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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生于忧患的存在价值”

()首先要赞美的是这个世界的伙食,而不是餐前祷告中念叨着的“混沌虚主”。

再来,就不得不赞赏克洛斯的优秀,在“修复”了我的灵魂之后,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我身上的大部分病痛治好了。

而处于“复健期”的一周内,芙蕾雅每餐都换着花样的为我保持着新鲜xìng。在她看来,自己的女儿确实是很多年没吃过东西了,这个事实让她干劲十足。

虽然我很感谢这样的芙蕾雅,不过如果不是我以“自己动手吃饭也算是一种复健运动”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作为借口的话,恐怕我的双手除了蹂躏床单以宣泄害羞之外,就没其他用处了。

也好在我坚持着对这个身体来说必要的复健运动,一周后,我终于下了床。

尽管在适应身体的平衡xìng方面花了我不少时间,我也终于可以只凭肉眼看到门外的世界了。

抱着这种想法,以至于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我产生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般豪情万丈的错觉。

错觉在看到守在门外不远处的克洛斯后消失了。

“照这个样子来,不到一个月你就可以适应这个身体的节奏了,二小姐。”看着我十分刻意的步伐,克洛斯点点头道。

“其实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这看上去风一吹就倒的身体会这么重,克洛斯先生知道这是这么回事吗?”本着做戏做全套的想法,我向克洛斯微笑道。

“应该只是二小姐的错觉,过段时间就会消失了。”克洛斯无奈地笑了笑,答道。

“是吗。”我看了眼身旁一脸担忧之sè的侍女艾丽卡,叹了口气。

身份太高也是有着不便之处的,如今我才如此确信着。

“伊诺?!”刚刚走进庭院的芙蕾雅在看到我之后,语气中透露出显而易见的欣喜。

不知为何,“妈妈”这个发音在这个时候突然卡在喉咙里不能出来,无奈我只能向芙蕾雅回以尴尬的苦笑。

芙蕾雅似乎是把这苦笑当成“我在不经她同意下私自下床”的歉意,为了使我安心,当即快步走了过来抱着我,一边抚模着我的长发一边赞赏着我的勇气。

温柔得让我有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真是多谢克洛斯先生了。”在我看来,这是这几天芙蕾雅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了。每次看到我这身体的情况正在一点点好转,芙蕾雅总是不厌其烦地道着谢。

“夫人言重了,这是应该的。”克洛斯颔首示意。

芙蕾雅对克洛斯的态度也发生了翻天地覆的改变,做足礼仪后,她转脸向我问道:“伊诺,肚子饿不饿?”

我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手,点了点头。

“走吧,想必你也吃腻了妈妈做的菜了,今天我亲自吩咐了厨子换了菜单。”

“嗯……谢谢。”

芙蕾雅没有呵斥我的“见外”,微笑着拉起了我的手。

“克洛斯先生也一起吧,您可是大功臣呢。”

“……”克洛斯和我交换了个眼神,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没有搀扶,却又始终保持在合理的速度之内。

我看了看芙蕾雅的侧脸,不禁觉得如果纤言也继承了芙蕾雅的聪慧的话,那么我做出的,绝对是所有选择中的上上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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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不大,芙蕾雅和加利亚相对而坐。我坐在芙蕾雅的右侧,克洛斯则坐在加利亚的右侧。

“克洛斯先生,我敬你一杯。”看着我拿着餐具略显生疏的双手,加利亚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谢大公。”克洛斯端起酒杯。

放下酒杯后,加利亚的视线又回到了我身上。这让我原本就生疏的双手显得更加笨拙,别说切割,就连正确的角度都无法保证。

似乎是注意到了气氛所向,芙蕾雅也端起酒杯,微笑道:“克洛斯先生,我也敬您一杯。”

“谢夫人。”克洛斯看了我一眼,混杂着一丝难以察觉到的笑意。

众人的视线从我身上撤离之后,我终于完成了惨不忍睹的切割。松了口气,一时间忘记了淑女吃饭的形象。

结果这一行动又自掘坟墓般的引来了为数不多的所有视线。

让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压力很大的错觉。

“克洛斯先生,请问您平时的酒量如何?”虽然确实是微笑,我还是对三人的视线产生了一些不良反应,随即打开话题问道。

“我并不是太经常喝酒的,毕竟我是个医者。”果不其然,我的话确实能左右气氛的走向。

“那就是酒量不太好了?”

“二小姐见笑了。”克洛斯笑了笑。

“那么我就不敬您了,喝醉了可不好,会做出有**世风度的事的。”说罢我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瞥了一眼眼睛早已弯成月牙的加利亚。

“咳咳……”察觉到什么的加利亚立即老脸一红,刻意地清了清嗓。

“替我谢谢厨子,菜很好吃。”我提起裙摆向克洛斯行了一礼,头也不回地向大门走去。

我是一秒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好在身体特别配合,一路行云流水地离开了餐厅。

果然,在离开了餐厅之后,身体立即放松了下来。我叹了口气,看了眼烈阳高照的天空,径直向加利亚的书房走去。

在身体还不能zìyóu活动的时候,我已经用上帝视角观测了宅子的各个角落,自然是对它的构造了如指掌。

其中我比较感兴趣的地方也就是加利亚的书房。里面放置着对现在的我来说很有用的书,例如史书,以及人文图鉴之类的。

虽然这些书就算我在自己的房间里也能用上帝视角阅读,不过总觉得这样有违“读书”的本质,而且实在是过于奢侈了,对于我这旧疾初愈的身体来说。

相信只是进书房的话,加利亚是不会生气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打开了书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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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诺离席后,芙蕾雅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实早在三天前,伊诺就已经可以走动了,只是步伐欠缺稳妥,再加上身体确实还属于虚弱期,芙蕾雅决定再让她躺两天。

得知这个事实的斯陶洛德公爵当即设宴款待了克洛斯一番,喝了个酩酊大醉。之后为了表达欣喜之情,冲进伊诺的房间后不顾女儿的感受一把抱紧了她,用那满是胡茬的下巴在伊诺的娇女敕的脸上磨来磨去,把伊诺吓得差点喊救命。

似乎这件事在伊诺心中留下的不小的yīn影,所以在被三人视线折磨得手忙脚乱时,才想到了这么个方法报复。

不得不说效果奇佳。

“看来,二小姐不仅是继承了夫人的美貌,聪明伶俐之处也不下夫人。”克洛斯虽然也笑了笑,但还是出言为斯陶洛德公爵解了围。

“毫无礼节,竟然敢开亲生父亲的玩笑,成何体统!”有了台阶下的斯陶洛德公爵这才注意到不该被女儿的一句话刷的团团转,当即假怒道。

“也不知道是毫无礼节这点是从谁身上学来的。”芙蕾雅闻言笑得更开心了。

被戳到痛楚的斯陶洛德公爵身体顿时向后缩了缩,嘀咕道:“好啊,你们母女俩联合起来寻我开心是吧?”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斯陶洛德公爵用眼神示意芙蕾雅,克洛斯也在场的这个事实。

“大公不必担心,我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到。”克洛斯当即复合道。

说得这么刻意,让斯陶洛德公爵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谈这个了,先生,”斯陶洛德公爵换上了稳重,“伊诺现在的情况如何?”

“一切如同大公所见,”克洛斯也收起了微笑,“二小姐的身体正在一rìrì的好转,旧疾之中除了一些先天xìng的顽症之外,都已如数治愈。不过二小姐的身子骨很差,rì后的保养也是很重要的。”

“先生真是我所见之人里少有的有能者,仅仅数rì就能医治好伊诺的病,果真英雄出少年。”芙蕾雅也换上贤淑,对克洛斯道。

“夫人着实言重了,二小姐之所以能这么快康复,其实并无我太大功劳,毕竟……”说到这,克洛斯用眼神向斯陶洛德公爵询问,在公爵无奈地点了点头后,才接着说,“毕竟这是穷尽二小姐一生所有潜能,修补了她灵魂上的残缺才得到的结果。而如果用二小姐一生的潜能足以换回她健康正常的一生,也就罢了,只可惜……”

说到这,三人的神sè都有些黯淡。

斯陶洛德公爵和芙蕾雅眼中多了些伤感,而克洛斯眼中却是多了些敬重。

到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宴席,此刻却像是冰封了一般的沉默起来。

“不知大公是否注意到一个问题。”注意到正是自己的一席话使气氛冷了下来,回过神来的克洛斯向斯陶洛德公爵说道。

“什么问题?”

“二小姐沉睡了七年,按理说,即便是她现在清醒了过来,她的心智也理应停留在七岁才是。”

芙蕾雅立即反映了过来,毕竟伊诺之所以能活下来,全是依靠她的契约魔法。所以在伊诺沉睡的七年这件事上,没人比她更有发言权。

“因为伊诺几乎是依靠着我的生命才能活下来的,所以她的身体也几乎没有成长……”芙蕾雅若有所思地说道。

“……先生的意思是?”斯陶洛德公爵没有做多思考,问道。

“在我看来,二小姐的言行举止,完全不像是个七岁的孩子,甚至不像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克洛斯答道,“也就是说,二小姐在沉睡的七年里确实成长了,但究竟是在哪里成长的,如何成长的,却是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其实在伊诺醒来后,第一次见到我就叫了我‘爸爸’时,我就注意到了,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斯陶洛德公爵回忆道,“伊诺从小便身体不好这事你也是知道的,且不说她在清醒的那因病一直卧床不起的七年里有没有形成‘自我’的意识,即便是形成了,也理应不知道我是她父亲的事实,毕竟她见到的医生和牧师比见我的次数都多。”

“伊诺说,她之所以知道你是她父亲的原因,是因为我自称是她的母亲,而侍女又称你为老爷……”芙蕾雅也回忆道。

“我们就跳开二小姐究竟符不符合拥有这样的逻辑思维。在她短暂的十四年生涯里,可以说她连正常的基础教育都没受到过,但她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沟通上的生硬——”克洛斯说,“我的意思是,二小姐甚至知道怎么去开别人玩笑。”

斯陶洛德公爵闻言,陷入了静静地沉思。

“可契约确实作用在了纤言身上,这一点也是事实啊……”芙蕾雅想了想,把伊诺的才能归功于十五年前的契约魔法。

“夫人一族为了传承优秀血统,几乎世世代代都会使用这个魔法。但夫人和大公的案例却是个例外,首先你们的能量形式不同,一个是斗气一个是魔力,两种能量相互排斥;再者夫人是一胎双生,这个在夫人的家族里,使用这个契约魔法的案例中是独一无二的。”

“先生的意思是,伊诺也是这个契约魔法的受益人吗?”斯陶洛德公爵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立即追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克洛斯尴尬地笑了笑,“我也说过,小姐们的案例史无前例,自然也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这不是先生的错……”芙蕾雅闻言,又陷入了沉思。

“但是,也不是说没有前例就没有办法查证。毕竟总需要‘第一体验者’去做记录,不然世界上就没有‘老师’这种东西了。”

“克洛斯先生,您有办法吗?”此时,就连芙蕾雅也感受到了希望。

“这个查证的方法,只有二小姐一人能做到,因为我们也无法代替二小姐思考,她在过去的人生里经历了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这查证之法,具体要怎么做?”斯陶洛德公爵觉得克洛斯的话不无道理,问道。

“二小姐虽然很优秀,但毕竟年纪还小,需要接受更多的知识以及社会的洗礼才能对自身产生更全面的了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四岁,刚好达到了莫比乌斯招生的最低年龄了吧?”

听到克洛斯的话,公爵和公爵夫人同时心里一惊。

餐桌上,再次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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