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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正当我考虑会如何补足之前的三十趟的时候,梁璋开始翻东翻西了。

“你找什么?我帮你拿!”我跟他说,真不知道他要翻看什么好货色。

“我昨天怀里揣着的一张图呢?”他问我。

我拉开抽屉,今天凌晨的时候,我帮他月兑衣服的时候,他怀里的零零碎碎我都全部扔进了床边的小茶几的抽屉里。“是这个吗?”我拿出几张纸头。

“是!你看!你二哥真是个人才,现在兵部的朱老将军一直跟你爹要将你二哥调到他那里!你爹不肯。”他将纸头递给我,我仔细看了看,是一张类似装甲车的图纸。

“我二哥,就迷这些!”我笑着说,在二哥作为总设计师的织机坊,如今在姑苏杭州各地非常的有名。最近用于云锦的织机将整个效率提高了七成,这简直是革命性的创新了。二哥还跟海外的洋人交流机械设计,没想到这次搞了个这么个东西出来。

“这几张是他跟洋人史蒂夫鸡同鸭讲,没闹清楚的。你帮他翻译一下!”他将其他几张纸给我,上面是鹅毛笔写的各种英文,问题是这里面全是专业术语。我这些年不用,又没个前后贯通,读下来,还真有点难度。

“你千里而来就是为着你的大杀器啊?不是为了见媳妇儿吧?还三十趟呢!糊弄我呢?”这男人,尤其是像他这种男人,看见个强悍的武器,早就乐的忘乎所以了。估计已经开始YY称霸世界的梦想了。

圈住我说:“我丈母娘说,没啥好带给你的。我二舅子说,叫我带给你。我要来在前,带这个东西给你在后。再说了,我二舅子叫你做的事情,和我没啥关系。”

“我明白,我明白,别解释了!我翻,立刻翻不成吗?”当我在那里翻译这些东西的时候,他坐在那里剥着松仁。剥了一小把,我摊开掌心,他放进我手心里。我一把推进嘴巴里。

“李相,明年开春就致仕了!”他跟我提。

“是吗?老爷子看上去很清健。多留两年不成吗?”我边看,边回答他。

他盯着我说:“他想退了,之前因着父皇的嘱托。如今我亲政了,他想颐养天年。”

“也是,皇叔才这个年纪就跑了,别说老爷子了,也可以说为大程干了一辈子了。”我点头,我的想法是,等五十岁前,趁自己走得动,也要跟阿璋一起到处跑跑,也不枉一生。

“他的意思,让你这里好好处理。还有把乐籍的事情,开个好头。有这些功绩在那里,等他致仕的时候户部交给你,应该不是难事了。”他顿了顿说:“不过,取消贱籍之后,什么时候能让这些人和其他良民一样,还是个问题。”

这句话让正在进行核算的我,抬起头来问:“有什么问题?”

“有人谏言说,贱籍之人,毕竟之前从事贱业,需三代以后方能参加科考,这是为了保证进士出身皆是清白之人。”他有些无奈,可能这些人逼的也满紧的。这肯定是士大夫流派的人。

“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很多职业,我从不认为是贱籍,比如捕快,从职业本身来讲,是为了匡扶正义,维护国家稳定的。比如,渔民和农人都什么区别。即便是仆妇,他们出卖自己劳动本身,换来养家糊口的费用。有什么下贱的?我觉得除了娼门,乞丐这些算得上贱业以外,其他的都应该给予尊重。”我一下子情绪有点高了,忘记了自己身处于封建社会,还是封建统治者的地位。

他模着我的头,如同安抚一只正High的小京巴说:“你火气这么大干吗?”

“谁说这话的?”

“礼部的方侍郎!”他跟我说。

“你说他已经满脸疙瘩了,怎么还不多修修德?”那个方侍郎就是去青春痘前的青蛙,满脸疙瘩,看上去像只癞蛤蟆。当初点进士的时候,有人就说他难看,进士及第,多少也要讲究点外形的。先皇说,进士以才以德为先,才点了他。如今,他满脸疙瘩依旧,倒是为难起别人来了。

“反正我让个小倌儿去复习迎考了!”我愤愤地说。

他盯着我看说:“哪个小倌儿?就是你信上说的那个?”

“恩!我觉得他学识不错,你要知道这种地方,学的都是些诗词歌赋,吟风弄月的东西。真的能有几番见解,即便是很粗浅,幼稚的也很少。他倒是有,所以我想让他考科举。这个世上,有人生来就是含着银汤匙出身的,比如说你我,很多东西得到的比较容易。但是,也有人是从底层出来,我们需要让他们相信通过努力,也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获得成功和满足。”

“那就好好干!没关系的,听说那个林诸豪跟古师然介绍了你,古师然很想见你!你可以让他们为你铺路。这些新派的人员虽然力量还不强,但是如你说的那般,他们是有影响力的。”他给滇议很好,这些人是新派思想的先驱,他们是理论者,我是实践者,和他们合作肯定是双赢的。

“搞定!”我落下最后一笔,翻译完成之后,还将所有数据进行了校对,有两个地方是有点问题的。我跟梁璋说了下,还用红笔做了标注。让他回去的时候跟二哥说一说。

“你跟我哥说说清楚,几个关键部位一定要用锻件,锻打的力度叫他掌握好,别到时候内部结构疏松,要出问题的。”我嘱咐,前世,我有一批部件出了很大的问题。我到印度的供应商处,才发现他们那里的锻件没有统一的标准,也不是机器锻打。基本上都是一个穿着花裤衩,赤膊着上身的男人,用铁锤抡出来的。要是力气大点,锻件质量就好,否则就出问题。

我顺带跟他说了,收了个干女儿的事情。其实,我有些不确定的,这个算是大事了。毕竟收入我名下的,以后再怎么干,公主的位份是逃不掉的。

“这事儿做的好啊!”他嘴都裂开了高兴地说:“一位皇后,才能辅助君王,德能惠及百姓,爱能恩泽四方。你常年男装,做的事情又是风口浪尖的。人们多能看见你大刀阔斧,披荆斩棘。却很少能看见你,温情柔和的一面。这也就是为什么李相让你去做取消贱籍,他的意思是也是作为一位皇后,你需要积累的是母仪天下的赞誉。收一位民间孤苦孩子做义女,不也是如此吗?”

“被你一说,这事情都成了带了功利!我是真觉得这个女圭女圭跟我有缘。还有,我名下的资产越来越多了。你知道那些官妓的出路很有限,我想各地开些孤儿院。收养些这样的孤儿,那些女子要是愿意也可以来做孤儿院的保育员。你说呢?”我倒了一口茶,递给他。自己也喝了一口。

“我看行!”他喝下一口茶说:“事情都差不多了吧?咱们再商量商量,怎么补这三十趟?”

“其实,你要知道一个问题往往会有多种答案,你需要的一个数据,往往因为统计方式的不同,也会产生不同的结果。比如,胶州这里的税收一样,多本账本的数据差异非常大。”我跟他解释。

他非常闲凉地看着我问:“所以呢?”

“所以,三十趟这个事情,要看你怎么看了,比如说,最长的,我们以一个晚上或者一天为单位为一次,那么至少要三十天才能完成任务。中间算法,也可以以你释放压力为一次,那么以我们靛力的话,即便是勉力而为,估计也要个半个月。也可以,以我的比较高的状态作为一次的话,那么十来天,也是需要的。还有一种,比如说,传统意义上的九浅一深,九加上一就算是十了。那么,我估计傍晚那一场全部已经还清了!没有所谓的拖欠了!你说呢?”我挠挠头,拿出我的理论依据。

他索性坐了下来,托着腮,直勾勾地,眼睛里还带着笑意跟我说:“那梓童以为该如何选呢?”

我在那里屈膝道:“臣妾以为,作为一国之君,当行能行之事。陛下,定然是无法在胶州逗留一个月或者半个月,更何况有些事情过犹不及,伤了身体就不好了!是以第一、第二个是不能选了。第三个么,计量起来比较麻烦。万一臣妾以次充好,假冒伪劣,岂不是欺君?自然也行不得!看起来,最后一条,有章有法,计算甚是公平合理。不如就用最后一种?”

他模着下巴,严肃而认真地进行思考后说:“梓童所言甚是,确然最后一种很是公平合理!然今日傍晚的那一次没有进行准确计数,就不能算了。”

唉!?这不是他的风格啊?一下子就同意了?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接下面的话。

“既然说到公平,朕以为公平与赏罚是分不开的。梓童等下计数,朕进行校验。若是全对,一次性就算过了,若是有错的。错一罚一,也不算过。梓童以为如何?”

我点点头,觉得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尤其是他知道我数学好,还让我点数量,绝对地照顾我了,人不能过分贪心的,就跟他非常规矩地行了个礼说:“臣妾遵旨!”如此这般,夜已深沉,自当歇息了。

想象很丰满,现实它太骨感。

我能说脏话吗?不能?那我还是要说的。我被坑了,我高估了我自己,要是平时,数数这个事情绝对是我的强项。但是,世间总有例外,我这种时候,脑子从来就没清楚过。智商直接下降为零,从高等的灵长类直接到只能哼哼唧唧的无脊椎动物。我从一到十还没数完,脑子就由数字模式转换为模拟模式。

最后帝后在和平友好的磋商之下,由于这次的计数存在问题,决定这次就不算了。继续保持欠债三十,当旧有的订单还没有进行交货,新的需求又不断产生的情况下。会产生很大的问题,供货瓶颈就会凸显出来。最后导致的直接结果是,债多了不想,蚤多了不痒。我就破罐子破摔,随便他了!不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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