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长鹤山庄的路上,一直有智云方丈等人的消息传回来,回来时,他们将在大司失踪的人都带了回来。想当然的,死了大半,但智云方丈早就承诺过,便是尸体也要给带回来。
智云方丈果然言而有信,突破了大司军队的围堵,将那些受伤的已死亡的都带回了大齐。
身在江波城的武林人士得到消息都震动起来,无不说智云方丈等泰斗前辈仁义盖天之类的。
但有一个话题也不曾被忽略,那就是秦中元用火药炸了大司襄江城,恶人孟涟城杀了叶家二少爷叶淳。
提起火药,那必须与朝廷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有人心下有数,秦中元果然与朝廷的关系匪浅。
而恶人孟涟城,也确实心狠手辣,据说杀了许多叶家的高手,最后还杀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叶淳。
虽这些事都是正常的,换做任何一个人做恐怕都不会有非议,但谁让那个人是恶人孟涟城呢。所以,即便许多人都说孟涟城杀的好,但仍旧有那么一小拨儿的人说恶人没人性之类的。不过这些话也只敢背地里偷偷说罢了,现在她是秦夫人,长鹤山庄的当家主母,谁也惹不起。
听到这些,孟涟城不甚在意,这些年听惯了这些,她完全可以左耳进右耳出,心情丝毫不会受到影响。
秦中元却是明显不悦,没本事儿的向来喜欢说东道西,虽是他不想理会,但奈何这帮人舌头太长,他真的不计较代为修理修理他们的舌头。
南方气温不低,树上的叶子还是黄绿的,就是清晨与晚上时风会有些凉。
定下的为秦念珠与郭敏飞办婚礼,秦中元也与郭家取得了联系,郭家长子已经下葬了,并没有大操大办,毕竟是死于非命。
丧事刚过,再办喜事正好冲喜,郭家很快的便答应了。
之后郭家挑选了日子,又再给秦中元送过来定夺。秦中元觉得没问题,便也同意了,婚期定在十一月十六。也就是下个月,距今一个月。
一切命令在路上就下了,待得回到了长鹤山庄,山庄已经开始布置了。虽比不上秦中元与孟涟城成亲那时的漫山红绸,但也没差多少,喜庆的很。
看别人结婚,孟涟城可是看过不少。从排场极大的婚礼,到穷苦人家头上扣个筐就嫁出去的,她都见过。
长鹤山庄的婚礼不算很隆重,但也绝对很奢华。孟涟城草草的扫了一眼秦肃送来的单子,置办的东西需要花很多钱,秦中元都允了,可见他真的挺在意与郭家的联姻的。
“这次的婚礼,你是不是得邀请客人了?”倚靠着书案,孟涟城百无聊赖的翻着从桌上拿起的账目,一边道。
“当然,江湖上的,生意场上的,名单秦谨拟了一份,需要发出去五百多份请帖。”一袭月白色的华袍,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飘然。靠坐在昂贵的圈椅上,他微微眯眼淡淡道。他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名气小家世小的根本不在邀请之列,但依旧还有这么多,可想到时的排场。
扯了扯唇角笑笑,孟涟城叹道:“便是你成亲时也没请这么多人。”
眸子一转,秦中元看着她,“若那时邀请,恐怕我就没有时间顾着你了。你知道应酬有多恼人么?便是我可以不出面,但有一些人我必须得寒暄寒暄。单是想想,我就觉得舌头疼。”
轻笑,孟涟城不免幸灾乐祸,“你秦公子舌灿如花,还怕寒暄?”
“你怎知我舌灿如花?莫不是亲自‘品尝’出来的?”稍显细长的眸子一弯,那模样很邪恶。
给他一个白眼儿,孟涟城随手放下那看不懂的账目,“秦公子打算出多少陪嫁啊?”郭家的彩礼很多,其实那些彩礼秦中元并没看上,他看上的是与郭家的合作。
“说起陪嫁,似乎我又得损失一笔了。金银珠宝凑六车,还有价值不菲的布匹几百,丫鬟小厮二十余个。啧啧,这还没统计出来,我就感觉肉疼了。”模着自己的月复部,他好似真的很疼似的。
撇了撇嘴,孟涟城听着也觉得很大手笔。这个世界,好像女儿的嫁妆里都有布匹,有钱人家的自然是质量上乘的,便是没钱的都得凑几匹布,更别说有钱的长鹤山庄了,肯定都是最值钱的。
不禁想到她自己,孟涟城忽的一笑,“看来,和我成亲时,你还真是亏大了,我可没背着那么多的金银财宝来。”
哪知秦中元一笑,“我也没下聘礼啊,不亏不赚。”
孟涟城抬腿踹他,一边冷眼如刀,“我这一大活人,你还没赚?”
“动不动的就挨揍,没感觉赚了。”摇摇头,他颇为感叹的模样。
孟涟城不乐意,秦中元笑得月华珠辉,逗弄她相当有意思。
不过说起邀请客人,不止是秦中元要邀请,秦肃送来了一些帖子给孟涟城,她也得邀请她的朋友。
而且完全想得到,孟涟城若是邀请,必定都是江湖上的草莽之流,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但便是草莽,想必都是些有名气的人。所以,长鹤山庄也不图贺礼之类的东西,要的就是个名声。
孟涟城反倒笑着摇头,若是让她邀请,她还真邀请不来谁,她认识的就那么几个。
首先,关系最好的就是白术。白家,长鹤山庄必定会下帖子相邀,不过却是另外一层关系。想想,孟涟城便给白术写了帖子。
还有一些江湖上比较有名气但风评好坏参半的人,待得写完,一看竟然写了五十多张帖子。
孟涟城本人也有些惊讶,看来她还真认识不少人呢!不过,想来这里大部分的人都未必会来,不是居无定所的,便是遁世月兑离俗世的。其中与少林寺有关系的就占了一大半儿,这些人都已不再是少林弟子,与戒尘有匪浅的关系。算得上孟涟城的长辈,不少曾指导过她的武功,现在想想,便是这些人薄情寡义,也是有不得已的缘由。
回忆那些事,孟涟城不禁陷入沉思。
半晌,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孟涟城眉峰一动,转头,一身风华的人从外走进来。
“写完了?但凡是你写出来的,都代表与你有匪浅的关系,看来,你的秘密要彻底的晾在我眼前了。”心情很好的,他迈着悠然的步子走过来,在桌子对面坐下,看着那些已经填好名字的帖子,他一一拿起来查看。
任他看,孟涟城没任何在意,“是啊,这些人在我这二十年中都有重大的意义,算是我的秘密了。”谁知道是不是他吩咐秦肃的,想要窥探她的秘密。
一张一张看,秦中元颇为惊讶的模样,“这些都是退隐江湖的前辈了,功过参半,隐的可是很深,甚至外界对其生死都不明,你居然都认识。”
看着那些名字,孟涟城慢慢点头,“我师父的师叔,师兄弟,他们那一脉,大部分都被逐出少林了。我师父的师父在收他为徒的时候已年过六十高龄了,不过他已作古二三十年了,现今少林寺有几位高僧就是他的徒弟。”几十年前,这些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但现在,说起来都只是传说了。
“少林寺每年被逐出来的僧人数不胜数,但大部分都是无名小卒破戒不守规矩。像这些高僧被逐出时就大有作为,到底是因何被逐出师门的?”这一点,秦中元确实不知道。
“因为我师父的师叔,当年佛国寺竞选新住持,师父的师叔与一同门师兄呼声最高。后来,据说是因为那位师兄在朝上有关系,所以师叔就落选了。这一脉的师兄弟觉得不公平,佛国寺虽为皇家寺庙,但也是少林一支,应该公平竞争,不应要皇家参与。可能闹得太大,就被逐出去了。”哪里都有黑暗,特别是与朝廷牵扯上关系,那就更说不清了。
秦中元几不可微的点头,这些事他完全能接受的。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便是号称六根清净的出家人,也逃不过这俗事。
“这几位都是大名鼎鼎啊,先皇在位时,这几位可是都经常随銮驾出行的。”秦中元与朝廷有关系,这些事他了解的多一些。
“这你也知道?我倒是不了解,他们从来没说过。其实他们与我师父也没有多亲近,就是我知道了他们后,特意去找过他们,那时候是想了解我师父到底有什么仇恨。后来就熟悉了,有几位指导过我功夫,或许是看我的筋骨适合练武才会指导我,否则也不会理我。”说起来也挺有意思,这就是她十五年中的全部经历,其实很简单。
秦中元唇角弯弯,听她说,便是没有什么跌宕起伏的情节,他也很愿意听。
拿起最后一张,那上面赫然的写着白术,虽然被压在最底下,但明显,这张是她第一个写的。
看到这个名字,秦中元明显不愉,扬起眉尾看向她,“白家我自然会请,你无须再请一次。”
看他,孟涟城慢慢的眨眼,“我的朋友。”
“我知道,但就是不用你来请。”说着,他将那张请帖扔出去,摆明了就是不需要她亲自请。
看着,孟涟城渐渐拧起眉,“比起这些人,白术与我的关系更近,认识的时间更长。既然不用我请,就不要让我写。让我写,你又否定,故意给我难看么?”
她冷声,而且还是因为别人与他冷声,秦中元更加心气不顺,“那你倒是说说,与白术比起来,我与你的关系怎么样?”
孟涟城一哽,这是什么比法儿,他和白术自然是两回事儿。
“说不出话来了?若是当初我没有先一步娶你,你现在就是白夫人了,你心里是不是也有一点遗憾?”话出口,他隐隐的有些后悔,这话不该这么问。
孟涟城不眨眼的看着他,下颌慢慢绷起来,下一刻抬手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桌子连带着桌子上的东西瞬间哗啦成碎片散落一地。
站起身,孟涟城拂袖而去,修长的背影满载冷硬与愤怒。
看着她离开,秦中元狠狠地暗咒了一声,咒骂自己刚刚说的话,但又咒骂孟涟城因为一个白术就跟他冷脸拍桌子。
看着满地碎屑,那上好的黄花梨木真是碎成了渣渣,这女人运足了力,若是一巴掌拍在他身上,便是他能吸收她的内力,那么大的力气他也得吐血。
清了一下脑子,整理了一些能解释自己又能让孟涟城消气的话,之后起身快步走出去。
然而,他从小楼里出来想再找孟涟城时已经找不到了,因为这女人离开长鹤山了。
山下的护卫看见了孟涟城离开,没想拦但便是过去问候也没来得及,她速度太快,眨眼间就不见了。
听到这汇报,秦中元一脚踹翻了椅子,之后就是一连串的咒骂。
护卫以为秦中元在骂孟涟城,后来听听他是在骂他自己,还在骂白家家主白术。护卫不明所以,跟白术有什么关系,但看秦中元那脸色铁青的模样,谁也不敢出声。
可怜白术,躺着也中枪。
大管家秦肃得到孟涟城离开秦中元又发火的消息,快速的判断了下,粗略估计这俩人是吵架了,气得夫人离家出走。
赶紧指派人去追夫人,这边告诫下人小心做事,将准备上报公子的事宜都扣了下来,这时候,若是还打扰公子自己撒气,他接下来就得拿别人撒气了。
孟涟城离开长鹤山,在山下田埂间的小桥上站了一会儿,随后便离开了。没有目的地,但摆明了绝不回头。
想起那小白脸儿说的话她就来气,他平时小心眼儿就算了,这次是胡乱猜疑,往她身上破脏水,她坚决忍不了了。
与白术相识这么多年,她从未想歪过。便是白芷总开玩笑,似乎白术也有点那个意思,但她是绝对的从未动摇过。
被这小白脸儿算计的和他成了亲,相处这么久,他俩的关系确定了,他却还给她来这么一出,简直过分。
越想越气,孟涟城脚步如飞,她若是一刻不停,一天的时间她就能离开大齐。
这边孟涟城速度如飞,那边山庄的探子也在追赶了。只不过他们不确定孟涟城走的哪个方向,所以遍撒网。
只不过,想要追上她仍旧有难度,因为在天黑下来时,她已经到达了卞城。卞城距离长鹤山接近三百里,骑快马也得一天一夜。
卞城不算富裕,穷苦人多,所以整座城池也显得灰突突的。
随便找了个客栈,进入房间后她便没再出来,这一天水米未进,早已气饱了。
卞城内的人儿在生气,长鹤山庄的人没歇着。一下午在书房里来回走,踹翻了数个椅子碎了花瓶数个,天黑下来他终于坐下了,却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远远地就能感觉到强烈的冷气,让人不敢接近。
两手交叉在一起,修长的食指不时的动一动,显现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一天过去了,她还没回来,可见她是真的走了。
脑子乱成一团,若是早知她生气会这么大反应,便是他如何心里不是滋味儿,也不会胡言乱语。
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这女人还是不会回来。
暗暗咒骂,之后刷的睁开眼,漆黑的眸子一片厉色。
“叫秦肃过来。”简直是吼的,中气十足。
不过几分钟,秦肃匆匆赶来,绕过翻在地上的椅子和花瓶的碎片,“公子。”面对正在怒气中的秦中元还能如此镇定,秦肃的定力相当不一般。
“派人去找夫人,必须把她找回来。”开口,声线却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可怜。
秦肃暗暗叹口气,“回公子,夫人刚下山不久老奴就派人去追了。但不知夫人走的哪个方向,所以现在还没有消息回来。还请公子稍安勿躁,待得夫人消气了,自会回来的。”
听着,秦中元有几分不确定,“消气了就会回来?”
秦肃哽了哽,“但咱们还是得找。”夫人的脾气,秦肃也不是很确定。
深吸口气,秦中元闭了闭眼,“能派出去的都派出去找,见到了她,告诉她我有话说。”本想说他会向她道歉,但这种话他怎么能说给秦肃以及一众下人听?
“是,老奴明白。”便是秦中元不清楚明白的说,秦肃也明白。
“去吧。”烦躁的挥挥手,那边秦肃快速退下去。
靠坐在椅子上,又忍不住的踹了一脚前面书案的桌脚,撞得他疼的要命。
一夜过去,身在卞城的孟涟城不似昨晚那么生气了。点了四个菜两碗米饭,吃着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没带钱。
但没带钱也不影响她吃饭的心情,边风卷残云,边注视着窗外,待得四个盘子差不多都见底了,她也找到了目标。
一个看起来财大气粗的猪头,后面跟着四个小厮,个个狐假虎威的模样。
红唇微弯,抬手放在窗台上,窗台上有散碎的泥块,随便捏下来一块,咻的扔出去。
正好走到客栈前的猪头哎呦一声,一坐到地上。后面四个小厮急忙忙过来搀扶,忙乱当中,谁也没注意那猪头腰间的荷苞如同中邪似的月兑离了他的腰带,刷的凭空飞进了窗子后的一只手里。
拿到了钱袋,孟涟城眉眼弯弯的结账,顺带着还赏了小二一钱银子,活月兑月兑的一土豪。
出得客栈,顺着街道往城门的方向走。街上人不多,大都是毫不相干的人,所以,若是有那么一两个对她有目的的人,她马上就能察觉到。
回头,两个人进入眼中,虽是不知叫什么名字,但见过绝不止一次,这是长鹤山庄的护卫。
看了一眼,孟涟城回头继续走。那两个护卫对视了一眼,反正已被发现了,不如就过去吧。
几步追上来,绕到前方拦住孟涟城,动作一致的拱手,“夫人,公子请您回去,公子说他会亲自向夫人道歉,请夫人别再生气回去吧。”不用怀疑,这些话绝对是秦肃吩咐下来的,他完全的了解秦中元。
高高的扬起眉梢,孟涟城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有点慑人。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我孟涟城与他没关系了,让他继续做他的贵公子,以后娶个三从四德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小媳妇儿,再生一车的儿子给他传宗接代。”声线没什么温度,却是不乏有赌气的嫌疑。
俩护卫低头,他们俩打也打不过夫人,好言请求她也不回去,这难办了。
“怎么?没听到?没听到算了。别挡我的路,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抬手,看似没用力却轻巧的将两个大男人推开,扬长而去。
俩护卫用眼神简单的交流了一下,下一刻一个回去报信儿,一个继续跟着。
这边,孟涟城用顺来的钱买了匹瘦马,恣意的离开卞城。那边报信的护卫也回到了长鹤山庄。
一听找到了孟涟城,秦中元霍的站起来,但一听护卫的禀报,气得又坐了回去。
“她真这么说的?”好看的眉峰拧起,秦中元心气不顺。和他没关系了?让他娶小媳妇儿生儿子?她就甘心?
思量半晌,秦中元冷哼,“都去跟着她,随时禀报,不许遗漏一件事儿。”
“是。”护卫领命退下。
书房仅剩他一人,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他得想个法子逼她回来。
孟涟城骑着那匹瘦马完全没目的的走,钱没了就顺,随时随地有钱花。
后面跟着的人越来越多,她完全都知道。不过愿意跟着就跟着吧,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时候那小白脸儿也是撒钱一般的使得身后随时浩浩荡荡的跟着无数人。那时候她都不在意,更何况这时候?跟着吧,不嫌累就跟着,她不在意。
连续五天,孟涟城游山玩水的晃悠到了西南的齐州,这地儿是个好地方,这个时节也山清水秀的,空气湿润。
晃悠到了这里她才猛的想到,她为什么不去北方么?前些日子还惦记着北方冬天的大雪,这几天竟然都给忘了。凡是走过的地方均是那小白脸儿才会喜欢的,她还真是脑子生锈了。
而且这齐州,是白家的地界。江湖上一提起齐州,第一个说出来的就是白家和神医。
不过她和那小白脸儿闹掰也是因为白术,思及此,她不禁停下,她好像应该离开这儿。
但转念一想,她凭什么离开啊?就因为那小白脸儿她以后都不与白术做朋友了?怎么可能!
继续骑着那匹瘦马前行,却是没想到在转道走上官道时碰见了刚从江波城返回来的白家人马。
对于孟涟城能出现在这里,不止白芷,一直云淡风轻的白术也颇为意外,通透的眸子尽管什么都看不到,但却能够抓住孟涟城的方位。
“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在江波城没等到孟涟城回来,得知她已经回了长鹤山庄,白术将余下的事情做完,便打道回府了,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她。
骑在马上,孟涟城笑笑,“出来透透气,这山清水秀的,比较适合过冬。”
白芷的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听孟涟城这么说,她明显不信。
大眼睛转转,“你被你丈夫赶出来了?”
孟涟城一个眼刀过去,白芷立即缩回脑袋。
白术站在车辕上,面色一片飘然,“真的么?”
“当然不是,我自己出来的。既然碰到了你,那我也就不用再继续顺别人的荷苞了。”话落,她自马上跃下,径直的落到了车辕上,绕过白术钻进马车里。
白术几不可微的长叹口气,之后也转身进入马车。
白家护卫牵起孟涟城的那匹瘦马,队伍继续前行,进入了齐州。
后方一直跟着孟涟城的护卫赶紧写信禀报。
马车里,孟涟城独占一大片地方,将白芷挤到了一角。
白术坐在靠近车门的位置,一身白衣,他恍似随风飘飞的白云,看起来纤尘不染如此美好。
白芷紧盯着孟涟城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瞅了瞅她哥,白芷开口道:“你被休了?”
掀起眼皮,孟涟城没什么表情的盯着她,“很想听到这个答案?”
白芷撇撇嘴,“我没这么说,不过有人想听到,我代为问问。”
孟涟城哼了哼,什么都没说。心下却百转千回,她和那小白脸儿就是因为白术吵得架,现今她又和白术同行,那小白脸儿知道了肯定会气得冒烟儿,说不准一气之下就休了她呢?
眸子微眯,什么休不休的她不在乎,若是事情真会那样发展,那她也无话可说。
将以前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挑出了诸多那小白脸儿的缺点,刻薄自私就不说了,以前他还说她除了外皮就是个男人。她是个男人他还抱她亲她?哼!
心头有点不是滋味儿,慢慢垂眸,遮住眼里的情绪。
白芷一直在一旁瞧着,便是孟涟城表情不外露,她也绝对瞧见了她眼里一闪而逝的伤心,莫不是,那秦中元真的不要她了?还是,秦中元想娶小老婆,她气不过?
唉,她就说嘛,这世上有哪个男人有她哥好。若有哪个女人能嫁给她哥,那绝对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叹口气,白芷悠悠道:“哥,现在孟涟城还是秦夫人,她就这么去咱家,妥么?”
孟涟城抬眼无表情的看她,白芷缩着脖子就当看不见。
白术满身淡然,“有何不妥?我们相识十五年,秦夫人这三个字就能否定我们十五年的交情么?”
孟涟城看向白术,突然发觉她好像做错了这事儿了,真不应该上白术的马车。
“停车。”忽的喊道,马车也随后停下了。
白芷睁大眼睛瞅着站起来的孟涟城,“你要做什么?不会因为我刚刚说的话吧?你可别啊,你要就这样走了,我哥该骂我了。”其实她就是想知道她哥心里想什么,根本没有针对孟涟城的意思。
孟涟城抬手在白芷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跟你没关系,我只是觉得,我实在不该累你哥。谢了白术,后会有期。”话落,她冲出马车,身轻如燕的跃到了自己的瘦马上。调转马头,快速离开。
马车里,白芷咬着舌头瞅着白术,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白术没什么表情,却是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出来的落寞,很浓,让人心伤。
“哥,你没事吧?”看着他,白芷小心翼翼的问道。
白术不语,但这不语却也是答案,他的心,很难过。
消息很快的飞回了长鹤山庄,看到那消息,秦中元顿住了半晌。
下一刻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看着某一处,眸子一动不动长达五分钟。
不管她是故意气他还是因为别的,她又与白术走到一起去了。
白术很重要?他不觉得,在她心里,他现在应该已经达到了与戒尘不相上下的位置,怎么可能被白术胜过?
“来人,将秦寒召回来,尽快。”想出一主意,他就不信,他真比不过那个瞎子白术,他一定要逼她主动飞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