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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柔亮的长发像轻纱般散落在迷彩衣服身上,那人惊讶地侧过身,双眼瞪得极大,水灵的黑眸里勾画着一道弧光,清澈见底,如同受惊的镜胡,晶莹的汗水从额头上滑下,冲掉颜彩和泥土,露出女乃白色的皮肤,如同清凉的美玉贴在心头。

“你,”季云海还拿着帽子,英俊的脸上写满了震惊,眼珠子几乎掉下,“女的,你,嘶!”

季云海的话还没说完,婉珂就回过神,一脚踢在季云海的肚子上,转身就跑向山林里头。

不能让季云海看见她的样子,知道性别还能处理,毕竟军队里面也有女兵的,虽然她们很少会参加这种野战,但不是没有女人!季云海就算知道她是女的,也找不到她是谁。该死的,如果季云海跑去找宫亦辰,那个死男人肯定会猜到是她的,到时候不知道又要怎么折磨她了!

“小子,你,你等等!”

婉珂刚跑出几步,肩膀就被按住,她一个回身,双手用力扣住季云海的手腕,但季云海反应也很快,他屈膝往婉珂的肚子撞去,但半途却又急刹住,脚板狠踩在地上,正好婉珂又将他的手从肩膀上推开,季云海失去平衡,本能地握紧手中的东西。

窸窸窣窣。

一阵响声落下,男女同时跌倒在草地上。

身下是坚硬结实的胸膛,眼前是青绿的长草,腰间被按住,陌生的触模感让浑身的神经刺起。

婉珂立刻回神,撑起身,季云海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双唇微微张开,一脸呆滞。婉珂心头骤然一怒,挥拳打开季云海的脸,趁着他松手的同时撑起身,正要补多一百来脚的时候,远处就传来一阵响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老六,黄B的旗子这么快就被人拿走了?季云海那小子不是自己保管旗子的吗?”

是席良的声音!

婉珂闻声趴回草地上,季云海想有动作,婉珂仰首就捂住他的嘴巴,顺手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唔!”男人痛苦地闷哼一声,却见压在身侧的女人一脸凝重地看着声源方向,眼底好像有点害怕,捂住他的小手不断收紧,透露出她的紧张。

“鬼知道他,反正他的旗子是被人拿走了,好像是我们这边的人。喂,大哥,你一早就有准备的啦?”另一边,陌生的声音却叫出一个令她颤抖的名字。

季云海感觉到婉珂颤抖了一下,她的双唇抿得更紧,好像在祈祷一样,直到听到那冷冷的声音,她眼底的害怕全部涌上,小手的力度几乎捏碎他的下巴。

“没,追上去,拿棋!”

老六又道,“大哥,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既然是我们这边的人拿掉旗子,我们坐在大本营等着就好啦,干嘛要跑出来,那个小兵蛋子能从季云海手上抢了旗子,他自己肯定能跑回来的,我们干嘛要出来,这里又热又多蚊子。”

啪!

席良一掌拍断老六的废话,“你少说一句话会死啊,叫你过去就过去啊,再吵就给我滚回A国,永远不要回来了!”

“靠!席七,你连六哥都敢打,你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宫六!”男人冷喝一声,带着浓浓的怒火,“必须给我把旗子拿回来!”

“啊,啊,遵命!”宫子裴被吓得不轻。

“活该!叫你不要废话,还在这里废话,不知道大哥的心情非常不爽吗,再吵,哎呀!”

有人摔倒在草地上。

宫子裴咳了几声,有点小心翼翼道,“咳咳,大哥啊,前面一千米左右就是黄B的军营了,估计季海胆应该会自己跑出来,那小兵蛋子会和他碰上,跑不远的,差不多就在这里吧。前面就是三军先锋队交手的地方,按路线来看,小兵蛋子多半会走这条快路上甩掉季海胆的,他们就在这个位置,刚才我们一路过来都没看见有人。”

宫亦辰沉思着,凌厉的目光在山林里头搜索,好像能把长长的野草切断。

“噢!”

一声惨叫突然从不远处的草丛里响起,那边的草丛大动作的摇摆着。

“大哥,那边!”宫子裴发现异样,大步往那边跑去,席良刚才地上爬起来,见自家大哥的脸色又冰又黑的,认命地忍痛举起狙击枪,给宫子裴当掩护了。

宫子裴两三下就跳到那边,僵了一下,然后捂住肚子哈哈大笑,“哈哈,海胆,哈哈,你也有今天了,伤得不重吧,哈哈!”

宫子裴是宫亦辰的小堂弟,也是小时候就认识季云海的。宫子裴是宫亦辰这边的人,自然和季云海也是死对头了,这华丽丽的“海胆”之名就是他起的,叫了十多年也不腻。

“宫子裴,你给我闭嘴!”季云海咬牙切齿着,像午夜里的恶鬼。

席良疑惑地放下狙击枪,快步朝那边跑去。

宫亦辰站在原地,狭长的眸子眯起,视线在前方搜查。没过多久,耳尖地听到身后响起细细碎碎的响声,宫亦辰立刻侧过身,只来得及捕捉到一道暗影闪进树后。

“靠!你们两个给我滚开!”季云海大吼一声,惹得宫亦辰不满地收回视线,幽寒深邃的眸子里燃烧着怒火。

那边,季云海正捂着双腿间,艰难地站起身,席良和宫子裴勾肩搭膀地站在旁边仰首大笑着,整张脸都涨红了,肆意的笑声传遍四周。

季云海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扫过朝这边走来的男人,忍着剧痛跳到就近的大树那坐下,脸上被生生地挤出几滴冷汗,划过脸颊上那清晰的“五指山”,滴在衣服上。

季云海实在不明白,一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她是不是想杀他灭口啊,痛死了!他不过是好心帮她弄掉身上的虫子,然后一不小心模上了别的地方,用得着这么重手吗?

咔嚓。

季云海正奋力抵抗着的剧痛,一个又冷又硬的东西突然抵在额头上,季云海眯开眼睛,对上宫亦辰冷冰冰的脸,昏暗笼罩在他身上,使得他的形象更加高大,如同一堵带着冰冷绝望的围墙。

“啧!”季云海不屑地撇开视线,撑起身体,却听见宫亦辰扳动手枪的声音。他微惊,“喂,虽然里面的是彩弹,但你也用不着在这么近的距离开枪吧?”

季云海现在又累又痛,肯定打不赢宫亦辰他们三个,他也不是输不起的人,认输的态度坦坦荡荡的,就是有点意外宫亦辰会这么直接地给他一枪。

彩弹不会伤人,但如果在这么近的距离发射肯定会受伤。

宫亦辰面无表情,扫视过季云海脸上的掌印,目及他捂住小月复下的手时,眸光动了一下,然后,伸手往腰包里掏东西。

“哼。”季云海不屑宫亦辰的动作,又挺了挺腰,“喂,兔子,你的兵里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么厉害的兵蛋子?有身手,有胆识,有计谋,人也不错的!”

说话间,季云海想到了方才自己将婉珂的帽子扣掉,她的头发落下的那一幕,虽然她的脸被乱七八糟的颜料抹得花里花俏的,但季云海可以肯定,这个女人长得一定不难看,身材也很好,不是直觉,是肯定。

季云海从婉珂刚才捂住他的嘴巴,不想他出声的动作判断出,这个女兵似乎不想被自家首长知道她私自行动了。野战中允许女兵参加,但很少会把女兵调动前线,更别说潜入敌军军营了,这个小女兵肯定是私自行动的,生怕被自己老大看见会受罚。

既然如此,他就帮她隐瞒一下吧。

季云海这边想着,没发现宫亦辰眯了一下眼。

尾随跟过来的宫子裴听见季云海的话,大咧咧地踢了他一脚,“海胆,你刚才看见那个夺旗的小兵蛋子了?人呢,噗!”突然想到好笑的事,“哈哈,该不会是他把你打成这样子的吧,哈哈哈!”

席良也在旁边大笑,“哈哈哈,有种!打得好,哈哈,海胆你也有今天了,哎哟,伤得不重吧?”席良假仁假义地要检查季云海的伤,被一记凶狠的眼神盯住。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再吵老子剁了你们!”

“哈哈,咳咳!”席良还想继续说,另一道特强的冷冻光线就射了过来,他只觉心头一寒,笑意全无。动脚踢了季云海一下,“喂,海胆,那小兵蛋子呢?”

啧啧,不得不说,这小兵蛋子还真是厉害,居然将季云海打成“这个样子”,试问季云海是谁啊,那可是Z市军区大佬季老爷子的小孙子,易氏集团老董事长的小外孙,Z市的市长是他小姑父,军、商、政三界都有他季云海的身影,和宫亦辰的身份不相伯仲。

就算不说这些身份地位,季云海本身就是Z市军区大校,一枚优秀的老兵,身手不凡,拿过不少国际搏击大奖,去过丛林山野执行过任务,这样的一个人,一般小兵能伤得了他?

“我怎么知道,早跑了吧,嘶!他是你们的人,跑来问我干什么!”季云海生气地咧了下嘴角,又对宫亦辰呼道,“喂,你开不开枪,不开我就走了!真是霉气,居然被一个新兵偷袭,要是让我逮住她,肯定饶不了她!”

宫子裴不屑,“你就吹吧!人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敢在这里叽里呱啦的,喂!海胆,看见那小兵跑去哪边了,那小子长成咋样,居然这么厉害,啧啧,下手真重。哎哟,把季首长的脸都打红了,俗说话伸手不打脸,那小兵蛋子太没有规矩了,我回去肯定好好地帮季首长教训他一顿,捉他去G市那边的”魔鬼营“训他七八十天!”

宫子裴说得咬牙切齿,但眼中的笑意怎么也忍不住,看得季云海更加生气,伸手擦了脸一把。

“你这小子过去?哼,你保证你被打得更惨,嘶!那小子下手真是有点重,人是很不错,但脾气就很差,我不过是模了她一下,就把我打成这个样子!”

脸沉下,宫亦辰捏住手中的彩弹,“老六,老七,你们去那边看看。”

“啊?哦,哦,我,我现在就去!”宫子裴还想继续嘲笑季云海,但看见大哥的脸,什么玩心就瞬间死寂,眨眼就和席良有多远跑多远了,心里默默地为海胆祈祷。

季云海不明原因地望着宫子裴两人狂奔离去的背影,“那俩小子的身手好像又进步了点,但比起她还是慢了一点!喂,兔子你想,”

啪。

话音未落,季云海就狠狠地挨了一掌,剧痛如同电流般传遍全身,下一秒,他整个人被揪起来,小月复继而又是一下巨痛,“嘶!”

在接下来的数分钟里,山林某处的草丛里不时会传来男人的怒骂还有惨叫声,吓得其他小兵不敢靠近。

*

随着日轮往西边下沉,远方天际被染成黛青色,第一天的野战就要转移到晚上了。

“就快五点了,妹子会不会过来的?”

离红A军营最近的小溪碎石堆上,几个穿着迷彩装的男人不时来往走动,显得非常焦急,目光不断扫向四周,似乎在戒备着什么。

“再等一会儿,就快入黑了,黄B、蓝C他们的夜袭就快开始了,我们干脆就在这边堵住,不能让他们冲过去!”刀哥蹲在地上,盯着前方的山林道。

入夜,并不代表战斗的结束,而是正真的高、潮!

“唯有这样吧。”宾果带着凝重道。

窸窸窣窣!

突然,身后的草丛地响起一阵异动,宾果几人立刻反应过来,朝不同的方向散开,拿枪对准那边的草丛,随时都做好开枪的准备。

“哎,等等等等!兄弟们别开枪,自己人,1425!”草丛中蹿起一个人,他看见宾果他们的架势,立刻举手投降,表情却有点奇怪。

宾果几人听到这句暗号,不约而同地松下手中的枪,对视一眼,刀哥眯眼道,“6231!”

“唉唉唉,对了,对了,就是个暗号,哎哟!”那人脸上刚扬起笑容,却又捂住了肚子,步伐有点怪异地跑到宾果他们里面,从衣服里面拿出两根棍子,一黄一蓝。

“军旗?!”

看见他手中的东西,宾果几人惊得连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来人也不在意他们的表情,急急地将旗子塞到刀哥手中,憋着脸道,“是啊,这就是黄B、蓝C的旗子,我们这边已经将他们的旗子都抢过来,你们快点拿回去给首长,可不能让黄B他们追上了,哎哟,我不行了!刚才在山林里啃了一条虫子,肚子痛死了,兄弟啊,你们快点回去吧,要不然首长该担心了,这次可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哎呀,我不行了!”

那人喘着气,脸上挤出了大片汗水,目光飞快地在附近搜索,终于被他瞧见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捂着肚子就往那边跑去,嘴上叫道,“兄弟你们快点回去吧,我知道你们是在这里接应的,哎哟,不能将旗子交给别人,一定要亲手给参谋长他们,哎哟,等等,兄弟!”那人转过身,惊慌道,“你们千万别说旗子是我交给你们的,这,这,我延误了时间会受罚的,你们就当帮帮我吧!”

听到这里,刀哥几人总算回过神,有点神幻地盯住两面旗子,道,“这,军旗,原来首长一早就有计划啦,怪不得先锋那边都是搞些小动作!喂,兄弟,这个功劳你真的不要吗,说不定还能休假,发奖金的,你也没有延误多长时间啊,首长会理解的!”

那人已经蹲在草地上,大声回答,“不行不行,我刚才跑错了路线,让蓝C的人发现了,他们现在正往这边跑过来呢,我又延误了时间,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兄弟,你们快点去吧,千万不要把我戳出来啊,我上次已经被记过了,这会儿可能要被赶回家的,到时候我老爸老妈非把我杀了不可!你们快去吧,反正只要我们赢了,每人都有奖励的,哎哟,我不行了,兄弟,你们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听听,多么无私伟大的豪言,将一切荣耀、金钱都抛之脑后,眼里心里都只有军队,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热血军人!

唰!

刀哥几人心中感动,情不自禁地朝那边草丛行起军礼,“好!兄弟,我们这就回去,你放心吧,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好,兄弟,谢谢你们了!你们就说这旗子是从蓝C那边抢来的吧,不要把我戳出去啊,我的下半生幸福都交给你们了!”

刀哥等人听他说得这么严重,有些意外,误以为他是指他的家人会不放过,毕竟,被军队开除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没有任何一个军人可以承受得了。

“好,我们知道了,兄弟,要不要我留下来看着你,蓝C的人应该快到了,我担心他们会气得围殴你啊。”大老粗虎子放下手,担心地看着山林里头。

旗子被人抢走,又追不回来,换做谁都会火冒三丈,难免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不用了,我,我这个,我在开大啊,你们站在这边,我很难堪的。”那人支支吾吾地说道,可以想象他有多尴尬。

刀哥几人明白他的难处,交代一番,要他小心蓝C的人,他们现在就回去交旗子,到时候,蓝C的人就必须停止行动,让他撑着点。说罢,刀哥几人立刻出发,不用几秒钟就消失在山林里头了,随后,声称在开大的人也开始行动,像一道疾风般冲向红A军的军营,哪有半点不舒服的样子,估计刀哥几人的速度也没有他快。

*

唰!

帐篷的门布被女人一手掀翻,发出一声响声,似乎吓住了正坐在床上玩耍的两个小孩子,顶着两张相似的漂亮小脸看着她,大大水灵的黑眼睛泛着涟漪。

“小鬼,丫头,帮我件事!”婉珂没有在意俩小孩的表情,快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表情非常严肃。

小风扫视过婉珂的打扮,目光在她微微泛红、着细汗的脸上停留一阵,然后,收回视线,继续把弄着这只假手枪。

“姐姐,你怎么了?”小丫头站起身,纯良地看着婉珂。

婉珂谨慎地观察帐篷的摆设,问,“丫头,你们今天都在帐篷里面吗,席良他们有没有来过?”

“没有。”小丫头诚实摇头,“七叔今天一早就出去了,六叔躲在门口偷看了一阵,又没有过来陪云云玩,只有李副官来过,不过,他现在好像去工作了哦?妈咪,你怎么了?”

小丫头的话说刚到一半,婉珂转身就走向桌子那边,把其中一个茶杯拿起来,倒上茶水,嘴里麻利道,“丫头,一会儿无论什么人问你们都好,你们都要说我今天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只是中途的时候去了几趟厨房,还有上了几次厕所,知道没有!”

小风抬了抬眼,没管她。

“为什么啊,妈咪,你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了?”小丫头下床跑向婉珂,她正忙着将桌子上东西弄乱。

“什么坏事,那是大事!”婉珂瞪了她一眼,“迟点再和你们说,反正一会儿宫亦辰问你们,我是不是一整天都和你们待在一起,你们一定要说是,不然我就揍死你们!”

虽然不肯定刚刚和季云海对打的时候,宫亦辰有没有看见她,但谨慎为妙,她一定要给自己做好保护设施,希望刀哥他们那边不要露出马脚啊!

没错,刚刚声称肚子不舒服,将军旗交给刀哥他们的就是婉珂。

在昨晚偷听到蓝C军的人有意要乔装成红A军的人混进红A军营偷军棋的时候,婉珂就想到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她特意交代刀哥他们在下午五点的时候在小溪那边等她,然后她就偷偷去打昏蓝C军的人,拿了他们的肩带,明天一早去拿掉他们的军旗,又用这个方法对付了黄B军。

只是,她没有想到宫亦辰会亲自出动,她知道,蓝C军军旗被人拿走的消息,一定会传入宫亦辰耳中,但没人知道旗子会被谁拿走的,宫亦辰应该不会马上行动。等到黄B军军旗也被拿走的消息也传回来,婉珂自信自己已经赶回了红A军的地盘,再将旗子交给刀哥他们,她就能置身事外,而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宫亦辰早有布局,就像上次一样,如此一来,就不会有人怀疑他的能力了。

但,谁想到他居然这么沉不住气,和以前的他相差太大了!

小丫头撇撇嘴,“妈咪,这和宫大叔有什么关系?”

婉珂微愣一下,停下动作看着丫头,“现在又叫宫大叔了?”

“哼,本来就是宫大叔,才不是大叔呢!”小丫头轻哼一声,大大的黑眸里明显蹿过了怒火,小脸也有些绷紧。

婉珂奇怪了,又看向小风,见他的脸好像也黑了些,心中当即了然。肯定是这俩小鬼还在记恨昨晚被宫亦辰赶出来的事。

婉珂蹲,严肃地看着小丫头,“丫头,大叔昨晚是为你们好,你们现在还小,真的不适合拿刀拿枪的,更不能开什么飞机!”瞪了瞪眼,又软下声音道,“丫头,你看大叔对你们这么好,还肯把你们带到军营里面,你们要知道,这个地方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来的。如果被大叔知道你们生他的气,他会难过的。”

想想宫亦辰一个大男人也不容易的,他身体本来就不舒服,还要帮她看着这个两个混世魔王,他又没有结婚生孩子,当不会照顾小孩子了。

“妈咪!”小丫头不满意了,抱怨道,“妈咪,你有了大叔就不管我们了,昨晚大叔还让人把我和哥哥赶出去!”

“那是你们调皮,他也没拿你们怎么样啊。好了,先别说这些,记得帮妈咪统一口供,你们要是敢使坏,我就揍死你们!”婉珂扬着拳头威胁,一心都偏向宫亦辰了,惹得小丫头更加生气,愤愤地摇头叫道。

“不要不要,我才不帮妈咪!妈咪不疼云云了,就喜欢大叔了,妈咪你肯定移情别恋了,昨晚还对大叔那么好,要我和我哥哥吃冷饭,你就去帮大叔拿热的,妈咪你偏心!”

“我哪有!”婉珂想到没想就反驳,但又及时刹住,“丫头,妈咪现在是大叔的保姆啊,不帮他做些还能做什么,你们是小孩子不能吃那么热的东西,一会儿我帮你们拿了热的饭菜回来,还要等到它放凉了才能吃,多麻烦啊!好了,先别说这些,大叔应该就快回来了,记得帮妈咪统一口供,要说我一直都和你们待在一起。”

小丫头歪着脑袋思考着,又和那边的哥哥对视一眼,绷着小脸摇头,“不要,云云才不帮妈咪呢!妈咪你根本就是偏心大叔,昨晚也不帮我们说话,还不准我们玩枪和小刀,但就给大叔去找李琉姐姐她们玩,你根本就是喜欢大叔,你不疼云云了,云云才不帮你呢!”

小丫头说罢就绕过婉珂走开,见此,婉珂伸手把她拦住,压下心头莫名的慌乱。

“胡说!谁说我喜欢宫亦辰的,我现在是他的保姆,他是我雇主,他要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这是最基本的事情,别忘了你老妈是谁!我不照顾他,就是自己拆自己的招牌!”

没错,他是雇主,她是保姆,她照顾他是天经地义的,她害怕他也是理所当然的,谁让她是别人的保姆啊。还有,如果不是她,宫亦辰也不会变成这样,情绪一时怒,一时喜的,她根本就没有伤害宫亦辰的意思,现在看见他这样,她心里的确很愧疚,不将他治好,她是不会离开的!这是身为军人最基本的责任心!

“借口。”

冷冷的声音打断婉珂的自我安慰,回首就见小风插着口袋站在床边,漂亮俊秀的脸上布着寒霜,因为最近都在进行体力训练,小风的轮廓变得更加分明,下巴尖尖的,鼻梁高高的,一双眼睛漆黑深邃,长期流转着薄冰,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小丫头趁着婉珂晃神,跑到哥哥身旁,抱着他的手臂朝婉珂吐了吐小舌头,“妈咪在找借口,云云和哥哥才不会帮妈咪呢,你就喜欢大叔!”

“我没!”婉珂忍不住站起身,脸颊泛红,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的。瞪了瞪眼,婉珂双手插腰,俯身看着这两张相似的小脸,牙恨恨地问道,“说吧,你们这个小鬼想要什么条件!”

她就知道这俩个小鬼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她的!

“嘻嘻,我,”

小丫头脸上刚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小风就用眼神制止她,小丫头接收到信息,表情说变就变,“云云没有条件哦,妈咪,宫爷爷说说谎是不对的哦,妈咪是大,宫大叔的保姆,妈咪不能骗宫大叔的哦,不然会被炒鱿鱼的,小姨说炒鱿鱼很难吃的!”

“你,你们这个俩小鬼!”看着小丫头纯净的眸子,婉珂气得想打人,好辛苦才压住怒火,蹲在地上,看着儿子问道,“小鬼,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如果小风他们不肯配合,宫亦辰很有可能会猜到夺旗的人是她,这件事非同小可,关系到这次的三军野战,也不知道季云海会不会把她的事说出来,早知道刚才就应该打掉他的牙齿,让他不能说话。

小风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婉珂。

数秒后。

婉珂握紧拳头,气恼道,“好了好了,我投降了,你们要什么我都答应了!”

“耶!哥哥真厉害!”小丫头乐得扯着哥哥的手蹦蹦跳跳,完全不管自己满脸铁青的老妈。

小风扬起唇角,眸光闪动着亮光。

*

另一边,刀哥等人带着军旗去到参谋长所在的大帐篷将军旗交出,马上赢得了各方的表彰,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外面,正在军营内巡视的军兵欢呼着碰撞到一起,很快就有人燃点起象征胜利的烟火,璀璨的红光像火箭般直冲上天际,然后在响声中爆炸开来,山林里头随之也响起了大片欢呼声,是红A军的人。

“信号弹?旗子送到回去了?”席良抬首看着天空,正好看见红色的信号弹冲上天空,下意识地望向自家大哥。

宫亦辰的眸色顷刻间深邃,没有说什么,迈步朝军营走去。

“那小子的速度还真快,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从我那边跑到红A那边。”季云海由宫子裴和席良合力扶着,英俊的脸上泛着大片清淤,唇角还破开,身上夹着许多少杂草,形象比起刚才更加凄惨,活月兑月兑被人殴打了一顿。

由于季云海被打得太惨,根本不可能自己去到救护站,席良和宫子裴唯有扶着他一起走,免得被别人看见季首长的新形象。

“嗯,的确。”宫子裴收起玩心,回首看了后的路,计算道,“南山占地面积为536平方千米,中间还有多个高峰、低谷、深沟,草丛会形成奔跑的阻力,从黄B到蓝C,按正常速度奔跑需要一小时十分钟上下,从黄B到红A需要奔跑近两个小时,计算上夺旗、逃跑所用的时间至少是四个小时到五个小时,现在才五点多,他在四点前出发,一个小时从黄B穿过交锋点回到红A,沿途还有其他伏兵,他都一一躲过了。”

“这么厉害?”席良惊叹一句,目光落到走在前面的宫亦辰身上,又看看旁边满脸淤青的季云海,一个想法在他心中悄然流转。

季云海没留意席良的微细举动,咧嘴就是一笑,“当然,要不然我也不会看上她啊!老子看上的人,喂,你干什么!”

话到一半,宫亦辰突然转过身,伸手把季云海搭在席良肩上的手扯下来,季云海没有发现,险些摔倒在地上。

“丢掉。”冷冷声音,幽暗寒心的目光,隐藏着炽热的怒火。

“啊?哦,哦,立刻丢掉!”宫子裴受惊,抬手就把季云海丢在地方,敏捷地闪身都一旁,免得沦为炮灰。

“他妈的,死兔子,你到底想干什么!别以为老子现在受伤了就不够你打!”

宫亦辰垂眸俯视着季云海,有种要将人凌迟的感觉。

季云海跌坐在地上,眼前的亮光全被男人高大的身躯遮挡住。抿紧唇,收起怒火,两个不相伯仲的男人互相对视着,四周的空气骤然冻结,连风也僵住了。

“走。”

似乎过了很久,男人无怒的声音打碎满地冰凌,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似乎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宫子裴和席良心知大哥在发飙,不敢分神,快步跟上去,留在季云海在原地疑惑,最终独自从草地上站起身,眺目远望红A军军营的位置,抬首擦掉唇边的鲜血,转身朝黄B军军营走去。

*

当宫亦辰他们回到军营时候,所有军兵都在庆祝,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大声畅谈,豪气自由。

“打听到了!”

一个军兵兴奋地跑进一群人里头,扬着声音道,“是前线伏击小队,第六小队的人将军旗带回来的,听他们说是从蓝C的手上抢回来的!”

“伏击小队,第六小队?那不就是老刀子那队吗?哈哈哈,这小子这回真够英雄啊!”

“单靠几个人就从蓝C那边把军旗抢回来了?牛啊,他们现在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靠!刀爷现在能了,现在还在大营那边坐着呢,听说要等首长回来!唉,对了,听说这次也是首长想的办法,暗中让人把军旗从蓝C、黄B那边抢过来,打乱了他们的阵营,自乱阵脚,然后我们的人就过去把旗子抢回来,这叫诱敌出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厉害吧!”

“牛,真是牛!首长真是厉害,我还以为这回一定要和黄B军打上两三天才能赢呢,现在才刚刚六点,比上次的时间还早啊,真是帅呆了!”

这边的军兵正讨论得兴起,完全没有发觉身后有三人悄然走过。

“大哥,这次真的又是你的计划?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啊,那个神勇小兵也是你派过去的人?他谁啊,我怎么没看见我们这边有这么厉害的人?”

走远些许后,宫子裴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张口对宫亦辰问道。

鉴于那小兵的表现,宫子裴上校特别赐了个“神勇小兵”的称号给他。

席良扫过大哥的脸色,瞪着宫子裴道,“知道是大哥的计划就别问了,走走走,去看看那几个小兵蛋子!”

从方才大哥突然出手殴打季云海的表现看来,席良觉得自己的想法十成是没有错的,特种兵本来就比一般的军兵要厉害,何况她的身份还不简单呢,要从季云海手中月兑身简直是易如反掌,要拿走他们的军旗更是信手拈来的事。

“干什么!我不过是问问而已,大哥,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啊,我好不容易才回来参加这种野战,还想着要把海胆揍得连我都认不出呢!”

“你问个屁啊,快点走!磨磨蹭蹭的,赶快滚回你的A国吧!”

“我操!席七,老子喜欢问就问,管你鸟事啊!”

“老七!”宫亦辰忽然转过身,正忙着互掐的席良两人随即僵住动作。“你去大营,了解他们的情况,其他事交给岳副指挥,老六!你去清点人数,所有人全部集中!”

“啊?”宫子裴惊了,清点人数是最麻烦的工作啊,弄到晚上都弄不完。

“好,大哥,我们现在就去。”席良明白宫亦辰的意思,伸手勾住宫子裴的脖子拖走,无视他的反抗。

外人是不可以随便干扰野战的,关于这方面的消息的尽快压住,不能让参谋长那些人知道太多。

男人站在橘红色的夕阳上,狂野的迷彩服亦被镀上一层张扬的色彩,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转过身,火色夕阳钻进黑眸里,眼神竟被柔化了许多,似乎连心底里照进了一道温热的夕阳。

*

“喂!你小心点,那刀是真的!”

“云云当然这把刀是真的,所以才要拿来切东西啊。”

“你切桌子干什么,把刀还给我!”

“不给!你刚才答应了要给我玩小刀的,不能说话不算数哦。”

“你,随便你了,我不管你了!臭丫头,小心别切到手了,到时别哭着叫我帮你弄!”

“我叫哥哥帮我。”

掀开帐篷的门布,率先映入目的是简单的六脚长桌子,小女孩正蹲在其中一只桌脚下面,也不知道在弄着什么,气得坐在旁边椅子上的女人咬牙切齿,但又密切地注视着小女孩的举动,又生气又紧张的表情很可爱。

察觉到一片夕阳滑到这边,婉珂本能地扭头望向帐篷的门,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正地站在那里,浓黑的阴影遮盖在他身上,却盖不住他眼眸中的莹光,像黑夜里的明月,让人看着便觉得安宁,忍不住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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