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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去死吧!

不死的死人,其实不过是感受疼痛的神经被麻痹,对疼痛无知无觉,她曾经接触过被切除感觉神经的佣兵,即使心脏被刺穿,依旧在战斗,直到最后衰竭而死。

任清凤才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打不死的人,她前世在印度的时候,遇到巫蛊之流,最后还不是被她灭了。

而所谓不死之人,五官和脖颈之处,乃是最为薄弱,她细细观察之后,发现这些死士,受箫音控制,五官受损,并不会影响他们的攻击,唯有直接扭断脖子灭了。

青轩逸与其身后朱雀和八位轿夫,受到任清凤的提示,皆对着死士的脖子攻击,这么一瞬间的功夫,就击倒了一地。

“好功夫!”夜色中忽然传来阴沉如夜,却又透着几分阴寒的声音,而于此,那箫声却是一变,高昂集约,那些死士的眸中都散发出一种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光芒。

青轩逸眼盲,所以神志越发的比常人来的敏感,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不对,优雅淡然的神色一变:“退!”

饶是他敏锐无比,这声退叫的及早,可是那八名轿夫亦有四名伤在了死士那寒彻入骨的刀剑之中——片刻之间,这些死士的功力似乎提升了几个层次。

对方的功力来的太快,任清凤的肩头被一死士的利剑划过,虽然她避得极快,却也被划过了一道痕迹,好在只伤了皮肉,并不严重。

而为了避过那枚利剑,任清凤只能旁翻,落在这条街道旁的河水中。

噗通一声的落水声,就听得朱雀一声惊叫“任二小姐”,青轩逸想也来不及想,脚下一点,人如利箭一般,跟着射入那落水之处。

朱雀等人齐齐变色,想也不想,跟着落水,一时间,宽阔的街道,只剩下诡异的死士,还有那顶宽大华丽的软轿。

“果然蠢笨如猪!”那阴寒的声音响起,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血腥的街头,看着夜色下,那泛着冰冷磷光的水面。

冷,春夜的水如同锋利的冰刺,狠狠地刺入她的身体,刺入她的血液,任清凤却憋着气,像是昏迷不醒的模样,一直将身体沉入到水下,只是闭着眼睛,静候着,身上的伤处,流出殷红的血液,将身处的河水染成妖娆的浅红。

在第二声落水声响起的时候,她猛的睁开眼睛抬头,在幽深的水下,透过银白的月光,看着那道毫不犹豫映入眼帘的峻拔身影。

清俊的面容,乌黑的发,惨白的唇,高挺的鼻梁,他目不能视,却用他的大手在水中搜寻着,那么坚决,那么的坚定,仿佛要模尽这水底每一个角落,根本不管周身是什么。

他的身子不停的颤抖,不是因为冷,是内疚,是痛苦,这是他一直寻找的机会,他苦苦谋算的机会,可是他没有想到,却会害了清凤。

所以在最后那一刻,他毫不犹豫改变自己的计划,想都没想,追着任清凤而来。

水声四溅,水下人影汹涌,一片刀光剑影。

青轩逸一入冰河,还未寻到任清凤的踪迹,就感受到几道寒栗剑气,从四面八方向他刺过来,杀气凌厉,全是必杀之招,显然早就侯在了水中——可见是早有准备。

还真是计划仔细,连水中都安排了诸多的杀手。

青轩逸清雅的面上闪过暴戾之色,刻不容缓之间,居然不避不闪,手中的利剑狠辣异常,划过河水,掀起惊涛拍浪,立刻就见水花瞬间酝酿出丝丝暗红,几声几乎不可听闻的闷哼,青轩逸似是未曾听闻,含胸收月复,一个后翻,手中的利剑再次划过,一股血水,就从攻击之人的脖颈间迸射出来,一水的暗红。

一个照面,他灭了偷袭之人,不做任何的停留,继续在水中搜寻任清凤的身影,时间越久,他面色越发的难看,也不知道刚刚她有没有伤到——第一次,他憎恨自己的眼睛,若是能见,又怎么会容她受伤,又怎么会容她落水?

他浑身的气息比那春夜的冰寒之水来的更为冰冷,然后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他四处搜寻的手,那么的纤弱,那么的冰冷,却那么的有力,决绝的拉着他。

他心中一喜:“清凤?”

“嗯!”水中的声音支离破碎,他感觉到任清凤的手指在他的掌心不停的写着。

待她写完,青轩逸摇头:“不行!我绝不容……”

不想他才开口,任清凤就一指竖在他的唇边,压住他的双唇。

他的手很冰,很冷,但他的唇却很热,很烫,明明只是一个手指贴在他的唇上,可是却像是有无边的热浪,从他的唇上通过她的手指传出。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仿佛心头随着那热浪开始翻滚起来。

任清凤看着眼前的男子,她感觉到早已如雪峰上的皑皑积雪的血液,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多了份激荡。

男人似是感受到她的决心,拉着她的手越发的用力,无言的诉说着他的决心——除非踏着他的尸身,才能容她冒险。

“无事!”她轻轻的说着,因为在水中,声音显得沙哑:“我今日如此整她,只怕也瞒不了太久,不绝了她的根基,难道留着养虎为患?”

他的手紧紧地扣在任清凤的腰间,没有再开口,决心依旧。

而他们在水中的时间过长,也不宜在水中久待,只一口气,就将任清凤提了起来,让人揽腰抱在一起,紧紧地扣着她的身体,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空隙,他的手臂那么的紧密,那么的有力,在冰冷的水中,带着无法言语的心安。

再没有时间交流,再没有时间再去想什么,任清凤做出昏迷的姿态,眼睛却眯成一条线,不时的注意着水中的情景——青轩逸眼盲,在水中很容易吃亏。

攻击,再次袭来,青轩逸手中的寒光一闪,一剑回去,无形的水被劈出无数到裂缝,凌厉之极。

红,诡异的红在不断的酝酿而出,浓重的血腥在夜色中飘荡。

“殿下!”破碎如冰的声音响起,是朱雀。

任清凤心下一松,顿时伸手,将紧紧搂在她腰间的他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他的力气很大,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量。

“轩逸,我撑不了太久了。”她的声音支离破碎,隐约难成音。

空气越发的稀薄,她这具身子,句话有种窒息的感觉,在水下呆的时间太长,她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胸腔越来越胀痛起来,到现在已经火辣辣的疼了。

她知道,这种症状是极其缺氧的症状,她这具身体到底比不过前世,是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青轩逸感觉到任清凤的状态,他知道她已经快到极限了,水流不停地涌动,显然有不少杀手正在不停的涌近,一时半刻,他根本无法摆月兑。

那些杀手,不停的厮杀而来,引用车轮战,根本就不给他喘息的时间,像是没有穷尽的一样,一波一波的冲上来,明知道不能伤他,却还是前仆后继,不断的消耗他的时间,以命相拖。

若是他再不放手,不用对方出手,清凤自个儿就要在水中窒息,而对方在她落水之时,却未曾攻击她,看来是没想就此要了她的性命。

这样看来,或许他先松开她,还能给她留条生路。

从没有像此刻这般,他憎恨自个儿的托大,将她扯他的恩怨中来。

任清凤的脑袋晕沉沉的,严重的缺氧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突然之间,感觉到被强硬的撬开了唇,然后就感受到大量的空隙传递了过来,她下意识的开始吮吸。

清新的空气,让她恍惚的神志清醒了过来,这是……

她扭头,要避开,不肯再接受青轩逸传送过来的气息,可是不管她怎么扭头,他的唇都能如影似随。

这怎么行?

他若是将自个儿的空气都给了她,他自个儿可怎么办?毕竟瞧着这阵势,这些人对他志在必得,根本没有给他留一丝活路的意思。

她绝不能如此自私,只顾自个儿活命,而不顾他,这个男人原本根本可以带着朱雀等人离开,可是却二话不说随她入水,她怎么再拖累他?

任清凤狠狠地咬了青轩逸的唇,吃痛之下,又狠狠地传了一口气给她,才突然将她的身子推上了河面,而他自己却猛地甩开那蜂拥而至的杀手,往河水的深处而去。

杀手们显然没有想到青轩逸居然将任清凤推上了河面,一时间有些踌躇,是去追青轩逸还是去跟着任清凤浮上水面。

微微迟疑了一下,众杀手想到接到的命令,皆追着青轩逸而去,只是这么迟疑的时间,足够青轩逸喘息,他在朱雀的带领下,很快就消失在杀手们的眼底。

任清凤浮上了河面,清新的空气充斥她的胸腔,银白的月光是那么的美丽,风吹河面,波光粼粼,那是鲜活的迹象,是生命的动态。

他留在唇上的温度,是那么的炙热,几乎能将她的血液滚烫,那掌心推她出水的力道,还残留在后背,是那么的清晰。

那个男人将所有生的可能留给了她。

人生的一知己足矣!

再冷血的人,此刻也要热血澎湃。

为了这样倾心相助的人,她还有什么舍不下的?

任清凤暗自运气,封住自个儿的神志,任脑袋陷入昏沉,任由黑暗袭来,就那样任凭她的身体,不断的沉入水中。

赌!

以命相赌!

在神志彻底分离身体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人在拉扯她的身体,唇角不由得浮上一抹微笑——她赌赢了!

看来有人舍不得她轻易死去!

任清凤是被厚重的巴掌甩醒的,脸颊的疼痛,刺激她的神经,她睁眼眼睛,就瞧见肥胖的四公主,带着恶意的笑容,挥掌:“任清凤,你没有想到会落在我的手上吧!”

任清凤眸光没有丝毫的胆寒,只是淡然,清冷如雪,专注的看着她,眼中是无畏无惧,除了嘲弄还有讥讽。

没想到死到临头了,她的骨头还这么硬。

四公主的心头的怒火如同沸水,狠狠地的扇上一巴掌,血水就那样流了出来,沿着她潮湿的衣衫,一点一点酝酿,有种惊心动魄的妖媚。

“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会像一条母狗一样,被剥光了压在那群男人身下。”

四公主以为在这样的恐吓下,少女的平静一定会被打破,可是那双如古井般深幽的眸子中,除了冷寒无惧,还有了一种让她胆寒的残酷,她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那眸光却在说,你敢!

四公主很愤怒,她想跳起来狠狠地折辱眼前少女的脊骨,可是那深寒冷绝残酷的目光,却让他有些微缩,不由得怒喝一声:“再看,将你的眼珠子挖掉。”她冷冷一笑:“我知道你会点拳脚,可是你的穴道已经被我点住,你以为你还有生路吗?”

不知道怎么的,这么一双眼睛,如此静静的看着她,仿佛穿透她的心灵,将她所有的思绪看的清清楚楚,看出她的畏缩,看出她的胆寒,似乎在嘲笑她的外强中干。

任清凤冷冷的一笑,却也没再看她,而是依言闭上了眼睛。

四公主青轩云在她依言闭上嘴巴的时候,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微微平静了下来。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一路上七拐八弯,迂回多次,更在途中寂静处,换了七八次不同的马车,如此煞费苦心,将所有隐藏的危机扼杀在摇篮中,这样的谨慎小心,只怕天下最精通追踪术之人,也不会寻找到她的踪迹。

“四公主,你如此煞费苦心,这是要送我去何处?”任清凤双目紧闭,表情淡然,却不着痕迹的探寻青轩云嘴中的话。

人在得意的时候,很容易忘形,尤其是只长肥肉,不长脑袋的蠢物。

果然,提到这点,青轩云很是高兴,立刻大笑了起来,语气得意洋洋道:“你放心,我自然送你去好地方,我保证,日后你定然会喜欢那里的。”她忽然寓意深长,带着狰狞的气息,一字一句道:“是女人都会喜欢的。”

她话中的恶意完全没有遮掩,任清凤隐约能猜测青轩云是要将她送往何处。

只是任清凤却并没有被她恶劣的语气,狰狞的意思吓到,薄唇微勾,扯出淡然笑意,竟像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一般。

四公主青轩云以为她根本没有听懂话里的深意,冷笑连连,启唇:“你穴道被点,而押车的之人,是我母后身边的高手,你就是插翅也难逃,只能乖乖跟着我却那人间极乐世界。传言任二小姐成性,见到美男口水如瀑布,这一次我就成全你。”

她又冷笑了一声:“你今夜也看见了,那些死士以命相搏,劳苦功高,总要慰问奖赏,你虽然容貌噗通,可到底也算是个女人,想必他们也会喜欢。”

四公主抬起她的下巴,语气得意:“你说,你这样的小身板,能经得起多久。”

她忽然笑了起来,神色古怪诡异,似是陷入到某种回忆中去:“上一次,户部侍郎的小女儿,身子弱,折腾一天一夜就断了气。啧啧……,想到最后她血肉模糊的身体,真让人看着心惊,这些死士长久没有女人,刚刚都跟猛兽似的。”

户部侍郎的小女儿?

任清凤想起了传闻,说是那小姐外出,被劫,到现在下落不明,原来是被谋害而死。

四公主的胖胖的手指,在任清凤的脸上一点一点的摩挲着:“你怎么不怕?你怎么不哭?你怎么不颤抖?你怎么不求饶?”她挑眉:“你是不是还等着二皇兄来救你?你死了这条心,二皇兄虽然吩咐下来,要留下你的性命,可是别忘了,这些人是我母后的,我的话比他更管用。没有人会来救你的,不管是二皇兄,还是青轩逸,或是对你死心塌地的风流韵。他们都救不了你。”

“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想如何让你生不如死,所以今夜,我等了很久,也筹划了很久,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们就是鼻子比狗还尖,都无法追踪而来。”

她大笑起来,笑声中却没有半分温暖,而是毒蛇般的冷绝:“你可真好命,长成这副模样,都能让他们为你动心,我那亲爱的大皇兄,更是为你,不惜以身为饵,引开杀手,哼,他越是喜欢你,我就越要让你过的凄惨,这样才能消我心头之恨,解我当日被你羞辱之恶气。任清凤,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我心狠手辣,我这么做,不过是替自个儿讨个公道,出口恶气。”

讨公道,出恶气?

任清凤失笑,这人还有脸说出这样的六个字,她讨什么公道,出什么恶气?她也不问问,这些年毁在她手上的性命有多少?

若是真有公道而言,怎么下雨打雷,没劈死这个双手站满鲜血,心狠手辣的恶魔?

不说别的,就说刚刚她提起的那位被折磨一天一夜的小姐,也不过年轻气盛,顶撞了她两句,就强掳而来,落得这么个凄惨的下场。

青轩云怎么不和她说什么公道,谈什么恶气?

人心叵测,尔虞我诈,弱肉强食,强者立于天地之间,唯有心硬如铁,才能永立不败之地。

而现在她还能在这里,听青轩云说什么废话,不过是因为她一直一来足够的强悍,有一颗足够冷硬的心肠。

这些人怎么都不肯放过她,一再苦苦相逼,好在她从不缺一副狠毒的心肠。

任清凤缓缓的开口,语调轻忽:“民间有句话,想必你从没听过,而我听着,却觉得很有道理,那话说的好,既然做了婊子,就莫要在想着立牌坊。”她勾唇:“你也莫要向我解释什么,你说着不嫌嘴干,我听着还嫌耳鸣。每个人做事,都有自个儿的道理,是对是错,从来都没有关系,关键的是结果,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更古不变的道理,所以我不怨,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跟我一样能心平气和的接受最终的结果?”

任清凤的话似有所指,青轩云蹙着眉头想了许久,却还是不能理解,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

终于安静,再听这脑残人士说话,她这耳朵都要生水了。

在一片寂静之中,马车终于到了一处极为偏偏的地带,一路的青松绿柏,似有香烛之气隐隐传来。

青轩云拍了车厢一下,吩咐停车,然后就径自撩开帘子,跳了下去。

任清凤被点了穴道,不能自由活动,坐在车内,倚在车壁上,就见两个身强力壮的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对眼睛的男子,走过来,面无表情的将任清凤抬下车子,动作娴熟,眼中没有半点的诧异,看来四公主带着女子过来任人践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

任清凤下了马车,却是微微错愕了一下,难怪她闻到香烛的味道,原来此刻实在一座寺庙前,那庙门上的匾额,写着寒山寺,烫着金,在月光下显得光芒四射。

此时庙门紧闭,周遭寂静一片,任清凤的眼珠子转了转,却见周边坐落些人家,不过此时,那些人家应该都睡了,没见人走动。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正常,不见丝毫的异样,若是此时,不是跟青轩云来此,她是看不出这寺庙有什么不对。

四公主又是得意一笑,亲自上前,伸手敲在斑驳的铜门上,两长一短。

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非常的清楚,很快,就门内就听见脚步声,不过却不开门,而是在门后低低的问:“夜半敲门,客有何事?”

果真古怪的很,僧人开口不叫施主,称呼什么客,还用这么文绉绉的话,若是此刻四公主说这寒山寺没有古怪,她也不会相信的。

青轩云脾气如此暴躁,此时却不恼,反而正正经经的回道:“途经此处,听闻寒山寺方丈佛法无边,特意拜访。”

话音刚落,那铜门就打了开来,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僧人,就露出脸来,见到青轩云,恭敬道:“最近风紧,不得不谨慎行事,还请见谅,既然来见我家方丈,还快请进。”

四公主随着那僧人进入,却在进门的时候,伸手在那僧人的脸上模了一把,那僧人也不恼,反而将身子往青轩云的身上蹭了蹭,引得她吃吃的笑了起来,又模了僧人的下巴一下。

这等轻佻的动作,却见跟着的暗卫,没有丝毫的诧异,仿佛这样的场景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而那僧人的目光在扫过任清凤的时候,却是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青轩云这次送来的货色有些太过平庸。

一行人入了寒山寺,那僧人将门重新关上,领着他们进了寺庙,却不去大殿,反而往后院而去。

一路的海棠花开,香气悠然,更有桃花衬景,不像是佛门重地,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后花园。

一路上所遇的僧人,皆是年轻英俊,容貌上佳,遇到极为俊美的,四公主就会在那僧人的脸上或是上模上一把,那些僧人也不恼,皆是吃吃的笑。

一行人就在这些吃吃的笑声中,穿过游廊,入了更为精致的内院,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停下,房内的声音不断的传来,女子的娇喘,男子的粗喘,暧昧之极,即使不通情事,却也知道这里面此刻在做什么。

那僧人听了两声,面色就含春色,对着四公主一笑,道:“请稍等,待我进去禀告。”

四公主点头,不见恼色,反而就站在门前,等候,没一会儿,就见门内走出一个眉眼俊朗,气质清绝,身材挺拔,浑身透着慵懒之气的年轻僧人,若不是那人着僧袍,任清凤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

不过面色略显苍白,应该是纵欲过度,显得有些气色不旺。

房内的暧昧喘息声,却没有因为他的出来,而停止,那位年轻的僧人就再未曾出来。

任清凤心中对此处的猜测,在此刻有了很大的确定。

就见那方丈,见了青轩云之后,就扯出了一抹魅力十足的笑意:“怎么才来,急死我了?”

说着,居然也避讳有人,居然将手,伸在青轩云的胸口鼓鼓的地方,掐了一下。

青轩云伸手将那胸口的手,拍了下去,啐了他一口:“惯会扯谎的,急什么急,你不才刚刚从女人的身上起来吗?”

那方丈笑容越发的勾魂,手抬起,在四公主的鼻子上捏了一下:“怎么?你吃醋了?”

经过四公主和这位所谓的方丈亲身演绎,任清凤若是还不能确定此处是何处,那她的脑子就跟四公主一样,蠢的要死了。

不管什么时候,人的生理需求总是有的,所以不但有“美人所”供应男人的需求,也有“小倌所”。

“小倌所”一般分为三种,第一种是在城中的青楼之中,不过这种青楼却与女子的青楼不同,而是位置较为偏僻,更为隐蔽,弯弯拐拐曲径通幽,走了许久之后,就会发现眼前一亮,大门四敞,门外杨柳依依,流水潺潺,景致优美,绝对与那青楼二字搭不上边,客人到了门口,各自奉上一枚面具,戴在脸上,也不怕身份暴露,进来之后,便是好酒好菜伺候着。

只不过,能进入这等地方,没有几分身价,那是绝对的不行,故而这第一等的小倌所,接待的都是些寡居的贵妇,或是寂寞的贵女,甚至有些喜爱小倌的贵男。

第二种小倌所,就有些类似与普通的勾栏院,不过它与勾栏院不同,不是明目张胆,而是在一些深巷之中,虽然其中的小倌姿色比起第一种来的差些,但是也能抚慰寻常女子寂寞的芳心。

若是这两种都不喜欢,别怕还有第三种,这种比起前两种来,这一种更有些情调,那就是僧倌,可以做倌,亦可以做僧,二者兼备。

不过有情调的东西,这要求自然高,不敢身价贵,而且还有地位够贵,若是二者兼备,自然随时随地都能入门享乐,尽情风流。

若是二者缺一,那就只能跪在大殿中,听经念佛,捐些香火钱。

只是这样的地方,要求特别的严格,必须要有一等一的权贵作保引荐,才能有机会进入。

佛门圣地,就被这群污秽之物给玷污了,任清凤真没有想到,原来还真有花和尚的婬窝,更没有想到青轩云居然想要将她送到婬窝来。

当然,她也没有想到青轩云还是婬窝的常客。

她忽然冷笑:“四公主,你送我来这里做什么?我可与公主不同,半点都不饥渴!”

青轩云听了这话,恶狠狠的瞪着她,眼睛之中是毒蛇一般的光芒:“方丈大师,最是心善,普渡众生,我将你交给他普渡,最好不过。”

她假意长叹一声:“你是知道的,我原本是打算直接将你送给那些死士,可是那些死物,哪里知道怜香惜玉,以你的小身板,只怕一两天就折腾的断气了,你可是相府的千金,这身份贵重,怎么能如此轻易的死去?岂不是暴敛天物?方丈大师,最是怜香惜玉,交给他教一两日,再将你送去给那些死士,相信定然能多挨上两日。”

青轩云吃吃的笑了起来,对着那方丈道:“你看我对你多好!相府的小姐都弄来给你享受。”

这方丈有个怪病,就喜欢身份贵重,又是处女的少女,原本对任清凤平庸的面容还有些不感兴趣,现在听得这话,双目一亮,看着任清凤只道好。

任清凤冷笑出声,看着眼前相貌俊美,但人品低下的方丈,道:“你怎么不问清楚我是谁,再高兴?”

那方丈闻言,却是摇头,笑道:“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相府的小姐,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我热血沸腾了,哈哈……”

他朗声大笑:“你好好伺候我,若是我高兴了,或许会大发慈悲救你一命,待你被那些死士玩的奄奄一息的时候,我会大发善心,将你炼制成不死之人。”

原来他就是皇后身边那个懂巫蛊之术的人。

任清凤的耳边回荡起青轩逸在马车里的话:我遍访世间名医,却都束手无策,我怀疑我不是中毒,而是巫蛊之术。皇后的手下有个动巫蛊之术的,我怀疑我是被皇后所害。

“笑得跟鸭子似的,难听死了,还不闭嘴!”任清凤的眸光似利剑扫过那大笑不止的方丈,女面色冷然,小脸如霜,眼神好似雪峰之上的皑皑积雪,只冻得人瑟瑟发抖:“想占我便宜,也要问问我愿意不愿意?”

那所谓方丈,被任清凤那冷漠如雪的眼神看的骨血发冷,可是却又渐渐沸腾起来,傲气好啊,越傲,折磨起来的时候,他越容易兴奋。

到底是个年少的,才会说出这么一番天真的话,来这里的女人,除了寻欢作乐的,那些真正的大家小姐,有几个愿意被他压在身下的,可是最后还不是都哭着喊着,求他压啊。

他微微笑了起来,笑容居然还能透着几分优雅:“小姐,你怕是不懂我这里的行情,对于那些不乖乖听话,不愿意伺候我的小姐,我从来不强求。我这人最是怜香惜玉,舍不得强上,所以遇到这些不听话的小姐,我都是直接交给下面人去办,他们可不像我这般温柔,好说话。轻者棍棒伺候,剥光了绑在内院的树上,谁看上了,都可以模一下,亲一口,或是还是不肯伺候我,我也就没有了兴致,直接赏给下面的人,于是我这四面数十人,谁高兴了都能好好的享受一番,玩了三五天,没了兴趣,就送到死士那边,哪里可有二三百人,而且都是些粗鲁的,呵呵……,所以再厉害,在强硬的小姐,到最后,都哭着喊着求我压。我瞧你也是个聪明的,何去何从,想必知道给如何选择?”

任清凤忽然轻声笑了起来,不但没有他以为的惧怕,反而在唇畔处绽放出一抹尖锐的讥讽,落在方丈的眼中,觉得诡异的很。

他所经手的大家闺秀,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一开始都是脊背挺直,可是听到这些,没有一个不露出惧怕的,可是这位小姐,倒是半点没有惧怕,眼神凉薄清冷,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狂喜了起来,这才是真正的心志坚强,这样的女人玩起来才最够味,最具有挑战性。

他不顾青轩云的肥厚胸脯在他身上蹭了又蹭,所表达的含意,反而上前一步,走到任清凤面前,仔细的端详一番,越看越是喜欢:“眼眸似水,五官如玉,虽说肤质微黑,却依旧是上上佳品。”点评过后,他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不怕吗?”

任清凤面上绽放出一抹雪莲般清华的笑意,只有高贵,没有惧怕,看着他的眼睛,反问道:“我该怕吗?”

方丈有些奇怪:“往日那些小姐,可都是很怕的,你应该怕的。”

“是吗?”任清凤的声音似乎特别的低沉,轻轻悠悠:“可惜,我却是真的不怕。”

一旁的四公主对方丈的注意力被任清凤夺去,异常的不满,她大笑了起来:“方丈大师,你不知道她这个人,最会作假,摆出一副清高的模样,说不得心中早就恨不得将你扑倒呢?你不知道,她最爱美男了。”

“哈哈……原来如此!”那方丈闻言大笑了起来,恶狠狠的拉着四公主亲了一口,然后拉着她进了一间卧室,不知的雅致,华贵,哪里有一份佛门净地的样子。

那两个面无表情的暗卫,将任清凤抬进去,仍在了那挂着大红的纱帐,铺着鸳鸯戏水的锦被的雕花木床上,然后转身离开,还很知情识趣的将房门带了起来。

任清凤自在的躺在床上,面色依旧淡然平静,没有一丝的慌乱。

那方丈大师瞧着她这模样,觉得十分的有趣,而四公主却因为她的镇定,而心有不甘,如同火烧:任清凤这个小贱人,不但让二皇兄生了怜惜,为了她居然和母后吵了一架,最后不得不妥协让她做为侧妃入禹王府。

虽说最后二皇兄没有满足心愿,可是却是因为大皇兄插手,一向对母后不理不睬的大皇兄,这次居然为了这个女人,不惜让父皇施压。

这个女人,一下子就引得两位皇子与母后生了嫌隙,她怎么能容得?

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居然还勾了风太子,那是母后为她挑选的丈夫。

敢跟她抢男人,死有余辜!

她眼中的恶意一闪,张口咬着方丈大师的耳朵:“**苦短,你还不抓紧时间!相府的小姐,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方丈大师又笑了起来,他的手从她的衣襟伸了进去,狠狠地揉了一下:“小妖精,等不及了是不是?”说着,一把抱着青轩云往床边走去:“今夜三人行,一位皇家公主,一位相府千金,我不枉此生了!”

任清凤脸上的嘲讽之意更为明显了,居然眨了眨眼睛,笑得无辜纯良,甚是热情:“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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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修文中!终于可以万更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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