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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一场疯(二十)

拓跋聿嘴角撩了撩,凤眸别有一番风情盯了她一眼,“否则我就当众亲你,亲到你叫着求饶为止!”

薄柳之愣了愣,红了脸,捏着拳头给了他一下,“你真是……!”

拓跋聿挑眉笑,手臂微微用力,将她牢固的抱在怀里,垂眸,滟出一池温柔,“想去哪儿?后花园还是莲花池?”

薄柳之眨了眨眼,后花园和莲花池现在肯定有许多妃子在,她还是不去凑那个热闹了。爱睍莼璩

皱了皱鼻子想了想,仰头看向他,“不如去碧月亭吧?辂”

拓跋聿微怔,而后薄唇掀了掀,凤眸深处印出几许别有深意,“之之对碧月亭格外青睐……”

薄柳之没往深处想,点点头道,“恩,碧月亭风景挺好。”

拓跋聿薄唇抿出一条直线,微微低头,凑近她的耳边,嗓音一如既往的磁润迷人,“除了风景好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原因?恩?孀”

“……”薄柳之耳朵被他热气一熏,立即冒出一排小颗粒出来,脸红着微偏了偏头,绵密黑深的长睫闪了闪,不解,“什么原……”

最后一个字还卡在喉咙里,薄柳之脸颊顿时涨红,抡拳给了他一下,娇斥道,“呸,流氓!”

“哈哈……”笑声爽朗悦耳,拓跋聿心情大好的啄了啄她猛然酡红的两腮。

薄柳之哼哼的推他,躲他的唇。

两人一路嬉嬉闹闹的走到了碧月亭。

却意外撞上了一个许久不见的人。

拓跋聿脚步微顿,深黑的眼窝内情绪掩得极深。

薄柳之显然也看到了背对着她二人的俏丽的身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放我下来吧。”

拓跋聿点点头,小心的将她放了下来,扶着她的肩,缓缓走了过去。

背对着她二人的女人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并没有听到后面的动静。

薄柳之看了眼拓跋聿。

拓跋聿含笑耸了耸肩。

薄柳之摇头,与他一同又上前了两步,语气柔和,“惠妃娘娘……”

惠妃眼瞳猛地缩了缩,惊愕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不远的二人,失神了数秒。

目光落在一声黄袍高大挺拔的男人时,脸上闪过微慌,忙福身道,“臣妾参加皇上。”

拓跋聿眯了眯眸,“莲姐姐无需多礼,起来吧!”凤眸藏了点点锐光闪过四周,薄唇微勾,“莲姐姐独自一人到这碧月亭赏景?!”

“啊?!”惠妃眼珠乱转,似乎看了某处一眼,脸颊僵硬的笑了笑,“嗯,臣妾嫌人多太吵杂,是以并未带人出来。”

拓跋聿点头,不再说什么,托着薄柳之的背面对护栏。

薄柳之有礼的朝惠妃点了点头。

惠妃眼中的笑意有些勉强,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薄柳之也觉得有些尴尬,伸手推了推拓跋聿。

拓跋聿垂头看了她一眼。

薄柳之不动声色瞄了眼惠妃,张了张嘴,无声道,“不如我们换一个地方?”

人家都说了是来图清静的,他们也没必要打扰人家。

拓跋聿拧了拧眉,眼尾扫了一眼局促不安站在他二人身侧不远的惠妃,沉吟道,“莲姐姐赏你的便是,无需因为朕在而有所拘束!”

惠妃已经恢复自然,恬雅温静,轻轻笑了笑,“臣妾已经来了好一阵子了,皇上来之前臣妾正准备回风清宫……”

“……”薄柳之抽了抽嘴角,无语。

拓跋聿牵了牵唇,重新转了身。

惠妃微微咬了咬唇,纤巧的身子再次弓了弓,垂头,“臣妾告退。”

“嗯。”拓跋聿轻嗯了声,没有再看她一眼。

惠妃眼底清光飞速坠落,唇角勉强扬了扬,轻轻看了眼薄柳之,跨着莲步离开了。

薄柳之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

上次这个惠妃给她的印象实在有些深刻。

拓跋聿也循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眸光微微暗了暗,而后恢复一汪平静,幽幽道,“之之,你在看什么?”

薄柳之摇头,转过身子,大眼眺望天际,叹息了一声,而后才偏头看向他,鼻头簇紧,问道,“你为什么唤惠妃莲姐姐?”

拓跋聿微微收紧了手臂,“惠妃的闺名唤贾青莲,是镇国大将军贾震的女儿,也是我纳的第一个妃子……”

薄柳之睁大了眼,脸颊抽搐,“那惠妃进宫的时候年方几何?”

拓跋聿蹙眉想了想,撇嘴,“记不得,我只记得那时我十岁。惠妃性子温和恬静,与我母后颇为相似,纳她进宫的时候并不知有什么用,皇女乃女乃和宫里的嬷嬷只说让我常去她的宫里走走,而她安静的性子我也不烦,所以便有事没事往她宫里走走,这声莲姐姐也是那时候唤习惯了。”

十岁?!

薄柳之惊了惊之后淡然了,之前读史书,几岁的皇帝纳妃的都有,于是淡淡哦了声。

眼皮下眼珠儿微微转动,没有再说话。

拓跋聿见她不吭声,探手捏了捏她脸颊的软肉,笑道,“想什么?”

“没什么。”薄柳之拿开他的手握在掌心,“拓跋聿,你觉得惠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拓跋聿笑,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揉了揉,“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惠妃性子温和,恬淡,是这后宫里头难得安分守己清心寡欲的女子……”

眯眸,凤眸状似又凝了眼惠妃刚才离开的方向。

“……”薄柳之咬唇,往他身上靠了靠,红唇往两边浅浅一弯,“我看这惠妃也是静娴之人,她长了一张让人一见便会忍不住喜欢的脸,以及一副温和淡漠的性子,她这样的女人,从外表看,让人找不到不喜欢的理由。”

“……”拓跋聿微愕,没想到她对贾青莲评价如此之高,好笑道,“之之,看起来你对惠妃印象不错。”

薄柳之眨了眨眼,只是笑了笑。

算不上印象不错。

她这个人,她看不懂!

惠妃走出回廊,沿着拱桥阶梯而下,梯下右侧有几簇比人高的矮竹,她一走下去,便见矮竹内站着的女人。

心房缩了缩,清丽的双眼飞快扫过四周,低声道,“你跟本宫来!”

说完之后便快步往一处走了过去。

在矮竹内站着的女人一声普通宫装,只余腰际浅浅露出一截粉色绣帕,她半张脸被黑发遮住,只隐约看得见左半唇间横亘了一条结痂蜕皮之后的痕印,看了眼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的人,又飞快看了看四周,这才疾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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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府。

今日的瑞王府用炸开了锅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早在几月前解禁的清溪院,此时也是人影绰约,进进出出的人皆是一脸慌色。

“快,准备热水,侧王妃羊水破了!”产婆高声疾呼,打开门站在门口紧张道。

接着,房门陪啪的一声关上,又很快被打开,有三三两两的人端着还冒着热气的水走了进去,而后再次将房门掩上,便没有再出来。

一声高过一声的痛叫声从门内传了出来。

南玥坐在右侧石桌前的石凳上,搭在石桌上的一只手静静放着,而另一只落在大腿上的手却拽得紧紧的,一张脸低垂着,黑直的密睫将她眼中的情绪全部遮住,至于两颊碎发吹拂间微微露出她白得不正常的侧脸。

拓跋瑞站在门前的石径上,挺拔的身姿纹丝不动,鹰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端坐在石桌前的人儿。

看着她安静的像个泥女圭女圭被固定放在一个地方毫无生机的样子,心房某个地方便止不住的软了又软,涩了又涩。

轻轻叹了口气,缓步走到她身前,坐在离她最近的石凳上。

她像是没有发觉有人靠近,仍旧一动不动的垂着头。

脑中的神经像是被人拉直了一般,有些疼。

双眼落在她搭在石桌上的手。

石桌是灰白色的,而她的小手却是白得透明的颜色,这两种颜色本来有些相近,可不知怎么,这灰白反倒又给她的手增了几分白色,似乎能穿透过光,阳光烈点,便会被融成金光消失掉。

而且她的手正微不可见的颤动着,不明显,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拓跋瑞胸前内的一颗心猛地一疼,这疼意便直奔脑中那根拉直的弦撞去,仿佛下一刻这根弦就会被撞出来一般。

深深吸了口气,拿过她的两只手,包在掌心,兀自替她搓揉了起来,也不出声。

南玥身子一颤,木然的双瞳钏进几缕光,双眼空洞的落在他包住她手的大手上,突地说道,“拓跋瑞,你答应我的事,还算数吗?”

拓跋瑞手上的动作微顿,而后继续,眉眼不抬,“嗯。”

南玥咬了咬唇,凤眼复杂的看着不断从里传出嚎叫声的房门。

心里强压而下,以为已经过去的伤口,突然重新裂开一道口子,被人缝上了细线,然后拆开,再缝上,如此反复,这道伤口便永远不会好了。

两人沉默的空隙,一道嘹亮的啼哭声猛地从门内传了出来。

南玥心便瞬间沉了下去,咬唇看着那扇门。

看着产婆打开门,喜逐颜开的对着镇静坐在石桌前的拓跋瑞道,“恭喜王爷,是个小王爷……”

南玥猛地吸了口气,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拓跋瑞心头一股奇异的暖流划过,他的第一个孩子。

可是喜悦来不及扩散,瞳仁儿缩了缩,他看见他面前的女人一瞬褪去血色的容颜,握住她的手忍不住收紧再收紧,喉头滑了滑,目光仍旧盯着南玥,话却是朝产婆说的。

“把小王爷抱出来吧!”

“是是,奴婢这就去抱!”产婆笑眯了眼,折了回去。

叶清卿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皱皱巴巴的小人儿,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有喜悦吗?

显然是有的。

这好歹也是他和她的孩子。

可是,他却从始至终都未进来看过她一眼……

美眸倏地冷了下去,指头缓缓触上婴孩儿的脸,倒不像是一个母亲看到自己孩子的表情,有丝丝阴狠。

产婆走过来便看到她这个模样,心头惊了惊,脸上却不敢呈出多余的情绪,扯了嘴角走了上前。

“侧王妃,奴婢奉王爷之命来抱小王爷出去。”

叶清卿眸色又是一暗,从孩子脸上收回指,双眼闪烁,思考了下,最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抱出去吧,让王爷看看我们的孩子!”

“诶!”产婆笑着应了,伸手抱过被锦布缠裹好的婴孩儿。

哪只他刚抱上他,他便破天荒的嚎哭了起来,吓得产婆连忙搂着轻摇了起来。

叶清卿眉头皱了皱,心头随着孩子的哭声也闷了闷。

产婆边摇边往外走,孩子的哭声也滞留了一路,嗓门嘹亮,一直不停。

看着产婆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小小的一团。

拓跋瑞胸口震了震,从位上站了起来。

南玥目光直直落在孩子身上,一双手拼命拽紧,指尖嵌入掌心,她却丝毫不觉得疼。

产婆笑得一脸喜气,将孩子抱到拓跋瑞面前。

拓跋瑞看着一直哭个不停的小人儿,面部柔了柔,伸手接了过来。

嘴角向上的幅度更深了,孩子在他接过去的那一刻竟然不哭了。

拓跋瑞满意的勾了勾唇,翩身抱给南玥看,“玥玥,你看看,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

南玥心脏狠狠一揪。

脸色煞白,拂了拂衣袖霍的从位上站了起来,凉凉脾了眼他臂弯的孩子,冷冷道,“走吧!”

说完,像是躲避瘟疫般疾步冲出了院外。

拓跋瑞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鹰眸眯了眯,撤身看了眼屋内,嗓音波澜不惊,“产婆,你容后告知侧王妃,孩子日后就交给王妃照看,让她好好调养身子!”

“……”产婆怔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抱着孩子离开。

心头咯噔跳了跳。

这时,屋内适时传来叶清卿的声音,有些虚弱,有些急,“产婆,产婆……”

产婆为难的直跺脚,却不能不硬着头皮走进去。

叶清卿看她进来,两手空空,双眼闪了闪,问道,“孩子呢?”

产婆支支吾吾道,“孩子,孩子在王爷那儿……”

“……”叶清卿审视的看着她涨红的脸颊,一股不好的预感猛地窜了上来,一双手抓紧身下的被褥,声线一下慌乱了起来,“产,产婆,孩子刚出生,外头风大,你让王爷抱孩子进屋……”

“……”产婆交在身前的双手紧张的搅了搅,“侧王妃,王爷,王爷让奴婢转告侧王妃,说,说……”

“说什么?!”叶清卿紧问,呼吸微急,却压抑着。

产婆皱了眉头,叹息道,“王爷说,小王爷日后便交给王妃照看,让你只管养好身子!”

叶清卿瞬间瞪圆了眼,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反应过来便是掀开被子要下床。

产婆吓了吓,忙上前扶住她,“侧王妃,您这是干什么?您刚刚产子,身子还弱,应当多多休息才是!”

休息?!

叶清卿呼吸紊乱,一张绝美的脸颊扭曲。

她现在还如何休息,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的孩子,就要被南玥那个贱人抢走了,她如何能甘心!

恨意将她全身的血脉充斥,双眼赤红,瞪得眼珠子都快从眼眶内蹦出来了。

产婆不赞同的将她瘫软下去的身子扶到穿上,劝道,“侧王妃,孩子是您亲生的,你着什么急啊,奴婢刚才看了看,王爷十分喜欢这小王爷,小王爷在王爷那里,不会出事。您先养好身子才是重中之重。”叹了口气,“恕奴婢多言,您现在去也没用。您还不如先养好身子再想他法。您若是现在去,指不定还能惹恼了王爷,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侧王妃您,您说是不是?!”

产婆是临时说府外请的,对于她们之间的纠葛不甚了解,只是出于同情被抢了孩子的母亲而劝说的话,善良而朴实。

叶清卿听进去了,捏着拳头的手气得发抖。

牙龈咬紧。

南玥,你抢走了我的男人,现在又来了抢我的孩子,你简直可恶透顶!

我叶清卿发誓,有我没你,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眼中喷发而出的浓稠的恨意以及脸颊因为剧烈的扭曲而变得狰狞,产婆心头打起了鼓。

心想还是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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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还未亮明,拓跋瑞便被急招进了宫。

南玥躺在床上,眼中的红丝纵横。

已经数不清多少个夜晚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浮上眼潭的便是满目的血海,总感觉耳边有软软的声音在喊她,喊得她心都碎了,那种痛,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大锯子在割她的脑袋,重钝的疼。

久而久之,她便不敢再睡了。

目光幽幽落在房中一侧的摇篮上,小小软软的婴儿正睡得香甜。

自从抱他回来之后,他很少哭,特别乖。

即便有时拓跋瑞不在,他也不会哭。

她很少看他,到现在都还记不得他的样子。

也对,小孩子本来就长得快,样子也变得快!

拓跋瑞给他取了名儿,拓跋念。

念,念……

念什么?!

凤眼微微红了圈儿,怔怔看着帐顶。

要是她的孩子还在,现在也应该出生了。

会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是女孩儿就好了……

嘴角干涩的扯了扯,在眼泪滑落之际飞快堵回了眼眶。

深深吸了口气,翻身背对着摇篮。

正在这时,孩子的哭声突然响了起来。

南玥怔了怔,他真的很少哭,今天却哭了,为什么?!

南玥低了低头,没有转身。

耳边的哭声越来越大,又亮又大。

她有些烦。

一把抓过被子蒙住头,试图在被子的帮助下堵住那让她烦躁的哭声。

可是那哭声不折不挠的在耳边响起,犹如魔音入耳,摆月兑不了。

闷烦的一下扯开被子,坐在了床沿上,皱着眉头盯着篮子内,小手乱舞哭得异常伤心的拓跋念。

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口,套上鞋子朝他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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