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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打牛山悬空洞

()神仙走了,忽然出现,改变了陈易,又忽然走了。陈易却继续独行。

从长安朝成都走,那一路的山高路险,路上行人极少,陈易一路看风景,看着看着也觉得枯燥之极。只能专注于数自己的脚步,鞋磨破了只能从衣服上撕下来一块来绑着,汗水浸渍,身上的衣服都起了厚厚的盐碱。吃饭什么的根本谈不上,看到有野果子就采一些,有时候看见有小动物啥的,也去追一追,但一定是追不上的。

有天饿极了,陈易忽然想起身上还有几颗冰莲子,神仙给他,可没规定他什么时候吃,他这样想着,把冰莲子送进了嘴里。没想到,那冰莲子入口即化,一股冰凉之意传遍全身,自己身上的疲倦也立刻消失。更让人惊奇的是,在后来的六七天内,他居然没感到饥饿,走路也走得越发的顺畅。

很久以后,当陈易知道这几颗冰莲子的价值时,他觉得他当时应该饿死。

虽然不饿,但走路所带来的困境仍然是在的,陈易脚上绑的衣服碎片磨破了一次又一次,于是身上的衣服也越发的褴褛起来,行动之间,肌肤若隐若现。没想到,我在这个世界来赶了一下cháo流,陈易只能自嘲。那衣服通风良好,倒是凉快。

唯一特别的是他的大光头,不需要洗,所以是全身最jīng神的地方。

神仙可以飞,陈易不能。神仙可以不吃饭,陈易吃了冰莲子的那几天可以。神仙可以救人,陈易却也可以。

也不知道算不算救,反正就是碰上了,也恰好让人捡了一条命。

那天陈易来到一座大山前,大山很奇特,高耸入云,山上尽是悬崖峭壁,多石而少树木。一道狭窄的石梯蜿蜒曲折,沿山而上,直入云中。石梯入口处,奇怪地立着一块木牌,上写几个字:“打牛山”。

陈易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名,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山,觉得很是诡异。便在入口踌躇不前。

忽听得有人在喊,“救命,救命”,有微风吹过,声音被吹得断断续续。

怎么回事,有人?

陈易这一路行来,很少见人,豺狼虎豹倒见了不少,这听得人声,不免惊喜,便连忙顺着声音走过去。沿着石梯爬了几百步,听得声音越发的大起来,忽然见石梯左边,是一片悬崖,那声音正是从下方传来。

陈易探头一看,一颗手臂般粗细的松树从峭壁里长出来,松树的树干上,挂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粗布衣服,看起来像个樵夫。这樵夫不是在那里打柴,而是双手吊在那里,双腿悬空,上下不得。那松树被樵夫的体重拖累,看起来似乎随时都有要断的可能。呼救声正是从樵夫的嘴里传出。

“嗨,救救我”,那樵夫看见了陈易,叫声更加焦急。

“怎么救你?”陈易确实感到很束手无策,周围连个树枝什么的都没有,自己总不可能跳下去啊,跳下去那就不是救人,而是自杀。

“你再往前走,我捆柴的绳索留在前面了,你一定要回来啊,大师。”那樵夫手臂吊得酸软无比,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陈易沿着石梯朝前走,果真看见了樵夫的绳索和一小捆柴禾。

陈易取了绳索,折回来,扔给樵夫。那樵夫虽然手臂酸软,但还是腾出一只手来,抓住了绳索。救人的过程并不负责,就这样,陈易救起了这个樵夫。

“这儿荒无人烟,你怎么会在这里砍柴?”陈易心中还是比较疑惑,不会是妖怪吧,他心里暗想,嘴上可没说。

“不,这儿不是荒无人烟。这里有个村寨,叫罗家寨,村里大约有一千多号人。我就是罗家寨的人。”樵夫对救命恩人感激不以,有问必答。

“罗家寨”,陈易沉吟了一下,“那你姓罗?”

樵夫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愣了一愣,才回答:“是的,我是姓罗。我的名字叫罗弗多。你可以叫我老罗。”

“罗弗多,这个名字不像是中原名字”陈易觉得樵夫怪怪的的。

樵夫脸sè微变,说道:“我祖上是从天竺过来的。”

陈易没继续追问。

后来陈易就跟樵夫去了罗家寨。

罗家寨处在打牛山的半山之中,上山的路,崎岖难行。以陈易今rì走路的水平,仍然觉得有些踹气,樵夫走在前面,步伐均匀,每一步都像是尺子量过似的。陈易心中暗暗佩服。

见到罗家寨时,陈易不禁眼前一亮,地势忽然平坦,几百间木屋团聚在云雾之间,若影若现,奇松翠柏,点缀在屋子之间,间或有犬吠鸡鸣,远远看去,就是一片世外桃源。

罗弗多看见寨子,脸露微笑,一副回家的喜悦。

陈易在寨子里面收到了热烈的欢迎,罗弗多在寨子里面的地位显然比较高,于是大家都来感激他,山里人的热情好客,确实让他动容。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是僧人,所以说话都比较客气。可是陈易受不了这个,说出了真相。不是僧人,不受斋戒,那更好。于是大家拿出珍藏的米酒,腊肉,野味来,闹闹热热,唱歌跳舞,欢聚一堂。

这一闹,众人欢笑直深夜。陈易今rì终于得饱餐一顿,而且还吃了肉,席中便支持不住,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阵好睡,中午时分,被罗弗多叫醒。

罗弗多脸上似笑非笑,看得陈易有些不好意思。罗弗多说:“兄弟,今rì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悬空洞。”

“去干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陈易心里纳闷到了极点。但他本来见过的怪事多,也不差这一两桩,那就去吧。罗弗多的邀请很奇怪,他也很奇怪地答应了。

一路上,罗弗多向陈易介绍各处风景。这山里面,移步换景,都是雄奇绚丽,大自然的瑰宝,任何人工建筑都赶不上。陈易从长安出来,一路看风景,都觉得要看吐了。但此时心情转变,风景看上去尽然又是另外的一番风情。

终于看见了悬空洞,一个yīn森森的山洞,洞口高处诡异地刻着悬空洞三个大字,陈易心想,谁吃饱了撑的跑这来给山洞命名,这不好比了月兑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刚好昨天肉吃多了,胃肠蠕动,就放出一个响屁来,奇丑无比。

罗弗多眉头皱了皱,眼露不悦之sè。

陈易大笑:“屁,五谷之jīng气,莫嫌,莫嫌。”

罗弗多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说道:“据说这个悬空洞里有宝贝,半夜会发光。”

陈易道:“你这是带我来寻宝来了?走走走,去看看”,脸上故意露出贪婪之sè。

罗弗多的眼sè中有几分鄙夷,又像是叹息,说:“走吧,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陈易在前,罗弗多在后。陈易心中实存了防备之意,一直都在留意罗弗多。所以当罗弗多将他推下洞中悬崖时,他大骂自己,太能玩了,不折腾不会死。罗弗多在推他的那一刹那,表现出来的力量气度,和陈易显然不在一个层面上。陈易直觉自己像一片落叶,被罗弗多轻轻一推就飞起来了。

空中身体摩擦空气,发出轻轻的气流声。陈易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死。

所以当他落在一片柔软的泥潭中时,他全身数亿细胞都在轻轻怒骂,靠,又没死!陈易碎碎念,诸神诸佛诸天,你们这是在玩我呢?

洞中一片黑暗,陈易抬头看头顶的那一点光,心中怒气上冲,开口大骂,“罗弗多,你这个狗rì的,忘恩负义的家伙。”声音悠悠,也不知道传上去没有。

片刻,一个声音传了下来,“哈哈,没死,没死那你就在下面好好享受吧。”笑声很快就逐渐消失了。

陈易只感身上一片湿漉漉,脸上手上全是被泥浆覆满的感觉,努力想去擦,但擦了几下发现没什么用,就干脆放弃了。心中那个苦,那个酸,那个气愤,真是想也想不清,说也没人听。

四周都是黑暗,看不清任何东西。陈易如一个盲人一般,用手模着,试图前进,模来模去,除了泥浆还是泥浆,在泥潭里行走,脚下如被吸附一般,行动非常艰难。

陈易觉得自己的耐心要被消耗殆尽,突然感到自己脚下的泥浆温度逐渐升高,好像动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下面冒出来一样。陈易大骇,该不是火山爆发吧,这才真是才玩了我一次,又要玩我一次。

老天这次没玩他,没有火山爆发。听得嗖的一声破空声,似乎有东西向从泥潭里飞了出来,脚下泥浆的温度不再上升,也不再动了。接着陈易就感觉到似乎有东西在窥探自己,有个湿滑的东西从自己脸上拂过,留下些湿液,陈易模了一把,闻了一闻,没什么味道,以为是个假象。可是当他听到耳边粗重的呼吸声时,知道自己遇到怪物了。

那怪物就在那里观察他,没有什么异动,陈易当然是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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