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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旋转着,旋转着的舞步”

()“二小姐,您没事吧?”克洛斯终于忍不住,问了我一句。

“没事……大概没事吧?”我尽量坐正身姿,不让身体大部分和座椅接触。

“您再忍着点,下午就能到学院了,”克洛斯从马车车窗向外看去,空中一片yīn霾,不禁让他担心起来,“看这天气似乎有些转yīn,希望不要下雨就好。”

“嗯……”话虽然说起来很轻松,可是jīng神和**对于异常的承受上限差异问题,还是让我忍不住咂了咂嘴。

从出发到现在才过了不到一个小时,我已经被颠的快要吐出来了。

一开始看到这外形实而不华的马车,我还以为它的xìng能比起那些装饰品要好上很多。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似乎特别不重视平民的交通工具,马车毫无防震措施,再加上斯陶洛德家族的宅院隐于山林之中,虽然有对外的通道,可这通道的平坦度却不得不让人吐槽。

总的来说,由于一路的颠簸,再加上天气突然转凉,我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早知道早餐就多吃点了……”扶着稍微有些发昏的脑袋,我想到了临走时芙蕾雅的担心神情。

“或许少吃一点也是有好处的。”克洛斯看着我越来越差的脸sè,不禁喃喃道。

“也对……”感受到胃部的异状时,我的身上冒出了一阵冷汗。

“唉……即使是在治疗之后,二小姐的身体状态也实在谈不上健康,我担心……”说到这,克洛斯转头看向了身后。

“看来这个世界在物理方面的隔音措施上也很不重视啊。”车夫离我们只有一板之隔,克洛斯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所以,出于对二小姐自保能力的考虑,我昨晚做了一个东西。”克洛斯从身旁的提包中翻出一束细线。

看到轻装上阵的克洛斯,我又看了眼芙蕾雅为我准备的,放在车里的这些大包小包,不禁也叹了口气。

“这是?”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我不再你身边时,您在这个世界唯一的自保能力。”克洛斯看着手中细若发丝的银线,满意地笑了出来。

“这东西有这么厉害?”看着这束“吹弹可断”的银线,我小声地问道。

“这是我……”克洛斯也压低了声音,“这是我的能力的具现体。”

我看着他手中的银线,又看了看他自信的笑容,顿时来了好奇。

“虽然只能保证最低程度的功效,但‘改写’之意却最为本质又最为直观的保存了下来,可以说是简单又实用的道具。”说罢,他便把银线递了过来。

“那具体的用法呢?”我接过银线,仔细端详了一番。

这银线材质不明,握在手中无重无温,几乎感受不到它的触感。

“这需要您的一滴鲜血,才能激活它的功效,”克洛斯说道这个话题时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是因为控制的方法过于简单,所以才设定了这么一个‘滴血认主’的桥段。”

“好吧……”我没多想,将手指放在绷直的银线上轻轻一压。

刚做完我就后悔了,十指连心,痛得我差点忍不住眼泪。

受到我鲜血洗礼的银线突然躁动了起来,向外散发着七彩的光芒。

“这个东西虽然受了些物理架构上的限制,但由您控制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多问题,您只需要思考着它应该在什么时候用什么形态出现在什么地方就可以了。”克洛斯解释道。

“这么方便?”闻言我立即实验了一下,思考着让它舒展开身形。银线果然像我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按照我的思考变换着形状。

“功效的发动则需要您亲口将它说出来,避免跳跃xìng思考扩散可能会导致的意外,这是比较稳妥的做法。”看到这束银线在我的意念下运用自如,克洛斯继续介绍着它的用法。

“亲口说出来?”克洛斯似乎对这个作品相当的自豪,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在我手中做着无规则运动的银线。

“没错,‘改写’最直观的作用是破坏事物当前所拥有的形态,之所以设计成线型,也是因为线型最为适合这个属xìng。”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锋利无比了?”

“不,锋利这个概念多少需要一些外力的作用,但是只要您发动了它的功效,任何和它以任意形式接触的事物,都会被立即破坏当前的形态。”

“听上去相当危险啊……”我看着手中的银线,不禁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控制的好它。

“这个您不用担心,”克洛斯说,“无论它处于触发还是未触发的状态,都不会对它的主人产生直接作用,除非您想伤害到自己。”

“不会产生直接作用是指,我可以触碰到物理形态的它,但是‘改写’的功效作用不到我身上吗?”

“正是如此。”

“好吧,谢谢您。”我对克洛斯的细心露出一个由衷的微笑。

“这是应该的。”克洛斯颔首示意。

“对了,我还有个问题,”轻车熟路后,手中的银线变换动作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这东西只能保持这个形态吗?我是指长短粗细韧xìng之类的。”

“由于被禁锢在‘线形’的框架内,它最多只能改变一下长短,粗细的话应该是被语言属xìng法则限制在一厘米之内。至于韧xìng,这个您不需要担心,由于这东西本身就是‘规则’,能破坏它的也只有规则,或在其之上的法则。”

“也就是说无论形态是刚是柔,都不会断吗。”

克洛斯点了点头,接着说:“只要您能看到这根线的当前形态,便能控制它。我觉得,对您来说这应该是最契合的能力了。”

听他一番话,我才注意到这东西最大的价值。只要我打开上帝视角,身体藏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那么这不仅是杀人越货的利器,还能同时保全我的隐秘xìng,甚至能让别人不明白是谁用了什么东西杀了他。

不得不说,这东西的价值确实是“规则”级别的,实至名归。

那么只要保护好这东西本身的隐秘xìng——我尝试着让它改变了一下形态——能查到这东西是我在使用的蛛丝马迹,也就消失了。

我看着手中银sè的发带状物,不禁觉得原本在大脑中隐隐作痛的低语也消失了。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这长发有些碍事,剪了又有些可惜。”我把直达背部的柔顺长发集中在一起,试图绑一个马尾辫。

惭愧的是,不知是头发过于有弹力还是我的方法不对,尝试了半天,不是直接掉下来就是压根塑不了型。

“我来吧。”看着我手忙脚乱的样子,克洛斯微笑道。

“……那就麻烦您了。”我也没奇怪为什么克洛斯会这方面的事。工作使然,无论他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用眼神致了谢,把“发带”递给克洛斯,转过了身。

“样式上有什么要求吗?”克洛斯问道。

“只要不碍事就行,当然最好还是简单点……”其实我心中多少还是有点担心的。

“明白了。”说罢,克鲁斯便挽过了我的头发。只觉得他的手灵活又迅速的动了几下,头发便被固定成了一个形状。

事成,克洛斯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

我模了模身后似乎被固定成马尾的长发,调回了坐姿。

看来,克洛斯也是明白我的担忧的。

“对了二小姐,”克洛斯看着我的模样愣了愣神,说,“夫人有跟您说过您要使用的身份的事吧?”

“西纳普斯吗?”芙蕾雅那副难以启齿的表情又浮现在我的面前,我压低了声线说,“虽然出于他们的角度来说更多是为了保护两个女儿的成长路线。不过在我看来,不让外人知道斯陶洛德家有我这个弱到没有自保能力软肋,对于纤言,以及她的未来也确实有好处。”

“二小姐所言也确实是有必要的,不过这还是取决于大小姐的知名度。简单来说如果大小姐没那么锋芒毕露,也不会有人为了拉拢她而想着办法威胁她。”

“不是说纤言已经很有名了吗?”克洛斯的回答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这样的,知道大小姐的人确实不少。不过那是在七年前,而且是相对有身份的人才有知道这件事的渠道。”克洛斯解释道。

“……内战的原因吗?”

“正是,原本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有当今皇帝的亲信一派,以及处于中立状态的教会。而内战多少损耗了些生命,再加上虽然统一了制度,情报共享方面却还没达到能茶余饭后谈论人才的程度,教会又从不对外分享情报。所以几乎可以说,面向全国招收学生的莫比乌斯里面,原本就知道大小姐能力的学生并不多。”

“您担心的是?”对于芙蕾雅和加利亚来说,让我使用“西纳普斯”这个形式的作用是防止纤言认出我,而且只要纤言为人做事低调,那么我会主动认出她的几率也会减小。这便是他们所期待的理想发展。

但这个担心对我和克洛斯来说其实是没意义的,因为我已经知道了纤言的身份。所以,克洛斯之所以强调这件事,必然有其他的理由。

“我的意思是,您应该更为自己着想一些。夫人的家族是独一无二的,虽然有些阻力,却也不难查到西纳普斯和斯陶洛德之间的联系,而西纳普斯家族的成员更是容易获知。所以如果大小姐已经表现出了她自身的价值,您在为人处世上也要小心些,避免那群战争狂因此获知了您的身份,进而威胁到您的人身安全。”克洛斯苦笑道。

“看来,我也不算是没有价值。至少,我是有可能控制住纤言的一个筹码。”不得不说这个价值也微妙的让我的嘴角抽了几下。

“到了学院后,我也会尽量避免和您的接触,以减少那些学院高层对您产生兴趣的可能xìng,”难得的,克洛斯做出一副轻松的表情,“这样的话,如果顺利,您在这个世界的工作也和躺赢差不多了。”

确实,按照现在的线路发展,我甚至不需要太努力,就能拿到皇家学院的“文凭”,然后借此为跳板完成我的计划。

虽然谈不上完善,不过确实能得到想要的结果。想到总算是迈上了正轨的工作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艰难这点,我还是松了口气。

“说起来‘公爵的孩子’这个设定真是烂大街啊,”甚至让我有了开玩笑的心情,“给我一种‘公爵’丝毫不值钱的错觉。”

“这……”克洛斯也笑了笑,“其实这应该算是一个‘难易度’的问题吧?按照这个世界当前的格局来看,‘帝国公爵的女儿’这个身份对于工作而言还是有着不小的帮助的。”

他这么一说,让我突然想起临走时父亲跟我说的话。

“看来这个身份也是我父亲所谓‘能力范围内的小忙’了。”

“原来如此,”克洛斯的脸上突然来了敬意,“这让我也想到了我第一次工作的时候,我父亲也为我提供了一个相当好用的身份。”

“这么说来根据工作的次数以及熟练度,所使用的身份也会越来越平凡吗?”记得芙蕾雅说过“克洛斯”的出身并不好。

“其实也不是这样,”克洛斯轻咳了声,“在这个世界的初始地位越高,占用这个世界的资源就越大,这在无形之中也明确了不可逆xìng。虽然确实使工作更容易成功,不过万一失败了的话,由于占用了一个重要的位置,很有可能让世界的格局发生改变,陷入更为浑浊的状态。”

克洛斯神情上的犹豫虽然不是很明显,可还是被我看到了。我随即笑道:“成则纤言,败则伊诺吗?”

克洛斯似乎很不明白我为什么听到这件事后还有开玩笑的心情。若是比喻的话,在他看来这就好比一场竞技游戏,赢了和我毫无瓜葛,输了还全都怪我。

出于袒护我的角度考虑,知道了这种在xìng质上,对我产生的“迁怒”意味很是明显的事实之后,克洛斯显然很是不满。

尽管,他也没有说出来的打算。

“我想,我对家族里的人们所说的‘平衡’一事,多少有些了解了。”我看向窗外,轻声说道。

今早由丝毫不安和大量未知带来的yīn霾,也在此时如期消散,尽管窗外的天空还是没有放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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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陶洛德公爵坐在书房中,从窗户眺望着家门的方向。

“大人。”紧闭着的空间内突然多了个声音。

“回来了。”斯陶洛德公爵并没有移开视线。

“是。”只有声音在空间里,书房内除了斯陶洛德公爵外并无他人。

“这次召你回来,是想让你办件事。”

“大人请吩咐。”单凭这浑浊的声音,很难猜测主人的年龄。

“莫比乌斯。”斯陶洛德公爵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细节。

“本人?还是学院。”

“学院,而且不是让你去杀人,是让你去保护一个人。”

“……”声音显然有些犹豫。

“也没那么复杂,只要是你觉得有人意图威胁这个人的生命,杀掉就可以了。”

“是,大人。”声音答道。

“伊诺·西纳普斯。”斯陶洛德公爵满意地点了点头,给出了人名。

“伊诺·西纳普斯……”声音重复了一下这个生硬的发音。

“你去准备准备,这几天就可以动身了。”

“小人告退。”声音戛然而止,房间内恢复了沉寂。

斯陶洛德公爵看着烧得火红的夕阳,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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