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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姆族长对于特纳的解释和特纳自己说的差不多。不过特纳把自己说成是盗取了卡姆一族蛊毒的小人;到了卡姆的嘴里,特纳就变成了不惜以身试蛊研制解药的圣人。

最后卡姆还说道:“瑚蛊无解,我家先祖无意中研制出来之后也极为的懊恼,生怕这蛊毒给族人,乃至整个九州带来灾祸。特纳先祖却独自带着瑚蛊隐于剑锋,尝试调配解药,真是我族人的大幸啊。”

一句话,两种说法。对于特纳来说,研制出解药的蛊就显得太过平常,而毫无价值了。但对于卡姆一族,只有相应的解药来配合,才算是完满的一只蛊。

这其中玄妙、天机,就连方诺都无法看清了。

沉思片刻,方诺一笑,指着那只玉钗说道:“这里的一滴艳红,就是特纳师父的一滴心头之血。想他研蛊制药近百年,生生不息几百年,其心脉中的这一滴心头血已经成为了世间的奇宝。他让我带回来给你,就能解竹依族目前之急。”

“多谢。”卡姆的脸微微抽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听到“心头血”三个字,又或许是因为其珍贵之处。伸出粗糙的大手拿起那根玉钗,仔细的盯着,半晌没有说话。

“用天蛊将这心头血就能从玉钗中吸出了。再密封于玉瓶之中即。”方诺说完,却迟迟不见卡姆动作,也没有吩咐人去取天蛊。

“卡姆大叔……”

“小诺姑娘,你上剑锋之前,我曾许诺应承你一件事情,不管如何艰难,我竹依族都欠你一个人情。现在卡姆代全族人谢过你了,有什么要求,请说吧。”

卡姆的表情极为严肃,而且把手里的玉钗放下,似乎是专等着方诺提条件的。

“我……”方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她从答应卡姆去剑锋开始,就存的不是什么报答的念头。最开始肯定是因为好奇,中间是因为骑虎难下,最后却是身处险境、已然没有了退路。

现在想想,一步步走过来,真心只有最开始的好奇是出于本意,到了最后,如何展都是不由得自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背后推动一般。

所以方诺楞了半晌仍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她不要任何的报答。若是就这样说无欲无求,会有人信吗?还是会被误解为更有心机?

正在踌躇,卡姆又说道:“方诺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我竹依族知恩必报。若是将这恩报完了,自然就想要问问那仇了。”

听到卡姆的语气转硬,方诺才明白,原来报恩在前,是不想让竹依族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至于这主要的,自然还是后面的这个“仇”字。

而且卡姆对自己的称呼都由“小诺姑娘”变成了“方诺姑娘”,这连名带姓的一叫,说明了太多的无奈了。

想到这里,方诺忽然笑了。笑的嫣然如春花,眼底都透着平和与淡然,只是那平静如湖水的眼眸深处,隐隐的透着一丝的嘲讽。

前一夜,她和烈焰舍的不只是一条命,根本就是拼着灰飞烟灭,又守着对各自的担心才博回了面前的这支钗。

现在,一切变故连她自己都应接不暇,一顶与恶魔同路的大帽子就扣了下来。

手背一暖,是烈焰的大手在桌下将方诺冰凉的小手仔细的包进了掌心。

方诺一抬头,就看到烈焰那温暖的笑意。他的眼神很朦胧,原本的深邃和睿智此时都变成了柔的化不开的情水,缠缠绵绵的把方诺周身都温暖着。

烈焰也不是多口舌之人,握着方诺的手,淡淡的说了一声:“做了,就别悔。”

方诺的身子一颤,紧紧的盯着烈焰的眼睛,和他对视着。从他的眼睛里以看到自己的影子,看到一个丝凌乱,面色微寒,透着些许的自嘲和不甘的少女。

自己那嘴角的笑又分明的灿烂,她是怎么了,竟然会有这么完全相悖的两面?

烈焰真的懂她,在看到自己一个笑容的时候,就知道她的心凉了。烈焰的意思她也懂,是叫她别因为一个选择平添了困扰。

试想一下,若是没有竹林里的惨剧,或是他们根本走的匆忙而没有现阿喜妹的头巾呢?是不是现在已经皆大欢喜的准备为自己庆祝了?

所以说,不能怪卡姆变脸让自己寒心,实在是这番变故太过惊人,根本就是所有人都应顾不及的。

方诺的心境平和下来,反手也握住了烈焰的大手,转头看向了卡姆,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方诺要的只是一个时限。不谈恩,只谈仇。若是卡姆族长认定了我们是仇人,又不好下手的话,请给我们一个时限,让我们自己把事情澄清。”

“好。”卡姆爽快的答应下来。就好像之前阿卓玛将方诺绑着来见他一样,没有断然的就相信她和恶魔是一路的,而只是答应把她囚禁起来一样,给了她一个时限。

卡姆说:“药神大会开始之前,请方诺姑娘给我们竹依族一个说法。或是将黄金国的世子铎钶带来,为我们澄清此事?”

“这是应该的。铎钶会来,那些少女也不会白白死掉,凶手总是应该落网的。”方诺现在几乎是没有任何表情的,完全看不出她的心思。只是默默的把挂在脖颈上的五步毒龙胆拿起来,轻轻的放在了桌上。

“这个你收着,一个姑娘家行走江湖,要防身的。”卡姆却立刻就推了回去,眼底一片真诚,见他说的是真正关切的话。

方诺却拉过了烈焰的手,紧紧握着举在了众人面前,转头对着烈焰灿烂的一笑:“有他,足矣。”

而且,方诺感觉知足了。不自觉的伸手按了按,腰间垂着的那只香囊,里面已经塞了一块瑚蛊的原蛊。这是特纳师父送她的礼物,也告诉她走入黑水石的时候心要正。

现在想想,特纳的话很有深意。人生又何尝不是一块带着激流漩涡的黑水石?你要在其中搏击,却看不到周遭的乱流,只有心头的正气,和点在自己额上的鲜血,才能让你看清一切。

脚下的路,终是要闯过去的。

烈焰不说话,只是带着暖意的一笑,把方诺的小手攥的更紧了。

一切到了这里就似乎说到了头,该交代的也算是交代清楚了,方诺把玉钗交给了卡姆,卡姆说要用天蛊取血,至少三天的时间。方诺点头答应了。

而另一边也有了消息,方诺进门之初就让卡姆派人去竹林,看看那些竹屋里惨死的少女。而外面忽然乱起来的嘶吼和哀泣,方诺就知道他们找到了,也带着人回来了。

突然间,方诺刚刚的镇定都给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赶跑了,使她有一种难以抑制的颤抖和恐惧。她甚至在脑中里出现了一片血腥,和那些少女惨死而未来得及合上的眼睛。

“小诺,总要面对的。”烈焰轻轻的扶住方诺的肩头,低头在她耳边柔声的说道:“你若是觉得委屈、害怕,我现在就带你离开,无人能拦的住我。若是你要面对,我局陪你出去看看,线索总是有的。”

烈焰的话提醒的了方诺。是啊,凭着烈焰的轻功,抱着自己离开是再容易不过的了。烈焰一直都没有走,一直都陪在自己身边,那是看出了自己骨子里的倔犟,和不肯轻易逃避的个性。

原来,他已经把自己看懂了。

方诺深深的吸了口气,抬眼对上了烈焰的眼眸,柔柔的说道:“你看看我,只顾着趟这淌浑水,却都忘了原本出来是想要给你找寻医治疤痕的药呢。若是这次风波过去了,我就给你找去。”

“嗯。”烈焰也笑。

那疤痕早就和她的俏脸一起,深深的印在自己的心上了。其实当初若是即使医治,定然不会有那么大的伤疤。

烈焰当时就是执拗、固执,想要在自己身上留下一些专属于她的印记。想起那条疤痕,就会想起和她趴伏在那冰雪之下几日的情景。感觉当时的时间过的也快、也不快。

快的是没有把她在怀里捂热乎,怎么就给挖出来了。不快的,是怕她因为那寒气受伤。也怕她忍饥挨饿的,过的难受。

只是当疤痕留下了,他才现,舍不开也放不下的感觉是在心里的。所以不管皇祖母如何的挽留、父皇如何的震怒,他都要去。到那百草山上,找寻她小小的身影。

烈焰甚至还一直傻傻的在贴身的兜囊里放着几枚女儿家的盘扣呢。这个盘扣怎么来的,只有他和澈知道,方诺后来也知道。就连方诺自己都不在意那几颗扣子还在不在的时候,烈焰就把它们仔细的贴身收了起来。

或许是烈焰干燥温暖的手心给了方诺力量和信心,又或许是她总是倔犟又不甘的性子,使她坚决的起身向门口走去。

卡姆也由一个汉子扶着往门口走。还没迈出门槛,就见一个白苍苍的婆婆哭着扑倒在门口:“族长,我的孙女啊……”

那哭声很大,但是一种近似于干嚎的状态。不是那婆婆不悲伤,实在已经是到了欲哭无泪,痛彻心肺的程度。

方诺看到门外有两辆大车,车上都用白布裹的严严实实的,应该就是那些少女的尸体。

另外一个现让方诺的眼中闪过一丝希翼,有人哭的伤心欲绝,有人一边哭一边还在找寻?

找什么呢?自然是在找尸体。显然是没有找到,这些人才会显得如此慌乱。

“族长,马上让大家认领自家亲人的尸体,一样走失了女孩却没有找到尸体的到另一边登记,以吗?”

方诺立刻把这个现告诉了卡姆,并且要求卡姆立刻让大家照办。

卡姆听闻方诺的现也是一惊,随即匆忙的连腿疼都不顾了,一条完好的腿使劲儿跳着来到众人面前,大声的说道:“清点人数,凡是没有找到尸体的到这边登记。要快,或许你们家的女儿还有一线生机呢。”

众人都是大惊失色,随即有人的脸上现出了希翼的神情,拼命的往前挤,兴奋的叫着:“没有我家女儿,没有啊。她是不是还能活着?”

的确,或许还活着。目前现的这些惨死的少女,都是受辱而死的。虽然方诺也不懂,一个色魔在铎钶离开到他们现现场的两天时间里会残害多少个少女。这是百十多个少女啊,两天才48个小时,难道他分分钟不停歇的吗?

就算是有媚香这样的药物,绝不能。就算是野兽,都没有能。

想到这里,方诺看了一眼烈焰。后者被方诺一看,俊脸就是一红,但仍然对方诺点头,说道:“确实不能。”

“你……懂我意思?”方诺奇怪,自己一句话都没有说,烈焰竟然真的懂了?他刚刚猜自己的心思就是精准的,现在又懂了就绝不是猜的。

“嗯,你的眼睛,会说话。”烈焰用手指着方诺的眼睛,却把指尖落在了方诺的小鼻子上,轻轻的一点。

突然烈焰低下头,凑在方诺的耳边,用柔的不能再柔、却哑着的嗓子说道:“其实我也不懂。”

“噗……”方诺强忍着笑。如果不是身边的哭声提醒,方诺真心想要大笑一番。而转头看着烈焰那红起的脸颊,和那张似水温柔的眼眸,心都化开了。

经过统计,加上最先现的阿喜妹,找到尸体的有三十八个,另外还有五十七个下落不明。

也就是说,他们看到了的这一幕惨剧,还不是全部。

“到竹林里去找,若是有线索就立刻叫我去看。”卡姆说着,还在反复的搓手。

现在那五十七个失踪的少女就是全族的希望,也是方诺的希望。最好最好,她们都还活着。

“能不能找个有经验的医生或是产婆,看看那些少女身上有什么特别的线索?检查的要仔细。”

方诺不知道这竹依族平时办案是靠什么的,不过好像卡姆就是法律,这圆屋就是公堂。所以她没现以充当仵作来验尸的人。

“阿卓玛就是巫医,她以。另外村里还有两个产婆,几乎村里所有的孩子都是经她们的手接生的,也以找来查验。”

古时候没有专门的妇科大夫,女人的病大多都是产婆来看的。还有就是未婚的少女或是已婚的少妇查验身体,都是产婆来做。

两个产婆来了。一个年纪很大了,手都枯干的像是一双鸡爪;眼神却是亮的,连带着嘴角的笑意,看起来很慈祥的样子。另一个四十岁左右,一看就是个精明、利落的女人。

卡姆让这两个产婆给那些少女的尸体检验,两人去了。

过了好半天,年轻的那个回来,对族长说道:“都是处子而死于凌辱的。不过……”

“照直说。”卡姆的脸色变了变,就知道应该是有隐情。

那产婆说道:“除了阿喜妹之外,其余的少女是死于一人是手。”

“细细说来。”卡姆皱起了眉头。

“那些少女都吸入过媚香,虽然死状怖,但死前未必就是痛苦的;媚香使人乱性,也使人产生岐想,极有能是出乎本意的欢愉过的。而单单阿喜妹不同,未中媚香;虽然也是初经人事,但也未有过分挣扎的痕迹。她的死因应该就是因为那人的毒性经由身体传了过来,中毒而死的。”

屋里一阵静默。就连阿卓玛也停止了啜泣,瞪圆了眼睛看着那个产婆。

方诺更是震惊不已,和烈焰交握的手,都攥的死紧死紧的。这个结果很惊人!

也就是说,阿喜妹很有能不是被残害的,而是和她喜欢的人自愿恩爱,却不知对方身上有毒!

而且那三十几个少女都死在竹屋之中,只有阿喜妹一人在水潭边死去,也就说的通了。

那么,这究竟是两起不相关联的惨案,恰巧那些少女被害的时候阿喜妹也遇害了,烈焰他们误打误撞同时找到了两处地点;还是同伙的两人分头作案,只是地点不同?

若是同伙的两人,为何单单要将阿喜妹带离?若是两起事件,那阿喜妹为何独自去了水潭边?

水潭,就是关键!

方诺能感觉到身边的烈焰微微一动,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就见他一张绝色的俊脸上蒙了一层寒霜,眉头微蹙,应该是想着什么。

方诺的小指头轻轻的在烈焰的掌心挠了两下,烈焰转头,那双凤目里微微起了波澜,对着方诺微微摇头。

方诺却现自己不够聪明了。烈焰能看懂自己,自己却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摇头是说没有想到关键?还是现在还不能说?

见方诺蹙眉,烈焰的唇微微一动,继而又闭紧了。这下方诺才明白,是不能说!

不动声色的,方诺和烈焰听着那产婆继续讲一些细节。但都不是关键,无非就是一些猜测。

只是最后,方诺听那产婆说了一句:“两日、三十多人,那人也算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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