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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致命一箭【手打VIP】

梁都的城门打开了,君仓带着自己的亲卫队缓缓的走了出来,他的身影在城楼燃烧的火焰中一点点的呈现:“微臣君仓,奉睿亲王殿下之命,恭候骁王殿下进城。”

“恭迎骁王殿下进城!”众口同声,响亮的声音震破苍穹。

“君相,辛苦了。”凤清漠一袭可以融入于无边夜色的玄衣,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缓缓的对君仓点了点头。

“守城的士兵老臣已经制服,请殿下进城!”君仓缓缓的起身,退到一边,对着凤清漠做了一个向内的请的姿势。

凤清漠清冷的凤目微微的一眯,而后扬手一挥马鞭,马儿吃痛飞奔进城。他身后的大军也紧跟着纵马踏进梁都。

“笃笃笃……”让地面震动的马蹄声就这样以侵略者的身份,轻而易举的进入了固若金汤的城墙,将一个帝国踩于足下。

“七弟,安顿事宜全权交由你负责。”凤清漠放慢马儿的速度,侧头对着凤清淇道,看到凤清淇点头后,凤清漠回头对着大军高喊,“黑云骑两千人随本帅攻入皇宫,其余士兵听从安王殿下号令,你们记住:从今日起,没有梁国,只有大靖,这里面的每一个百姓,都是大靖的子民,是你们的同胞,若是让本帅知道,有人借此烧杀抢掠,有任何对百姓不利的行为,本帅定不会轻饶,一律按军法处置。”

“谨遵大帅之命!”近万大军的声音异口同声的回答,嘹亮的声音从梁都城门口响起,一**的余音扩散,一点点的传进每家每户,传进每一个心中忐忑的大梁百姓心中,安抚他们颤抖的心。

凤清漠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一边的十六皇子低声道:“梁都内难免还有暴民,你不要跟着我去皇宫,跟好你七哥。”

十六皇子尽管想要去皇宫,亲自体验那一刻彻底征服的快感,可是接到自己二哥凌厉的眼神,也只得不情不愿的点头。

凤清漠见自己已经安排好一切后,长鞭甩在马臀上,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射而去。他身后整齐的大军,立刻有速的分散出两千人快速的跟上他。

这一边凤清漠带着大军畅通无阻的快速的朝着梁国皇宫疾驰而来,那一边,梁国地宫的一场大战也终于爆发了。

楚玉熙端坐在四角桌前,一双琉璃灿眸轻瞌着,白皙的近乎透明的两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如雪的脸庞在幽暗的烛火中显得格外的神秘。

突然间,一阵强风拂过,那微弱的烛火不堪吹拂的熄灭。漆黑的房间,一道寒冷的白光闪过楚玉熙猛然睁开的双眸,他的身子猛然一偏,如玉雕的两指闪电般的伸出,生生的夹住拿一把袭来的寒剑,眼中寒气急转而升,腕上一用力,但闻“叮”的一声,剑应声而断,无数的剑花随之在黑暗的房间了闪烁。

虎虎拳声紧接着响起,刚猛的拳头狠狠的从四面八方朝着楚玉熙砸下,就在此时,一个黑影在闪烁的剑花中扣上了楚玉熙的肩膀,将他急速的一带,拳头砸下,木桌瞬间化为粉末。

房间突然一亮,被何博护在身后的楚玉熙冷冷的看着救下了梁帝,与他们对持的梁后等人。

“皇后娘娘,你终于来了。”楚玉熙唇角滑过冷漠的笑意,如同看待一个死人一般看着梁后。

“看来你是等候多时了?”梁后艳丽的红唇微杨,目光淡淡的扫过眨眼间便把整个房间封死,团团围住的一群铠甲护卫。

“皇后娘娘曾经在江湖艳名远扬,要对付你,自然要有备方可无患。”楚玉熙微微的抬起手,摩挲着手中的扳指,淡淡的说道,而后扫了一眼梁后身边的人马,“皇后娘娘的人也不少。”

“本宫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梁后说完,扶着被她救下的梁帝后退一步,对着她带来的人挥手,眼中闪过怨毒的光,“给我杀了这个孽种。”

一把把的寒剑滑过一道道冷光,齐刷刷的朝着楚玉熙这边刺来,何博将楚玉熙护在身后,一个个身披铠甲的护卫挺身而上。

两方交手后,原本自信满满的梁后在看到楚玉熙手下狠辣果决的杀伐手段后,脸色渐渐变得阴沉,眼中有些不可置信。

她所带来的都是重金所聘的江湖好手,因对宫内侍卫足可以一当十,可是眼前的情势却是往楚玉熙那边倒。

她自然不知道,楚玉熙所带的人,那是经过聂啸亲手训练出来的,就连聂炎等十三人都及不上,又岂会是她用金钱聘来的三流江湖人士能够匹敌的?

眼见着刀光剑影之中,她的人越来越少,她的心就一点点的沉下去,这些人是不会为了钱连命都不要,刚一念至此,梁后就看到这些人明显的胆怯了,甚至已经有人开始退缩。目光扫过那封闭的石门,眼中冷光一闪,低声对着身边的梁帝道:“陛下,我们要活着出去,就必须联手。”

言罢,也没有等梁帝回答,她便一个纵身而起,凌厉的一掌直劈向楚玉熙身边的何博。

何博将快速的一把将楚玉熙拉到身后,身子一旋,反手一掌迎上梁后的掌风。

“哼!”两掌相击,各退了几步,可是何博却发出一声闷哼,低头便看到掌心上一个黑点,正溢出一丝丝的黑血,而且整个掌心瞬间紫黑浮肿起来。何博目光一凛,迅速的点击穴道,封住血脉,制止毒素的蔓延。

“毒妇!”楚玉熙见此,一声厉喝,便一个纵身,翻身间,一般银色的软剑已经出现在他的掌心,长剑带着寒芒和杀光直击梁后。

梁后看着迎面而来的楚玉熙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她自然是看不起楚玉熙,因为他自幼时起就因为双腿的缘故而荒废了习武,让他修习内功心法,也不过是为了压制他体内的毒素,而延长他的生命,以便她加以利用。

所以,当楚玉熙的寒剑擦来时,她只是足尖在地上一点,身子一旋,往左边一偏,轻易的避开楚玉熙的长剑,手腕翻转,一掌便要打在楚玉熙的背后,可是她的掌风还未击出,眼前一花,银色的光晕一晃,左胸口便是一痛,低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拿一把穿胸而过的银色长剑,她夹着毒针的手掌距离楚玉熙只有三寸的距离,可是却再也进不了半分。

“你真当我被你折磨成废物了吗?”楚玉熙讽刺的看着她,在她因为痛苦而狰狞的目光下,毫不留情的将软件拔出。随着软剑飞溅出来的鲜血洒在他的身上,将他银白色的锦袍染红。

“烟儿!”一旁在梁后来之前就被楚玉熙洗脑的梁帝,在看到梁后被伤后,猛然惊恐的大吼,赤红的双眸染上绝望的死气,纵身飞跃而来,有力的一拳直击楚玉熙的面门。

楚玉熙功力深厚没有错,这么多年,若不是靠着雄厚的内力抵御着体内的毒素,他怎么能活到今日?可是他的身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这也是事实。能够出其不意的将梁后一见穿胸,已经将自己的身体发挥到了极致。这儿会面对梁帝极怒下的奋力一掌丝毫没有招架之力,然而,就在梁帝那一掌迫近,掌风已经挥断了楚玉熙的长发之时,何博飞身而来,及时的将楚玉熙险险的带过。

梁帝扑空也没有趁胜追击,而是落在梁后的身边,扶起她软倒的身子,迅速的为她封住血脉,焦急而又绝望到手足无措的地步:“烟儿,烟儿……”

“咳咳咳……”梁后突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却依旧阴沉,“我还死……死不了……”

梁帝此时才猛然想起梁后的心脏异于常人的长在右侧,缓缓的松了一口气,抱起梁后:“烟儿,我们走。”

梁帝目光扫过被何博带远的楚玉熙,眼中全是杀气,一个转身朝着他被原本被捆绑的那个十字木桩急速而去。

“何博,不要让他们走出去!”楚玉熙知道梁帝才是对这个地宫最为熟悉的人,立即吩咐何博。

何博一个颔首,运功提气,飞掠上前。

而此时梁帝带着梁后已经越过十字木桩,碰上那一面厚实的墙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见梁帝袖袍一挥,那原本丝毫缝隙都没有墙壁,瞬间轰轰开了,梁帝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强劲的力道追击而来,脚步加快,急忙朝着那裂开的一条细缝闪出去。

可就在梁帝闪出细缝的那一刹那,他怀中身受重伤的梁后眼中蓦然迸发一道嗜血的冷光,拼尽全力一扬手,一个火花在细缝合上的那一刹那飞了进来,应身而上的何博本能的一闪。

火光落在一个角落,楚玉熙的目光顺过去,琉璃眸一缩,倒映在他眼中的是滋滋滋迅速燃烧的火焰,梁玉熙顿时反应过来,一边纵身朝着正门掠去,一边对着何博大吼道:“何博,快跑,火药!”

楚玉熙这样一喊,所有人心跟着一颤,都纷纷使出全身力气争先恐后的朝着那边飞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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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澜,我们似乎被困住了。”楚淡墨低头看着墙壁上的白色粉末,那是她刚刚进过这儿时洒下的。

“地宫的机关被改了。”凤清澜抿了抿薄唇道,他的记忆是不会出错了,这条路的确可以通往皇宫上面,可是如今他们被困在这儿,那就证明地宫的一些机关被改了。

“她改了机关不就是自断后路?”楚淡墨毫不怀疑,这个改掉机关的人必然是梁后。

“墨儿,也许我还是低估了那毒妇的心计。”凤清澜漆黑幽深的眸光凝住,侧头看着楚淡墨道,“她根本没有指望纳兰庭那边的人马会进来相助她,纳兰庭那两边的也也成了她的棋子。她封住这条路,怕是要将现在在地宫的人都堵死在内。”

“在地宫的人?”楚淡墨眼中疑惑的光一闪而过,随后立刻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是哥哥!”

梁后不可能知道他们会出现在这儿,所以她不会对付他们,可是能让她现在极力要对付的人就只有楚玉熙,而楚玉熙是梁国皇嗣,自然对地宫有一定的了解,所以梁后才这样做。

“轰——”

“墨儿,当心!”

楚淡墨话音一落,一阵巨响就在不远处轰然炸响,而后整个地宫为之震动,许多的沙土随着这一震动,飞了下来,凤清澜在地面震动的那一刹那眼疾手快的将楚淡墨拉入怀中,抬手拉起宽大的大麾为她遮盖那些飞落下来的沙土。

这一震动,不仅让地宫惊动,就连,距离皇宫还有半盏茶功夫的凤清漠都惊觉,他勒住缰绳,看着近在眼前的巍峨皇宫,侧头对着身后的一个副将问道:“你们可有感觉到地面震动?”

“回元帅,没有。”那副将如实回答。

凤清漠浓眉一蹙,抬头看着被夜色笼罩的王国,阴冷的寒风吹得树梢晃动,而树影重重背后的檐牙高啄,让他心中顿生出几分诡异与不自在。

“元帅……”身边的副将不明凤清漠的心思,但是时间紧迫,于是低声的轻喊,以示提醒。

凤清漠微微的眯了眯清冷的凤目,眼中暗光一闪,再次挥鞭操着前方冲去。

而与凤清漠相反的方向而来的纳兰庭也与罗先生会合,两人都带着不少的人,加起来也有两近千人。

“纳兰王子,你没有感觉到地面震动?”较为敏锐的罗先生一脸正色的问道。

“罗先生,我没有感觉到。”纳兰庭一脸莫名的看着他。

罗先生沉吟了片刻后道:“许是我多心了,快走吧!大军已经破城而入,凤清漠亲自带着两千铁骑朝着皇宫而来,若是让他捷足先登,我们便一丝好处都捞不到了。”

“好,驾——”纳兰庭话音一落,便打马前进,他身后来自草原属于他的兵马紧跟而上。

罗先生的人自然也不甘落后,二人都朝着已经印入脑海的地图快速的冲过去。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绕过偌大的废园偏殿,穿过长长的宫道,等待他们的不是进入地宫的另一条密道,而是与凤清漠从南门而入的大军狭路相逢。

“不好,王子,我们中计了!”罗先生在慌乱逃跑的宫娥内侍们的尖叫声听到厚重的马蹄声时,已经为时已晚,由凤清漠带领的黑云骑已经破宫而来。

“冲上去,一个不要放过!”凤清漠多年征战南北,将所有的人都熟悉了个透彻,第一眼看到纳兰庭,即使隔着那么远,他也能确认出来,毫不犹豫的挥手,兵骑立刻在他大掌一落间奔涌而上,两便人马就立刻在梁国南缘门交上手。

凤清漠带来的是他自己建立的黑云骑,个个都是他一手教,在战场上足可以一敌三。而纳兰庭和罗先生本就不是正大光明的进攻自然不可能带上精锐部队,两边人数又没有悬殊,这样交锋上的结果,不言而喻。

凤清漠根本就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他的两千人,五百人已经去封锁各个宫门,在这儿也仅仅只留下五千人,而后便带着一千人直冲皇宫,他要的是生擒梁帝,这样这次攻打梁国的首功才能记在他的头上。

“在那边,清澜,我们快去!”一声巨响后,地宫又恢复平均如初,楚淡墨立刻拉着凤清澜朝着声源出跑去。

她不知道她为何会担心,她不知道她为何对楚玉熙有着这样深刻的感情,明明不过短短半个月的相处,明明他们相识还不满一个月,明明他们是站在敌对的立场,可是从第一眼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从她情不自禁的将玄阳凝玉丹送个他的那一刻起,她所作所为都好似月兑离了自己的掌控,一切都是有心而为。

这一份感情来的莫名其妙,却让她无法排斥。

有了那一声巨响,楚淡墨很快就找到了刚刚死里逃生出来的楚玉熙。

“哥哥……”

“墨儿,你怎么会在这儿?”不等楚淡墨开口,楚玉熙琉璃眸一凝,带着质问与怒意看向她身边的凤清澜。

“是我央求清澜带我回来的。”楚淡墨先开口解释。

“你,你知不知道这儿有多危险?你回来做什么?”楚玉熙因为担忧,而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你既然认了我这个妹妹,又岂能在危急关头丢下我?”楚淡墨定定的看着他,眼中闪烁的是执拗的光。

楚玉熙看着这样倔强的楚淡墨,不由得无力的闭上眼睛:“我错了。”

错了,不该因为一己私念,而靠近,否则便不会让她有牵挂。

错了,不该因为一时冲动,而认下,否则就不会让她有羁绊。

“你受伤了。”楚淡墨不去看他白皙的脸庞已经升起了一丝丝紫色的血丝,而是低头看着他手臂上的擦伤,立刻从腰间的锦带中取出伤药为他上药,而后取出一条细细的白布带为他包裹。在包裹的时候,指尖不着痕迹的滑过他的脉门,手不禁为之一颤,差一点连布条都拿不稳,可是很快就稳住心神。

楚玉熙任由她摆弄,微微有些失神,所以没有察觉楚淡墨那细微的变化。等到她包扎好后,才回神想到,于是急切的说道:“何博中毒了,墨儿。”

楚淡墨此时才看到楚玉熙的身后,靠坐在墙角的何博,他的脸色已经发黑。她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那一阵阵莫名的痛,走到何博面前,先是为他探了脉,而后取出一颗药丸,让他服下,一边为何博处理手上的伤口,一边头也不回的对楚玉熙说:“他的毒一时半会儿解不了,我已经压下他的毒素,只要不要再催动内力,立刻这儿我便可以为他解毒。”

“那便好。”楚玉熙一听,心口顿松,可是这一松,突然就觉得眼前一暗,身子一软,就朝后面倒去。

“玉熙,小心!”凤清澜也看到梁玉熙那已经可怕的脸色,所以时刻注意着他,身手极快的扶住他。

楚玉熙紧紧的抓住凤清澜的手臂,身子一阵痉挛,一股撕心之痛好似电流一边,在他的身上走了一圈,最后汇聚到他的心口,那是一种好似万箭穿心而过的痛,苍白中泛着淡青色的唇角不住的颤动,脸上的紫气也更加深了一层。喉头一阵腥涩,可是看到背对着他的楚淡墨,他深深的将那一股欲吐血的冲动压下。

楚淡墨听见了身后的动静,为何博包扎的手一抖,心口又是一滞,眼中也莫名感动酸涩,可是她还是极力的压制自己的情绪,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为何博包扎好。

等到楚淡墨平复好心情回过神时,楚玉熙也已经松开了凤清澜的手,好似常人一般站在那儿。

“玉熙,你可知道上去的路。”凤清澜看了看楚淡墨后,将目光转向楚玉熙问道,“后面的路已经被封死,地宫了不知道埋了多少火药,如果我们不尽快上去,都会葬生于此。”

“她以为这里就能困得住我?”楚玉熙讽刺的笑了笑,而后深深的看了看楚淡墨一眼,转身强撑着虚弱的身子一步步的朝着一边走去。

凤清澜想伸手,可是手只是微微的动了动,最终没有伸出。

可是楚淡墨却是三步并作两步上去,挽住楚玉熙的长臂,若无其事的扬起笑脸:“哥哥,我们一起走吧。”

楚玉熙侧头看着挽着自己的一双小手,那样紧紧的力度,好似要将一双手捏入他的骨头中,原本要推拒的手,在看到那一张素洁的容颜上一双祈求的水眸时,无力的垂下,便任由楚淡墨搀扶着他,一起前行。

楚玉熙很早以前将地宫的大概了若指掌,不然也不会把梁帝带到这儿来囚禁,虽然一些细节处他没有梁帝知道的详细,不过也绝对不凤清澜更加清楚。

于是带着楚淡墨等人很快就走出地宫,踏入了皇宫。他们从地宫上来便是梁帝的寝宫——重华宫。

可是令他们意外的是,梁帝和梁后并没有趁着大乱而离开,竟然好似知道他们会从这儿出来一般,早已等候在这儿。

“比我预计的快。”梁帝抱着梁后坐在软榻上,皇宫已经被攻破,宫娥侍婢都已经不见踪影,尽管如此整个大殿还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一派金碧辉煌的奢华。

梁帝转过脸,阴冷的目光看着楚玉熙:“只要你交出解药,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陛下这话是不是太狂妄了?”最后一个踏上殿来的是凤清澜,他优雅的踏上大殿,从半边轻纱后缓缓走出,一袭纯白的锦衣倒映在光洁如镜面的大理石地面上,狭长的凤目幽幽的看着梁帝,唇边掀起一抹似嘲似冷的浅笑。

“你是……”若是站在这儿的是盛泽帝,梁帝自然会一眼认出,可是已经多年没有出过梁国的他,根本不认得凤清澜,不过看着那样几分神似的轮廓,梁帝大概还是猜出来,却不能确定。

“凤清澜。”凤清澜薄唇一动,不轻不重的将他的名字说出。

“睿亲王!”显然凤清澜的名头足够的大,以至于梁帝在听到他的名字后,来上不由的多了一份凝重之色。

凤清澜对着梁帝的防备付诸一笑,好似已经习惯了,不甚在意,依旧优雅长身玉立,如青松不倒。

“皇……上……”梁后微弱的声音吃力的响起。

梁帝蓦然回神,想起来自己目的,目光凌厉的扫过来:“就算有你睿亲王在此,只要你们不交出解药,我一样让你们踏不出这座大殿。”

“陛下可以试试。”凤清澜尔雅一笑,“让本王领教领教梁国暗卫的真本事。”

“你——”凤清澜的话让梁帝身子一震,看着他的目光不由的变得变幻莫测。“看来你们是不愿交出解药。”顿了顿,看到楚玉熙等人的无动于衷,突然大喝道:“给朕将他们统统拿下。”

随着梁帝的话音在殿中响起,无数道黑影好似从房梁上跳下来一般,在殿内几个翻身,稳稳的落在梁帝的身前,当先的一个手赤手空拳,一长脸形如僵尸,苍白却僵硬,显然是领头的,他身后站着二十多个黑衣人,个个手持寒刀。

随着他们的出现,楚淡墨眉心如碧水湖中的涟漪一皱,眼中带起警惕之意,因为她对面的人身上闻到一股死人的气息。

“这些都是死士。”好似看透了楚淡墨的想法,站在她身边的凤清澜低头附耳对她道。

“拿下!”

随着梁帝一声怒喝,“唰唰唰”冰寒的刀齐齐的指向凤清澜等人!黑衣人朝着他们蜂拥而上,一道道寒光划过他们的眼中!

何搏早已挺身上前将楚玉熙和楚淡墨护在身后!寒刀劈下,但见他铁臂一扫,一把冷剑便出现在他的手中,足尖一点,纵身而起,震臂横扫,无数的间气涤荡而出,好似一场射人眼目的剑雨倾盆而下,雄厚的内劲强势而来,生生的将齐齐迎上来的黑衣人击退击散。何搏见此乘胜追击,在黑衣人还没有反映过来之时,飞掠而去,剑光左右一闪,便解决了两个黑衣人!很快就和黑衣人纠缠厮杀起来!

楚玉熙用虚弱的身子将楚淡墨护着,两人缓缓的后退,为即将出手的凤清澜腾出空间

他们的前面凤清澜负手而立,偶有寒风从窗绯吹进来,掀起他衣襟飘飘,墨发翻飞!沉静的眸光一片波澜不惊!可是随着偶尔闪过他眼中的烛火,一道道冷冽的杀光也如流星划过般,一闪而过,最后淹没在无边夜色的黑目中!

他的对面领头的黑衣人死鱼一般的眼珠微微的转动了一番,而后身子腾空而起,半空中旋转着化作一柄长剑袭来!

凤清澜如同兰枝玉树矗立在那儿,漆黑幽深的目光迎着那一把横空而来的“剑”!任由“剑”在他的瞳孔中放大,却纹丝不动!直到迫近的强风掀起他的衣袂猎猎翻飞,青丝墨发阵阵飘扬。

温润似碧波寒潭的眼眸凝冰的波光乍现,白皙如玉雕琢的手,如同穿花过叶一般轻轻的拂过,却带起了千千万万的幻影,好似一朵含苞的花在层层叠叠的绽放,让人看着忍不住迷醉而恍惚。

两指就那么一点,就抵住了旋身而来的黑衣人,令他再也进不得半分,一道淡蓝色的气流在两人对抗的地方缓缓的流转。

“迦叶神功……”

这是楚淡墨第二次看到凤清澜出手,他每一次出手都是那样看似缓慢实则快的让人难以想象与招架,她熟读天下武功典籍,却一直不知道凤清澜到底练得是什么功夫,直到此刻看到他身后一片片迦叶幻影闪现,才知道原来他竟然所练得是无上神功。

楚淡墨的声音不大,可是却能让他该听得见的人都听见了。在他什么的楚玉熙自不必说,就是离她较远的梁帝与奄奄一息的梁后都听见了,更何况是与凤清澜交手的黑衣人。

明显听到楚淡墨话的黑衣人死鱼般的眼中先是震惊而后的惊惧。

凤清澜看到他眼中情绪变幻的那一刹那,两指一动,又是无数的幻影带着一点点的星辉,有一朵花影绽放,在黑衣人惊恐的目光下,凤清澜的脚优雅的斜斜的跨出一步,哪样每个人都看的清楚的一步,其实快得如闪电,只因为当所有人只看到他那样优雅的跨出一步后,与他错身而过的黑衣人已经被石化了。

等到凤清澜收回手,垂下宽大华丽的袖袍,寒风吹起他的衣角,那绣在衣角的兰花在风中绽放,他身后的黑衣人已经“砰”的一声倒地。

没有一点伤口,可是他确实是死了!

看到这一幕梁帝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就连躺在他身边,身受重伤的梁后也瞪大一双眼眸,身子以为激动而不断的抽搐。

“好一个天下称颂的睿亲王!”梁帝瞬间敛去所有的情绪。冷冷的说了一句后,将怀里的梁后轻轻的放趟在软榻上。

看出了梁帝的心思,梁后拉住他明黄的衣角,已经失去声音的她无助的摇着头,也许是人之将死,越来越靠近死门关,她倒是清醒了,她争了一辈子,到头了来什么也没有得到。如今回想去过去的种种,能够让她感到温暖的反而只是这个她从未有动过心的男人,能够让她留恋的也是这个每每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的男人,所以她不想连这个男人也是去,就算要死,她也要死在他的前面。

“烟儿,如果这一滴泪是为我而落,此生足矣!”梁帝抬手刮过梁后的眼睛,眼中依然带着柔情。轻轻的在梁后的额间落下一吻,“烟儿,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死去,除非我已经无力替你讨回解药。”

“天下第一神功,就让我领教一番。”梁帝缓缓的走进凤清澜,停在距离他五步之远的地方。

五指成爪,渐渐的凝气,一团透明的气流内劲在他的掌心形成流窜。殿内的风突然刮得越发的猛,拂过轻纱,好似一把把刀片刮过,留下一道道的裂痕。

当强劲的气流朝着凤清澜袭来时,他的身子朝着左边缓慢的倾倒,又好似没有动一般,一串串残影遗留下来,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还停留在他倾斜所留的残影上时,他已经闪身至梁帝的面前,拈花之手滑过千万光影,直袭梁帝的面门。

梁帝本与梁后相识于江湖,就是一个武林高手,就算多年来养尊处优,可是不曾荒废过自己的功夫,所以反应极快,再加上早已对凤清澜时刻的防备,于是凤清澜袭来时梁帝虽然察觉的慢,可是还是闲闲的移身躲过,凭着极高的轻功,倒是真的与凤清澜交上手。

“墨儿,当心!”

就在凤清澜与梁帝交手时,一刀寒光闪过楚玉熙的眼中,身随意动,迅速伸手将楚淡墨一把拉过,躲过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横空一刀。

楚玉熙拉着楚淡墨闪过后,翻身快速出手,抓住那人看向的刀锋,眼中杀气一闪而过,手上一用力,反手一拉,寒刀便滑过那偷袭的黑衣人的咽喉,赤红温热的鲜血飞洒,不仅将他原本染满血渍的银袍再次浸红,更是飞溅到楚淡墨的身上。

“咳咳咳……哇——”

“哥哥,哥哥……”

楚玉熙扔下手中的刀,心口好似插上了万把刀子,剧烈的疼痛让他站不稳身子,更加他再也压抑不住喉头的腥甜,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楚淡墨吓得脸色一白,心口也更着一阵抽痛,立刻扣上楚玉熙的脉门。

楚玉熙平复了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摆月兑那要昏厥的黑暗,目光扫过两边交缠的情势,知道何博本就受了伤,对付那么多人难免有所应接不暇,出现落网之鱼,而自己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如果刚刚的情况再出现一次……

“哥哥,你……”

“墨儿,我们出去!”楚玉熙打断楚淡墨的话,拉着她的手道。

“不行,你的身子……”

“听我的,墨儿,咳咳咳……”楚玉熙不给楚淡墨说道理的机会,“如果留在这里,我们都会有事!”

楚淡墨努力地冷静下来,看清眼前的情势,她知道楚玉熙说的对。而且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一个药材充足的环境和阎王抢人,她无法看着这个已经在她心中留下痕迹的男人就这样离去。就算她仍然没有能力救活他,可是能多一天她都会不惜一切。

于是她狠下心,搀扶着梁玉熙,在何博的掩护下缓缓的走到殿门口,楚玉熙的脚步虚浮,楚淡墨只好搀扶着,低着头仔细的看着路,所以当他们跨出殿门的那一瞬间,她没有注意到一道冷光从对面的宫殿琉璃瓦上朝着她直射而来。

“墨儿——”猛然间楚淡墨听到身边一声大吼,身子被一股力量一旋,贴靠进一个坚实温暖的胸膛,而她的眼前却出现一个鲜血淋淋的箭尖。

那一刻,楚淡墨的心忘记了跳动。

那一刻,楚淡墨的耳边失去了一切声音,唯有抱着她之人粗重的喘息与箭尖上一滴滴鲜血滴落到地板上的声音。

那一刻,楚淡墨好似觉得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正与那一滴滴低落的鲜血一般,无法阻止的从她的生命中流走。

“墨儿……你没事……真好……”气若游丝的声音却带着无尽的满足于愉悦,轻的几乎听不见。

“不——哥哥——”

直到楚玉熙的身体终于支持不住的倾倒后,楚淡墨才猛然回神,疯狂的一声大叫,响彻整个苍穹,寒风在那一刻阵阵刚猛,原本已经停了的大雪,还是轻轻缓缓的从天空上慢慢的洒下。

靠在殿门上,楚淡墨随着楚玉熙身子的滑落而跌坐在地。紧紧的抱着他,她立刻取下腰间的锦带,哗啦啦的将里面的药粉药丸统统的倒了出来,然后错乱的一样样的寻找,企图找到一个可以救下怀中之人的药。

可是她的心已经大乱,根本认不得那些药是什么,她只感觉到怀中人的身子在一点点流逝温度。

“墨……墨儿……”一只染血的大掌无力的覆盖在她慌乱找药的手上。

楚淡墨看到这只手,立刻反手回握:“哥哥,你不要说话,我一定可以救你的,相信墨儿……”一边极力的保证着,可是水眸中晶莹的水珠却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滑落。

“墨……儿……”浑身浴血的楚玉熙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向外面,目光越来越涣散,带着黑血的唇角吃力的扬起,“竟然才酉时……我……还是……还是不能和你……共度……度……年……年……”

关!

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口,楚玉熙疲惫的眼最终永久的合上,握着楚淡墨的手也无力的垂下,然而唇角那一抹笑却如同时间一般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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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亲们表拍偶,表骂偶,偶也米办法……~(>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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