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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才是最该死的人

墨鸢冷眼望着怀里人儿的动静,顺着她的视线,望向倒在角落咳嗽的苍国太子,倏地,面色阴寒更甚,眸底血色浓郁。舒悫鹉琻

“他…必须死。”

幽冷的声音刚响起,便让卿之汐的心猛地一颤。

素手忽然拉着墨鸢胸襟前的衣,胸膛处传来那细微的声音,轻轻柔柔,隐约带着哭腔声,“不可以,阿鸢,不要再杀人了,你…你……”哽咽声让卿之汐止住了想说的话,喉间处似乎卡着东西,咽不下也吐不出。

她本想借着苍国太子一事,来质问墨鸢,有关她父母死亡之事,如今,当话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

骤然,当胸口的疼痛逐渐减弱,卿之汐低首一望,淡淡的红光在受伤一处萦绕徘徊。

“你!”卿之汐一抬首,便望见了墨鸢黯然的眸光。

仅仅一瞬间,那黯然之色立刻被隐于眸底深处,这让卿之汐感到慌然,那眨眼的速度,让她不确定刚才是否看花了眼。

还是,他将他的痛楚全都隐藏起来了?

想到此,心间的钝痛感,时不时由心底蔓延而出。

卿之汐微微低首,撇开两人的四目相对,空气中的气流有了变化。她望着覆盖布料的胸口下闪烁着红光,感受着伤口的愈合。

“你…早就知道我要做什么吗?”眼帘微颤,她轻声问。

角落的咳嗽声,声音愈来愈细微,低得让人容易忽视而过。

卿之汐的了然于心,更增添了她的不舍和难过。显然伤口自动的愈合,与墨鸢有关。她下手不轻,匕首对着心脏的位置,却依然能撑这么长时间。

这一些,她应该早早发现才是。

早在墨鸢能放心去准备花雨时,她就应该察觉的。

“嗯。”他面带寒霜,应了一声,便举步而行,朝榻的方向前进。

当卿之汐从榻上坐起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她竟然睡着了!

望着榻边缘的空荡,卿之汐的思绪慢慢变得清晰,猛地,她将视线移向洞穴的角落位置,那个地方一片血色的凝固,已不见苍国太子的身影。

卿之汐慌忙下榻,赤脚刚走到洞外,便看见一袭红衣,银发飘飘的墨鸢,他背对着她,凝视着前方,卿之汐顺着视线望去,花树之下,落着大片的花瓣,空气里此时还飘着浓郁的花香。

心猛地一颤,她撇开视线,不去看眼前的一幕,转而瞥向别处,红唇轻启,嗓音有些喑哑而细微,道:“他在哪儿?”

墨鸢冷然地立于洞穴之外,他背对着卿之汐,听着她的质问,心间的苦楚让眸底的黯然更甚,只是在转身的片刻,眸底尽是一片寒霜之色。

“地府。”

墨鸢的音一落,卿之汐猛地后退一步,眸中凝聚起了水雾,“你杀了他!”

“嗯。”冷漠的音调,毫无感情。

他忽视心底的痛,面无表情地走向卿之汐,“去休息。”

“我不要。”水雾化成泪珠,滴落脸颊,她倾城的容颜布满了泪痕,“你除了杀人,还会什么?”

“阿鸢,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人,你怎么……下得了手?”

她又怎么……去承担?

如今,她连死亡的权利都没有,该如何去赎罪?还清这一世的罪孽。

墨鸢冷眼看着卿之汐的泪如雨下,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他险些卸下冷漠的表情去靠近安慰。隐藏起眸中的心疼之色,他冷声开口,阴寒无比,“他们该死。”

卿之汐闻言,像似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不禁破涕为笑,楚楚的笑意,惹人心怜,“你错了,阿鸢。最该死的人,是我,不是他们。”

冰凉的泪珠滴落,模糊了眼,让卿之汐看不清墨鸢此时的表情。

“阿鸢,我才是最该死的人。”

因为她,什么都乱了。

常说红颜祸水

,如今的这一切,已经坐实了她卿之汐就是红颜祸水。害得无辜之人惨死,一个国家也在顷刻间无端端地被毁灭于世。

冷笑声响起的瞬间,卿之汐也一同被打横抱起。

墨鸢没有言语,直接抱着卿之汐便朝洞内走去,每一步他都走得很沉重,眸底的阴郁被寒色覆盖,怀中人儿的安静,时不时想起的抽泣声,轻颤的娇体,都无不让墨鸢心间的疼痛加剧。

他什么都不说,不代表认同。他只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若再继续下去,她会愈来愈自责。

将卿之汐放在榻上后,他起身离开,转身瞬间,冷然的声音传入卿之汐的耳内,“好好休息,我一会再来看你。”

卿之汐咬着下唇,忍着眸中夺眶而出的泪,身子微微一侧,背对着墨鸢,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不一会儿,当卿之汐感觉到身后有人出现,背脊猛地僵住。

他不是刚离开吗?怎么又来了?

想到此,为了避免两人的矛盾,她阖上双眸,假寐。唇齿间被咬得微微泛白,却还是没有松开一分。

立于榻边一处的是一抹青色衣着的男子,他青色的瞳孔闪着奇异的光芒,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姑娘,若是睡不着便起身一谈。”

陌生的声音,让卿之汐从榻上坐起,她回身,望向面前容颜柔媚的男子,微微一窒。那青色的瞳孔此时闪烁着妖冶奇异的光芒。

“你是谁?”

“在下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一心求死,在下可以帮忙。”

闻言的卿之汐,背脊微微一僵,寒意在背脊处蔓延。

她此时没有想那么多,在突然间,便陷入了挣扎之中,眸中有不舍,不忍,无助,悲痛……

男子看着卿之汐陷入挣扎,瞳孔中带着讥笑,“这是蚀骨毒粉,若全服而下,便无回天乏术。”

音落,将一包白色物体,搁置床榻一处,男子便直接走出洞穴之外,刚出洞穴,一抹青色的光芒闪现,人影便消失不见。

卿之汐望着男子留下的毒粉,素手微微接过,心间是止不住的颤意。

犹豫片刻,卿之汐终是无法敌过罪恶感,她颤着手,轻轻地打开毒粉,当白色的粉末倒映在眸底,她再一次地陷入犹豫。

耳边是男子的声音:“这是蚀骨毒粉,若全服而下,便无回天乏术。”

无回天乏术……

那么,她服食之后,是不是就真的和墨鸢天人永隔了?

眼前的画面突然变幻成父母被焚烧的场景,那站在一旁喷出火的是一只赤色狐狸,血红的皮毛,加之狐火,刺眼地让卿之汐泪如雨下。

不再犹豫,她敞开毒粉,微微折叠集中一处,便仰首服食。

倏地,一道红光掠过,打落卿之汐手中的蚀骨毒粉,毒粉洒落一地,而卿之汐还未去看突然出现的人,便感觉全身抽搐般地疼痛,那蚀骨之意,蔓延全身,仿佛在一点一点地侵蚀她的身体。

“汐儿!!!”

墨鸢悲痛的声音响彻洞内,他血红的眸底满是悲伤,毫不遮拦。

掌心腾现红光,抵着卿之汐的背脊,红色的光芒,顺着背脊而上,仿佛想将卿之汐服食而下的毒粉激出。

红色的光芒愈来愈显眼,而卿之汐唇间苍白,身体不禁弯腰地抽搐,“呜。疼……”

“卿之汐!!!”

他怒吼。悲痛万分的声音,仰天长啸。

修长的指间紧扣她的肩胛,悲怒之色,显而易见。

“你休想用死亡逃离我身边!”

即便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要救活她!

……

清舞柳眉紧紧蹙着,她在榻上辗转反侧,凤眸紧闭,仿佛陷入了梦境深处,心间仰止不住的疼痛,没有一刻的停歇。

猛地,她突然从榻上坐起,额间的细汗滴落脸颊,参杂着冰凉的触感。

她…哭了?

抹去眼角的泪,在不小心触碰到右颊的尾状印记,那灼热的疼痛,让清舞猛地收回手,紧紧攥握。这是怎么回事?

她又做梦了吗?

感觉着心脏的钝痛,还未平复,便了然于心。

忽视心间的哀伤感,清舞望向四周,发现身处洞穴,四下一片安静,没有任何人。

墨鸢去哪儿了?

清舞只记得她替墨鸢挡了一掌,然后便陷入了昏迷之中,什么也不记得,再次醒来时,她发现,她又做梦了,那个很悲伤的梦,始终想不起的梦。

下了榻,她拿过一旁的红色披风,披在身上,便出了洞穴。

洞穴的前方,花树之下站着两个身影,一抹红色,一抹青色。见状,清舞闪身回洞穴之内,远远望去,她知道,那抹红色身影是墨鸢,只是那另一抹身影是谁?

清舞看着自己下意识地隐于洞穴,不由微微感到诧异。

她为什么要躲起来?

待看到那抹青色身影微微转身面向墨鸢时,那清晰的面容印在清舞的眸中,让她猛地震住!

花树下的两人似乎各怀心事,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洞穴之内出现的细微动静上。清舞看着面向她所在位置的青色身影,那是一个容颜柔媚的男子,比女子还要美的男人。

忽然间,一道红光袭向那抹青色身影,男子没有还手,跄踉后退。

因为距离,清舞并没有听见两人的对白,但是可以看见,墨鸢身上的寒意似乎在加剧,他掌心涌现的红光,让清舞的心猛地一颤。

他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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