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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不敢上前去动,只是远处站着观看。

这时二子赶驴车匆匆在洋房门口停下,远远地向魏成义招手,魏成义走过去,二子冲他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魏成义又陷入了沉思。良久,他向我招手,我和丫头跑过去,我问他找我有事吗?

“姚爷在家吗?春生。”魏成义问我。

“我在这儿,找我有什么事?”还没等我回答,就见爷爷身背行囊,手提盒灯,离着十几步远的距离,高声应答着魏成义的话,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姚爷好!”魏成义一见爷爷忙打招呼。

“我在这儿,找我有什么事?”爷爷走到门口,又问了一遍。

魏成义打开洋房门口的传达室,让爷爷、二子、我和丫头进屋坐下。

魏成义从头至尾把这几个月前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让我们知道了,他是如何救起被江水翻船落入江水并冲上岸的陈宁,如何留下来和他一起过日子的,也知道了肚子里已有了孩子,接下来是救起陈宁的当天在洋房里发现了这条花蛇。

魏成义说:“陈宁来时就有身孕,也亲近不得,她在家非常的勤劳,贤惠,可是昨天破了羊水,提前早产,我让二子帮着送到县医院,可是难产,只保住了孩子。”

魏成义提到孩子,突然想起了家中的孩子,慌忙说:“姚爷,你们先坐着,我回家看看孩子,再回来。”

爷爷说:“成义,你别回去了,你也见不着孩子了。”

“啊!”魏成义完全傻了,“姚爷,我是不是着魔了呀?”

爷爷说:“我给你说吧!成义,这条花蛇是瑞江里的成精的蛇。”

“啊!蛇精。”丫头吓得大叫一声,见别人都看她,忙用双手捂住刚才惊慌大叫的嘴巴。

爷爷说:“这种蛇是世界上唯一一种胎生的蛇类——蝮蛇,这种蛇的母蛇在生产小蛇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尖利的树茬草茬麦茬,从上面飞速划过,将自己的肚子剖开,这样小蛇才能从母蛇的肚皮里爬出来,顺利出生并游走开,之后进入广袤的原野,而母蛇则倒在地上目视孩子离开,自己最终惘然死去。”

“唉。”爷爷叹了口气,接着说,“这条蝮蛇在瑞江修行了几百年,自己得知有了孩子后,想了个万全之策,化身陈宁,借魏成义你的手看能否将大人和孩子都保住?可是天意难改,难改啊!”

“爷爷。”我拉了拉爷爷的衣角,对爷爷说,“那条大蛇的孩子——小花蛇,还在血泊里呢?”

爷爷转过身来,看见我满眼里是要滚出来的泪,爷爷抚了抚我的头,说:“走,看看去。”

我们都出来传达室,来到大蛇面前。

丫头问:“爷爷,该怎么办呀?”

“好办,好办,别急,小丫头。”爷爷应答道。

说着,爷爷打开他的行囊,张开布袋的口,冲着趴在早已凝固在血泊中的小花蛇,原本一动不动,爷爷一张开口袋,它一下子机灵的扭动身子钻进了口袋里。

爷爷收起口袋,吩咐身边的二子:“二子,你去找些干柴来,点把火把大蛇焚烧了吧!”

“爷爷,我求您个事,行吗?”我看着爷爷,我的眼睛已经控制不住眼泪。

爷爷用衣袖擦去我满脸的泪水,说:“好孩子,我知道,我不让二子烧了它了,这样吧,它从哪里来,我们再送它到哪里去。”

“二子,你赶过驴车来,和春生一起,把这条蛇葬到瑞江里去吧!”爷爷重又安排二子。

二子拉过驴车,魏成义帮忙卸下棺材,找了一块塑料布将大蛇包裹起来,装上车,我跟着二子哥一同来到码头,解开塑料布,将大蛇推下江岸。

回来的路上,二子看着我说:“春生,看不出来,你心还挺善的,眼泪说掉就掉出来。”

二子讲罢这句话,我放声大哭,吓得二子手足无措。

他哪里知道我在读物思情,蝮蛇的母爱让我想起了我的妈妈,为了孩子,可以委屈入住到光棍汉魏成义家中,为了孩子,可以不顾自己的生命,切月复产子。

我的妈妈,为了我,用她和爸爸的脊梁撑住砸下的房梁,用死来救护我。

回到洋房,地面被魏成义冲刷干净,丫头告诉我爷爷带着小蛇去找它该去的地方了。

我、魏成义、二子、丫头和院子里的人,似乎都在感伤着什么?

魏成义一步一步感伤着走回家。

家中本应该就是什么也没有,没有女人,没有孩子。

可是干净的窗台,明净的玻璃,好像提示着就在刚才,还有孩子,就在昨天,还有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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