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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卖凉皮

京城。

二皇子府,冷皓辰一边快速浏览着手上的东西,一边淡声问地上跪着的黑衣人︰“这是大哥最近在研究的东西?”

“是,主子。”黑衣人低眉垂目,身子跪得笔直,声音冷硬平板,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粉条,应该是吃的吧?他这是要做什么,献给父皇邀功?”冷皓辰冷嗤,将手上的纸张摊开在桌上,眸色深了深,“吩咐下去,盯牢了他,然后派人和锦城的人联系,让他们密切注意锦城的动静。”田家坳?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儿耳熟呢!

“是。”冷皓辰摆手,黑衣人消失在书房。

“田家坳?在哪里听到过呢,怎么想不起来了!”实在不记得,冷皓辰索性不想了,说不定哪天突然就记起来了,想着,拿起桌上的纸张继续看起来。

田家坳。

天气越来越热,跑了几天对大宅子的稀罕劲已经过去,田峰整个人都蔫蔫的,每天就窝在花园的凉亭里哪也不去,无精打采的。

这可愁坏了水青荷,儿子蔫巴,胃口还不好,她试了好多种方法也不见孩子的胃口的好一点。眼看越来越瘦,她也急得满嘴起泡,却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干着急。

田兮也是不想吃饭,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样才能增进食欲,什么样的食物才能开胃又不至惊世骇俗。这天,水青荷和田峰坐在凉亭里纳凉,田兮一大早就钻进厨房研究吃的。

经过这些天的仔细筛选,田兮决定试试做凉粉凉皮。毕竟好久没动过手,她也没把握能不能做出来,就没有告诉水青荷,一个人在厨房尝试,想着等做出来给他们一个惊喜。

嗯,就先一样少做点吧,看看他们喜欢哪样再决定做什么,田兮想着,拿了绿豆淀粉和面粉出来,开始做凉粉和凉皮。

前些时日做粉条,家里晒了好些土豆,红薯,绿豆等之类的淀粉,后来将方子卖掉,她暂时不打算做粉条,淀粉有很多,拿来做凉粉正好。

倒些面粉进木盆,再加点碾碎的细盐,和成面团醒着。这边架了一口锅,放进去一碗绿豆淀粉,十碗水,升起灶火,一手拿了一柄木勺子搅动着,待锅里的糊糊粘稠透明,熄了火将锅里的凉粉糊盛出来放在一个大碗里凉着。

面团醒好,放进木盆里加了些水揉搓,直到清水变成粘稠的白浆,面团呈蜂窝状,面筋就好了。拿出面筋备用,再度升起灶火安放上笼屉,拿出一个大盘子刷上一层油,舀了些面浆摊平盘子,将盘子放置在笼屉上蒸熟。一会儿之后掀开笼屉,上面的一层面浆蒸熟呈半透明状,轻轻一揭一张凉皮就成了。如法炮制,一张张凉皮摞在案板上,没一会儿,半盆面浆就蒸完了。

炒出一颗鸡蛋搅碎,将西红柿炒成浆,加了好多水进去,再放了点盐,酱油,倒进去鸡蛋碎,出锅。

洗好的一颗黄瓜拍成碎沫备用,田兮本来想将黄瓜切成细丝的,可惜她刀功实在有限,只能将黄瓜弄成碎沫将就了。

做完这些,凉粉已经冷得差不多了。拿起大碗倒扣在案板上,一个碗形状的的凉粉呈现在案板上。拿手指戳戳凉粉,柔滑细软,嗯,不错。

田兮拿刀先将凉粉切成薄薄的片,然后再切成一条条筷子粗细的长条。将凉粉分成多少不一的三半碗,撒一些黄瓜沫在凉粉上,再浇一些刚炒好的汤汁在碗上,鲜香扑鼻的凉粉就出炉了。

凉粉放在托盘上,又将一张张凉皮切成一指宽,盛进碗里放上同样加好调料,放上托盘,田兮才松了一口气,端了托盘出去。

当初田兮嫌弃直接端碗不干净,打家具的时候就顺便做了好些托盘,托盘大小不一,都没有刷漆,纯原木的。

远远的看到趴在石桌上的两人,田兮轻笑,边快步走过去边招呼着︰“娘,小猪,好吃的来了!”

可能是家里条件好了,田峰吃得好睡得好,两三岁的身体园滚滚的很可爱,田兮就一直叫他小猪。

“你做了什么呀?”水青荷一脑门子汗水,站起来帮着田兮将一只只碗端出来,摆放在石桌上,这天热得不行,她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人看着就瘦了下去。

田峰趴在石桌上不动,小脸热得红通通的,额头出了一层细汗。

“小猪,好吃的,你不吃吗?”田兮心疼得抹抹弟弟额头上的汗水,将凉粉弄成一段段的端到他面前。

田峰动动小身子,蔫蔫的应声︰“不吃。”说完,闭上了眼睛。

“娘,你尝尝吧,凉凉的,很好吃。”红的,黄的,绿的,白的,色泽明亮艳丽,看着就赏心悦目,田兮吃过,自然知道那味道好得没话说。

“好,娘尝尝看。”一来早上就没吃饭,过了这大半日胃里自然空的难受,二来这是女儿的心意,水青荷不想辜负,抹把额头上的汗水端起碗夹了一条半透明的凉粉放进嘴里。瞬间,水青荷瞪大了眼睛,眼里闪过一丝惊奇,“兮兮,这是什么,凉凉的,滑滑的,很好吃!”

“这是凉粉,最适合夏天吃了。”田兮放了条凉粉进嘴里,满足的闭上眼睛,一边向水青荷解释着。“凉粉?嗯,夏天热得不想吃饭,吃些这种冰冰凉凉的东西倒是很好。”说着,又吃了一大口,脸上表情满足喜悦,转头将田峰的小碗向他推了推,“快吃啊,很好吃的,你尝尝。”

田峰狐疑,见娘亲和姐姐吃得欢快,开心的表情又不像是假的,犹豫着端起碗夹了一小条凉粉放进嘴里。霎时,冰滑的感觉满口,田峰不可置信的咽下去,眼睛笑得弯弯的,大口大口的吃起了凉粉。

呼,终于可以放心了,田兮见田峰吃得欢实,长长呼出一口气,爱吃就好,要不然啊,这样饿下去,不用几天小家伙就瘦得皮包骨了!

一时间,凉亭里没人说话,只剩下“吸溜吸溜”吸食凉粉的声响,满足而欢喜。

很快的,三人就将凉粉吃了个底朝天。

放下空碗,田兮将两个半碗凉皮推到两人跟前︰“娘,这碗是凉皮,和这个凉粉不一样,你尝尝看喜欢哪种?”就她个人来说,她更喜欢凉粉,并不太爱吃凉皮,要是他们也喜欢凉粉,以后就不做凉皮了,想着,田兮端起碗一条条挑捡着碗里的凉皮。

“嗯,我看看。”水青荷放下一只碗,又端起了另一只,话也顾不得多说,埋头大吃。

田峰溜圆的眼珠子看看水青荷,再看看田兮,将剩下的一碗凉皮往自己跟前拖了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生怕两人吃完了似的,还时不时偷瞄两人一眼,以确定她们不会抢走了自己的碗。

放下碗,水青荷满足的舒了口气,好几天都没吃饱了,这是几天以来第一次吃得这么痛快,看向埋头苦吃的小儿,脸上表情松动了几分︰“兮兮,这要是每天都吃这东西,就不用担心吃不下饭了。”

这时候,田兮也放下了碗筷,听了水青荷的话,接道︰“娘,这东西在天热的这些天还行,要是天气凉了再吃,会吃坏肚子的。虽然好吃,小猪还是不能多吃的。”说着,上手揪揪田峰的腮帮子。

“不能每顿吃啊?”激动的心情淡去几分,水青荷蹙眉,想到了什么又舒展开眉头,“每天中午的时候吃一顿也行。”这样最起码一天就能有一顿吃饱了。

呃?田兮抬头望天,想了一下道︰“这也行。”天高云淡,太阳白得刺眼,连一丝微风也没有,花园里绿树成荫还热得人冒汗,那些人口聚集地肯定更热,多吃一些凉的应该没问题吧,想着,田兮就点头了。

田峰吃完了凉粉,已经拉过装凉皮的那只碗吃得开心,听了两人的对话,漆黑的眼珠子贼亮。

水青荷看眼花园里绽放的野花,长叹︰“这天,不出去都热得人难受,那些下地的人还不定受什么罪呢!”他们家里今年全部种的是土豆,红薯,这些东西耐旱,好打理,种玉米,谷子的人家这时候可不都是在地里受罪?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乡下的人如此,县城的那些人岂不是更热?这时候谁不想来上一碗冰冰凉凉的东西,她要是去卖凉粉或者凉皮,那还不得赚翻了?

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向她飞来,田兮就激动,转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水青荷,提议道︰“娘,要不我们去城里卖凉粉吧?”

“卖凉粉?”自从得到了卖东西的甜头,水青荷的一听到卖东西就莫名的兴奋,现在田兮一说,她的心思就动了。

不管水青荷是什么样的心思,田兮自顾口沫横飞︰“娘,你想啊,这是我们做出来的,城里肯定没有人卖的,我们要是去卖,那就是唯一的一家,现在天气又热得厉害,肯定很好卖的。等赚了钱,我们就能买上好些地,然后当地主,等弟弟长大了,那就是现成的地主啊,不愁吃不愁穿的,还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受罪,多好啊!”

想到那个场景田兮就兴奋的不行,到时候不用担心家里,她就可以到处旅行,踏遍大祈的山山水水了,多美好的日子啊!

看眼埋头吃凉皮的稚儿,水青荷下定了决心,道︰“兮兮,卖东西是行,我们怎么去卖,是到城里开铺子,还是家里做好去城里卖?”

开铺子?不行,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守得住,不要给别人做了嫁衣裳。田兮思量一番,觉得还是家里做了去城里卖保险︰“娘,我们暂时不开铺子,就先在家里做了去城里卖吧!”等她长大一点,再开铺子吧,目前还是稳妥一点好!

“这东西复杂吗?怎么拿?”

田兮想了一会儿,道︰“娘,我们明天先做一些去试试,要是卖得好了,我们就买辆牛车来拉。”以后做的生意多了,牛车是必须要买的!

“那我们就先用篮子装吧?”篮子透风,不容易坏,要是卖不了,剩下的拿回来他们还能自己吃。

决定了就立马动手,当天下午,田兮教水青荷做凉皮和凉粉。晚上,母女两一商量,觉得还是凉皮方便拿,就决定卖凉皮,凉粉暂时不做。

第二天,水青荷和田兮拿了两个大篮子。一个垫了一层白棉布,一张张做好的凉皮放在里面,另一个里面放了一个装汤汁的坛子,一把小木勺,一把菜刀,几只木碗几双竹筷,一个很小的木头块用来切凉皮。一大早吃过饭,三人就搭了牛车出发去县城了。

天热去城里的人很少,牛车速度就比平时快了很多,牛车到达县城的时候就是半上午,街上行人稀稀拉拉的。

田兮他们找了个荫凉的地方放下篮子,就算开张了。

街上行人匆匆,并没有人上门来买,田兮见此,扯开嗓子开始吆喝了︰“凉皮凉皮!卖凉皮了!好吃又冰凉的凉皮!一张五文,不好吃不要钱!看一看,瞧一瞧了!”

这一吆喝,还真吸引了几个人过来,他们主要是听到冰凉二字过来的。有人围过来,就不愁没人买了,田兮一把揭开篮子的盖布,展示给人看︰“各位大叔大婶,这就是凉皮,好吃又冰凉爽口,最适合夏天来吃,开胃又顶饱。”说着拿出一张,切了调好,盛进木碗给众人品尝。

“这,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好吃吗?”一个大婶盯着凉皮,怀疑的看眼田兮,表明不相信她。

田兮将碗给她,道︰“大婶,好不好吃,你先尝尝,好吃了您再买,不好吃了您掉头就走,我绝对不会跟你要钱的!”

大婶看田兮不像说假的,挑起碗里的凉皮放进嘴里。,毫无意外的,凉皮进嘴大婶就惊叫了起来︰“真的是凉的啊!”

嘴巴一动,咀嚼几下咽下去,立即啧啧出声︰“小姑娘,真好吃!我要买,一张五文钱是吧,我买两张,不,四张吧!”想起家里的小孙子,这些天不肯吃饭都饿瘦了,大婶就一阵心疼,想着这冰凉又好吃的东西大人都喜欢,小孩子肯定爱吃,就狠狠心决定买四张。

田兮早就料到了,面色平淡,和水青荷分工合作,调好了四张凉皮给大婶。大婶接过碗,付了钱却不吃,反而皱起了眉头。

田兮见此,试探着开口︰“大婶,您怎么不吃啊?”她不吃,别人都在观望,也不买啊!

大婶见众人都在看她,霎时羞红了双颊,看向水青荷尴尬道︰“大侄女,我是给家里小孙子买的,他却没有跟着来,我能不能,能不能端回去呀?”

“你放心吧,我将这凉皮端回家就将碗给你送回来,不会不送的。”好似害怕水青荷不同意似的,又赶紧加了一句保证,眉宇间隐隐有担忧之色。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样,淳朴的水青荷赶紧道︰“行,怎么不行,您赶紧回去吧,这凉皮放的多了就不好吃了。”

“谢谢!谢谢你,大侄女!”得了水青荷的首肯,大婶千恩万谢的快步走了。

众人见大婶端着碗走了,对水青荷他们印象更加好了几分,纷纷嚷着要买,这个两张,那个三张的,很快,一百张凉皮就卖完了。当然,木碗只有五只,后来那些买回家的只能去家里端了碗再来。

等了一会儿,拿走木碗的人逐渐送回来,水青荷和田兮收拾好东西,就要回去了。

一个大叔见他们要走,急转回了赶过来,气喘吁吁的拦住他们道︰“你们是那卖凉皮的吗?”

田兮停下来,看向大叔︰“是啊,大叔。您有什么事吗?”

还好还好,还没有离开,大叔黝黑的脸庞闪过一丝喜色︰“给我来十张。”想起小少爷看到家里下人家孩子吃的凉皮,那个哭啊,大叔那心都揪成了一团。

呃?还以为是找麻烦的,没想到是买东西的,田兮心里一松,抱歉道︰“大叔,不好意思,已经卖完了!”

“卖完了?”大叔惊叫,老太爷可是交代他必须买到的,现在没了他要怎么交差啊,想想就头疼了,家里小少爷已经好些天没好好吃饭,人都饿瘦了,这怎么办啊,他买不到老太爷一定会揭了他的皮的。

都是家里有孩子的,孩子不吃饭大人是什么心情水青荷比谁都明白,大叔一脸愁苦的样子,看得水青荷一阵不忍,话没经过大脑就出口了︰“这位大叔,我家里还有一些,你要是不嫌弃远的话可以跟我们回家去拿。”

田兮眼里闪过一抹不赞同,随即竖起耳朵听大叔怎么说,心里却是无比希望大叔能拒绝,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大叔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打破了田兮希望的泡泡。

“好啊!”只要能买到凉皮,路程不是问题,大叔眼睛一亮,看眼田兮,急声建议,“要不这样好了,我家里有马车,我架马车去拿,顺便送你们回家好了!”说完,好像害怕水青荷反悔似的,一溜烟跑走了。

田兮盯着逃也似的大叔,嘴角抽了抽,风中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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