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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噩梦

2011年11月17日星期四

我开始慢慢讨厌禤玫玙了,自从她骂我“妓女”那天后。尽管我心里一直很清楚,对于脾气暴躁的她来说,那天的无心之说只是一句在她的日常生活中小到不能再小的气话而已,然而对我而言,却不止气话那么简单,她甚至使我想起了以前那些不堪的过去、肮脏的历史。那一个个我不愿忆起的画面不断折磨着我,使我苦不堪言,这几日我连做的几场噩梦,梦里小小的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几年,我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然后小姨的老公从隔壁的房子里出来,引诱我进屋,然后我进去了,再也没有出来过……我原以为我会从梦中惊醒,然后吓得满头虚汗,但是却没有,我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梦里的画面也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折磨了我一遍又一遍……

又是个晴朗的早晨,可心境能否会一如从前般明朗?

夜幕降临,黑暗吞噬着世界上每一个角落的光明,躲藏在黑暗之中的人啊,你还能勇敢地面对阳光吗?

这天晚上,平日里嗜睡如命的我很出奇地没有睡,不是说没有睡意,也不是说不困,而是不敢睡,接连几天的噩梦让我已然体无完肤,我害怕我再梦到那个场景,害怕看到梦境最后那个结局,更害怕看到没有希望的未来。

我拿着一本最近刚借来的小说半躺在床上看得直入迷。不知从几何时起,我竟然拿起之前一直令我这个好学生嗤之以鼻的言情小说来看,这实在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不是吗,就像之前我以为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男生,最后却和其他女生一样,庸俗地因为外貌好看这个原因而喜欢上周亦硕一样,就像我以为我只要好好努力地经营我长久以来积攒下来的友谊,就能与我爱的朋友永远长久地在一起,到最后却被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骂自己是“妓女”一样,这真是很讽刺不是吗?

寂静的夜晚还在继续,小说里面的女主角又与男主吵吵闹闹,分分合合了几个回合,虽然剧情老套狗血,用手指头想都能知道接下来的剧情,但我仍然是乐此不疲地看着,也许是想要看后来是否和自己所想的一样,又也许是觉得只有自己看到男女主角才会安心一点,反正也就这么磨磨蹭蹭地消磨着时间,转眼,我便看到了一般,被故事吸引得着了迷的我全然不知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整个过程中,只觉得自己好像生在书中了一样,自己就是其中的一个配角,作为一个旁观者,全程看着男女主角从互不相识到相见、相识、相知,然后深深地爱上对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反正这期间哭了好几次,笑也笑了好几次,直到我妈站在我身后我还沉浸在男女主角带给我的感动之中,全然不知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灾难”等着我。

我妈是在这个小镇长大的,在我妈小的时候,这个小镇还不是小镇,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农村,无论去到哪都能闻到农田的气息,那时的这里村到不能再村了,偏僻得不能再偏僻了,就算找将我们祖国山河刻画得再细致的中国地图,不费上一天的功夫,是很难找到的。以前我不怎么相信这些话,以为我妈只是小看我们这个地方而说的一些胡话而已,直到今天我才真正相信,这里曾经真的是农村,要不然我妈今晚这么浓重的农村妇女的“味道”是哪来的?

我从小说中抬起头,完全是被我妈的惊天一吼给吓的,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然后用自己的的大嗓门将今夜的的寂静给划破。当我看到她时,马上将手中的小说以最快的速度藏在枕头底下,尽管我知道她已经看到我在看小说了,这样的行为简直是多此一举,但还是下意识地做出了这几个动作,而整个过程下来就这么看着我。待我再次将惊慌的目光投放到她身上时,她的怒火也在同一秒爆发了,一开口便是以比平常高几十分贝的噪音冲我发疯似地大喊,命令我把小说交出来。我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没有,就当是没听见她在说什么。呵!我傻吗,怎么可能会给她那本小说,那可是我千辛万苦向李虹嫚借的,而且这本小说还是李虹嫚最宝贝的那本,如果我就这么交出去了,她不会捏死我才怪!

我妈的声音还在耳边咆哮,她见我久久没有听她的话,便自己动起手来,说着便将手臂的袖子往上一撸,手直接就往我的枕头扑去,而我见此场景,又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呢,赶紧快速把书连同枕头一起死死地抱在身上,她也不傻,看到书被我拿走了便将手快速地向我这边移来,一上来就猛掰我手臂,这架势仿佛不抢到手不罢休似的,我和她就这么一抢一护地纠缠了很久。后来,她好像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放弃了跟我抢书,直接对我拳打脚踢了起来。她一边打一遍还骂,她说,这么晚不睡觉是不是想找死?还看这么没营养的书,是不是谈恋爱了?那么想谈恋爱还不如直接嫁人算了!不读书好了!

她简直像个疯子似的,咆哮我也没有像平常一样反驳,只是静静地、静静地蜷缩在床上的某一个角落里,任由她发泄内心的不满。

不知过了多久,对于我来说总感觉天亮了,她才慢慢地停下手来,又对我骂了几句才走,临走时,还不忘再补一巴掌给我。

夜又渐渐恢复了平静,过了很久我才慢慢地爬起来,将灯关掉,又默默地爬回了那一个角落抱着小说发呆。

我想我这时候应该是要哭的,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哭,一点也没有。不知为何,从刚才被我妈打开始,就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我眼前闪现,那双眼睛半眯着,慵懒地看着我被我妈打的整个过程,仿佛在看一出好戏,眼里的笑意从一开始便没有消失过。对于这双眼睛冷酷无情的行为我真的很气愤,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因为它让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熟悉到想哭,而我最终还真哭出来了。

在这个寂寥无人的夜里,我的眼泪沾着悲伤一同渗入了枕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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