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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湛蓝心里已经有了底。

方依晨在订婚前夕来找她,无非叫她离开封天隽,这几天封天隽频频光顾她家的举动一定让这位大小姐忍无可忍,至于荣蓉,她喜欢封天隽是众所周知的事,只是站在她的角度来说,宁愿最后同封天隽在一起的是早就和他背着婚约的方依晨,也不要是什么都低她一等的湛蓝。

“要出远门?”荣蓉轻蔑的笑:“是封大哥把你轰出去了,还是你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拆散方姐和封大哥,所以才离开?”

“无论是哪一种,”湛蓝直视着荣蓉,波澜不惊的开口:“好像都与你无关吧。”

湛蓝的脾气向来谈不上好,刚和封天隽认识的时候只是压抑了一些,后来渐渐的小性子显露出来,连封天隽都时常说她是个有爪子的野猫。

她不惹事,并不代表怕事。如果对方找茬都找上门来了,她也不会忍气吞声的做小媳妇状。

果然,荣蓉脸色瞬间变了变,冷哼:“的确与我无关,但是方姐这里你要怎么交代。和有妇之夫乱搞,也只有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才做的出来。”

湛蓝看向始终默不作声的方依晨,如果说她可以毫不留情面的和荣蓉呛声,但对着方依晨,便没那么理直气壮了,毕竟理亏的是她。

湛蓝不说话,荣蓉就像是抓到了她的把柄一样得意万分:“怎么,没话说了?我还以为你这种女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呢!怎么,知道封大哥和方小姐坚持要订婚的消息,心里不好受吧。啧啧啧,这出卖色相终归还是青春饭,这男人一旦腻了,你们这些狐狸精也就会被当作垃圾一样的扔掉。”

湛蓝只是轻笑:“被当作垃圾扔掉,证明这东西曾经被使用过。而某些东西呢,高置楼台,也许一辈子都没有人注意到她。”

“你!”荣蓉气得双目赤红。

这时候,不曾出声的方依晨忽然对荣蓉说:“荣蓉,让我和江小姐单独谈一下吧。”

“方姐!这女人伶牙俐齿,你说不过她的。”荣蓉焦急道。

方依晨只是摇摇头:“反正你就在不远处,不用担心我。”

荣蓉见方依晨主意已定,只好点点头,狠狠地瞪了湛蓝一眼,后退了几步,倚着墙壁站好。

“方小姐……”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新意。”方依晨突然说了这样一句,然后扯了扯嘴角:“以前看那些电视剧中,女主人去找老公的情人叫她离开他,就觉得千篇一律,可没想到,这样的事也会发生在我身上。江小姐,我能拜托你离开阿隽吗?”

还没有结婚,就已经自诩女主人。

看来,方依晨也并不如看上去那么简单。

湛蓝沉吟了一下,起先心里的愧疚也消失无踪,反而还是谨慎的戒备起来。

方依晨又说:“我和阿隽已经认识许多年了,从很小的时候我们就是玩伴,到了后来,结婚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家里帮我们安排好了婚事,他也并没有反对过,我想,这么多年,总有一些情分在的。江小姐,我请你离开他也并不是为了我们两人,也是为了你。你还年轻,何必将青春浪费在‘不可能’上?”

湛蓝也问:“方小姐也说了,这么多年,你们也只有‘情分’。那么我也想问问你,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将感情浪费在‘不可能’上?”

方依晨愣了愣,随及露出笑:“蓉蓉说得对,我真的说不过你。江小姐,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在作祟,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你很不简单。”

湛蓝心里一沉,却没在脸上表现出来。

“江小姐和阿隽在一起,真的是为了钱吗?”方依晨问。

湛蓝紧跟着也是一笑:“不然呢?”

“我觉得不是。”方依晨说:“不过我也不相信方小姐是真的爱上阿隽。因为我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至少,是绝不会在面对心爱的人即将另有所娶时,还会这么冷静。”

湛蓝沉默不语。

方依晨最后笑了笑:“我想最终我一定会知道江小姐的目的的。”

湛蓝知道方依晨不简单,却也没想到女人的第六感竟然这么准确。

与她对视片刻,轻轻的笑开:“不好意思,我还要赶飞机,就不和方小姐聊了。”

说完,湛蓝拉着行李箱要离开,方依晨也收起笑脸,这时候,荣蓉也走了过来。

湛蓝无视她们两人神色各异,刚要下楼,忽然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了她一脚。

她本来就正要迈楼梯,身体忽然不稳,让她一脚踩空,紧跟着,连带行李箱,一起滚落楼梯。

湛蓝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头疼欲裂,有黏黏的东西从额头流了下来。

她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楼梯上方的方依晨和荣蓉,十分平静的、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丝毫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

忽的,方依晨的视线缓缓下移,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眼神一变,连脸色都变白了。

湛蓝迷迷糊糊的顺着她的视线也望向自己的下半身,米黄色的裙摆已经被血浸透,形成一片诡异的橘色。猛地,钻心的疼痛从传来过来,通过血液和骨髓,传到四肢百骸,冷到极致,痛到极致。

她终于明白自己即将要失去什么,要昏过去的前一刻,只觉得身体里有重要的东西在一点一点的流失,到最后,心也空了一大块

是被谁救起,是如何被送进医院、抬进手术室,又是如何躺在病床上的,湛蓝都不知道,她只是一直昏睡,像是陷入了眸中咒语中,想醒也醒不过来。

似梦似醒间,隐约听到了一道低沉熟悉的男声,只是不同于以往,此刻夹杂了一些痛苦和焦急:“她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醒?不是说过了麻醉的药力,在休息一会儿就可以了吗?”

“这……”说这话的人似乎是医生,声音带着轻颤:“也许是病人身体体质太差,损坏的身体机能需要时间修复,所以到了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或者……”

封天隽揪住医生的衣领,怒目相向:“或者什么,说!”

“或者……病人知道自己醒来要经受极大的悲痛,所以不愿意醒过来。这就是心理上的障碍了,所以确切什么时候她才会清醒,这都要看她自己……”

眼看封天隽就要发怒,迟浩立刻上前拉住他,并且将医生从封天隽的魔掌里解救出来。

“三哥,他们已经尽力了,我看应该是江小姐自己不想醒过来,毕竟……”迟浩迟疑了一下,没有说出口。

而封天隽却像是撒了气的气球一般,瞬间没了火焰,转过身,闭上眼睛。

迟浩向医生使了个眼色,医生会意过来,立刻带着护士离开。

病房里一下子恢复寂静,连呼吸声都显得那么清晰。

“都怪我。”封天隽低低的道:“她已经……我竟然都没有发现。”

盛凯轻叹一声:“三哥,你不要自责,这本来就是个意外。”

“对啊,三哥,如今最重要的是治好江小姐的身体,安抚好她的情绪,毕竟这件事对女人的打击一定不小。”

封天隽点点头,目光移向病床上那张失去了血色的脸:“我知道。”

盛凯看了一眼迟浩,还是问:“那方依晨那边,三哥决定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后天就是你和方小姐的订婚宴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三哥,要不要先取消?”

迟浩立刻摇头:“不能取消,这件事不仅是方依晨和三哥两个人的事,如今也事关方家和封家两家公司利益。如果平白无故,这么突然就取消,已经会引来不必要的猜测,而且封老爷子那边,也不好交代。”

盛凯有些气不过:“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算了吗?还让三哥若无其事的和方依晨订婚,然后结婚吗?祸水怎么办?方依晨这次不是做了别的,而是害死了三哥的孩子……”

“盛凯!”迟浩呵斥出声,阻止他再火上浇油。

盛凯瘪瘪嘴,窝到沙发里不再出声。

封天隽沉默了半晌,才说:“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们都不要管了。”

“那三哥,江小姐这里……”

“我来陪她,你们都走吧。”

迟浩轻叹一声,点点头:“有事就给我们电话。”说完,拉起一旁还不太甘心的盛凯离开。

病房里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湛蓝才踏实的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湛蓝眨了眨眼睛,环视四周,空荡荡的一片,不远处的墙壁上亮着一盏节能灯,一片死寂,连流进她血管里的药水似乎都能听到流动的声音。

她舌忝了舌忝干涩的唇,想要起身倒一杯水给自己,可稍微一动,月复部一直牵扯到,传来钻心刺骨的疼,双腿也是麻木的。

她愣了愣,半晌才回想起在公寓的楼道里发生的那件事,以及,触目惊心的血……

心里已经隐隐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她无力的重新跌回枕头上,闭上双眼,手心缓缓贴上冰凉的小月复。

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她竟然粗心到,连怀孕了都不知道。

不用去计较是什么时候有的宝宝,因为宝宝已经嫌弃她太过马虎,先离开了她。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甚至连哭出来的声音发不出。

她有什么资格哭?

不仅不知道自己怀孕,甚至还没有好好的保护她的孩子,她还有什么脸流眼泪?

宝宝离开她是对的,因为她不会是个好母亲……

这时候,病房外的走廊响起一阵脚步声。

湛蓝仍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一如之前不曾醒来的模样。

紧跟着,她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但是也可以听得出来,那人还刻意放轻了步伐,只怪这房间太安静,一切都听的如此清楚。

他好像坐在了她的床边,庞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一阵清风拂过,那人的手轻轻拨开她脸颊上的长发,动作轻柔,那么小心翼翼。

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她知道这人是谁。

除了他,谁的手即便夹杂着烟草味道还是这么好闻。

除了他,谁还能在她的病房里来去自如。

只可惜,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

说是迁怒也好,如果不是因为他,方依晨和荣蓉于她也只会是路人。

她不是圣母,无法做到那两个女人害死了她的孩子还能宽宏大量的原谅她们。

她会让她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总会有那一天

湛蓝醒来后,拒绝再见封天隽。

他当然不会这么乖乖的听话,只是湛蓝当时心情波动太大,为了她的健康,医生也建议暂时还是不要刺激病人,他这才作罢。

这一天之内,盛凯过来了两趟,无非是劝她宽心,也顺便告诉她封天隽有多么不好过。

她当然知道。

之前他们**时他总不会做安全措施,甚至禁止她再吃避孕药,那个时候她就知道,他希望能有一个属于他们两的孩子。

只是,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同时,也破灭了。

盛凯说这些时,湛蓝始终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脸色苍白。盛凯也察觉到她并不想听这些,叹了一声,说了句让她好好修养之类的话就离开了。

后来迟浩又来看过她,两人跑的次数比医生还要多,她明白,是封天隽放心不下,才派这两人频频过来看望。

到最后,她实在不想再见任何人,告诉护士谢绝任何人看望,直到胡离晚上赶了过来。

见到湛蓝比前几天他见到时更加的消瘦虚弱,胡离忍不住心疼,得知她小产,纵使脾气这么好的他也不由得发起脾气来。

一是气封天隽没有好好的保护她,二是气她让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

只是,再多的怒气在见到湛蓝的眼泪后,都消弭得无影无踪。

她向来坚强,就算遇到再大的苦难都不曾掉过眼泪,也不曾在别人面前哭过一次。

他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伤了心,才会控制不住自己,默默地哭了出来。

好不容易将湛蓝哄睡,胡离去见了湛蓝的主治医生,索性她只是营养不良,加上流产身体亏损太大,只要调养一下就可以,并没有因为这次而伤害到根本,恢复后还是可以再要孩子。

只是,再告诉她这个消息,湛蓝已经没有什么反应。

也许,是意义不同了吧。

失去了就是失去,在得到也不是最初的那一个。

胡离知道,她已经在心里将失去孩子的过错加注到自己的身上,怕她会出什么意外,胡离不断的开导她。第二天,她才的情绪才算稳定一些。

下午,她说了,胡离很高兴,立刻去买粥给她喝。

回来的时候,听到病房里电视传来声音,胡离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迅速推开门,但还是晚了一步。

湛蓝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的液晶电视,而屏幕中,一对璧人正在众人的恭贺下宣布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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