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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在商量着规划未来的时候,维正站在楼顶上。(凤舞文学网)

这里很高,有很静,有利于思考。

天空碧蓝如洗,丝丝缕缕的白云棉絮一样浮在上头,又高阔,又悠远。

没有了巨大的烟囱一刻不停的排出的浓烟,也没有了各种含量超标或者达标的汽车尾气,才一个多星期,长久笼罩着城市上空的雾霾就灰溜溜的散去,露出万里晴空。

日头像个巨大的煎蛋黄,挂在西边一座高楼的上方,金黄焦脆,不烫不凉,一看就很有食欲。

维盯着它看了很久,直到蛋黄日头含羞带怯的遮住了一半的脸,才将一直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拿出来。

他的手指握成了一个拳头,指头缝隙合不拢,大概里头有什么东西,但是定睛看去,又什么都没有。

维手心向上,摊开手掌,盯着空空如也的手心。

有青白色的光凝聚在他的眼中,视野随之发生变化,本来空无一物的手掌上,一团柔软的、不成形的、面团儿似的东西在不停的变幻形状,一会儿膨大一会儿缩小,一会儿又生出各种触手来,可是不管它怎么挣扎,都被局限在维手掌面积那么大的空间里,怎么都出不去。

噬灵妖,无形无质,以吞噬生灵生气为生。

这是妖界生活在最底层的,蝗虫一样的妖物,无比弱小,放任不管又能造成大麻烦。

一个噬灵妖,被一个生气浓郁阳气十足的成年男人无意间撞一下,都能给撞散掉,可是这种东西繁殖能力太强,一旦被侵入,能在一天之内繁殖出数万只。

数万只的噬灵妖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一起围攻一个人类,也最多让人觉得神智模糊,头晕一下子罢了。

可是它的繁殖速度太可怕,当单位达到上亿的时候,一个成人,在来不及跟它们对抗的时候,身上的生气就会被吞噬的一干二净,变成一摊毫无知觉的烂肉。

可是又是什么东西控制着被吞噬掉生气的人类去吞噬血肉呢?

维眼中闪过一抹困惑,他在看到噬灵妖的时候,脑子里就自然而然的知道了它的信息和对付它们的办法,所以即使以警察局那幢小楼为中心的小院里,噬灵妖浓稠的几乎成了一个海洋,连置身其中的人类都能感知到古怪,他还是瞬间将这些东西扫除了个干净。

幸亏警察局那几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一层煞气,命格也硬,像穿了一层厚厚的铠甲一样,才能等到他们过去而并未被影响。

可是之前他怎么没有发现噬灵妖呢?

维想到他抓住郑宁远手腕时透过那层薄薄的皮肤传过来的东西,是清凉的又温润的,进入他的体内,跟他的骨他的肉他的血液立刻融到一起,那是属于他的力量之源,水息。

那一瞬间闪过脑海的也就这么多,郑宁远身上太干净,对噬灵妖没有什么抵抗力,立刻被侵袭,水息珠自动护住,自动释放水息扫荡噬灵妖,可是噬灵妖扫荡干净,水息的传递立即停止,所以他除了能够看到噬灵妖和知道郑宁远身上一直吸引他的东西就是他的水息珠之外,记忆仍旧躲在厚厚的帷幕后面,无法记起。

维突然握起五指,那透明的小小一团瞬间被捏的粉碎,正常人肉眼无法看到的透明碎片没入维的皮肤里,一点不剩了。

这点小东西,吃数万亿也跟没吃一样,聊胜于无吧。

维心里突然生出一点类似怅然的情绪来,他的水息珠啊,为什么会在一个人类身上呢?当然他现在也是人类,但是他又觉着自己不应该仅仅是一个人类,可是不管他是不是人类,莫名其妙的跑到另一个人类身上的水息珠,要怎么才能拿回来呢?

因为少的可怜的记忆并不能给他提供太多的帮助,维在楼顶上一直呆到暮色四合,直到连一丝余晖都没有了的时候才怏怏不乐的回去。

连晚餐餐桌上最爱的鱼都觉得没有平日的香甜了,维心不在焉的吃着饭,几乎是吃一口饭看一眼郑宁远。

他的这种举动让郑宁远心惊胆战不已,一顿饭都没有吃好,被他那犀利的同时又略带幽怨的眼神盯得如坐针毡。

郑宁远有种感觉,维已经知道了什么,尤其是他还真有点霸占着人家的珠子不还的念头的时候,这种心虚不已的感觉越来越强,郑宁远几乎以为下一刻维就会直接兴师问罪了。

可是直到睡觉前,维什么都没说。

郑宁远几乎不敢睡上他那半边床,他磨磨蹭蹭的整理东西,将床头柜上的摆设擦了一遍又一遍,换了n种方式摆放;又不厌其烦的跟枕头角上的一个磨边纠缠,心里祈祷维赶紧睡着,这折磨人的一晚上赶紧过去。

可是维心里也在不厌其烦的琢磨,到底要怎样,才能拿回他的水息珠呢,所以他也在等着郑宁远赶紧入睡,好让他好好研究研究。

可是这人怎么回事?以前这个点的时候,他早就已经睡着了滚过来,抱着他扯都扯不开了,今天却一直磨磨蹭蹭!

维不耐烦的闭了一下眼睛,突然想到昨晚。

这人也是这样不肯睡,后来怎么样了?好像抱了一下?

维开始纠结,难道每天都非要这样吗?垂在身侧的手指以无法看清的微小幅度轻轻敲击,几乎是有点焦灼的盘算。

于是,心怀鬼胎的两个人在这种诡异的氛围内无声对峙,时钟的表针越过九点、十点,停在十一点上的时候,维终于耐心耗尽,一把抓住郑宁远的一只胳膊将人扯到床上,僵硬着胳膊搂住他的腰:

“一定要抱着才能睡吗?我不会每天都等你的。”

郑宁远:“……”

纳尼?

为什么他突然间好像感受到了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

震惊到大脑一片空白,郑宁远觉得他的脑子大概再也不会转了。

同样僵硬的两个人维持着无比亲密的姿势一动不动,维心里数着时间,过了这人入睡的时间后手掌试探着刚一动,郑宁远就是一抖。

终于,维最后一丝耐心也被耗尽,直接顺着脊背抚上去,在脖子上某处一捏,郑宁远瞬间陷入黑暗,因为维突然间类似抚模的举动而起的的一身鸡皮疙瘩还没来得及抖掉。

人终于软在怀里,维却不知道怎么办了。

清浅的呼吸喷在耳侧,有点痒,盯着天花板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维慢慢的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放开人让他平躺在床上,撑起身子看过去。

眼光x光一样从头看到脚,又拉回来,停在脸上。

说实话,郑宁远长得不错,眉毛不疏不密,鼻梁不高不低,一双眼睛稍微细了点,但是胜在睫毛够长,嘴唇略厚,唇色却淡,此刻微微启着,像早春新绽的两片饱满的花瓣一样。

维的目光就锁在那花瓣一样的唇上。

他脑中想道,人有:视、听、嗅、味、触、知等六感,又有眼耳口鼻七窍,若水息珠这样的灵物被封存体内,不动寄主,不伤心魂只是取水息出来的话——就只有唇舌相接了。

他不想跟谁这么亲密,一点儿都不想,特别是嘴唇碰嘴唇,甚至唾液交换——天啊,这要怎么忍受?

皱着眉头盯着郑宁远的脸,及其无奈的低头,谁叫他算是救他一命呢,总不好杀人取珠吧。

他先伸出舌尖舌忝了一下,像尝菜似的咂模了味道,发现不错,才含住肉肉的唇瓣,探进去舌头去找他的。

郑宁远嘴唇略厚,但是却极软,含着像果冻一样仿佛要化掉,舌头更软,维觉得他好像尝到了丝丝的甜味,又鲜又甜,像是在银河水里养了三季吃桃花长大的青鲤,是他最爱的味道。

被这味道一勾,维一时之间竟然忘了水息的事,只顾着勾着那唇舌纠缠。

直到郑宁远即便昏迷之中也不堪其扰的哼了一声,维才触电一样离开。

淡粉的唇色被吮成玫瑰花一样的鲜红色泽,维不自在的别开眼,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模到人家腰上的手抽出来搁在身侧,再次俯身下去,强迫自己抱元守一,静心凝神的去钩缠水息。

他先将自己体内已经融合了的那一丝送出来,顺着脉络到了眉心上丹田处,如果说那里的水息凝实浩瀚如同大海,他这一丝也就是个小水滴罢了。

但是这一丝与他心神相连,受他操控,探入水息珠一转,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勾搭了许许多多的小伙伴了。

青白色光芒顺着相触的舌尖没入维体内,最开始的舒适过后,血液开始,疼痛随之袭来,维闷哼一声断开联系,巨大的痛苦瞬间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维直接倒在底下人身上,连蜷缩身体都做不到。

他忘了人类的身体有多么脆弱,一次性承受太多的水息入体,即便他神魂足够强悍,也够他受的,这次真是大意了。

好在水息改造身体的同时,记忆的大门也动摇一丝丝,露出两三点往事出来,维咀嚼着想起来的那点东西试图转移注意力,头无力的搭在郑宁远肩头,嘴唇点在他颈侧。

郑宁远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光是脑袋就比他整个人还要高大,嗜血的通红眼睛盯着他,要跟他算他昧下珠子的帐,他还没有辩驳出口就被小山一样的维给压在身下,几乎要断气。

被这恐怖的梦吓醒的时候,郑宁远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情。

原来维真的压在他身上……而且不知道压了多久,他的半边身子已经麻了!

“喂,起来了!”郑宁远用还能活动的左手奋力将维推开,半响不能活动。

“对不起。”维跟中风患者一样艰难的挤出几个字,经过一个晚上,他也不过只能活动嘴唇,能说几个字罢了,手脚还是完全不能动。

郑宁远这才发现不对,僵尸一样艰难的坐起来,一边试着活动手脚一边看向他,神色间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惊慌:“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不能动。”

“不能动?不能动还叫没事?!”先是重复了一遍,紧接着拔高了声调,郑宁远几乎不敢相信,像维这样强悍到非人类的人类居然还有生病的时候。

拖着身体下床,双腿着地好一会儿才勉强能扶着墙走,他想去叫吕芳,但是这是什么病症,一个小护士能管什么用,她连外伤会不会导致昏迷都不知道。

“不能动,很可能是中风啊……要怎么办?”郑宁远惊慌失措,药他倒还有,大不了去打劫一回医院也容易,可是医生到哪儿去找?

维看着他为他着急的模样,心里竟然有一丝熨帖,甜丝丝的,不由得放柔了声音安抚:“我真没事,不是中风,过两天就好了,老毛病了。”

郑宁远当然不肯相信,最后还是叫了吕芳来,吕芳很不负所望的束手无策。

没办法,郑宁远只好小心小意的伺候着,期盼他能尽快好起来。

另一方面,宣布基地成立和动员工作都交给了由嘴皮子利落的庄毅来做,黑子带来的几个兄弟拿着枪在旁边一站,没有人敢说个不字,就连孙平,经过这些天,也彻底磨去了官架子习气,乖乖的拿着发下来的大片儿刀哆嗦着腿脚出门了。

迟浩平心里很高兴,物资再多,总有消耗完的一天,丧尸横行,没有地方能够避免,农村肯定也已经遭殃,朝不保夕之下,还有人会去伺弄地里的庄稼吗?

农业一旦荒废,食物就会越来越少,城市里竞争就会更加激烈,现在还好,便利店、商店林立,加了防腐剂的各种食品并不容易腐坏,活下来的人数十不存一,费点功夫总能找到东西果月复,可是一个月后呢?三个月后呢?一年后呢?

周雪给迟浩平添了一碗饭,温柔的笑:“米还有呢,多吃点儿。”

桌子上只有一碟酸白菜,一碟萝卜条,这都是周雪妈妈来看女儿的时候带来的,平常两人并不做饭,也不吃这些东西,放在角落里几乎被完全遗忘掉,没想到现在反而能在饭桌上天天见到。

“你也吃,这两天我杀的丧尸数够了,回头找毅哥换点吃的,你这几天都瘦了。”迟浩平大口大口的扒着米饭,这几天天天杀丧尸,身体素质好了不少,相应的食量也变大了,幸亏他们这些天又清理出一幢楼出来,整理出来的米面统一存放起来,钥匙在庄毅那里,只要家里缺了,就可以过去领。

而每天杀丧尸的数量都是上报在顺子那里登记,够了相应的数额就可以换取一些非免费供应的食物或者特殊的物资,比如说新鲜的蔬菜、果汁、肉类、糖果、烟酒之类的。

制度一旦确立,人们也就有了目标,大楼里的确还有幸存的人类,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人加入,各自找了空房子住,渐渐地,这幢楼人声笑语多了起来,人们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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