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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再入闺房!

“表妹在忙什么?一进你这院子,就觉得安静的很!看起来,妹妹是个极爱喜静的人。”

荣华笑道:“表姐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喜静。灵芝,快命人上茶。”

“是,小姐。”

“妹妹不用忙了。我只是一时起意,让百香领着我四处转转罢了。不想,竟是打扰了妹妹看书。”

“谈不上什么打扰。本来,我也打算要出去走一走。这书看的时间长了,也有些疲了。”

“那我就陪妹妹四处走走?”

“也好,走吧。”

二人到了后花园,边走边聊,也无非就是说些个场面话,二人就这样聊了约有小半个时辰,刘丽清才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起了正题。

“表妹,父亲给表哥的书信,你可看过了?”

荣华看着刘丽清略有些羞红的脸,心知肚明,笑道:“什么书信?表姐说的,可是舅舅说表姐要来的事?这个倒是听哥哥提了一句,不然,我也不会事先为表姐准备出莲华院来呀。”

刘丽清的表情一滞,没想到荣华会如此回答,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想从她的眼神中看看她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做不知!可是看了两眼,见荣华的神色平静,眼神也如同往常一般,不见异常,一时倒是没了主意!若是自己将话挑明了说,未免显得自己太过心急,一介女子,竟是主动提及婚事,岂不是让人小瞧了去?可是若是不将话挑明,一时倒是不知该如何将这话题进行下去了!自己自昨晚便一直想着这桩婚事,如今好不容易才得了空与伊荣华一起聊聊,此时若是不问,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刘丽清身旁的嬷嬷似是看出了她的为难之意,遂上前笑道:“奴婢给表小姐请安了。小姐许是不记得奴婢了,您小的时候,奴婢可是还抱过您呢。那个时候,小姐话还是说不全呢。”

“哦,这个,我倒还是真不记得了。不知嬷嬷如何称呼?”

“回表小姐的话,奴婢姓齐。”

“哦,原来是齐嬷嬷。”说着,扭头问道:“宋嬷嬷,你可认得她?”

“回小姐,奴婢以前见过。只是并不相熟。”

荣华点了点头,宋嬷嬷的话里,向她透露出了两个意思,一是并不相熟,说明了这位齐嬷嬷应该是舅母的人,因为宋嬷嬷是母亲的陪房,若这齐嬷嬷以前便是刘府的,自己不可能不相熟。二,便是这位齐嬷嬷在刘府多年,既是与宋嬷嬷见过,而且还抱过自己,那就不可能真的只是一个什么庶出小姐的奴婢,定然以前是在舅母的身边儿伺候的。这就说明了,这位齐嬷嬷,根本就是来监视或者是督促刘丽清来促成这门婚事的!

荣华不再理会那齐嬷嬷,而是看向刘丽清道:“大表姐昨晚睡的可好?这府里的一应侍候可还满意?若是有什么不适应的,尽管说就是。我一定会想法子让表姐住着舒心。毕竟大表姐远来是客,而且还是十多年来头一次来。”

刘丽清听了,面上微僵,这荣华的意思已是说的很是明白,你是客!就要明白自己的身分!十多年来头一次来,这分明就是说自己的父亲、嫡母与人家并不亲厚!刘丽清一想这姑姑没了,父亲和嫡母没有亲自过来一趟,也没有派个晚辈来,说到底,是太没有将伊家放在心上了!难怪这伊荣华会出言讽刺!

“表妹说的倒是让姐姐无地自容了!说起来,咱们还是至亲之人!姑姑虽然不在了,可是咱们身上的血缘关系,却是无可更改的。妹妹你说呢?”

“这是自然!血脉相连,这一点,任谁也是改变不了的!”

刘丽清这才温柔一笑,“妹妹,表哥倒是待你极好。看他温润如玉,又极有风度,想来,这苏州城里,还是有不少的姑娘芳心暗许吧?”

荣华低头一笑,“姐姐这话问的,我足不出户,又如何知晓?不过,姐姐有一句话说的倒是极对!那便是我这哥哥,的确是极有风度,世间少有!”

刘丽清脸庞微红的再次垂了头,而一旁原本还兴致勃勃地想要跟荣华拉上关系的齐嬷嬷,见她说了几句话后,便对自己不加理睬,心中微恼!自己是什么身分?以前在刘府上,那可是夫人身边儿最得力的人!连刘丽清这样的庶出小姐们,见到自己,哪一个不是恭恭敬敬地唤一声,‘齐嬷嬷!’,可是现在这伊荣华竟是不将她放在眼里,还真拿自己当主子了!哼!小丫头片子,看哪天夫人得了你们伊家,到时候你哭都找不到地儿!看到时候,你来不来求我?

不得不说,这齐嬷嬷的自我感觉,还真是太好了!

刘丽清红着脸道:“这年节将至,表哥想必是极忙了吧?”

“还好!最近两日,哥哥倒也不是很忙,昨日还陪着我下棋来着!只是今日似乎是出门去了云州,怕是要过几日才回来了。”荣华说着话,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刘丽清的神色。见她面色羞红,完全就是一幅小女儿的羞怯之态,便知道,这刘丽清对哥哥定然是动心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对伊府的奢华动了心,还是真的对哥哥这个人动了心!

“表姐这一路上辛苦了吧?走了得有月余吧?”

“倒也不辛苦,只不过就是太烦闷了些。一路上也就只有我们几个,路上偶尔看到好玩儿的地方,也只能是大概地看一眼。”

“说起来,还没有问姐姐,莲华院里,要不要再添上几个丫环?现在那院子里,没有给姐姐配一等丫头,就只是配了两个粗使丫头和两个二等丫头。当然了百香只是过去帮两天忙,算不得数的。”

“不必了。这人手已是够用了。这个百香倒是个机灵的,不知妹妹可否舍得就让她先跟着我?”

“既是姐姐开口了,自然是没有问题了。”

“小姐,何夫人正到处找您呢。”灵雁过来回话道。

“知道了,告诉她老人家,就说我这就过去。”

“是,小姐。”

“何夫人?这是何人?”刘丽清看着远走了的荣华,有些疑惑道。

“启禀表小姐,这何夫人是位女神医,是小姐的师父。因为看中了小姐,执意要收为徒的。”百香回复道。

刘丽清听了,却是不以为然,什么看中了荣华?分明就是看中了这伊府的富贵!想来,是想着给一位千金小姐当师父,这日子自然是过的舒服,而且哄哄一位千金小姐,还不容易?

刘丽清不屑的表情一丝不落地落入了百香的眼中,而她身旁的那位齐嬷嬷则是有些煽风点火道:“小姐,依奴婢看那位何夫人,指不定就是什么江湖骗子呢!像是表小姐这样的闺阁小姐,哪里能真懂得什么神医不神医的?”

“好了,这是表妹的事,咱们也是管不着的。走吧,咱们也回去吧。”

“小姐,这宏昌寺的香火最是旺盛,这寺里的明缘大师,可是皇上极为推崇的一位得道高僧呢。”刘丽清身边儿的一位婢女笑道:“小姐既然来了苏州,是不是也挑个日子到寺里去上上香?”

“不急,咱们刚来,待一切都稳当了再说也不迟。”

“是,小姐。”

一连两日,这刘丽清倒是安静,没有再来打扰荣华。

荣华也乐得清静,自己命人在院子里的西厢房弄了个小厨房,整日里学着摆弄药膳。

“小姐,这是什么汤?好香呀!”灵芝有些馋馋道。

“这是药膳冷豆腐。做法简单,可是调理肠胃,使人排出身体里多余的废物,不仅如此,还可以起到减肥的效果哦!”

“减肥?”

“嗯。”荣华点点头,“这道药膳,适合给略肥胖的人服用。只不过,不可能一两次就见效!”

“小姐,这药膳真有这么神奇吗?”灵雁有些好奇道。

“所食之味,有与病相宜,有与身为害,若得宜则益体,害则成疾。这是古人所说,而且是流传百年。”荣华淡淡道:“若能食疗,自是最好的。”

“小姐,那这个锅里是什么?”灵芝指着另一个小砂锅问道。

“这里面是枸杞桂圆猪肝汤,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有些人虽然年轻体壮,但因终日忙碌,后天失养,劳倦内伤,身体透支,这是极易伤到肺、脾、肾三脏的。比如说有的人整日奔波,无瑕顾及自己的身体,以至出现精神疲乏,懒言少动,面色无华,胃口不佳,更有甚者,还会出现动则气喘不舒。若是常服此汤,倒是会有所缓解。”

“小姐,这道汤有这么神?小姐懂的这样多!真厉害!”

荣华笑道:“医术、药膳、针炙、火疗等等,可以说是博大精深!咱们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即便是现在你们觉得我懂的多,其实,我所知道的也不过才是九牛一毛,差的远了!”

“好一个博大精深!几日不见,伊小姐的医术似乎是更胜一筹了!”

荣华的面色微变,转身看向来人,轻福了福身,“给白公子见礼了。”

“无妨!倒是在下唐突打扰了!竟是不知伊小姐所学如此渊博,连药膳,也是有所涉猎。”

“白公子见笑了。这药膳,不也是离不开一个药字?”

“伊小姐说的好!的确如此!倒是在下愚钝了!”

“白公子,这里实在是不适宜说话,这样吧,请白公子先到花厅小坐如何?待荣华将这里收拾妥当了,再去向白公子请教。”

“也好,本来擅闯小姐闺房,就是在下冒昧了,还请小姐勿怪!”白云潇话虽是这样说,可是那脸上的神情,却是半点不好意思的神态也无!倒是一幅理所当然的神情!

“灵芝,将白公子请去花厅。另外,将表小姐和师父也请过去吧。”

“是,小姐。”

荣华又待了一会儿,闻了闻自己一身的药香味儿,终觉得不妥,还是回屋重新换了衣裳,才缓步去了花厅。

“劳白公子久候了!”荣华欠了欠身,便落了座。

“怎么不见大表姐?”

灵芝回道:“启禀小姐,表小姐说,身为闺阁女子,怎可轻易接触外男?所以,不肯前来。”

荣华笑笑,“罢了,既然她不肯来,便算了。”

白云潇一挑眉,有意思!这位表小姐,是真的恪守闺训,还是另有所指呢?

何婆婆却像是并未听见,问道:“你的药膳这几日学的如何了?”

“回师父,刚刚入门。昨日才将那些服药食忌和病人忌口背诵过了。师父所授的那本药膳食谱,看了才不过几页而已。徒儿学的有些慢了。”

何婆婆摆摆手,“不慢了!你天资聪颖,不过短短数日,对这药膳,已是参悟的差不多了!也是为师将你逼的太紧了,辛苦你了。”

“师父说的哪里话?师父肯传授徒儿真本事,是徒儿的福气,哪里敢谈辛苦二字?”

“何夫人于药膳也是颇为精通?”白云潇插话道。

“谈不上精通,略通一二罢了!”何婆婆淡淡道。

“何夫人过谦了!前些日子,在下看何夫人在保安堂为一些个疑难杂症的病人诊脉开方,皆是顺手拈来,可见不仅是医术高明,更是见多识广,在下佩服!”

何婆婆的眸子微闪了闪,自己这几日的行踪,竟是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白公子倒是很闲!有空来注意我这个老婆子!年节将至,白公子不打算回卡卡族吗?”

“不急!族里又不是只有我一名巫医!”白云潇一幅无所谓的态度道。

何婆婆轻笑了笑,“原来白公子竟是打算在苏州常住?听闻自白公子来了苏州后,这苏州不少的名门千金芳心暗许,恨不能日日得见白公子!听闻白公子下榻的客栈名字后,那周围的所有茶馆、酒楼的生意竟是好的不得了!白公子若是走了,还真是那些商户们的损失呢。”

荣华听了,轻笑两声,师父还真是会损人!明着说白云潇是个俊逸公子,实际上却是暗指他拈花惹草,心无定性!

白云潇似是没有听出这话中的讥讽之意,轻啜了一口茶道:“伊小姐,不知今日可还有兴趣再学习推拿?”

“公子若是肯不吝赐教,荣华自然是想学的!”

白云潇笑了笑,“推拿中有一种为运拉法。用一手握住病患的关节远端肢体,另一手握住关节近端肢体,在关节的活动范围内强行使其活动的手法为运拉法。具有滑润关节,舒筋活血,防止或松解关节粘连,改善关节功能和纠正小关节处的微细位置改变等作用。适用于四肢关节及颈腰部,能增进关节的活动幅度和消除关节屈伸不利等疲劳性酸痛。”

“这个老身倒是听说过。也是常见!不瞒白公子,这种推拿手法,老身也会。只是并不常用。”何婆婆道。

白云潇点点头,“的确,此法的确是极为常见!只是有一点,手法虽然常见,可是却不见得大家的手法,就都是对的!对病患的身体就一定是好的。”

荣华和何婆婆互视一眼,眼中皆是闪过不明的神色,荣华先开口道:“还请白公子解惑!”

“首先,运拉时动作要缓和,用力要稳;动作幅度要在关节活动范围内做到由小到大。这一点,是不太好拿捏的。因人而异!大人、孩子、老人、男人、女人各不相同,不可只有一种标准。这就需要医者要多接触各种各样的人群,才能够总结出一套经验来,并非是别人可以传授的。”

荣华点点头,“我明白了。白公子的意思是说,这运拉法要因人而异!要视其身体状况而定,并无一定的标准!只要是在关节活动的正常范围内即可。不知荣华理解的可对?”

“正是如此。”白云潇点头赞道:“这也正是为何推拿之法没有人愿意学,特别是没有女子愿意学的原因!一太苦!二太累!三太烦琐!”

“那太医院里的医女也没人学习这个吗?”

“太医院的医女学习的主要是按摩之法,说白了就是怎么伺候主子的本事!这与我白家的推拿简直就是天和地的差别!”白云潇有些不屑道。

“那白家就没有女子学习此法?”

白云潇的脸色微变,目光陡地变得深沉如海,晦暗不明!整个人的气场随之变冷,似是有狂风冰雹袭来一般!让人忍不住一个颤粟!

荣华是最先注意到白云潇的变化的,因为她本来就正在注视着他,而最后这个问题也正是她问的!感觉到了他周身的变化,荣华顿觉自己如同是坠入了冰渊一般,冰凉浸骨!

白云潇毫无征兆的起了身,一个轻跃,便已是跃上了花厅外的一株红梅上,足尖再一点,已是在数丈之外了!

这一系列的动作发生的极快!荣华还来不及反应,那白云潇已是飞身到了外院了!

“多谢香茶款待,改日再来拜访!”

冰冷如霜的声音传来,荣华的眼睛这才眨了眨,回过神来,“师父,这白公子的功夫,可是极高?”

何婆婆点了点头,“我老婆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真是头一回见不仅医术了得,功夫更是出神入化的年轻人!”

荣华轻笑了一声,“罢了。许是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毕竟事关白家的家事,倒是我冒昧了。只盼白公子切莫生气,否则,这白家秘不外传的推拿之法,我可找谁学去?”

何婆婆轻叹一声,面色有些忧郁,“你的问题,的确是问到了他的痛处!”

荣华微愣,“师父此言何意?”

何婆婆摇了摇头,“罢了!这是白家的事,我老婆子是无权过问的。以后有了机会,你自会知晓。”

荣华见师父说的不清不楚,而那个白云潇却是连个不清不楚的回答都没有,便直接走人了!心中不解,可是看师父的脸色不郁,也不敢再问。

“师父,徒儿还有一事请教。”

“哦?何事?”

“这药膳中的滋补分为平补、清补、温补、峻补。这前三种徒儿都已是明白了。可是这峻补,徒儿仍是不解。还请师父解惑。”

“所谓峻补,乃是用强力补益药治疗气血大虚或阴阳暴月兑的方法。因极度虚弱和危重症候时,非大剂峻猛补药不足以挽救垂危,故此命名。”

“师父,徒儿不明白的正是这一点,这岂不是成了虎狼之药?”

“非也,非也!补分日常调理的补和治病性的补。峻补属于治病性的补,自然是与寻常的药补、食补是不同的。峻补主要针对急虚症,急虚症也分轻和重,那药量自然也就有了大小之分了。”

荣华这才点点头,“徒儿明白了!多谢师父为徒儿解惑了!”

“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这一点,从你学习医术上便不难看出,你可以举一反三,而且最重要的是你的态度是极好的!端正、认真、一丝不苟,这才是医者的态度!正所谓庸医害死人!并非是他们学医不精,大多数时候,是因为他们的态度不够严谨,以致造成了疏忽,枉送了人命!”

“是,徒儿明白了。徒儿定当遵循师父的教诲,对待病患一丝不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这就对了。”何婆婆一脸赞赏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年纪虽然不大,可是胜在做事认真刻苦,极能吃苦!明明是千金小姐,可以过着锦衣玉食,安逸舒适的生活,却是偏偏将自己弄的如此忙碌,既辛苦,又疲累!由此可见,这个小姑娘的心性极坚,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荣华呀,你哥哥虽然不懂药理,可是却将药铺打理的有声有色!不过短短两三个月,这保安堂的生意是不跌反涨!这与你提出的坐堂大夫,倒是有着莫大的关联。”

“师父谬赞了!其实还是多亏了哥哥四处奔波。我不过是提些个小小的建议罢了。倒是哥哥,这药材的进货渠道、如何保管、各处分号的库存等等,这些还不都是哥哥打理的好?”

何婆婆笑道:“你们兄妹两个都是厉害的!这下总成了吧?”

荣华柔柔一笑,“师父也学会取笑人家了!”

师徒二人正说的热闹,便听外面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荣华立刻止了笑,端坐静好,便见下人掀了帘子,竟是刘丽清过来了。

“大表姐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不宜见外男么?”荣华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声音清婉雅丽,让人听不出有什么嘲讽之意,反觉得如同是置身于花海中一般,是说不出的惬意!

刘丽清略有些尴尬地笑了,“都是姐姐的不是了!起先,我并不知那白公子是表哥的朋友,而且还是有名的神医!后来才从百香的口中得知,这才赶来。”

说罢,已是将屋内打量了一遍,见桌上有三只茶盏,而桌旁却是只有她师徒二人端坐,便有些诧异道:“怎么?那白公子已然是走了么?看来,我果然是与神医无缘。”

话落,眼睛悄悄打量了一旁的何婆婆一番,见其神态自若,面色红润,倒不像是一个寻常的老妇人!

荣华自然是听出了这刘丽清话中的嘲讽之意,什么与神医无缘?何婆婆自从每隔几日就要到保安堂去坐诊后,自然是在苏州落下了一个何神医的美名!可是这刘丽清,竟是当着她的面儿说自己与神医无缘!这分明就是在暗讽师父是个沽名钓誉之辈!没有什么真材实料!

荣华见师父神色自若,并无恼意,心下稍安,转头道:“大表姐这话说的不对!师父与白公子的医术比起来,那是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这一点,苏州城的百姓们,可是耳闻目睹了的。”

刘丽清听了,身形微僵,没想到这伊荣华还是听出了自己话中有话,略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在一旁坐了,“是吗?倒是丽清孤陋寡闻了!还未请教,这位婆婆如何称呼?”

“这是我师父,苏州的百姓们都唤她何神医,府上都唤她何夫人。”

“原来是何神医,刚才是丽清唐突了,还请何神医莫怪!”

“无妨!荣华,你既然有客,咱们今日便到这儿吧。另外,为师再叮嘱你一点,这药膳一事,急不来的!总是要慢慢模索。你还小,有的是时间,别把自己逼的太紧了!”

“是,师父。”

“表妹,这何婆婆当真是那般厉害?”刘丽清仍是有些不信道。

“这是自然!苏州全城百姓的口碑,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荣华淡淡道。

刘丽清不笨,从荣华的语气里听出了她的不悦,也心知自己刚才太过莽撞了,不该当着她的面儿,贬低了她的师父。遂讨好道:“好妹妹,刚才都是姐姐的不是!妹妹千万别生姐姐的气才好!”

“怎么会呢?宋嬷嬷,吩咐人将这里收拾了吧。我也有些乏了,想着歇一歇。”

“是,小姐。您是在这儿小憩一会儿,还是回碧水院?”

“回碧水院吧。那里清静些。”

“是,小姐。”

花厅内徒留了刘丽清一脸尴尬地坐在那里,特别是听到荣华最后那句‘那里清静些。’时,刘丽清的脸上就是火辣辣地!这分明就是在暗示自己太招人烦了!

齐嬷嬷劝道:“小姐不必动气!这表小姐年纪小,想来是无心的!”

“哼!无心的?我看她分明就是故意的!不过就是一介商人之女,在本小姐面前摆什么大架子?”刘丽清恨声说道。

齐嬷嬷连忙上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姐,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荣华倒不是真的嫌刘丽清烦,她是真的累了!昨晚上练习推拿的手法,练习的有些晚了,本就有些累,再加上今日又一下也不得闲的看书、求教!故而是一回到碧水院,她便倚在了软榻上睡着了。

如意等人见小姐睡的香甜,也都不忍打扰,纷纷退出了屋子,灵芝和灵雁二人守了门,如意和灵敏则是去了西厢房,为小姐学习药膳,又去准备材料了。

荣华这一觉睡的极好!约莫睡了有大半个时辰,嘤咛了一声,翻了个身,随着她的身动,身上的锦被,则是滑了下去!

一道身形清朗的俊影,出现在了荣华的寝室里,一双修长如玉般的手,轻轻将地上的锦被拾了起来,再轻柔地搭在了荣华的身上。将被子给荣华盖好后,大手便又轻轻地覆上了她的眉心,将她微蹙的眉心缓缓舒展开来!

动作缓慢而优雅,举止暧昧而不轻浮!

屋子里燃了熏香,虽不能说是烟雾缭绕,可也是芳香四溢!

因是冬季,屋子所有的窗子都是关着的,屋内的光线,并不显昏暗,反而给人以柔和之感!

男子银色的面具在这屋内竟是更加凭添了几分的妖娆魅惑!男子青葱一般的食指,轻轻地划过了荣华的脸庞,将一小缕碎发,轻轻地拢至她的耳后!

看到许是因为刚才压住的耳垂,略显粉红时,男子的喉结竟是轻轻一动!

半晌,男子低叹一声,“荣华,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看你如此地辛苦,实在是不忍心!”

银面男子就这样静立在荣华的身旁,静静地看着她入睡!看到她时而轻轻蹙起的黛眉,银面男子的眸子里,便是一道暗沉的光茫!

虽不能得见男子的真容,可是那一双眸子里,似是有着波涛汹涌,又似是有着惊涛骇浪,最终都只是化做了一片无尽的汪洋!此时若是有人看到这样一双眸子,定然是会沉醉其中而不自知!

那眸子闪亮清辉,如同是万星璀璨!又如同是一弯清月,孤冷高傲!

荣华似是睡的有些不太安稳了,睫毛微动,似是要醒来!

银面男子的眸子一闪,身法快速地在她的身上轻点了一下,荣华便再度沉沉地睡去!

男子轻手轻脚地,将荣华那娇小的身子,抱在怀中,自己斜倚在了榻上,让荣华倚在了自己的怀里。娇躯在怀,芳香纷飞,可是男子的一双眼睛,却不见任何**的色彩,仍是清亮如泉,夺人心魂!

荣华再次醒来时,天色已是快要暗下来了。

荣华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的极为舒服,很是香甜!起初,自己好像是做了梦,可是后来,似乎就是睡的极沉,非常的解乏!

荣华起了身,一看外面的天色,便知道自己这一觉定然是睡的时间不短。

“灵芝,如意!”

二人应声,推门而入。“小姐,您醒了?要现在梳洗吗?”

“嗯。只净净脸吧。头发也没怎么弄,不必再梳了吧?”

灵芝轻笑,“小姐,奴婢还是劝您重新整理一番吧。”

荣华一挑眉,“却是为何?”

“少爷回来了。现在正在书房跟名叔和伊少辉交待事情呢。”

“你说哥哥回来了?”荣华一听,眼睛便是一亮,脸上的神采飞扬!

“小姐,您先别急,总是要先把自己收拾好了,才能再去书房呀。”灵芝打趣道。

书房内,名叔和伊少辉都已退下,只余荣升一人,正在案前奋笔疾书着什么。

“表哥可在吗?我是丽清,听说表哥回来了,特地亲手做了一碗银耳莲子羹给表哥送来。”

略有些矫揉造作的声音传来,荣升的眉心微紧,手顿了顿,不予理会,继续书写。

“表小姐,这里是外书房,女眷是不能到前院儿来的。表小姐还是请回吧。”小五子低头回道。

刘丽清的表情微窒,“这是做什么?我是她的表妹,又不是外人,难不成给表哥送碗莲子羹都是不成的?”

听到刘丽清略有些气愤的语气,小五子的神色不变,仍是挂着一张笑脸儿道:“回表小姐。小的刚才说了,这里是外书房,还请表小姐回去吧。莫让下人们看到,有损表小姐的清誉。”

刘丽清杏眼圆瞪,一张俏脸儿气得微微发红!却是想不出来该指责这个小厮什么!只得悻悻而回。

小五子看着渐行渐远的刘丽清的背影,眸子里闪过了一抹不屑!就凭你?也想肖想我家少爷?简直就是做梦!

“小五子,你看什么呢?”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小五子立马回了神儿,“给小姐请安!”

“行了!刚才有人来过了?”

“回小姐,刚才表小姐来过了,说是给少爷送银耳莲子羹。”

“哦!”荣华的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看来,表姐还真是对哥哥动心了呢。”

“哥哥还在里面吗?”

“在,小姐里面请。”小五子说着,便侧了身,打了帘子,请了荣华进去。

荣升早已是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自然是知道妹妹来了,早早地将笔搁下,离了书案。“几日不见,妹妹可好?”

“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来个信儿?妹妹好为哥哥准备准备!我这几日正在学做药膳呢。赶明儿,我亲手做道汤给哥哥补补身。”

“好!哥哥等着!”

“哥哥可还会出门?”

“不会了!接下来几日,哥哥哪儿都不去了!就连药铺也是不用去了!”

荣华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也是,要过年了!大家自然是都得歇了!”

“妹妹,你来的正好,有件事情,我也正要与你商议呢。”

荣华看哥哥一脸严肃,也正了脸色,“何事?”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等过了节,咱们给父母上了香,我想着带你出趟门。时间应该也不会太长,最多也就是月余,你觉得如何?”

“出门?好呀!不知哥哥要带我去哪儿?”

“淮阳山。”

“淮阳山?那里离苏州倒也不远。只是哥哥为何突然想起要去那儿了?”

“淮阳山里的百姓们大都种植药草,以换取银两,再去买粮食。因为淮阳山的气候和阳光的关系,那里种粮食,几乎是没有什么收成的。所以不如种药材来的划算。哥哥前些日子去了一趟淮阳山,在那里买下了一块儿地,租给了当地的村民。哥哥想带你去看看,一来也是为了让你出去散散心,二来也是为了请你这个行家看看,那里适合种些什么药草?既能有个不错的收成,也能让你亲自去看看大片的药田。”

“这个主意好!那不如我们也带上师父一块儿去?”

荣升摇了摇头,“我回府后先问过她了,她过完年节,还有要事要急着去处理,没有时间与我们同去。”

荣华有些失望道:“可是如果师父不去,仅仅是我一个人去,我担心会把事情搞砸!”

“不会的!你这么聪明,哪里有能难得到你的事?”

“可是哥哥,那这府里怎么办?还有一个大表姐呢?”

荣升的眸光闪了闪,一丝狡黠在他的眼神中闪耀着,“府里有名叔,放心就是!至于她,就让她住在这里就是了。咱们总不能让客人也跟着我们去山里吃苦受累吧?”

荣华会意,笑道:“哥哥说的是!的确是如此!”

送走了荣华,荣升原本是轻松开怀的俊脸,慢慢变得僵硬冰冷,清朗如玉的声音传出,“阿右!”

黑影如同鬼魅一般飘落在屋内,“少主。”

“白云潇还是不肯回卡卡族?”

“回少主,他已经是得到了族长小女儿病情加重的消息,只是不知为何,竟是迟迟未曾动身!”

“哼!看来,他是不打算走了!”

“少主,要不要通知那边儿再加大些剂量?”

“不必了!看来,白云潇的心,已经不在她身上了。”荣升的声音明明是清朗如玉,可是在阿右听来,却是冰冷如雪雹,白云潇的心不在那个人身上了,这说明了什么?阿右竟是不自觉地便打了个哆嗦!

“吩咐下去,将咱们的东西取回,卡卡族,也是时候乱一乱了。”

阿右再次打了个冷颤!就只是因为人家似乎是对小姐有意?就要让人家的族里乱上一乱?阿右很想说,少爷,如果真的确定了那白云潇对小姐是势在必得,您要打算怎么办?当然了,这话,他也只能是在心里说说!让他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他还不想死的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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