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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名:第70章

“老奸巨猾!”尉迟锋一时落了下风,没好气地低骂了简珏一声,突然间似是想起了什么,出声告知简珏,“方才在城门外,我瞧出宋培臣在看到赫连昊德身旁的侍卫时神色微变,随后又频频注意那名侍卫,只怕这里面有猫腻。”

语毕,尉迟锋窝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简珏看了眼斜躺在软榻上的尉迟锋,视线落在他的头盔上,表情认真地看了半晌,目光微微闪动,缓缓开口,“哥,你当真记不起五年前的事情了?”

闻言,尉迟锋只皱了皱眉,随即翻了个身在软榻上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这才懒懒地嘟哝道:“那么遥远的事情,谁还记得。”

简珏听之,眉梢微挑,脸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表情,脑海中划过一道冷艳的身影,黑眸微沉,继续问道:“五年前你率领先锋队追击匈奴,却中了匈奴的陷阱消失半年。半年后你回来时竟是一身战伤,却忘记了那半年内发生的事情。为此,姑姑为你寻了多少名医皆是找不出病因,你难道就不想记起那半年内发生的一切?”

尉迟锋始终沉沉地躺在软榻上,表情自然舒适,只是在听到简珏提及那件事情时,嘴角微微抿紧,眼皮稍稍翻动了下,直到简珏声音消散在房内,尉迟锋这才声音低沉地开口,“名医都查找不出的病因,你还想让我如何?既然想不起来,那就顺其自然吧。”

语毕,尉迟锋缓缓自软榻上坐起身,转身看向简珏,眉心微皱,目色中带着一抹沉思地望向简珏,问道:“你怎么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情?”

看出尉迟锋的狐疑,简珏只是淡然一笑,随即起身走到尉迟锋面前,伸手替尉迟锋取下头上的偷窥,露出他完整的一张脸,只见尉迟锋俊逸潇洒的脸上却因从头皮延伸至左眉骨的一道暗红色伤疤而显得有些狰狞。

看着尉迟锋原本一张完美的俊颜竟被匈奴人破相,简珏黑眸中浮上一层冰雹,他的亲人岂能让异族欺辱?

思及此,简珏自衣袖中掏出一只瓷瓶丢入尉迟锋的怀中,叮嘱道:“这是我从浮云老秃驴那抢来的去疤膏,你试试吧。”

尉迟锋一手接住瓷瓶,却并未急着打开,修长有力的手指把玩着圆形瓷瓶,脸上却露出一抹无所谓的笑容,“这五年来,你丢了多少这样的东西在我身上,你何时见我用过?男子应顶天立地,何须在乎容颜?”

闻言,简珏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破尉迟锋的谎言,“我看,你是为了吓跑姑姑为你相中的姑娘吧。”

面对对自己了解甚深的简珏,尉迟锋神色坦然地一笑,将手中把玩的瓷瓶收于衣袖中,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略显疲态地嘟哝道:“知道就好,我这些日子累了,你让袁天去香雪楼吩咐钱俊一声,替我准备一桌好酒好菜,待我睡醒了就去大快朵颐。”

语毕,尉迟锋直接躺会躺椅,闭上双目沉沉睡去。

见状,简珏深深地看了尉迟锋一眼,见他一如以往那般不愿提起五年前的事情,便不再多话,领着袁天无声地离开了将军府。

房内属于简珏的气息消失,原本深睡的尉迟锋却突然睁开了双目,右手重新拿出那只瓷瓶把玩着,半敛的眸子中却闪现出迷茫的神色。

他可以肯定,自己至今心中无一人,却在五年内潜意识地拒绝了多少母亲为他安排的千金小姐小家碧玉,莫说简珏好奇,就连他自己亦是感到不可思议。

简珏今日突然重提此事,绝非是因为自己母亲前来京城之事,看来,自己也必须趁着这段休整的时间将以前的事情整理一番了。

“宫里可有消息传来?”离开将军府,简珏坐入简王府的马车内,待马车开始往前行驶,这才出声问着袁天。

“平治帝在御房召见了宋培臣,二人议事期间就连陆公公也被遣出了御房。宋培臣进宫时面色阴沉,步履极快,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袁天挺直腰杆坐在简珏右手边,低声将宫中刚刚送出的消息说了出来。

听之,简珏双眸微细,眼底放出好奇的神色,冷笑道:“表哥方才亦提到宋培臣在接应匈奴使臣时,看到赫连昊德身旁侍卫时神色微变,随后又十分在意那名侍卫,只怕他此次进京与此事月兑不了干系。宋培臣身为大夏重臣,却对一名匈奴的侍卫如临大敌十分紧张,倒是好笑。”

说着,简珏自衣袖中取出一块令牌递给袁天。

袁天看清简珏递过来的令牌,原本平静的眼眸中划过一抹诧异,却是恭敬地接过令牌,对简珏点了点头,遂起身先行走出马车。

马车内一时恢复了安静,简珏一手挑起车帘往外望去,在将军府逗留了许久,此时已是傍晚,夕阳映照在大街上,铺洒下一层橘红色的光泽,遮盖住了这片大地上所发生的一切,却不妨碍他将一切揪出来。

天色渐暗,街道两旁缓缓尽数点亮了灯笼,各府门前更是升起了烛火。

“相爷,您回来了。”一阵马蹄声踏响相府门前的街巷,得到消息的宋管家立即放下手上的事情迎出大门外,立于马车外等候宋培臣下车。

一阵下车的轻响声传来,宋培臣一身正一品朝臣官服立于相府门前,目色深沉地看向宋管家,出声问道:“今日府中一切都安好吧。两位小姐呢?”

“一切都好。两位小姐均待在各自的院子中。”察觉出宋培臣平静的面色中略微夹杂着的阴沉,宋管家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即小心翼翼地回道。

闻言,宋培臣微点了下头,便举步走上相府大门前的石阶跨入门槛走入府内。

“相爷,您是在房用晚膳,还是去夫人院中?”一路跟随宋培臣来到房,宋管家瞧着天色已经全黑,便小心地出声问道。

宋培臣转身走入屏风后,自己动手月兑掉身上的官服换上常服,这才出声吩咐,“将晚膳送到房,没有本相的吩咐,所有人不得踏入房。”

“是。”得了宋培臣的嘱咐,宋管家不敢再多逗留,忙躬身退下,离去前更为宋培臣关上了房的大门。

宋培臣则转身走到桌后坐下,一手搭在桌上轻敲着桌面,面色深沉、眼神狠厉,回想起方才在宫中与皇上的一番密谈,宋培臣的目色中更是闪过一抹辛辣。

从今日匈奴的举动看来,对方显然是来者不善了。

而尉迟锋突然将简珏私建骑兵营的事情上报朝廷,显然是受了简珏的指使。这两者之间是否有联系?简珏明知皇上容不下简王府,如今竟将自己的把柄主动交了出来,他想从中得到什么?亦或者他手中已经握有其他的把柄,因而变得有恃无恐?

而湛然却也在这个节骨眼上向世人公布了他与玉轻尘之间的关系,且那天自己细观湛然对待玉轻尘的态度,的确不同一般。湛然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是大夏大家闺秀心中的良婿,却愿意为了玉轻尘冒险,只怕这其中定是受到了另一方的莫大威胁,否则凭着湛然的人品相貌家事,想要求娶玉轻尘并非太大的难事。

除非,这个对手,是简珏!

思及此,宋培臣原本轻敲桌面的手猛地握成拳,眉心一皱,眼底却射出一丝寒芒。

午夜、宋园。

月色阑珊,众人均已入睡,宋园内一片宁静,袁珊却在此时蹑手蹑脚地来到内室,走到玉轻尘的床前,低声道:“小姐。”

玉轻尘早在袁珊踏入内室时清醒了过来,此时正坐起身,从一旁拿过一件薄外衣披在肩头,完全清醒的眸子透过月光看向袁珊,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小少爷病了,此时正高烧不止。”袁珊忙弯腰凑近玉轻尘,将刚刚得到的消息告知玉轻尘。

闻言,玉轻尘修眉淡拢,已起身下床,一面快速地穿着衣裙,一面认真地问道:“何时发现的?他今日都吃了些什么?除去高烧,还有何症状?”

袁珊立即为玉轻尘点亮烛台,同时回答着玉轻尘的问题,“小少爷睡前只吃了乳母的女乃,之后便睡下了。之后一切正常,只是在半个时辰前便开始哭闹,之后便开始高烧。此时府医正在那边看诊,却找不出小少爷的病因。”

玉轻尘听着袁珊的禀报,原本淡拢的眉心渐渐加深,那孩子从自己带回相府那日起,生活等一切均十分正常,为何会在今晚发生高烧?

“走,去看看。”只是,未亲眼看到孩子的症状,玉轻尘亦不敢妄言,快速地穿戴整齐,立即领着同时起床的水绿离开宋园。

一路上夜风徐徐,凉丝丝地清风拂过脸庞,让玉轻尘头脑越发清晰,入目之处虽有灯火照明,却依旧掩盖不了夜晚到来的事实,玉轻尘目色清冷,踩在石子路上的脚步显得格外沉重。

“哇哇哇……”尚未踏入院落,内室中已转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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