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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泪,是我挥遒的心疼;无言,是你隐忍的苦涩 9

(虞文挑眉,“你用什么身份来问本宫?”***“梅、迦、逽!”)

“呵呵……”虞文笑了笑,“梅迦逽不过一介平民百姓,有何资格质问本宫?”

梅迦逽亦不恼,轻声对道:“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君王在百姓面前尚且没有分量,后宫女子,又有何资本能胜过民众呢?何况,太贵妃娘娘你抓我的理由是担心我回到祈邙关领军反京,如此看来,我为朝政中人,涅槃和德叔乃我的得力助手,亦是政堂内的人。自古后宫不得干政,不管您是曾经的贵妃娘娘,还是太贵妃娘娘,又或者,不日的将来,您是太后,同样不得只手参政。请把涅槃和德叔,送还与我。”

虞文不料梅迦逽竟如此堵了她的话,脸上浮现一丝不悦媲。

“母妃。”

东方闲走到梅迦逽的身边,看着虞文,“逽儿这几日未有休息好,又被您的迷香熏了神志,现在她已在朕的身边,您就把涅槃和德叔都还给她吧。”

“闲儿,你可知那两人就是她的左膀右臂,有他们在她的身边,这皇宫大内未必困得住她。”

梅迦逽轻笑,“娘娘以为,没有他们,我就不能离开吗?”

“本宫倒想听听,你一个眼盲之人,如何出得了大内高手云集的九重宫阙。”

“心从未在宫中,何须逃宫呢?”

东方闲面色无改,心却是极明白梅迦逽的话,她的话,是说给他听的。

“来人。”

重洄走了过来,“皇上。”

“送太后娘娘到徳景宫休息。”

“是。”

虞文还有太多的话想和东方闲说,强势的不肯离去,若她顺了东方闲,谁都看得出那便是她同意将涅槃和德叔还回来,她不想妥协。或者更准确的说,她不想七年后回宫第一天就败给了梅迦逽,不想让自己的威信在自己儿子面前树立不成,她隐忍了太久,为他付出了太多,她该得到这些年皇家欠她的东西。

“本宫不累。”

梅迦逽一时消化不了面前的事实,应该等她灭完西楚一起归隐的七郎称帝了,应该死了七年的文贵妃一直活着,应该被她这次到祈邙关后通知姑苏默来接她走的涅槃被抓了,应该干干净净毫无历史的东方闲心中居然有个从小护着他的女子,太多的应该都没有应该,太多的不该都成了现实,她真的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了,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又该何去何从。

“我累了,可以扶我去休息吗?”

东方闲很快扶着梅迦逽,准备将她送进寝宫里。

“站住。”虞文喝住,“辰阳宫现在是帝宫,除了皇上,谁都没有资格住在这里。”

东方闲不等梅迦逽说话,忽的将她悬空抱起,看着自己的母妃,“母妃,她于儿臣来说,不是外人。”

虞文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当着大家的面与自己唱反,这让她非常的接受不了,尤其她身边的女子,竟急得一把冲了上来。

“她不是外人,那我呢?”

年轻女子扯下自己的黑色面巾,眼中痛苦尽显。

东方闲看着眼前的女子,好一会儿,他的胸膛渐渐有了看得见的起伏,看着虞文,“母妃,她……”

虞文给出了肯定答案,“闲儿,你没想错。她就是诗乐,诗乐没有死。”

梅迦逽在东方闲的怀中微微一怔,动作很细微,但被东方闲真实的感觉到了,不由得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有这样下意识的动作,他只知道,怀中之人已被他伤透,他不忍再给她伤害,只想努力的呵护好她。

林诗乐看着东方闲,心郁痛,泪欲滴,一小步一小步的朝他走近,低声唤他,“闲。”

东方闲看着林诗乐,忽然张不了口,他以为她死,她早就死了很多年不是吗?

“闲,你忘了诗乐吗?你忘了你特许诗乐叫你‘闲’了吗?”

“你还活着?”

梅迦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东方闲手指突然变得用力起来,好像在压抑着什么,她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原来之前他曾给过一名女子如此的纵容。皇家的皇子公主,若非自己的父皇母妃,又有谁能直呼其名?当时他纵然去番地,却亦是一名血统纯正的皇子,能让随身的女子称他的名讳,或许那样的环境是因为两人相依为命,但那是他当时仅能给出的疼爱,他给了。现在的他,即使梅家不认同,可她知道,东淩的百姓和其他臣子,几乎都认可了如今的现实,直呼新帝名讳,这是何等荣耀和尊贵的事情,林诗乐可以。现在懂了,他并非不懂疼爱人,只是他这六年不想再疼爱哪名女子。

林诗乐清晰而肯定的回答着东方闲,“是的,我还活着,闲,你看看我,我真的是诗乐,你的诗乐,我现在回到你的身边了。”

东方闲看着虞文和林诗乐,道:“你们暂且在此等候片刻。”

说完,东方闲抱着梅迦逽朝后厢走去,他走了几步,梅迦逽小声的问他,“我可以在场吗?”

行走的步伐慢了下来,终于停住。

“好。”

东方闲抱着梅迦逽又折了回来,将她放在龙椅上,命人拿了炭炉放到她面前,将先前的锦被裹到她的身上,“冷便唤我。”

“嗯。”

虞文和林诗乐看到东方闲如此体贴细心的照顾着梅迦逽,眼中的不满越发浓厚。

“闲儿,龙椅岂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坐上的?她还是个女子。你贵为天子,怎可亲自照顾一名尚且不认同你的人。”

东方闲帮梅迦逽理好长发,转身看着虞文,“母妃,龙椅对她,从来就没有半分吸引力。”

他了解她,她对权力没有欲.望。何况,她曾倾心倾力的照顾着他,这些为她做的,远远不及她为自己做的事情。

“便是没有这等顾忌也要注意彼此的身份。”虞文看了一眼身边的林诗乐,“诗乐回来了。”

东方闲看着林诗乐,一步步慢慢走下龙椅,在她的面前站定,看着她对他毫不掩饰的期待眼神,慢慢的,冷却了他的眸光。

“林诗乐。”

虞文和林诗乐诧异的看着东方闲,没想到他会直呼‘林诗乐’三字。

“你可知,朕这一生,最讨厌的事情是什么吗?”

林诗乐看着东方闲,眼中的期待渐渐开始消失,她从他的眼底看到了厌恶和怒气。

“欺骗!”

梅迦逽,虞文,林诗乐都同时一怔。

“朕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欺骗。讨厌被人欺骗,讨厌自己去欺骗别人。”

是了,东方闲他恨欺骗自己的人,他也恨自己,他做了太多欺骗那名对他展现了玲珑心的女子,每次他看着她无条件的相信自己保护自己,他都恨自己,那份恨他只能压在心底,不能让她发现,不能让自己发现,久而久之,他都麻木的那种去信任他人的感觉,看着她每次都相信着身边的人,他从来没有告诉她,他真的好羡慕她,从骨子里的羡慕,如果可以,他愿意折寿十年去做一个像她那样的人,简单与聪慧并存。

“当年你被南明玉掠时,朕甚至愿意以命相救。你在南晋的那些日子,朕无时无刻不想将你救出,知道自己力量薄弱,素来不喜与人都心计的朕开始向往帝京的权力,觉得住在这座宫殿里的人有足够的能力救你。得知你的死讯时,朕一度心痛难忍,发誓要将你的尸身带回东淩,不让你流落在外面。”

东方闲瞪着林诗乐,“可是现在,你活生生的站在朕面前,说你没死。你以为,朕该用什么心情对你呢?”

林诗乐被东方闲的目光看得发怵,忍不住的后退两步,嘴唇蠕动着,“我……我……闲,我……”

“你,用自己的性命欺骗了朕,太久!”

东方闲愤恨的看着林诗乐,如果不是她,他不会去望帝京,如果不是她,他当年不会想要权力,如果不是他,他不会做自己讨厌的人,如果不是他,他不会遇到梅迦逽,更不会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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