星半点。

赵子默暗暗吸了口气,即使如此,他之前也从没有责怪过夫人什么。可现在,那个他一直敬重的母亲却在这个时候,乐颠颠跑去给赵晓潼那个贱人扩建什么院子!

母亲这是……吃错药了?还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快到他跟不上节奏?不然,他与紫君敬重的母亲为何不为他们谋划不为他们未来着想,反而出人出力讨好赵晓潼?

母亲难道忘了?他与紫君落到今日的田地,全都是因为赵晓潼那个贱人!虽然紫君被祖父悄悄弄去水月庵的事,他查不出详细的前因后果;可纵然没有证据,他也坚信这事绝对跟赵晓潼有关。

可时至今日,瞧瞧他的母亲,不为自己儿女谋算反而不计前嫌讨好赵晓潼?他不懂也看不透他的母亲!

赵子默流露出来的气息转变得太快,夫人纵然心里不悦,这会也不能再端着架子训斥他;她闭了闭眼睛,吸一口气努力平息心内各种烦乱,道,“子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扩建筑梦居这事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

“这事你就别管了,你的重心不该放在这些事上头;你妹妹的事我自有主张,你只管放心去做你的事。”

换句话说,他有时间来质问她,不如将时间与精力用于重获老太爷器重更好。

赵子默心头一震,默默看了夫人一眼,椅中的妇人看起来依旧端庄华贵;容貌依旧熟悉,可他却突然觉得很陌生,陌生到他几乎认不出她的嘴脸。

他扯了扯嘴角,半天才扯出一抹木然干笑,“母亲,我知道了。”

夫人感觉不对劲,又抬头深深看他一眼;赵子默看起来跟平常一样,要硬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眼下的他跟刚才的他相比,少了火气而多了几分淡漠的平静。

她心中莫名不安,月兑口问,“子默,你——还好吧?”

“多谢母亲关心,我很好。”赵子默避开她关怀目光,对她行了礼,“母亲若无其他吩咐,子默想先告退。”

夫人皱了皱眉,张嘴想说什么,可看见赵子默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没了心思,随意挥挥手让他离去。

赵子默出了福满苑之后,抬头望着乌云层叠的天空,两眼也在瞬间蓄满冰冷阴鸷。

从他今日跨出福满苑大门开始,他与夫人之间的隔阂便在不知不觉中滋生,不过这会他还没意识到这点,他在大门外默默站了一会,忽然疾步离去。

住在微雨阁的赵晓潼没有兴趣关注夫人与赵子默之间那点母子情份,她看着跃然纸上的结构图,张嘴吹了吹未干墨迹,略弯眉眼洋溢着说不出的轻快笑意。

“半夏,将这份结构图交给包妈妈,让她与向妈妈一起到筑梦居监督工匠按照图纸扩建。”

半夏快步上前,恭敬接过图纸,“是,小姐。”虽然她半个字也没有多问,一如既往的一板一眼只管接受赵晓潼命令;可这并不妨碍她偷偷打量赵晓潼,她眼神里的奇怪之色就是赵晓潼想装作不知忽略过去也不能。

“怎么了?”

“没、没什么!”半夏没料到少女会忽然目光灼灼盯着她再问上这么一句,当即有些慌乱地收回视线,转身急急脚走了出去。

“我又不是老虎,至于跑这么急嘛!”赵晓潼看着半夏嗖一下消失的背影,苦笑着喃喃自语。

她绝不承认她是坏心捉弄半夏来着;半夏刚才写满疑问的奇怪眼神,明摆着告诉她,不相信住在倚兰苑那两位妈妈能够做到她吩咐的事。

有夫人在一旁虎视眈眈盯着,扩建筑梦居的事那轮得到两个下人指手划脚!

赵晓潼默默收回视线,耸耸肩,将桌上凉掉的水一口灌了下去。她能告诉半夏她是故意借两位妈妈之手将图纸交给夫人么?答案——当然是不能!所以半夏,你只好继续揣着你的怀疑去办差了。

“图纸?”夫人扫了眼底下战战兢兢的林妈妈,“啪”一声响起,端在手上的杯子已重重搁到桌上,茶水随即溅出桌面。

“她们说是四小姐亲手所绘的?四小姐吩咐她们两个亲自到筑梦居监督工匠按照图纸扩建?”

连续两个问句充分表现了夫人内心极度的不满,林妈妈站立的姿势越发恭敬,生怕一个不好,就做出什么引火烧身的蠢事。

“夫人,向妈妈与包妈妈是这么说的。”

夫人搁在椅子扶手的袖子突然微微颤动起来,林妈妈无意瞄见,登时心中发紧,连忙低下头,道,“奴婢已差人核实,这图纸……确实是四小姐亲手所绘。”

“拿过来给我看看。”搁在椅子扶手的滚金边袖子恢复平静了,夫人眉眼泛着一股森冷气色,瞥了瞥夹着尾巴做人的林妈妈。

“看来四小姐还是个有天赋的人才,短短时日不但识字还懂得绘图。”主要这图还绘得那么完善,标注的字体虽然不太工整,可她却不认为这是赵晓潼的原笔。

夫人这是怀疑……她?可是……可是……这图真是四小姐亲手绘的啊!

林妈妈浑身一震,掩着眼中畏惧委屈,脑子几乎不会思考,双膝一屈,下意识对着夫人跪了下去,“夫人明察,奴婢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对你撒谎。”

夫人漠然扫了眼图纸,“起来吧,我没有怀疑你。”

不是怀疑她?那就是怀疑四小姐了?

林妈妈扶着发软的膝盖慢腾腾站起,面对低头认真观摩图纸的夫人,连口大气也不敢喘;被夫人森冷的眼神扫过,真能将她吓个半死。

夫人嘴角那抹阴森冷笑若隐若现。她正愁抓不到赵晓潼把柄,现在倒好,赵晓潼迫不及待地撞上来。既然有人想找死,她怎么着也得大方成全。

给她送来现成的图纸,省时省力。这赵晓潼看来并非一无是处。

对于赵晓潼在微雨阁一边侍疾一边习字的事,她早有耳闻;现在到手的图纸看来就是赵晓潼习字的铁证。

赵晓潼这么做真的是找死吗?她一没吃撑二没嫌米贵,找什么死!好好活着才是王道。

“找死?”少女伫立于院子中又重新栽种的桂花树,不屑地喃喃自语。夫人死了她还能再活几十年呢。

“她确实收下图纸亲自往筑梦居督工?”

半夏恭敬站于她身后三步之遥,声调平平应道,“是,奴婢亲眼所见。”语调虽然与平常没什么不同,可她瞄见赵晓潼嘴角上翘,也无形受到感染,木头般冷硬的小脸也现了柔和色彩。

“那就好。”

好什么?半夏茫然。

赵晓潼丝毫没有要给人解释的觉悟,反而兴致极好地哼起了小调。

不过这小调哼了一会,就被人打断了。杜若难掩慌张向她小跑过来。“小姐……不好了。”

赵晓潼回首,盯着气息乱喘的丫环,笑容冷凝,“发生什么事?”连最基本的冷静自持都做不到。

杜若触到她略带责怪的眼神,心里一激灵,微乱的气息立即平稳了。“小姐……”她羞愧低头,吸了口气,飞快道,“五姨娘的病又反复了。”

这个反复说得隐晦,赵晓潼却明白五姨娘这会大概又吐得天昏地暗了。也难怪杜若会如此惊慌。

她低低叹了口气,敛起眼底那一分责怪冷凝,淡淡道,“我过去看看。”

杜若苦笑一下,与半夏对望一眼,随后跟了上去。

毫不意外,赵晓潼快步赶到五姨娘屋子的时候,五姨娘吐得连黄胆水都出来了;可见她这一吐早就将月复中食物吐得光光,这会正惨白着脸难受地半靠床栏弱弱喘着粗气。

赵晓潼眼神一沉,瞄过搁在旁边矮桌的药碗,心里怒火激烈翻涌。她无声靠近,代替丫环贴着五姨娘背部轻轻拍了起来;直到五姨娘吐到没有东西可吐为止。

她一手接过早准备好的清水,让五姨娘漱漱口,然后拿起毛巾轻柔仔细擦拭干净,才扶着五姨娘躺下去。

待五姨娘感觉好些,赵晓潼又亲手喂她吃了些粥,闹腾半晌;五姨娘才终于有气无力沉沉睡去。

出了屋子,赵晓潼的脸色立时变得又黑又沉,眸中心疼未褪已尽显压抑的愤怒。

“杜若、半夏,我让你们盯着那两人,到现在还是没看出什么破绽吗?”

半夏与杜若对望一眼,两相惭愧默默低下头。她们有负小姐所托,盯了数天,仍找不出深藏微雨阁的内奸。

因为她们的无能,今天连累五姨娘又多受一回苦,小姐恼她们也是应该。

赵晓潼看见她们这副样子,哪里还不明白。她是又气又恨,可这些负面情绪再翻腾又如何,她再气也不能解决问题。

她原本只是让五姨娘假装旧疾复发,一来好让她摆月兑夫人“热情”安排她搬入倚兰苑;二来可以乘机住进微雨阁查出深藏不露的内奸。谁知五姨娘真将自己弄病,虽然真实的病不易引人怀疑,也更有利于她从中揪出内奸。

可事到如今,她非但揪不出内奸,还连累五姨娘反复受折磨。她心里不好受,既心疼五姨娘又恨自己无用。

抓药的事是半夏一手包办的,对于半夏;与其说她相信半夏不会背叛她,不如说她相信银面男子不会害她。

负责煎药与送药的分别是采蓝与采红两个丫环,有机会在药中动手的也就这两人;她让杜若与半夏分别盯着两人,却盯了数天也没有结果。

可想而知,赵晓潼这会心情有多烦燥。杜若虽说心思单纯一些,可为人还是十分机灵的;如果说杜若没发现什么异常,她还可以接受。可半夏这个会武功的丫头,除了话少之外,盯梢的功夫可属一流,居然连半夏都没看出不对劲的地方;这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杜若,你告诉采红,明天开始不用她送药;煎药送药的事以后就由采蓝一个人负责。”她就不信这样还揪不出隐藏背后的害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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