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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章【手打VIP】

杨松之突然出声,引得众人皆瞧过去,却见身板笔直,大刀阔斧地端坐在那里,神情冷峻,气态从容,倒好似只是好奇之下随口一问而已

按说,这是姚家己的家务事,莫说是杨松之,便是镇国公杨建在这里,也没随意插手人家族务事的道理今日姚家出这等事,杨松之按理说也该秉持对姚家隐秘的尊重回避的,但一来锦瑟姐弟总是被镇国公府救的,人家又亲将姐弟二人送回来,再来,镇国公府也是姚氏一族惹不起的,故而见杨松之没有离开的意思,族长便也不好开口请离开,倒叫在此旁观这事态始末

如今听杨松之如此说话,族长闻言瞧去,只觉镇国公世子这会子瞧着却没有方才初见时那般的善可亲,将才虽也不笑可面上线条起码是温的,如今这俨然是一副冷峻阎王的面色,虽没怒容却浑身透着股威压寒气

族长不觉一怔,知杨松之这是对将才族人对锦瑟姐弟的不公有看法,想着之前杨松之所说锦瑟对平乐郡主有救命之恩的话来,登时心底便是一紧只是在姚鸿一房所留财产的问题上,族长却是没有私心,也愿意站在锦瑟姐弟一边主持公道的不管怎样,因着杨松之此刻的态度,族长在心中对锦瑟姐弟的位置又动一动

尚未答,杨松之便收敛些许冷意,又道:“族长莫怪,只是有些奇怪,按族规,这份家产当由嫡系各房共同经营,等文青弟弟长大再一并交到手中才是,怎听着倒似这年来都是姚吴氏一人在料理

族长见杨松之又变神情,心中又紧紧,这才道:“世子有所不知,当年两个孩子扶灵回来,因是灵堂就设在这老宅,故而一应家当等物便清几间库房都先安置下来后来因是姚氏京城的尚书府就两个孩子的归处一事发生争执,事情一乱家业一事便被拖下来待一切平息,也都过去大半年,田庄铺子礼赫一房也都代为接上手,加之论亲疏,两个孩子是最近的,这份家业由这一房代两个孩子经营着也是应当,故而经几个族中长老商议,便暂且叫礼赫一房代为管这份家业其实每年宗老们也会查看账目,姚吴氏也没有随意更换田庄铺子掌柜的权限,说起来也不算是她一人在经营

杨松之闻言点点头,却又道:“按理说一个外人不该多言,可姚姑娘对姐姐有恩情,送姚姑娘下山时姐姐专门叫人嘱咐,定要将姚姑娘被害一事查个水落石出如今虽事情已大致明,可这个叫来升的厮到底有没有府中某主子勾结谁都不好说虽是一介粗人,可也知道这一般审理案子,作案动机也是极重要的这马家后人来寻仇一说总觉有些牵强,必定事情已过去十多年,倒是姚姑娘姐弟出事,得利之人更有可能犯案

杨松之这话只差没有指着姚礼赫吴氏的鼻子骂两人是那幕后黑手,两人登时面色便白红交加起来,无奈姚礼赫根本就不敢开口得罪杨松之也恐争辩的越厉害,杨松之越会为锦瑟姐弟不平一时间僵在那里,神情尴尬

而吴氏将才进来便看到坐在上首的杨松之,可她并不知杨松之的身份,将才尤其暗狐疑一阵,待杨松之开口,族长称呼其世子,吴氏才恍然过来紧跟着她心中便是一紧一闷,一来紧张锦瑟姐弟竟果真得镇国公府的高看,再来也是嫉妒气闷不过可她再难受,连家老爷都不敢得罪的人,她也不敢往上撞

好在杨松之将话挑的差不多,便又转口气,道:“既这般想,只怕外头百姓们听今日之事也会有相同的看法那岂不是当真冤枉姚同知一家依看,不若便将这家业好好顺理清楚,将田庄铺子的契据,账目等物一并都交由族**同经营,一来也能叫姚同知一家避嫌,不至被说道四,再来也更合乎百年老族的规矩,不至叫外头人笑话姚氏办事没个章法,族长姚大人说呢

杨松之的话听上去是为姚礼赫的名声考虑,可分明便是将骂人的话反着说,谁也能听明白其中意思偏说着是征求意见,实际上那语气却更似下命令今日之事到底是姚礼赫理亏,族长也不好偏袒,两人此刻皆也不敢更不能说出二话来

当即姚礼赫便躬躬身,一脸感激地道:“世子爷说的是

族长也点头道:“既然礼赫也这般认为,那这两日便令几房各派管事来将账目都好好对一对,该交接的都交接好一并交由族中经营四丫头年纪也不算,过两年便该备嫁,也该学学管家、管账,便也跟着,等此事结便拨给几个铺子先经营看看

锦瑟今日本便是要提这家业之事的,只没想到她还没开口杨松之竟替她都说出来若然此事由她说出,吴氏少不得要更加记恨她,只怕她扮无辜扮的面目也会被吴氏给揭破,如今杨松之代为,锦瑟心中感激

听闻族长的话,她便上前福福身恭敬地应,吴氏瞧着这一幕当真是又急又气只她还来不及消化这些打击,便听杨松之又道:“早年这份家业入府时总该是有份总册的吧,相信经过姚夫人这年的苦心经营,铺子田庄的定然都是蒸蒸日上,日进斗金的

吴氏闻言无言以对,面上青红交加,族长却点头道:“是有总册的,当年族中留有一份,两个孩子处也都放着一份

杨松之这才笑着点头,端起茶盏,而锦瑟却冲文青丢个眼色,文青便上前跪下,一脸感激地道:“婶娘是商家大户吴家的嫡女,眠西一带有俗语,千金难求吴氏女,一女进门抵万金便是说吴家女儿最是精明能干,最会持家经营其实家业在婶娘手中,姐姐是最放心不过的只如今族长既说将家业都移交族中,姐姐便也一切都听族老们的族人对姐弟的照顾,二人铭记在心,不敢有一刻忘记,祖父曾教导做人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忘本,故而思量再,决定若然有一日也父亲一般英年早逝,便将这份家业充做姚氏一族的族产,平分给族谱上所有的血脉亲人,也算是的一份心意

姚文青言罢,登时屋中便半点声响都没有,众人都震惊地瞪着,好似一时半会还消化不的话这事儿却是将才在马车上时,锦瑟就吩咐文青的既然姚家的人已如此不要脸面,青天白日地就敢买凶杀人,她又何必再顾念那多,倒不若撕破脸来反倒叫们行事能有个顾及

锦瑟面上却不露分毫,也瞪大眼睛,满脸震惊地盯着文青,接着才慌忙地怒喝着道:“茂哥儿,胡说什她言罢却是眼眶中蕴藉泪水,像是无法承受其重,滚滚而落,忙跟着跪下,哽咽道,“弟弟童言无忌,还请族长叔公,叔父们莫怪

吴氏此刻已被这一番番打击给震的回不过神,她唯一能确定的便是那份偌大的财产是真的离她远去财产交到族中,她便不能再随意动手脚,而有姚文青的这话,她便是设法害死姚文青也不能再占到任何便宜族谱上那些人,这财产一平分,还能剩下点什到不如就这样养着锦瑟姐弟,还能从两人的日常用度里中饱私囊

吴氏气的无法,族长等人瞧着锦瑟姐弟跪在一处的身影却心中愧疚之意更重,毕竟这只是两个孩子,竟被逼迫至此,不惜说出这等诅咒己的话来保全性命,这若叫外人知道该如何看待们姚氏而且,这孩子会这般,分明是惊恐过度,无法之下才用此等釜底抽薪之策,难道这次的事真是姚礼赫一房的人做下的不然何故这孩子竟至于此

族长等人不觉面露动容,想着镇国公世子还在这里,族长一张老脸上更是浮现一层红,半响才叹一声,亲起身过去将锦瑟二人扶起来,道:“们都是好孩子,放心吧,以前是族老们疏忽们,没能将们照顾好,以后不会……

锦瑟闻言察觉到一旁姚礼赫吴氏等人冷寒的目光,心头微嘲她弟弟今日带着族老们进府便就得罪姚礼赫吴氏,将才家产一事更是火上浇油,如今弟弟的话摆明就是针对姚礼赫等人的,这层窗户纸算是彻底被捅破,将来也便只剩下面上的情分,各看手段罢

姚礼赫吴氏便是心中再怨恨锦瑟也不惧,只因本来们便在处心积虑地对付们,如今事情闹到这一步,反倒对姐弟二人更为有利,一来姚礼赫吴氏以后不得不注意众人的目光,要顾虑的就多再来,有文青将才那话,便是谋害文青也可能空惹一身骚而一无所获毕竟只几日功夫,她的步步为营已有成效,多不少助力

事情至此也便落幕,族长等人又安慰锦瑟文青两句,姚礼赫便送族老们相继离去,杨松之却留在最后,说是要到姚文青的书萱院坐会儿

姚礼赫因是要送族老,无法相陪,欲叫次子二少爷姚文杰陪着却被杨松之推辞,姚礼赫便只叫锦瑟文青招待客人

两人陪着杨松之一路出花厅往书萱院去,行至空旷处,见前头厮抬着姚文青已经走远,杨松之才蹙眉瞧着锦瑟,道:“没想到姚家也算世族大户,门风竟是如此败坏,可想过文青一起到京城去

锦瑟闻言抬头,见杨松之眸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关切,隐约似还有些怜悯之情,她不觉笑着道:“其实事态本是这般,弟弟不过是两个寄养在族中孤苦无依的孩子,相较如今如日中天的同知府一家孰轻孰重不必提,何况便是顾念着姚氏的名声,族长宗老们也是要将此事圆过去的世子也实不必为姐弟抱屈,没这必要……锦瑟说着却是将眸子微微扬扬,眼中闪过一丝寒意,道,“只因欠姐弟的们总是会讨要回来的

锦瑟心知这几日她的所作所为实也瞒不过杨松之,只怕在心里己也没什端庄娴雅,大度宽厚的形象,故而言罢她见杨松之一怔,便又眨巴两下眼睛,狡黠一笑,道:“是很记仇的,世子以后可莫惹到啊

杨松之见她这般倒是笑,实觉己将才对她的同情怜悯有些太没必要,她这样的聪慧沉稳,强不息,狡黠刚毅实比这世上许多男子都要强上许多,本也是不需要的怜悯担忧

杨松之的笑带着几分嘲,又叫人觉着极为舒缓,英俊的面庞映着阳光显出几分大男孩的爽朗之气来,叫人觉着好似瞧见阳光万丈,万里无云的晴空锦瑟抬头望着,便也眉眼弯弯的笑,接着才福福身,道:“不过还是得谢谢世子送们回来,也谢谢将才世子的相帮

杨松之闻言又笑下,抬手虚扶她一下算是承她的谢意,这才又问道:“当年廖先生在江州怎会突然连夜归京,使得路遇九云山被匪盗夺性命

锦瑟的大舅廖均当年是太学的直讲,曾给杨松之授过课,故而杨松之称其为廖先生锦瑟听问起大舅当年在江州亡故一事,知是有心做个事老,缓们姐弟尚书府的关系,便怅然一笑,神情沉重起来,道:“当年祖父亡故,弟弟刚刚被接回江州,心中悲痛大舅来后便向族人表明欲接文青回京城外祖家的意思,族人不同意,为此便争执几句,大舅当时曾问弟弟可愿随一同回京,彼时心思烦乱,根本没有主意,便只道想等安葬祖父再考虑这些可便是在当日夜里,大舅便突然带着下人冲出姚府叔父们只说大舅是因为族人不同意弟弟回京心中有怨,又怪弟弟心向着族人,不肯随离去,这才忿然而去,可分明记得,当日白天时大舅虽不太高兴却也没有生气,还宽慰弟弟,说要留在姚家陪姐弟一道送祖父走,令们慢慢考虑并不着急也就是当夜大舅在九云山遇到盗匪,丢命尸首运回京城,外祖母一病不起,二舅舅舅带着下人来江州闹一场,此那以后许是外祖父外祖母心中不平,便对文青也生怨恨,的书信等物也都石沉大海,此断联系

锦瑟说罢,杨松之脸色就沉下来,虽觉此间事情多有蹊跷,可事情毕竟已过去年多,又是别人的家事,也不好随口胡说,便只抿抿唇,刚毅的下巴显得有些锋利

锦瑟瞧一眼,便道:“也瞧出事情凑巧来……呵,只恨当年年幼无知,如今想再查当年之事却是千难万难

杨松之闻言又叹一声,心思动动却未多言,却道:“可有书信要捎去京城,倒乐意当个跑腿的

锦瑟见有意缓气氛,便也极给脸面地一笑,扬着眉上上下下地打量便杨松之,道:“这位爷气度不凡,通身富贵,雇来当跑腿的却是暴殄天物,倒不若雇来给弟弟当个武学师傅来的合适等们进京城,文青的骑射便偏劳世子多加教导

杨松之听锦瑟这般说,便知她心中定然是已有化解之法,也是打定主意要离开姚家前往京城的,想着不久的将来,她便会在京城,在的眼皮子底下一日日长大,又被锦瑟这般明眸上下的扫视,不知为何的心便是一个失跳,接着便如鼓擂动忙转开视线,这才瞧着跳跃在不远处一颗青松枝头的明媚阳光笑起来,道:“极喜欢文青,很期待,也乐意之至

说话间已到垂花门,锦瑟是要回依弦院的,而姚文青所住的书宣院却属前院,眼前姚文青被厮抬着便在不远处等待,锦瑟站定冲杨松之又福福身,道:“女便不送世子,今日劳烦郡主车驾相送,还请世子代为谢过云姐姐

杨松之见二门门房处有婆子探头往这边瞧,也不便再多言,只点点头,便大步去锦瑟这才带着柳嬷嬷等人进二门,谁知她刚绕过影壁,便见姚锦玉一脸阴厉地站在前头不远处的假山旁,正目带寒光地盯着她,那模样便似随时要扑过来将她活活撕裂一般

锦瑟不觉站定,心中划过一丝讥诮,看来她的这位好姐姐已听闻将才花厅的事,是不打算再她上演那腻死人的亲情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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