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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三章 军户卖笑

梁如飞走了几处,也是没有头绪,正要返回,却在一个陋巷里,被一个妇人扯住。那妇人原是个半掩门子,见梁如飞衣衫华美,料来是个有钱的,便主动自荐,只求能换几个钱使。

梁如飞也非什么什么君子,当初在江湖上采花不少。后来娶了柳叶之后,那柳叶仗着孙月蓉之威,隐然有铁门闩的味道。此次出来,这大同婆姨名声在外,梁大先生如何不动心?再看这妇人,也颇有几分颜色。梁如飞色心大起,便要趁此机会,柳叶鞭长莫及,正好行此好事。

两方本来谈妥了价钱,就待宽衣解带,钱货两清。哪知宽衣之时,梁如飞闲聊两句,无意中那妇人说起自己的丈夫是当兵的。这一下,梁如飞便动了心。自己这边正要查杨顺的事,但若是在街头问边民,只怕无人敢说。这妇人既然是军眷,宣大边防究竟什么情况,她虽然不知大略,但第一手材料必然不少。若是能从这女子口中问出些什么,岂不为好?只要把她带走,以严鸿大钦差的官威,从这妇人口中敲打出实话,那是易如反掌。

再者,她丈夫是边军,若是能足粮足饷,她又何必去做这勾当?看她模样,分明是一副不情不愿的,也非是不顾廉耻的惯手,这里必然有隐情。

梁如飞当下亮明身分,把个妇人吓的魂不附体,情愿分文不收,任这位京师来的大贵人快活。只求别抓她进衙门,坏了她丈夫的体面。还有几个孩子都指望她来养活。但梁如飞却不是个好说话的,亮出刀来,压着她到了这钦差行辕。本来以梁大教师爷的武艺,要取这妇人性命,也只用三两根指头,何须动刀?只是既然威吓,当然要做的凶相十足。那妇人早已吓瘫软了,一声不敢叫出。梁如飞心中盘算。纵然撞上巡逻的官兵,我这严府家丁贼心不改,强掳一个卖笑的民女进行辕监印,又有何大不了的?所幸他武艺高强。这一路虽然挟持一人,依旧是甚灵便,不多时回到行辕来。

严鸿闻之,便让梁如飞把那妇人带到大堂。又使张青砚、奚童、云初起、叶正飞等都来商议。王霆等四个副千户,除刘连带兵轮值,其余三人尽都入内。又有严鸿心月复的七八名锦衣卫,也在堂内伺候着。

进门时,见那往来侍卫的锦衣卫,这女人的腿软如绵,跪在地上便起不来身。只是哭起来没完,连告饶的话都说得抽抽噎噎,蹦不出个整句来。

严鸿柔声道:“这位娘子,你不必如此。你做这事,必有苦衷。我看你也不是那放荡没廉耻的贱人,为何操此贱业,只管对我明言就是。有什么难处,本官一力替你担待下。”

张青砚在后侍奉着,见严鸿再三劝说,那妇人仍是啼哭不住,便对严鸿道:“相公。这位姐姐看来受了些惊吓,这事还是得我们女人说话方便。相公若是放心,就把她交给我吧。”

严鸿点头,张青砚便搀起那妇人,进了内宅。严鸿笑对梁如飞道:“梁老兄倒是勤于王事,多谢多谢。只是为了朝廷大事。耽误了梁老兄的好事,倒是让兄弟有些惶恐。回头我出钱,给你在浑源头买个可人儿带回家去就是了。柳叶那边的事,我让月蓉去说。”

话音未落,却听后面传来孙月蓉的声音:“他敢?梁先生。若是你敢去买个女妖精回家,对不起柳叶,便是柳叶不好说什么,也要仔细我这口大刀!休看你是严门第一高手,我却和你不死不休!”

紧跟着,花、耿二女及柳叶搀着孙月蓉走了出来。孙月蓉好动不好静,按她说,她们飞虎山的女人生孩子,根本没这么多顾忌,有的干脆就是把孩子生在田里山路上。可是她怀的是严家四代头胎,严鸿如何能不重视?两个人伺候她还嫌少,恨不得再买几个丫头呢。

她今天听说派人去私访,原本跃跃欲试,结果被严鸿按住走不了。虽则走不了,她却心急如焚,一有人回来,就叫来打听,有什么发现没?先前这十多个锦衣卫都给先后赶了回来,到二更云初起、叶正飞、奚童三人回来,孙月蓉越听越没趣。等到梁如飞回来,她便跑到前边来,正好听到这句。孙月蓉身为女人,见严鸿这死冤家纳了一个又一个,心头如何不泛酸?只是自知大明朝本就是这么个规矩,也不好说什么。可再听严鸿竟然要给梁如飞买个浑源的贱人带回北京,这事儿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当即咆哮出来,也隐隐有指桑骂槐,为自己鸣不平之意。

严鸿见她出来,笑道:“你啊,真没个规矩。不好好在后面休养身体,我这和梁老兄说正事,你就来打岔,回头让梁老兄笑话。你现在要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一惊一乍,仔细把自个累了,又害我心疼。”

孙月蓉听丈夫开口指责,却又句句透着关心,又羞又喜。严鸿左右的人,也都知道这位姨娘是个不讲规矩的,性格烂漫直爽,没什么架子。见她出来,大家纷纷行礼。梁如飞道:“太太说的是。梁某真要在外面打野味,怕是难免家宅不宁,所以自从娶了柳叶,早已戒了。这次把那位军士眷属带回,也是纯为国朝出力,不是真想买笑。至于买回家去之事么……还请大公子高抬贵手,老梁还想多活几年。”

柳叶虽然心里有气,但也知道男人是管不住的,只好啐道:“哪个管你。只要小姐姑爷点头,你爱纳几个纳几个,我才不是醋坛子。”

话说的虽然光棍,可是那表情,谁看不出来是什么想法?大家又是一阵大笑。有下人送来夜宵,严鸿便索性让孙月蓉坐在身旁,自己拿了汤匙喂她。孙月蓉道:“你下次还是让我去探察消息吧,我告诉你,以前我在飞虎山的时候,踩盘子探路,可是拿手好戏。你让我去,保证给你把杨顺的底细探个明白。”

严鸿笑道:“是啊,孙大当家的威风,谁人不知?你任凭在街上,看到一个人,大马金刀过去,开口便问,喂,你这厮你知不知道杨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人若是说不知道,你只消把鬼头大刀朝他脖子上一架,自然问什么有什么,是也不是?”

孙月蓉羞的提拳轻捶道:“当家的,你眼里就把我看得这般没头没脑啊?真要是如此,我还怎么去踩盘子、探路?小爷当初在飞虎山上,也是常带几十号人马下山做生意的,手段多着呢,只有你门缝里瞧人。”

严鸿把孙月蓉一搂道:“为夫我怎么会瞧扁我的好月蓉?只是你如今肚子里有我的骨肉,我可舍不得让你去做冒险的勾当。只好辛苦在场各位老兄,我这点私心,你们可要担待一二。”

众人急忙拱手施礼道:“愿为长官效力!”

众人说笑着,张青砚已从后宅走了出来,施了礼道:“妾身幸不辱命,总算是把事情打探清楚了。这妇道,确实是个可怜的人。”

严鸿道:“既然如此,这里都不是外人,你且说来。”

张青砚道:“遵相公之命。”于是娓娓道来,说她在后面与那妇人攀谈的收获。

张青砚久走江湖,又曾在师姐夏紫苏的yin威下过活数年,为人聪明伶俐,惯能循循善诱。那被梁如飞带回的女子又无什么见识,被她和颜悦色一番劝解,就把张青砚当做了贴心人。把自己的隐秘也都一一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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