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捡漏？我是被逼的
比王嘉纬晚到一步的容易等人，见王嘉纬观察的非常仔细，手法也非常的熟稔，不过多数并不以为然，金玉振都看不透的玩意儿，这个年轻人难道比秦都博物馆研究员还要厉害不成？
听到货主张成栋的话，荣易心中也有些没底，王嘉纬花的时间可不短了，正要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却听一个公鸭嗓道，“瞧他那磨叽劲儿，显然就是一草包，估计假的都能看成真的。”
公鸭嗓说话的声音冰不大，但这时候基本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王嘉纬身上，因而就显得特别刺耳。
“不急不急，王师弟可是荣宝轩的顶级专家，也许还真有跟专家不同的看法呢。”何劲松呵呵一笑道，看似对王嘉纬充满信心，但实则火上浇油。
何劲松的话音一落，围观的人群不由小声地附和起来，“刚才我可是亲眼看到京都来的鉴定大师罗老说是看不透，让货主道别家看看呐。”
“是啊，我刚才也看到大收藏家何老笑眯眯地说看不透呐。”另一人也跟着小声附和道。
听到众人的议论声，荣易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而王嘉纬仿若对货主的话听而未闻，一点没有反应，依然在仔细地观察手中的梅瓶。
“老荣，那个年轻人行不行啊，可别搞出乱子了啊。”盛世昌并不了解王嘉纬的鉴定功力，只是惊叹于王嘉纬的书法造诣，这时候也忍不住低声问道。
“是啊，老荣，这事儿可大可小，看大不了就说一声看不透就好了，何必硬撑着呐。”一直挤兑荣易的小老头呵呵笑道，看似劝解，实则是在不动声色地诋毁荣宝轩的声誉。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王嘉纬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镜，抬头对张成栋道，“恭喜你，你这个梅瓶是真正的‘古月轩’珐琅彩瓷器，或许已知的就此一件属于真品。”
“哗！”围观群众顿时沸腾了，真正的‘古月轩’？在场的谁不知道‘古月轩’的大名？但是行内所有人更清楚，凡是落款‘古月轩’的都属于赝品。
张成栋闻言心中一喜，没想到还真有笨蛋相信这是‘古月轩’，老头子不是说绝对没有人相信吗，“真的呀，他们都说看不透，我还以为是老祖宗被忽悠着买了个赝品呢。”
听到张成栋的话，众人不由哄堂大笑起来，这一对活宝，一个大放厥词一个竟然信以为真，干脆去剧院说相声得了。
“何少，你说的还真对，他果然与众不同见解独特呢，看了这么长的时间，居然就因为落款是‘古月轩’，就断定这是真正的‘古月轩’啦。”何劲松身边的染发男顿时不顾仪态地哈哈大笑起来，反正这会儿比较喧哗。
“如果只是看款识就能断定真伪，我也是鉴定大师啊。”
“不着急，看看人家的解释再说不迟，或许人家也能说出一番道理来呢。”围观的众人也小声议论道，但话中的不屑却是显而易见。
“老荣，赶紧去救火吧。”盛世昌这会儿也看不下去了，这个梅瓶虽然没有过手，但也知道是落款‘古月轩’，听到王嘉纬断定为真迹，不由有些无奈地说道，心道老荣也不年轻了，怎么任由年轻人胡闹呐。
荣易刚才有点担心，这会儿反倒是平静了下来，淡然道，“不着急，且听听嘉纬先生的说法。”
“荣老板啊，恭喜啊，这回你荣宝轩可算风头出尽啊。”一直挤兑荣易的小老头自是不会放过这等机会，毫不犹豫地贬损起荣宝轩来。
“老孙，要有耐性，别像年轻人一样起哄。”荣易笑呵呵地说道，心中却是在想王嘉纬肯定不会信口胡诌，且慢慢看着吧。
张成栋听到众人的议论声，心中不由着急了，老头子说的果然没错，还是明白人多，不过却没有着急，或许可以让这个傻瓜给买单呐，道，“那你觉着能值多少钱？”
面对着众人的议论纷纷，王嘉纬也不着急，听到张成栋的话，不由吃惊道，“价值嘛，我可说不准，你还是上拍卖会吧，起拍价至少千万以上。”
何劲松听到王嘉纬的话，心中不由一动，我让你小子狂妄，那就让你吃一次大亏好了，也算是报了上次你坑我的一箭之仇，“王师弟，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动，既然你认为是真的，买下来岂不是更让人信服？”
听到何劲松的的话，围观人群不由纷纷小声附和起来，“是啊，你要是自己都不敢买，我们怎么相信啊？”
“我倒是想啊，如果起拍价再少一个0的话，我还真就买下来了。”王嘉纬笑了笑，丝毫没有在意何劲松的挤兑，实话实说道。
张成栋听说王嘉纬愿意出100万买下来，心头不由一喜，不过并没有着急表态，还准备看看形势，坑人也只能坑没有背景的，否则的话可是得不偿失。
“这个简单，咱们问问张先生不就得了。”何劲松这时候就是要坑王嘉纬一把，笑呵呵地说道，“张先生，你觉着100万的价格如何，现在就只有你面前的王先生愿意接手。”
张成栋故作不懂的神色道，“可是王先生说这个瓶子起拍价都在千万以上呢，100万实在太便宜了吧？”
“当你走出这个大厅，可能别人十万都不愿意给，你自己掂量一下吧。”何劲松闻言不由不屑地说道。
张成栋这时候也很紧张，这个梅瓶也是前段时间以为是个大漏，花了60万买下来的，结果被老头子一阵臭训，现在能100万卖出去，不但止损而且还能赚40万，何乐而不为，故作沉思了片刻后，道，“好，既然王先生喜欢，我就转让给王先生吧。”
王嘉纬哪里不明白何劲松的居心，不过也不阻止，原本不想捡漏，这是你们送上门来的大漏，如果我要不笑纳，那就是傻瓜了。听到张成栋不出意料地答应了下来，只是淡然地说道，“你真的不后悔？你可知道古玩行的规矩？”
“我刚才已经了解了，凡是货一出手，概不负责。”张成栋道。
“好，还需要各位朋友做个见证，这个‘古月轩’珐琅彩团蝶纹梅瓶，我以100万买了。”王嘉纬也不客气，送上门来的大漏岂能不捡，起身冲众人拱了拱手道。
见到王嘉纬斩钉截铁地付款签约画押买了下来，众人也是颇为吃惊，这个年轻人还真是有胆魄，只是有勇无谋，正准备散去，却见罗世襄走了过来，笑呵呵地对王嘉纬道，“小伙子，这个梅瓶能不能让我再看看？”
“当然，罗老请。”王嘉纬闻言连忙起身，给罗世襄让座。这老头可是古玩圈如雷贯耳的老专家，而且口碑也相当地不错，王嘉纬自然不敢怠慢。
罗世襄刚才也注意到王嘉纬的鉴定手法，一眼看出很熟稔，绝非一知半解的生瓜蛋子，又见王嘉纬一脸坦然地买下了这个梅瓶，不由回想起刚才自己观察的时候，虽然觉着不凡，但看到圈足内的题款‘古月轩’便放弃了，这时候不禁觉着刚才自己有点大意了，便走上前来准备再确认一下。
众人看到罗世襄竟然再次来看这个梅瓶，心中也是有点吃惊，不由纷纷疑惑道，“该不会真是一个大漏吧？”
“别作梦了，哪有那么多的漏，否则的话，岂不是所有人都去捡漏去了。”另一人不以为意地说道，“罗老是宅心仁厚，想给那个年轻人上一课而已。”
罗世襄拿起梅瓶用放大镜仔细地观察了一阵后，不动声色地说道，“小伙子，你是怎么判断这是‘古月轩’的真迹的？”
王嘉纬闻言，清了清嗓子道，“虽然‘古月轩’只是传说，但我以为并不全是这样，这只梅瓶，无论是胎体、釉色、器型，还是绘画与画风都符合‘古月轩’珐琅彩瓷器的规制，尤其是团蝶图是真正地集36种颜色于一身，画风飘逸，充满‘院画’的‘勾、画、皴、染’的特点，最为关键的是五组团蝶图之间没有虽有细微地差异，但显然是手工绘制，因而我坚信这是真正的‘古月轩’珐琅彩瓷器。”
听到王嘉纬说这个梅瓶的团蝶图真的集36种颜色于一身，在场懂行的人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罗世襄闻言，笑了笑道，“是我忽略了，这个梅瓶的确是每组团蝶图都集36种颜色于一身，小伙子的眼力真是过人，老朽佩服。”
“罗老客气了，我也只不过是碰巧对珐琅彩感兴趣，也因为经验不足，所以多看了会儿才发现这个秘密而已。”王嘉纬淡然道，并没有因此而骄傲——王嘉纬哪敢贸然说这是真的，而是在最后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集中精力观察到一团赤红的刺眼的光芒才确认这是真品无疑。
原本已经惊讶不已的人们，这时候听到罗世襄确认了王嘉纬的说法，不由更加惊讶了起来，“我说不要着急吧，看到了没有，这可是一个超级大漏，刚才是谁说做梦来着？”
“是啊，我就说这个年轻人不会无的放矢，否则怎么可能真的敢买下来啊，那可是100万呐。”
“谢谢罗老，若不是您老帮我确认，我心里也发怵呐。”听着众人的议论，王嘉纬并不以为意，先是真诚地谢过了罗世襄，转头又对何劲松道，“也要谢谢何师兄，若非何师兄仗义相助，还不一定能买到这件‘古月轩’珍品呐。”
何劲松在听到王嘉纬的感谢后，脸色顿时一片白一片青，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道，“恭喜王师弟，举手之劳而已。”
只是何劲松话音一落，众人不由一阵鄙夷，“你刚才可是认定十万都没人要呢。”
听到人群中的奚落，何劲松脸色更是难看，“我还有事先走了，咱们回头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