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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rì,正是音魔造访独步清风之rì,两人才坐下谈了些音律与剑道上的奥妙,突闻破空之声甚急,自远天直线而来。想是看见了沙漠绿洲,来人一个折转,便落在木屋前,身手甚是利落。

到来之人正是轩辕烈魄,受业无涯指点,找寻独步清风帮助。独步清风不喜不速之客,眉头不禁略皱。音魔深知他的脾xìng,想替他们打个圆场,便主动上前询问道:“朋友,你来此地做什么?”

烈魄一听音魔说话,便觉有异,再细看其面容,煞气浮动,不禁后退,喝道:“魔物!怎敢来到人间撒野?”

这回换音魔皱眉头了,险些就要爆发,却闻木屋内巧笑连连,跟着娥罗刹缓缓步出,指着音魔笑道:“哼,瞧你这晦气模样,人见人嫌,还不挖个地洞钻进去更待何时?我要是你,以后就退隐山林,不会再出来现世了!”音魔听了她的话,脸都气得扭曲变形了,还真一声口哨召唤出小金毛,挖地洞负气而走了。

娥罗刹变相完全,看不出破绽,烈魄还当她是人类,又是自独步清风屋内走出,更没多心,见魔物已落荒而逃,便上前对独步清风施礼道:“在下乃天卷宗轩辕烈魄,特来请阁下一助正道,完成封魔大计。”

独步清风经过方才变故,心中已生不悦,但时常耳闻天卷宗这百年来救济无数生灵于魔祸之中,不无劳苦,也称得上侠义之士,便肃然而言道:“人魔之战,与吾无关,汝另请高明吧。”

烈魄来之前已受指点,知晓独步清风不喜选择立场,便解释道:“阁下先不忙拒绝,吾此行并非要请阁下亲上战场讨伐魔军,而是封魔大计关键之物——亡者之血,非阁下不能取得,还望略伸援手,济天下万民于水火,不胜感激。”

独步清风闻言,心思微动,在他眼里,人魔并无区别,任何一方的死亡都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也没有什么正义的一方与邪恶的一方,所以他选择中立,但rì复一rì不断累计的伤亡却是实实在在的,不容回避,若能封印魔界,止息干戈,不失为一个好的方法。

娥罗刹是不度圣通手下得力魔女,此行本意是在迷惑独步清风,能诱他帮助魔界固然再好不过,最差也不能让他与魔界为敌。因为在魔界开启的那rì,众魔目睹了独步清风与地狱者的决斗,惊讶人间竟有如此能者,不想力敌,唯有智取,不度圣通便派心月复之一娥罗刹前往纠缠。本是一个简单的任务,娥罗刹却失败了,她不仅没能使独步清风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反而爱上了他,为了他甘愿被判魔界。好在独步清风本身对这场战争并无兴趣,这让娥罗刹有了留在他身边的理由。若到不度圣通询问时,她便将此归功于自己媚惑之功,若将她调走,便不敢保证独步清风无所作为了。然而此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若能一举封印魔界,隔绝魔圣之力,自己不就能常伴情郎左右了吗?想到此处,娥罗刹先赞成道:“这个提议甚好啊!能救天下黎民于水生火热之中,永久消弭战祸,我家清风一定会答应的对不对?呵呵,道友请将具体部署说出吧,要我家清风如何配合?”

烈魄闻言一喜,见娥罗刹开口一个我家清风,闭口一个我家清风,又在同一屋檐下,显然是伴侣,便作答感谢道:“尊夫人体恤万民,仁爱慈悲,实乃苍生之幸。说到配合,其实也不复杂,只要贤夫去往冥山找寻一人,稍取其血便可。事成之后,吾会代表天卷宗来此道谢。”

娥罗刹被烈魄的称呼奉承得非常满意,一口应承下来,问明了详细后,高高兴兴送走烈魄,又回来催独步清风启程。独步清风看着她,问道:“吾此行旨在封印汝之故乡,汝不在意吗?”

娥罗刹呵呵笑道:“人家的心思说与你听,你也是不会理解的。走吧,天下人还在引颈以待呢。”

独步清风不明所以,略微沉思,随即道:“此行吾一人前往便可,汝好生在此,若有人来犯,可向剑缺一求援,吾去也。”话落便要离开,但娥罗刹早已乘上妖月,在空中等候了。独步清风无可奈何,只得任由她去……

寂静无声的yīn郁之山上,愁云密布,yīn霾遮天,似在酝酿着一场罕见的大暴雨,山顶犹如剑锋,插云摩霄,巍峨壮阔。在如此人迹罕至的绝恶险地,却隐隐传出打斗之声,且已持续了数天不曾停歇。

独步清风与娥罗刹飞行迅速,不过几个时辰就按指示寻至冥山脚下,耳听交战之声甚是清亮愉耳,便上去看个明白。两人一者凭虚虚风,身如无物,一者妖月浮空,任意升降,不曾发出丝毫声响,悄悄接近战团。只见山顶一名黑衣少年长剑抡舞,斩的嚯嚯风响,不像是挥剑,倒像是在砍树一样,只在招来招往间略显一点剑法基础,不是独步清风这样的顶级剑客根本看他不出。他的对手比他更奇,虽作十三四岁女童模样,却是剑砍不伤,掌轰不动,一举手,一投足,风云掣动,威震山河,根基甚是强劲。

娥罗刹见状,不觉好笑,轻声道:“清风,你看呐,一个根本不会用剑,砍来砍去也没伤对方一根汗毛,另一个尽管出手风雷赫赫,却连碰也碰不上对手,真是毫无看头的一场决斗呀!”独步清风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静观其变。

两人又斗了半个时辰,少年忽然一个马虎,被女童一掌打中胸口,却是有意为之,身形未曾滞息,快剑连环,捷如迅雷,眨眼穿过女童之身,残影剑意自身后一一重叠,不同的剑式,相同的收尾,妙不可言。独步清风不禁内心感叹,原来剑道之上,更有能人。

却见少年收剑入鞘,金铁撞击声一起,女童身上衣物多半残破,一片片掉落在地,仅剩遮羞之处完好无损。女童也无羞怯之状,只是鼓着嘴,一个人生闷气,不言不语,想来是承认了自己的败北。少年转身,不紧不慢走近女童身边,伸手模了模她头顶,语无波澜道:“按照约定,这里从此归吾所有了,你若不服,待长大一点时再来挑战吧。”女童深吸一口气,甩开少年右手,竟自对着远方群山呐喊起来,音波携带无俦内力,将绵延数百里的峰峦震塌了大半,这才收势,脚一蹬,破空而去。

少年看着她飞走,哼哼笑了一声,接着头一回,身形瞬移。娥罗刹还在想他去了哪里,肃杀长剑已至眼前,顷刻夺命。只闻铿锵一声,清风剑及时当关,守住娥罗刹。少年一眼看到独步清风,脸上表情瞬间变化,收剑跳回山顶,静候二人。

既然已被察觉,那就坦然相见,二人落地,独步清风正要开口询问,娥罗刹已忿忿不平道:“小娃儿!你毛都还没长齐,怎就敢对老娘出手?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来来来,不要跑,吃我家清风一剑!”

少年没有理会娥罗刹,独步清风也不把她的话当真,上前道:“吾乃独步清风,受人之托,来此求取亡者之血,不知阁下是否就是吾要找寻之人。”

少年看了独步清风良久,最后摇头道:“吾此时尚非亡者,但确是你要找之人,只不过,你今rì来此,只为吾血而已吗?仔细回答吧,因为你的回答将左右吾之决断。”

独步清风仔细回忆了少年方才剑法,心中已有底蕴,坦言道:“来此之前,是。来此之后,不全是。”

少年追问何故,独步清风朗声道:“因为遇到了故人,不是吗?”

少年闻言,难得的哈哈大笑了数声,遂邀二人入洞府一叙。原来少年正是匿迹多时的禅灭,而独步清风也认出了他,只是在剑雪洪炉时,是他来找独步清风,而在冥山,却又反了过来,这就是缘分吧。

知晓两人还算得上旧识后,娥罗刹的火气便消了,转而换上笑脸问禅灭道:“方才与你对战之女是谁?据你话意,你们应该是在争夺这座山头吧?”

禅灭面无表情道:“吾并不认得此女,只是一年前在寻洞府时恰好遇上。这座冥山人迹罕至,极为隐秘,吾与她同时看中,不肯相让,便约斗发,结果吾胜了,仅此而已。”

娥罗刹惊讶道:“莫非你们斗了整整一年?直到今rì才分出胜负?”

禅灭似在回忆,片刻后才答道:“是。”娥罗刹闻言,依旧不敢相信,难道人类的耐力比魔更强么?哪有人斗法斗一年之久的?

娥罗刹的心思全写在她的脸上了,禅灭不禁好笑道:“不必怀疑,此战确实旷rì持久,就算是吾,耐xìng也被消磨殆尽了,若她再来,吾必将此冥山拱手相让也。”

娥罗刹斜眼看禅灭道:“但看你模样,与你话意不符啊。你此时不还能心平气和地与我们说话吗?并且也无疲累之感。”

禅灭嘴角微翘,道:“那是因为你身旁之人。”

独步清风对禅灭的直言不讳并不意外,在剑雪洪炉时,他就知晓此子不凡,如今越发确信了,他开口道:“当年与汝同行之人,如今已不在了吗?”

禅灭冷冷道:“他不是人,吾与他也早分道扬镳,只是没想到,时至今rì,他仍旧要找吾麻烦。”

独步清风道:“汝是说,指点天卷宗之人便是他?”

禅灭冷笑道:“除了他,再无人知晓吾之存在,更别说算出吾之行踪。”

“唔。”

……

火光烁动,在漆黑的洞府内,照亮着两人半张脸孔,气氛却反而更冷。沉默良久,还是娥罗刹打破了凝肃:“还真是物以类聚么?你们两个非要表现的这么冷漠吗?我可不信两个大男人之间会有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啊!有话就说出来呀!一个个冷冰冰的,是在比谁的耐xìng更好吗?还真像啊!”

经娥罗刹一闹,独步清风与禅灭之间的氛围便改变了。禅灭主动逼出一滴心血,封于瓶内,递给独步清风道:“亡者之血已然奉上,两位请回吧。”

独步清风道了声谢,起身告辞,禅灭却已没了言语,默默静坐在火堆旁,宛如睡着了一般。娥罗刹口中怪他不知礼数,心内却拍手叫好,因为她感受到了威胁,一个来自异xìng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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