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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是五一放假再去的日本,原本是她和浩浩两个人去的,可王君御坚称他不放心儿子,所以一定要死皮赖脸的跟着她们母子去。

自从四月的结婚纪念日那晚后,王君御好像又越发走近了她一步,以前他接送浩浩都是在楼下和她学校门口的,可那晚知道她家的房号后,就开始到她家里来接送浩浩了。

云端抗议过几次,可抗议无效,因为浩浩欢迎他,所以每天早上门铃响的时候,浩浩率先去开门,然后把王君御迎进来,气得云端干瞪眼,总不能当着浩浩的面和他吵吧?

而且,浩浩最近都没有提起过爹爹了,云端偷偷的去翻过有关孩子记忆方面的书,这才知道,其实孩子的记忆都不会长久,一般三岁前的记忆都很容易忘记,所以,人长大后,就记不住三岁前的任何事情了,而三岁前,对于人一生来说,就成了黑匣子。

知道这个后她很难过,这也就意味着,浩浩会把爹爹忘记,随着时间的推移,等他过了三岁,渐渐的,他就不记得曾经有个叫乔子墨的爹爹这件事情了忡。

也许,这对浩浩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他逐渐的接受了王君御,从叫大叔到叫爸爸浩浩用了很长的时间。

可从叫爸爸到接受王君御是自己的父亲浩浩却没有用多少的时间,事实证明,没有乔子墨的存在,没有佟震宙的存在,浩浩自然而然的就和王君御亲热起来了。

这半个月来,王君御每天到她家里来,早上会殷勤的买了翠竹亭的早餐送过来,晚上偶尔会带了菜过来,她在做菜的时候,他不肯走,死赖皮的和浩浩在客厅里玩赛车游戏,然后又死皮赖脸的在她家蹭饭钌。

云端赶他走,他就理由充分的说,他不是来陪她的,他是来陪儿子的,别说现在还没有办离婚,就是已经离婚了,她也不能阻拦他和儿子亲热,这是法律赋予他做父亲的职责和义务。

她气得无语,于是他再来,她就不去做饭,直接到旁边的客房兼书房去修改作业,她看他能在这里赖多久?

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她在书房里呆了一个多小时的样子,浩浩却来喊她吃饭了,她心里疑惑,走出来,却大吃一惊。

餐桌上,摆上精美的四菜一汤,而且做得及其精致,她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他,半响才问了句:“王君御,你开车到附近酒楼里去买回来的。”

他气得脸青墨黑,干脆不理她,拉了浩浩在餐桌边坐下来,父子俩开始用筷子吃饭,自从上次王君御说了筷子的作用后,浩浩已经不用勺子吃饭了,而是改用了筷子。

她见他不啃声,也跟着在浩浩身边坐下来,抬头的瞬间,发现他右手食指上贴了创可贴,再看看这餐桌上的菜,有一道菜居然有点糊,明显的不是酒楼里大厨做的。

“妈咪,快吃了,这是爸爸做的饭菜哦,爸爸好棒,他在厨房里做菜的姿势帅呆了,”浩浩殷勤的用筷子给云端夹了个家常豆腐,接着又得意的说:“妈咪,爸爸做的这个豆腐很好吃的哦。”

云端把这豆腐夹进嘴里吃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于是又看着王君御,犹犹豫豫的问了句:“王君御,你居然还会做菜?”

王君御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当今这个社会的男人,哪个敢不入得厨房出得厅堂?”

云端听了他这大言不惭的话好笑,然后看着他右手食指上的创可贴,疑惑的问了句:“你切菜还把自己右手的手指切到了?”

“我是左撇子,”王君御淡淡的应了句,然后用略微有些悲哀的眼神望着云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居然不知道我是左撇子?”

云端沉默,她的确不知道他是左撇子,平时都不见他做事,再说了,他吃饭不也是用右手抓筷子的吗?这怎么是左撇子呢?

“我小时候吃饭也是用左手抓筷子的,”王君御见她看自己右手抓筷子,然后淡淡的解释着:“后来我7岁上学了,因为用左手写字被班上的同学嘲笑,老师也说一定要改过来,于是女乃女乃就强行勒令我改用右手,所以写字和吃饭我就用了右手,可做别的事情,我还是用左手的。”

云端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没有发现他是左撇子,因为她和他认识这么多年,可除了见他吃饭就没有见他动手做过别的事情,当然不知道他这个秘密了。

云端心里还在想,王君御生在那样的家庭,从小就有女乃女乃疼姑姑爱,家里更是从未断过佣人,小时候恐怕连进厨房的机会都没有,他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

云端还没有想完,就听见身边的浩浩在问:“爸爸,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我也要学,爸爸你明天晚上来教我好不好?”

王君御听了浩浩问的话,脸微微一红,然后笑着说:“爸爸学做菜的时候比较早,还在上初中的时候,浩浩可不要跟爸爸学了,要跟你陆伯伯学,好好念书,以后去国外深造。”

云端听了王君御的话想起来了,他小时候是个不听话的调皮捣蛋王,姑姑说他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回家的,放假也不着家,她们都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一个混混,所以才有了他在吉安市差的被人打死的一幕,也才有了她和他的第一次相遇。

想必,他就是那段时间学会自力更生的吧,也是,一个才十多岁的男孩子,要在外边混,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何况那个时候也不如现在这个时候那么好混吧?

自从那晚之后,王君御倒是更勤快了,下午接了浩浩干脆不送到云端学校门口来,而是直接和浩浩回家去,然后在家里做了饭菜等云端回家就吃了。

一连一周都是这样,云端终于忍无可忍的发火了,前天晚上,当她走进家门再一次看见满餐桌的美味佳肴时,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子就升起来了。

等浩浩睡觉后,她和王君御再一次发生了这半个月来最大的一次争吵,在王君御离开的时候,她冷冷的警告着他:“王君御,这是我家不是你家,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而且更加不要动不动就把我家当成你家,你要做饭要做菜,回自己家里去。”“我是来看我儿子的,”王君御理直气壮的开口:“我做饭做菜也是做给我儿子吃的,你如果不喜欢,完全可以不吃。”

“要做到别的地方去做,”云端气急败坏的喊着:“你整天没事出入我家做什么?让外边的人误会我们……”

“误会什么误会?”王君御迅速的抢断她的话来,然后非常不高兴的说:“我们原本就是夫妻不是吗?别说我整天出入你家,就是我夜宿你家,外边谁还敢乱咬一下舌头?除非他不想活了?”

云端听了这话更是火冒三丈,于是忍无可忍的吼着:“王君御,我要和你离婚,我不再给你时间,一天也不能等,就明天,明天我就让律师把离婚起诉递到法院去,所以麻烦你不要再来我家了。”

王君御听了她的话,倒是没有啃声了,等她吼完,他才慢悠悠的提醒她:“云端,明天放假了,后天是五一,这里几天长假呢。”

云端听了他的话气得差点口吐鲜血,用手扶住门框想要再骂他,可他已经优雅的转身朝电梯方向走去了,完全不给她继续骂他的机会。

好在昨天王君御没有来,而昨天她带浩浩去买了点东西,因为今天要去日本,她心里高兴了一下,想着终于把王君御那厮给彻底的甩开了。

只是,今天早晨她和浩浩刚下楼,他的车就已经在大厦门口等着了,看见她们出来,他即刻上来抱了浩浩就上车。

她冷冷的提醒他:“王少,不好意思,麻烦你把我儿子放下来,我们要去日本,所以我儿子今天没有空陪你玩。”

“我要跟着儿子一起去日本,”王君御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答:“对了,我是不放心我儿子,现在中日关系如此紧张,万一在日本遇到什么右翼分子或则行为过激的愤青,把我儿子绑架了毒打了甚至谋杀了什么的,那我不是肠子都要悔青?”

云端听了他的话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后只好上了他的车,心里想着等下上了飞机就好了,她和浩浩是经济舱,而王君御这厮一向都是坐头等舱,她就不要见到这瘟神了。

只是,让她无比悲催的时,王君御这个从来都只坐头等舱的男人,今天居然也跟着她们母子一起坐经济舱了,而且好死不死的就坐在她的身边。

原本浩浩是坐中间的,可孩子小,嚷着要看窗外的白云,于是王君御大度的和浩浩换了座位,他和她又挨在了一起。

云端的心情特别的糟糕,她此番回东京是去找乔子墨的,而王君御跟着算怎么回事儿?她去找自己的老公,她的前夫还陪着她去?

不想理会王君御,云端干脆闭上眼睛睡觉,而这样,反而就把照顾浩浩的工作全都丢给了王君御,反正他像块口香糖一样粘在她身边也甩不掉,那就只能拿他当男保姆了。

好在王君御乐意当男保姆,见她睡着了,还问空姐要来了一床毛毯体贴的帮她盖上,同时轻声的对浩浩说别看白云了,妈咪睡了,把窗帘拉上来,让妈咪好好的休息。

浩浩很懂事,乖乖的坐好,他帮她们母子关了灯,光线即刻暗淡了下来,云端和浩浩渐渐的就睡着了。

可他睡不着,他坐在她们母子中间,一会儿看看右边的老婆,一会儿看看左边的儿子,心慢慢的就安定下来。

虽然说乔子墨死了已经三个多月了,可他知道,乔子墨在云端的心里从未远离,而她左手的无名指上,那枚乔子墨给她的戒指,她一直都还戴着,根本就没有要取下来的意思。

他知道,现在他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什么,因为他稍微靠得她近一点点,她都会反感,就好像他去她家做饭做菜给她们吃一样。

陆振东昨天跟他说,君御,你要反反复复的问自己的心,是不是想要和她在一起,她是不是就是你今生认定的那个人?

他昨晚翻来覆去的想了一个晚上,一直在想陆振东说的问题,最终得出的答案是,他想要和她在一起,哪怕没有孩子,他也要和她生活一辈子。

而她——柳云端,今生,就是他认定的那个人!在他19岁那年就认定了的人,只是,这中间,他认错了人。

云端到了东京,直接去的富士山,她想着要回曾经在富士山医疗中心外围的家,想着那个地方可以看到医疗中心的房子,想着能不能通过家里那条地下通道进到医疗中心去寻找一下乔子墨。

然而这样的想法太过天真了,王君御租车前往的,可是依然进不去,而且比之以前更加戒备森严,第一道门口还挂了告示牌。

告示牌上写得很简单模糊,说里面因为发生了火灾,有危险物体爆炸了,现在那危险物体正释放出放射性的有毒气体,让大家尽量远离。

进不去,而且也打听不出里面的任何情况,只知道任何人不能进去,在门口等了半天,偶尔见一辆车开出来,那车上的人员包括司机都戴着防毒面具。

云端沉默,王君御抱了浩浩陪着她,直到太阳落山,他才拉她的手走回车上,然后开车回到东京。

云端一直没有说话,情绪十分低落,王君御只是哄浩浩玩,也不打扰她,同时也不让浩浩去打扰她,只是远远的跟着她。

云端独自回的乔子墨在东京的公寓,这套公寓也是她三年前被他带来这里,知道她怀孕后把她关这里的公寓。

这套公寓他们很少住,因为平时在日本都是住医疗中心外围的家,偶尔进城来玩几天,他们一家三口会在公寓里住一下,当旅馆一样。

王君御带着浩浩跟在楼下,并没有跟她一起上楼,只远远的看着她走进公寓大厦,走进电梯,然后身影消失在电梯里。云端心情格外的沉重,近乡情怯,可她觉得,现在的自己不是情怯了,而是胆怯,她害怕,害怕在公寓里没有他。

当她站在乔子墨公寓的门口,她发觉自己连开门的勇气都没有。

把整个头抵在门上,心里涌起一股又一股的希望或则失望,她一遍又一遍的想着,他是不是就在里面,是不是正等着她的归来?

站了好半响,她才终于鼓足了勇气,掏出钥匙来,然后慢慢的转动门锁,门悄声无息的开了,她微微闭了一下眼睛,猛地用力,一下子推开了去。

闭上眼睛跨进门去,反手把门在身后关上,整个人背靠在门板上,在心里默默的数着一,二,三,然后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摆设一如既往,只是有了薄薄的灰尘,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来住过了,而客厅空中的吊篮上,贴着一张红色的心形剪纸。

端木,一定要幸福哦!

她眼眶里温热的液体瞬间倾盆而下,撕下这张心形的红色剪纸,上面他的字龙飞凤舞,一如他的人风流倜傥。

茶几上,有心形的图案,餐桌上,有心形的花环,就连她卧室的门上,都贴着一张她和浩浩的心形大头贴。

而他的字,随处可见,幸福,端木,你和浩浩一定要幸福!

她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手放在卧室门锁的手柄上,稍微用力,门悄声无息的开了,她深吸一下自己的鼻子,稍微平息了一下,然后慢慢的走进去了。

床上的被褥依然叠得整整齐齐,他和她们母子的全家福照片还放在床头柜上,只是有了薄薄的尘土。

而梳妆台的镜子四周,贴满了他曾经帮她和浩浩拍摄的一组雪地撒欢的胶卷式照片,一张连接着一张,每一张,都是他的杰作。

梳妆台前,安静的躺着一个信封,乔子墨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在大大的信封上格外醒目:端木瑶亲启!

她用颤抖的手拿起这个大大的信封,好沉好重,慢慢的拆开了来,里面一堆的东西,银行卡,存折,房产证,股票,保险……

一张白色的信签纸在最上面,她抬起手擦拭着自己模糊的视线,好半响才稳住自己的情绪,慢慢的展开了来。

端木: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所有,端木,不要找我,不要等我,也——不要再挂念我!

端木,于我来说,这世间最美好的事莫过于我们的相遇,这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我们的相知,这世间最值得留念的事莫过于我们的相爱。

所以,端木,你是我一生的骄傲,是我一生中最灿烂的那一页!

端木,我很想和你携手走白头,和你相亲相爱过一辈子,然而上天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而我,还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所以——

端木,请你原谅我——

原谅我这一次的食言,原谅我的不守承诺,原谅我不再归来,原谅我这一次让你的等待成了空白……

端木,我把我微薄的财产留给了你和浩浩,用的是我后来在日本帮你做的那个端木瑶的证件,虽然这些是身外之物,也显得无比的俗气——

但是,端木,除了这些个俗气的东西,我真的没有别的东西留给你了,所以,请你一定一定要收下,一定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浩浩,因为——

我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端木!

端木,不要难过,不要伤心,不要哭泣,也不要对生活失去信心和绝望,因为你还有浩浩陪着你。

最后,再叮嘱一句:端木,记得,一定要幸福哦!

乔子墨!

“子墨……”云端终于哭出声来,把他的信贴在胸口,整个人跌坐在布满尘土的地毯上,痛哭失声。

“子墨……乔子墨……你好残忍……好残忍……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丢下我独自而去……”

怎么可以这样?

说好要结婚,说好要在一起,说好要让我做天下最最性福的女人,说好要幸福的携手走到白头……

三年的默默守候,三年的同甘共苦,三年的风雨同舟,三年的相依相伴……

为什么,到最后,一切都成了空?

子墨,你给我营造了一片生活的蓝天,为何又要亲手毁得一干二净,留下一片我无法接受的狼籍?

子墨,我像一只披着丧衣的白蝴蝶,绕着那风车,在曾经的记忆里翩飞远去

子墨,你走了,我还困在原地,任回忆凝聚……

没有你的世界,爱都无法给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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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文文明天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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