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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溺天 天命(二)

()“小徒不知分寸,冒犯了阁下,还望海涵,吾方才推算一卦,厄苦大师乃寿终正寝,确非阁下所为,失礼之处,请一并见谅。”南道辉烨语气陡然缓和,因他意识到了一些隐藏在表象之下的冥冥之物,而经验告诉他,这些事物是人类动不得的。

禅灭对他的改变嗤之以鼻,业无涯却是赞赏xìng的点点头,临行前,往道轮回手中塞了一个锦囊,嘱他rì后观看,便告辞了,南道辉烨也没挽留,不提。

云路间,宝莲生气地嘟起小嘴,一言不发。南道辉烨见她如此,开导道:“无需动气,今rì之人你大可当作没有遇见。”

宝莲气道:“师父平rì何等威风!怎现在说这种丧气话!傲气何在?”

南道辉烨笑了笑,炫光一闪,变作另一幅形貌,与之前相比,同样的冷峻身姿,不同的孤高气质。宝莲见了,喜道:“师父变回本来,是yù替徒儿一讨颜面吗?”

南道辉烨,此时我们不妨称呼他与生俱来的真名——溺天,轻拍了下宝莲脑袋,教训道:“为师平时怎么教你?光长年纪,不长慧悟,吃亏该然。”

宝莲不服道:“这口气实在咽不下,为何他们主动上门寻衅,我们却要忍气吞声?到底是甚人物,这么了不起,惹不得?”

溺天沉吟片刻,道:“你可知,为师出生起,便由先祖竭力培养,一生虽有坎坷,终归坦荡。吾年少时叛逆不服管教,敬畏先祖同时,亦厌恶其束缚,总想着有一天能zìyóu自在,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但是,吾没有勇气令先祖失望,更遑论违逆他!先祖对吾期望甚殷,几乎连片刻喘息的机会也不允吾,这样的条件下,吾虽高出同辈之人许多,心中还是难免郁结,终rì烦闷。一晚,先祖因事外出,吾偷得片刻安宁,静躺在海岸边上,听着海cháo律动,望着漫天繁星,心头像烧起来一般,吾对自己说,是时候确立一个目标了。”

宝莲听得出神,见溺天停顿,催促道:“师父为何止住了,快往下说嘛,徒儿要听嘛!”可以看出,宝莲对她的师父是非常喜欢的。

溺天闭上眼睛,细细回忆道:“正当吾心头之火种点燃,却为不知该何去何从而烦恼时,在吾身边突然多出一人,与为师并坐在一起,仿佛很早便坐在那里一般。吾当时尚属垂髫之龄,而其人就如吾父一般,沉默地看向远方,令人不由跟随他的目光而去。只见一天星河,灿烂夺目,随着吾心悸动,幻化出无穷美景,此时,那人缓缓举起右手,指向无尽苍穹。吾霎时晓悟,能成为吾之目标者,除了这苍天,还有什么呢?当吾再次回首时,那人却已无踪……”

宝莲好奇道:“那师父的先祖回来以后,师父是否将自己的心里话跟他明说了呢?”

溺天脸sè微微一沉,随即释然道:“为师亦不瞒你,上个时代,为师正是因此事遭受各方围杀,几乎陷入死地,但吾不怨恨,亦不后悔,吾只将它认作老天的作弄,而更坚定了逆它之心。”

宝莲怯生生追问道:“是师父把先祖怎么了吗?”

溺天点头道:“先祖回转时,吾提出与他一战,若吾胜出,便还吾zìyóu,先祖竟欣然应允,在他眼里,我确实是进步了,其实他时刻等待着吾反抗他的一天到来。那时,吾自认实力与先祖尚有差距,出手毫无保留,不想先祖外出竟是与人决斗,带伤而归,吾一时不察,竟错手杀了他……”

宝莲已不敢再问下去,倒是溺天继续说道:“这一切可以说是老天的安排,是吾之命运,无法更改,但推动这一切发生的正是那个指引吾方向的人。今rì,吾在业无涯身上找到了类似那人的感觉,这样你就明白了为何为师让你忘记吧,他并非单纯的人类呀!”

宝莲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徒儿了解了,但他究竟算是什么呢?”

溺天神秘道:“若吾推测无误,他应该便是天之化身,实力不可估量,即使为师此时有能力将他毁灭,他亦能无限重生,所以,与他冲突毫无意义。”

宝莲喔道:“那徒儿就忽略他好了,但跟在他身边那个小鬼实在可恶!我……我要给他一点教训!”

溺天高深莫测的笑笑,正要数落几句,jǐng兆突升,来不及给宝莲解释,身化蓝电,向正西方疾驰而去,宝莲根本追不上他……

那里,九天之上,一位魁梧的黑衣老者背抄着双手,倒立着须发,任由天雷yīn火击打在身上,浑无所觉。或许是意识到了溺天的注视,老者双眼下觑,嘴角微露笑意,传音道:“上个时代的主宰,既然汝还不愿退出历史舞台,那便谨慎度rì吧,毕竟,千年后小诸天为吾后代所灭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哈。”

溺天面sè凝重,今rì他难得下界,原因有二,一者业无涯,一者眼前之人。察觉到老者飞升之目的地乃是大诸天觉卧洞后,他确定了自己所料不差。细一推算,老者并无后代遗世,但观其气质形貌,令他不由联想到业无涯身边的禅灭。然而,此子身上根本没有丝毫与老者的羁绊存在,想过,否认过,也就罢了。

目送完老者飞跃九天,没入霄汉,溺天化身蓝光,与宝莲汇合,不容她细问,风驰电掣,向小诸天而去……

道路上,业无涯与禅灭边走边聊,禅灭道:“你似乎对那不老实的院长抱有什么期待似的,何解?”

业无涯道:“我对他的态度是无可厚非的,倒是你,何以有些厌恶他?”

禅灭道:“何止是他?他身边的人也好,他重视的人也好,都令我厌恶!这种厌恶是出自本能的,扎根于灵魂的,我无法具体向你解释,希望你了解。”

业无涯道:“哈,两级相斥吗?说到底,这也许还是我的罪过呢。”

禅灭道:“你真把自己当作命运本身了,当心,当心,这样的想法很危险。”

业无涯道:“你的口舌只过一天便能如此凌厉,这也是出于一直以来被压抑的天xìng,还是后天的短暂模仿呢?”

禅灭道:“两者并无差别,全凭吾之一念而已,还是说,你刻意将人xìng陈述为天xìng,只是为了彪炳自己的存在掌控着一切,包括吾吗?”

业无涯正要分辨,身后数丈外,一人急匆匆跑来,高喊“留步!”两人回头看去,只见一名黄衣少年带着一身不凡气派缓缓跑至身前,拱手道:“两位且留步,听在下一言。在下弥悭,乃瀚海锋磨院地锋堂之学生,因闻说二位学识渊博,神通广大,特来相邀,不知二位是否有兴趣与我一道?”

禅灭明白此人主要是来邀请业无涯的,自己只是顺便而已,便不多言。业无涯看了他几眼,道:“不知小兄弟特来相邀,是为何事?你之道又是何道?”

弥悭认真道:“实不瞒二位,在下已将这江湖看透,深知一旦陷身其中,再难自拔,不死不休,永无宁rì。在下深深不以此种打打杀杀的生活为然,意yù觅地开辟一个不同的世界,在那个世界中有律法,虽然会限制人的部分zìyóu,但却能保证弱者不为强者欺凌,大家都能和平共处,岂不是好?不知二位是否也有此等志向?若有,能否相助一臂?”

禅灭听完他的宏图,倒是对他产生了些许好感,不是因为赞同他的理念,而只是出于对有宏大理想抱负者的尊敬,他本身也在寻找着一个值得追求的目标。

业无涯拍了拍弥悭的肩膀,不无感叹道:“小兄弟啊,你的理想是远大的,也是值得为此付出一生的,别迷惘,坚持着做到底吧,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我与他还不能月兑离这个江湖,恕难奉陪。另外,作为善意的提醒,神锋堂有个叫轩辕烈骨的少年,跟你一样,正在筹措人马,意yù开宗立派,你们二人之间的拉锯已势在必行。能招来的便留住,不能响应你的,就让他去吧,切莫强求。言尽于此,告辞了。”

弥悭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怔了一会儿,口里念叨着轩辕烈骨的名字,转身向学院跑去……

“接着去哪里?”禅灭问道。

“去拉拢一个女人。”业无涯笑答道。

“哼,说得好听,你自己还不是要开宗立派。”

“哈,我只是修建一所避世之地罢了,或许你有一天也会需要它。更何况,吾之目标明确,创派又在百年之后,与他们两个着实撞不到一起去。”

“我不会有需要他的一天。”

“哼哼哼,难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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