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蹲了下来，在身边奇怪的问道，“妹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碧月没有理他，思绪全在那白玉箫上面。云曦静了一小会，忽觉得事情不对，忙伸手把碧月的头扳了起来，脸上一惊，大声的说道，“怎么把嘴唇都咬出血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碧月强忍着心中的痛苦，摇摇头，轻声的回答，“姐姐担心了，我没有事情很好呢”。然后站了起来，对云曦微微一笑。
碧月后退了几步，与他静静凝望。
乾元帝不以为意，笑着说了句，“倒是有胆识”。
倒是碧月看见涟漪的反应，满意的笑了，看来自己做的效果还不错，都把涟漪给吓着了。
龙延却在这一声声的低喃中，心渐渐的发冷，向着一个没有光亮无底的深渊坠下去。
碧月抬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乾元帝，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化作一声叹息和失望。
碧月能感觉到周围的人在看清她的长相时，都倒吸口冷气，而那高高在上的人脸上却浮起一丝笑容。
在他炽热的薄唇夺去她全部神智之前，碧月恍惚记起一些事情，想起了因为她获罪的龙麟还有不知去向的龙玄……
碧月手指握着裙上坠着的荷包，默默不语，半响才低低的说，“云曦姐姐，我实在不想进宫，更不想为妃”。
一旁的苏公公笑着说道，“碧月小主已经被皇上封为贵人”。涟漪听到苏公公的话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吃惊，以碧月的容貌，被封为妃一点都不奇怪。只是一边的云曦听见之后，脸色微变，但还是走上前来，笑着说道“这回妹妹可是不要推月兑了，能进宫是福气，而且妹妹现在又被皇上看上，不知有多少秀女羡慕不已”。
依稀梦里，泪落如雨，湿了脸庞，湿了他的掌心。
一只手轻轻的握住碧月孱弱的双手，捧在掌心，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里全是说不尽的柔情蜜意。但是从那双深黑的眸子里碧月却好像看见了那个宛若小人的自己。
紧紧贴在他胸前，碧月亦不再说话，将脸紧紧的伏在他的衣襟上，嗅到熟悉的强烈男子的气息……往日，他们也曾经这样呆在一起，种种欢闹的情景历历在目。
“月儿，我”。龙延欲言又止。
旁边的凳子由于碧月体力不支，不小心被弄倒了，哗啦啦的弄出了声响，像是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都免礼吧”一声熟悉的声音让碧月错愕，猛然间抬头，不小心牵动了一下筋骨，忍不住吃痛的叫了一声。
乾元帝脸上的笑容凝固。
不可以……她不能背叛龙玄，更不能对不起龙鳞，碧月狠狠的瞪了龙延一眼，然后闭上眼睛用力地咬了他一口。
云曦扯住碧月的衣袖，柔缓的说，“我明白。我早说过以你的容貌，凭着你故意卖丑也是不行的。”她顿了顿，收敛笑容凝声道“况且妹妹应该清楚妹妹的容貌倾国倾城，若是在民间，那岂不可惜，令人难过？”zVXC。
他无奈的伸回僵硬在空中的手，苦笑着说道，“你在怨恨朕吗？”碧月咬着唇，倔强的说道，“臣妾不敢，臣妾不敢拿着性命开玩笑”。碧月低着头，不去注视他的眼睛。
她不喜欢荣华富贵，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皇后咳嗽了一声，威严的说道，“刚刚是谁这么没有规矩”。
“放开我，快点挡开我”碧月急切的拽了拽他的袖口。
涟漪也正欲劝碧月，但是看见碧月神色黯然的站在那里，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年长的宫女提着宫灯上来引她们进宫。宫女面上堆满笑容，向她们福了一福说：“恭喜三位小主，一会皇上的圣旨自会下来，小主们可以先行回去”。她们三人矜持一笑，拿了银子赏她，搀着手慢慢的向昭阳宫走去。
他抓着碧月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加大了力度，他的声音因为疲惫而显得低沉，“我没有骗你，如果你仔细的想的话，你会发现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皇上坐直身子，语气中颇有兴趣，“你是丁慎的女儿?性情倒是随丁慎”。殿堂空旷，乾元帝的声音夹着飘渺与空旷的回音，听起来倒是四分假六分真。
秀女们立即胆战心惊的跪了下来，低头不语。
碧月挣月兑不开，出生不得……，她抬头看了龙延一眼，他垂眸看着她，眼里全是柔情。
“江州都督丁慎之女丁云曦，年十六”云曦月兑列而出，身姿轻盈，婀娜多姿，低头福了一福，声音清脆的说道，“臣女丁云曦参见皇上皇后，皇上万岁万福，皇后千岁吉祥”。说完这，便大胆的抬起头，盯着皇上，一双美目流转。
“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碧月想推开他，眼泪却断了线似的滑落。一语未尽，嘴唇却被他用手指按住，止住了后面的话。
初次见面，那时她还只是个小女孩，他是个清冷少年，她是小碧月，他是不爱笑的延哥哥。她只想延哥哥会快乐，哪怕她多努力一点也可以。如果一开始两人之间就没有欺骗，现在会不会是另一番情景，琴瑟合鸣，举案齐眉。可是还是造化弄人，他们最好还是以一种不情愿的方式伤害了最爱的人。
涟漪进宫之后，只怕是会受到些委屈，以后的荣辱都要看她的造化，她若深得帝心，便不足为惧，只是怕自卑惯了，总是受气，想到这，碧月不免为涟漪担心。
他的手尴尬的停留在那里，碧月看似无意却有意的后退了几步，与他隔开一段距离。
“好一个愚钝”乾元帝抚掌笑道，“略懂几个字，倒是有胆识，抬起头来”。
皇后娘娘先到的，皇后娘娘看起来果真如传说中的那样温婉善良，珠冠凤裳，柔和的眸子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上，不带任何傲娇，果真是母仪天下的风范。
碧月苦笑，顾不得眼前的人就是掌握自己生命的皇帝，仰着脸，眼里含着泪花嘶哑的说，“没有骗我？当然。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一开始就是个陷阱，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就不应该认识，我不喜欢宫中的生活，为什么还要留下我”。越说心情就越激动，甚至是对他咆哮，“延哥哥，我以为他只是个平常普通的侍卫，我会喜欢他，可是我却永远不会喜欢上冷血无情的帝王，帝王的爱我承受不起”。
碧月叹了一口气，怅然若失的说道，“想留的没有留下，不想留的偏偏留下了，命运捉弄人”话语间，那个昏厥的秀女已经被扶了出去。
碧月小声的说了一句，“谢皇上、皇后饶命”，此刻，碧月的心里翻涌，有些难以接受现在的局面，她没有想到昨日还和自己谈笑风生的那个人今日竟然高高的坐在殿堂之上，身边还有其他的女人。
碧月有点烦恼的看着窗外，她现在要想一个办法，让皇上讨厌她，这样就可以不用留在宫中，转念一想到云曦和涟漪，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才出殿，听到身后“砰”的一声，转身看去，一个秀女昏厥过去，想必是没有‘留用’以至于伤心过度痰气上壅。
他开始一语不发,喉间滚动,抵着她额头的下巴已长出胡渣，扎在脸上微微刺痛。
碧月一时片刻无法接受，皇后以为她兴奋的不知所该，正想责骂什么，乾元帝摆摆手，示意让碧月退了出去。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后恭敬的给皇上请安，接着碧月也随着秀女们一同跪安。
不过碧月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变心，那么他对自己说的话还算数吗？一想到他和别人谈情说爱，碧月心中的难过又增添了几分。
喜儿听见声音之后，匆忙的跑到碧月的身边，带着哭腔喊道，“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迷糊间只听见喜儿的声声呼喊，和冬梅悲伤的哭泣。
翊宁宫，所有的秀女都站在那里恭候着皇上与皇后娘娘的到来，每个人都紧张而局促的站在那里，小心翼翼，生怕犯了一点错误。碧月忍不住的打量这座宫殿，殿中墙壁栋许与柱子皆饰以云彩花纹，仪态多姿，斑斓绚丽，都是用龙凤来装饰，恢弘而空旷。
他抬起的手在空中停顿，复又垂下，只是深深的看着她，似有万语千言，终不能诉。
也许是感觉到了龙延的情意，也许是空气中流动的压抑，碧月慢慢的醒来。
涟漪帮碧月理了理云鬓，忧心的问，“姐姐为何叹气”。
一时间，她有些恍惚，迷失在他的眼里。静静抬头仰望着他，竟然短短几日，仿佛苍老了十岁。
房间更是一片没有生命的冰冷和窒息的寂静。
碧月缓缓抬起头，从嘴唇到脸颊，从眼底到眉峰，一寸寸流过他的眼前。比起曾经见面，他的脸庞更加清瘦，坚毅如削。
当她睁开眼睛的刹那，隐约觉得有人在俯身看自己，恍惚中只觉得心好痛，痛的无法呼吸，无意识的叫了声，“龙玄，我好痛”。
皇后见皇上面露不耐烦，只好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整理好情绪，和颜悦色的对着碧月说道，“你也不是故意的，就原谅你这一次，你们都站起来吧”。
半响，他淡淡的说了句，“我先退下，你早点歇息吧”。
训话的嬷嬷依旧还是说了那几句，不过今日她的态度极好；
今日对秀女来说是个大日子，皇上将和皇后娘娘召见她们，这一天她们都等了好久，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日后能否收到恩宠就在今日能否抓住皇上的心。
龙延装作没有听见前面的字，柔声说道，“太医已经来看你了，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就是最近没有休息好，这段时间我会安排人照顾你，你就安心的好好休息吧”。
碧月不加思考，月兑口而出，“臣女愚钝，只是读过几本书，略懂几个字而已，学识不及父亲的千分之一”。
她淡笑，以君臣之礼向他跪拜，起身，绿萝裙袂拖曳过冰冷的宫砖，素锦细簌，环佩有声。
乾元帝听到她的话后，点点头，并不去看她，对于乾元帝来说，每一次选秀都只不过是幌子。但是对于今天这次，却又额外不同，他本以为她再看见他的时候，会表现出惊喜，可是她的脸上却异常的平静，和平时的她判若两人。
碧月硬着头皮说道，“臣女该死，还请皇后娘娘降罪”，碧月说这句话时，一直都低着头。
皇后娘娘笑道，“菲儿如今也这么大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姑姑静妃还常常提起你”。
“我只想守在你的身边，所以我不想放手让你离开”他看她的眼神，灼热缠绵，一如多日前，如隽如刻，似有许些凄楚，更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情愫，深深藏匿其中。
皇后瞥了一眼，眼中的厌恶更加浓烈，好像碧月是什么不祥之人，语气不善的说道，“既然规矩都没有学好，那你就先退下吧”，然后对侍卫说道，“来人，将她带下去”。
他的妻子太多，她绝对不能和别人共享一夫，她更无法忍受她的良人会是一个帝王。
碧月上前两步，盈盈拜倒，垂首道“臣女魏碧月参见皇上皇后，愿皇上万岁万福，皇后千岁吉祥”。
皇后娘娘看见如此乖巧的李菲儿，满意的点点头。她在宫中常听说李丞相的孙女李菲儿娇蛮任性，今日一见却并非传言所说，倒是一窈窕少女。
“各位小主果真都是倾城绝色，一会皇上来了之后，望各位小主记得在宫中学的规矩，皇上日夜操劳国家大事，切不要冲撞皇上”。上声嘴一。
“月儿，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还是离不开你，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沉默的看着碧月，哑声说出淡淡的几个字。
碧月倔强的很，由于还在气头上，对乾元帝的话充耳未闻，依旧低着头。
“好了，开始吧”，皇上不容皇后在开口说什么，凛冽的目光盯着跪在地上低头的人，慢慢牵动嘴角。
“小姐，该走了”喜儿看见仍旧坐在那里犹豫不决的碧月，提醒到，“秀女们都在中殿候着了，小姐若是不去，恐怕又惹了训话的姑姑不高兴”。
“龙玄……龙玄……不要离开我”一声声近乎听不懂的低声呢喃，也似没有任何意义。
李菲儿今日却乖巧起来，“臣女李菲儿参加皇上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碧月不高兴的诺了一声，这才抬起头来，脸上表情赫然映入乾元帝的眼中。
皇后见她这幅模样，道“看模样倒是规矩，只可惜”说到这同情的看了碧月一眼，便微微侧目，看乾元帝的表情。
宁愿不要醒来，留住最初遇见的美好，一切若只如初见该多好。
他却掩住她的嘴，将她牢牢圈在怀中，任性的说，“我不放，我永远都不放开”。
碧月笑笑，“云曦姐姐美貌多姿，定会讨得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欢喜，自不用担心”，这话并不是恭迎的话，而是说出心中所想，云曦性格开放，更是生了一张巧嘴，深得旁人喜欢，自会入了皇上的眼。再看一遍默默不语的涟漪，她倒是沉默，寡言寡欲，在人面前总是自卑的隐藏自己，不过令人庆幸的是涟漪的才气与宽容也许会深入帝心，倒是自己，并不希望自己可以被皇上看中。
“天色已不早了，还望皇上早点歇息，臣妾恭送皇上”。他听见这句话之后，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痛苦的看着她。
他吃痛的放开她，嘴唇上渗出点点血丝，瞬间蔓延开来。一脸伤心落寞的样子，眼底是散不开的悲伤与哀怨。
乾元帝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喜恶，皇后正准备示意碧月退下，乾元帝却突然开口，“魏碧月贤良淑德，聪慧温顺，封为贵人”乾元帝一语惊人，不只是碧月愣住，就连皇后也惊住。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皇上，想确定皇上的话到底真假，眼前的秀女并无才学，脸上还有一颗讨人的痣，皇上怎会突然颁令。可是君无戏言，看皇上脸上震惊的表情，她应该知道。
云曦大胆的回答，“是臣女，没有想到那日竟然无意中冲撞了圣上，云曦该死”。
环在她腰间的双臂骤然收紧,将我她紧紧拥在他的胸前,紧的让她不能喘息.
大殿里本来鸦雀无声，此刻这一声音冲进了每个人的耳中，几乎所有人的眼光一下子全部放在碧月身上。碧月感觉到周围投过来的眼光，暗暗叫苦。
很久之后，碧月扭过头，眼睛看着房间一角，很冷淡，很尊敬的说，“臣妾谢过皇上，臣妾有点累了，想休息”。
是落泪了吗，放佛她已经很久不曾真的哭过。
突然反应过来，赶忙的准备请安，“臣妾参加皇上”。乾元帝赶紧的扶起她，当他的手触碰到碧月的手时，碧月猛地缩回去手。
“好了，皇后，她也不是故意的，原谅她这一次吧”，皇上开口淡淡的说道，一旁的皇后根本就没有料到皇上会为一个秀女突然求情，心中忍不住难过起来。忽然想到身边的宫女说过皇上好像对一个秀女有意，脸色开始越来越苍白。
龙延的手倏地一下子垂下来，无力的垂落着，他的眼内只余下一片死寂的漆黑。
“皇上她们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秀女，都是绝子，而且各怀才艺，您可以看看”，皇后恭敬的说道，她的眼睛里全是滴水的温柔。
只是感觉到一种沉重的气压压过来，碧月的心口一阵窒息，看着映在地上的影子，忙回身看，乾元帝已经近前，在她身旁站定，温柔的看着她，她的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最后慢慢的在他的深黑的双瞳中消失。
碧月的身子轻轻颤了下。
“碧月妹妹，我今天好激动”云曦姐姐一脸兴奋的嚷道，边祈求道，“又可以见着皇上了”。
涟漪紧张的不敢抬头，脸上涔出汗珠，碧月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轻握住她的手，小声的说道，“不用害怕，没有什么的”。碧月的话好像给涟漪吃了一颗定心丸，她长吁一口气，看起来已经在慢慢的放松下来。
李菲儿的脸颊飘过一丝红晕，声音中带着娇媚说道，“谢皇上关心，菲儿很好”。
“原来你就是那日在听雨园中的女子？”乾元帝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乾元帝‘唔’的一声，示意她退下，云曦离开的时候深情的看了乾元帝一眼。碧月看到皇后娘娘的脸色微变，但是依旧隐忍的没有说话。
碧月的眼睛仍然死死的盯着别处，躲避龙延的目光，淡淡的说，“皇上日理万机，还是早点歇息吧”。
难道是错觉么，才短短几日之间，他竟然憔悴了这么多，此刻脸上的疲态尽显，胡荏凌乱，眉心那道皱痕比从前更加深了一层，显出沧桑之色。
日渐西斜，碧月斜靠坐在柳树旁边的石块上，半眯着眼睛看着前方桂花树上的两只蝴蝶翩翩起舞，淡黄夹着的花菖蒲，已经由盛转衰，看着并不是那么的喜人。倒是桂花的香气依旧芳香袭人，又加上两只蝴蝶，在花间，时停时飞，双飞双落。夕阳下无限恩爱，让人觉得所见到的分外美丽旖旎。
待他去远了，碧月扶了靠椅坐下，再也忍不住伤口的痛，丝丝缕缕泅散，郁纯却蚀骨，痛苦的蹲子，不让自己哽咽出声，冷汗如雨，胸口阵阵抽搐，几乎让她无法站起身。
“皇上驾到”一声叫喊，人还未到，所有的人都屏住心神，大气不敢喘的的恭候着皇上。
龙延的眼眸里隐藏了太多东西，只需要轻轻一捅，碧月就能全部读懂，但是她不愿意，她宁愿一直停留在那个梦里，没有他，只有她和龙玄，她宁愿相信眼前的人不是我的良人。
“皇上，怎可这样轻率决定？”当魏碧月进来的时候，皇后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可是看见她的模样时，她也并没有认识到什么，直至看见皇上脸上从未有过的喜悦，她的心终于凉了。但是她依旧保持着端庄的风范，将心中的不满藏于心底，笑道，“魏碧月，还不谢恩”。
碧月呆呆的凝视着眼前的龙延，她是该喊他赵延，还是该喊皇上，突然发现嗓子沙哑，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云曦退下，转身站到碧月身旁，舒出一口气笑起来，向碧月使了个胜利的眼神。云曦聪慧活泼，容貌出众她入选是意料中事，碧月并不吃惊。
碧月摇摇头，虚弱的一笑，“云曦姐姐，如果我告诉你，皇上就是”，碧月刚想开口，司礼监已经喝到她的名字，“前太傅魏肃之女魏碧月，年十五”。
碧月偷偷的打量了一眼皇后，她正和颜悦色的看着身边的夫君，面带微笑，碧月忽然觉得有点可笑，宫中的女人还真是可怜，贵为一国之母，可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如果换做自己，要自己和别人共事一夫，她怎么都接受不了。
“放开我”她低声说.”延哥哥，他早已经不存在了，而且延哥哥他是不会骗我的“。
强行逼着自己狠下心，别过头，低声说道，“如果皇上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臣妾先告退了”。
：皇上让你抬起头来，你就抬起头“，皇后有些不满的说道。
她想问，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冰凉的月光从窗户洒入，照在榻前的两个人身上。冰凉的月光让这间凄冷的房间更加冰冷。
“菲儿进宫之后，拜见过姑姑，姑姑常跟我夸皇后端庄高贵，仁厚贤德，实在为母仪天下之风”。李菲儿娇媚的说道，脸上洋溢着少女的娇羞。
云曦倒是大方的回答，丝毫未见害怕之色，“谢皇上夸奖”。
镜中的人儿，明媚皓齿，柳月弯眉，肤若白雪，一袭绿罗裙，莞尔一笑，果真倾国倾城。
在涟漪回头看见碧月的时候，愣住了，错愕的盯着碧月的脸，差点没有叫出声。
“不得已而为之，呵呵，我以前怎么那么傻呢，延哥哥怎么会只是一个普通侍卫呢，要是普通侍卫又怎么会连八王爷都不怕”。
碧月站在那里，云曦担忧的看着她，碧月勉强的笑了笑。涟漪却是紧着眉头，抿着嘴唇，眼光沉郁的看着别处。
朦胧间，是谁轻轻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上；是谁的手抚过她的脸，掌心熟悉的温暖令她刹那间落泪。
只听见一个年老的内监哑着嗓子一个个喊道，“户部尚书李玉之女李菲儿，年十八”。
“月儿，你是我的人，我绝对不会让别人得到你”。赵延的话里带着决绝，猛然间，前后发生的所有事情碧月都明白了。
皇后的眼神在经过碧月脸上的时候，露出了困惑，甚至于一丝不屑，低声对身边的奴婢说了几句。
碧月点点头，柔声说道，“喜儿，过来帮我拿件东西”。
延哥哥，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延哥哥吗？
没有多久，忽然听见后面跨步的声音，碧月以为是冬梅，笑着说道，“冬梅，你给我拿的史书呢，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后面却迟迟没有回音。
乾元帝随口问道，“菲儿，宫中生活还习惯吗？”
乾元帝轻“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是盯着碧月，碧月在心中正生气着，倒是一边的皇后不明白皇上的意思，此刻见到是她，一开始就对问道，“听闻魏太傅满月复诗书才华，不知他的千金如何”。
话说出口，立即想起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龙玄了，心狠狠的一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待看清眼前的人，只觉得一瞬间，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已经错乱，她又被硬生生的从梦里的美好拉回到现实中。
“妹妹，你好像有心事？”云曦问道。
碧月并没有生气，理了理额前摇曳的秀发，含笑娇嗔，“你可不要学习喜儿，赶快给我拿过来”。
李菲儿娇羞的看了皇上一眼，便退居到了一边，得意的看了碧月一眼，骄横的表示她的厉害。
龙延一直静静地盯着她。
听见碧月的那一声叫喊时，碧月才反应过来，木然的跪下，面无表情的盯着大殿上坐着的乾元帝，他岂不知她的心意，怎会这样。
碧月的容貌是倾国倾城，可是为了怕自己入了皇上和皇后的眼，她今日的打扮有些不平常，脸上画着浓妆，脸颊上是涂了厚厚的粉底，嘴唇上涂着艳丽的一抹红，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她还故意的给自己的嘴边贴了一个难看的黑痣，额头上画了一个俗不可耐的胭脂。
只有脸上那颗又大又不好看的痣在提醒着他，她是多么不愿意入宫为妃，明知道如此，出于私心，他还是想把她留在身边。
自从那日晋封之后，她们都住进了各自的庭院，碧月被安排到了漱玉斋，漱玉斋是一座非常美丽的庭院，刚看见时，碧月的心中就暗暗喜欢上了这座简单的院落。
“月儿，月儿”赵延上前一步，紧紧的用双臂环绕着碧月，他的下颚在碧月的头顶上摩挲，他的怀抱中还是那一种熟悉的檀香味，现在碧月也终于明白那股檀香味到底所为何来。
他的手指微颤，滑过她的嘴唇。
龙延苦笑的看着她，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你宁愿一个恩也不愿意和我说说话吗？既然你不肯原谅我，那么我还是离开的好”。他站起身，痛苦的说道，说完之后，出屋而去。
碧月只觉得心中空落落，脑内白茫茫。
似乎往前走一小步，就会摔下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她只能拼命往后退，一遍遍告诉自己，不管是龙麟，还是龙延他们都不可能是她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