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被我证实是有人趁机兴风作浪……”何凌霄气定神闲地回身，看着他们大家，“该走的程序，我一个都不会漏！”
何凌霄的回头，面无表情的脸看得身后的一众人有点愣。
这样的何凌霄，除了傅展谁都没见过。
傅展见过，还是在他是云霄集团总裁身份的时候。
对何家的人来说，何凌霄的脾气的确是不好，但却也不是眼前的这个样子轹。
要说哪里不一样……还真的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夕他们就更不可能看过了。
林夕对何凌霄很顺从，偶尔会耍耍小性子，却不会太过分，她知道他的底线在哪。并且，一旦嗅到火苗的味道，她就会放低姿态去扑灭，去迎合他，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杜绝了和何凌霄的争执，矛盾自然就小了趑。
可以说，她和何凌霄的相处，是充满了刻意的避让和经营，她愿意花很多时间去小心翼翼地维持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就是她和云歌很大的不同之处。云歌有骄傲，林夕也有，但在何凌霄面前她就会把自己的骄傲藏起来，做一个依赖他顺从他的小女人。
男人有时候的确就是喜欢这种小女人，当然并不是全部，有的是纯粹喜欢这种，而有的只是觉得生活乏味，有这么个小鸟依人的情人来做调味品，感觉很不错。
然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真正的滋味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但是最起码，林夕真的靠着这种办法蒙骗了何凌霄那么久，相反的，云歌的性格害了她，若不是有如神助，怕是早已香消玉殒，这个世界上已没有云歌这个人。
“好！验！”谢可怡无条件相信何凌霄，既然他敢这么肯定自己没做过，那就一定没做过！“宝贝，妈咪支持你，咱们可不能被她们牵着鼻子走！”
“就这么办！”何广臣也点头应了，“趁着大家都在，一起去医院，谁也别赖谁，让检验结果说了算！如果凌霄昨晚真的做了，我也不反对了！”
当然，大家知道，老爷子会这样应了，也是和谢可怡一样，相信何凌霄的话。
自从云歌事件之后，何广臣很清楚地看到，他那放荡不羁性格乖张的孙子是月兑胎换骨了，一次失去换一次彻底的蜕变，这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过程。
以往何家大宅很热闹，老爷子中气十足，骂起何凌霄来精神气倍儿棒，只要两祖孙闲了没事对吵几句，腰不酸了背不同了一口气能上六楼！
老爷子虽然骂得凶，可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谁不知道他最宠何凌霄这个宝贝金孙？
骂几句都不带掉肉的，何凌霄早就练就了铜墙铁壁之身，跟挠痒痒似的，谁放心上呢？
两祖孙就是何家一大宝小宝，一个老顽童对幼稚鬼，大家就当是笑话看看，不着急。
哎……
老爷子轻叹一口气。
这孩子，是变得比以前懂事许多，做事也沉稳了，可这几年都没人跟他斗嘴，这日子过得也不是太舒心啊。
云歌要是还在就好了……
林夕现在很着急，可是她没办法。
因为心虚，也因为眼前这个何凌霄太过陌生，一向小聪明很多的林夕这个时候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的心虚已经被很多人看在眼里。
“想好了吗？”这话何凌霄是问身后的林夕一家人的，“医院去还是不去？”
林夕果然没能坚持下去，支支吾吾着说：“不……不用了……”
看到林夕的反应，谢可怡才算是真正地放下心了。
没做好就好……
之前虽说是信任的，但毕竟是喝了酒，万一有个万一呢？
但林夕的心虚反应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林夕坐在地上，看着他的背影。
这里就数何凌瑜是最天真的，之前还一直觉得是大家误解了林夕，向着一个死人，但她今天的所作所为也让她对她彻底失望了。
“林夕……没想到你真的是这种人啊……”何凌瑜不开心地说道，“那这落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事不用明说大家也都知道了，就何凌瑜非要挖个究竟，被二伯母捂住了嘴，“小孩子家家的，别问这些！”
所谓的“落红”究竟是怎么来的，林夕也没解释，因为除了何凌瑜之外的大家，对这些事并不感冒。
“是我……”当中被拆穿，林夕面子上有点过不去。
“凌霄……那是因为我爱你啊！”
林夕开始哭，何家的人看戏散了，没什么好观赏的，也都出去了。而林夕，还在试图用眼泪攻势，打动何凌霄的心。
她真的不信，也不甘他们的关系就这样结束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一起生活……”
傅展没走，他是属于那种有热闹就看，只要何凌霄没对他下命令让他出去，那就是让他呆到明天早上都没问题的人。
出于对女性的尊重，也出于理所当然对自己要伺候的人收拾烂摊子的条件反射，傅展朝林夕走了过去，还算尊敬地说道：“林小姐，您还是先回去吧，让总裁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
总裁现在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怕是又要想起昨天的事了！
昨天……
可不是什么好回忆啊！
“凌霄……”林夕却好像看不见眼前的傅展似的，在等着何凌霄回头去扶她起来。
何凌霄没动，他的沉默傅展看明白了。
“林小姐，还是先起来吧。”
林夕尽管有千万般的无奈，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还是没办法地站了起来，从他身后慢慢地绕过去。
她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何凌霄叫住她。
林夕开心地回头，却看到何凌霄伸出一只手，开口：“把钥匙交出来。”
昨晚的罪魁祸首：那把林夕一直藏着的钥匙！他没忘。
这栋别墅最开始为他们而生，所以这把钥匙她一直都有，只是后来她出了事，钥匙由杨蓉代为保管。这之后她也一直没有还给他。
林夕听到那句话整个人都愣了，过了好一会儿大脑才反应过来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表情很意外。
可是看到何凌霄那坚定的眼神，林夕知道自己今天是什么都做不了了，只能妥协地把钥匙拿了出来。
不过她没有好好地递过去，而是重重地扔在地上，发着脾气走的。
杨蓉以为会给他们单独聊天的时间，哪知没多久女儿也从里面出来了，忙上去问怎么样了。
林夕跺着脚没好气地说道：“别提了！这次栽了！”
林夕一边想，一边觉得非常的气愤。
本来胜券在握啊……
往后的路也都想好了，哪里知道千算万算她竟然算漏了他！
“女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接到你电－话就——”杨蓉其实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切都还没来得及问。
林夕就把始末那么随便一提，“就是这样了！我……我就是没把他算在里面啊！要是早知道……”
哎！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的确是可惜啊……”杨蓉也答，“这靖云歌一死……把他的脑子都刺激得清晰了？竟然那么确定你们没有发生过什么……”
“我本来也想真的和他发生点什么再把事情闹大的，奈何……诶呀！不说了！走了！”
奈何他眼一闭就不省人事了，醉意和倦意已经打败了一切，那种事……独角戏该怎么唱下去？
……
“总裁……”傅展小心翼翼地去把地上的钥匙捡起来，“给。董事长他们说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再通知他们就是。”
大概也是知道何凌霄肯定是因为云歌的事昨晚才会喝得酩酊大醉，今天心情看起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便也不打扰了。
谢可怡本来想留下来安慰他几句的，被大家否决了。
在老爷子看来，安慰不是时候，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冷静，自我反省。
“知道了，”何凌霄接过钥匙收起来，不咸不淡地回应了一句，“你还有什么事？”
“诶？呃……在等总裁你一起去公司？”
“不去了，我给自己放一天假。”
“－0－”
傅展是很惊讶的。
总裁居然给自己放假了！
昨天打击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傅展还在发呆中，何凌霄就丢下他去洗簌了，而傅展便将西敏她们放了进来，让她们收拾收拾“烂摊子”，以及再重新给何凌霄煮点醒酒汤，宿醉不喝点汤醒醒酒，头要痛一天啊！
好吧，其实他个人已经开始头疼了，近来……
日子好像更难过了！
傅展在客厅里等着，并没有急着去公司，就算老爷子不说，他今天也要二十四小时都跟着总裁了！
免得再出点什么状况，脑袋都得搬家了！
西敏凑过去问，“傅特助……昨天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少爷会喝得那么醉？靖小姐的忌日还没到吧？”
西敏会这样想，说明每到云歌的“忌日”，那几天附近的何凌霄心情会持续负值。
“你不明白！”傅展当然不敢透露太多。
西敏怎么猜也不会猜到云歌还活着，看着墙上的日历想了好一会儿，“对了……再过一星期就是靖小姐的生日了，是因为这个吗？”
“诶？”
听西敏那么一提，傅展看到日历上四月份被圈起的两个日子，“12”号和“20”号。
12号就是原靖太太的忌日，20号……
对哦，20号是靖小姐的生日啊！
说起来这件事也让很多人议论纷纷，以前云歌还在的时候，他连她的生日是多少都不记得，但她不在了，却会在每年的20号给她过生日。
公司里每年4月20号也会有一定的活动，俨然成了公司的一个纪念日，所以很多人都知道，这一天是前总裁夫人的生诞，并且知道如果遇上了总裁，该如何注意。
也有人说他是多此一举，现在无论他做什么，泉下的云歌都不知道。
几年来，关于云霄集团总裁何三少因失去了前妻而变得精神异常的传闻，已经在上流社会里传开了，有说他可怜的，也有说他罪有应得的，什么都有。
何凌霄洗漱完毕回来，傅展略纠结地问，“总裁……今年……要怎么给靖小姐过生日呢？”
今年不同啊！靖小姐竟然还活着！这个消息他都有点没办法冷静地去接受，更何况是总裁？
那么……靖小姐的生日呢？
何凌霄顿了顿，没有回答，站在那里眼神游离。
是啊，又一年她的生日到了。
而今年……与以往不一样。
海景别墅原本是属于他和林夕的，里面的设计和家具，都是他和林夕一起挑选决定，但最后住进来的人却变成了云歌。
三年的时间不短，这个原本不能被称之为家的家，到处都充满了她的气息，走到哪都能想到她，这也是当初为什么林夕醒来之后他潜意识里不愿意让林夕继续住在这里的原因。
纵然在这栋海景别墅里，没有点滴的甜蜜，却也是属于他和云歌的回忆，他只能在这里找到她曾经鲜艳地在自己身边绽放过的美丽样子，他不愿意让这种感觉随着她的消失而消逝。
习惯是很可怕的，当她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他才发现他早就习惯了她在身边的作息，醒来再也不能见到她，下班回家也不能在客厅里看到她，继而拌嘴。
当他走在，坐在，躺在，任何曾经有过她足迹的地方，而身边却再也没有她的影子的时候，内心的空白怎么都无法被填满。
他习惯了和她不服输地斗嘴，也习惯了看她风轻云淡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只有天知道，当他看到那句“我曾经爱过你，很爱很爱”的时候，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
他曾经有机会听她亲口说爱他，是他亲自抹杀掉的。
而今，她嫁给了白泽，孕育了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幸福生活美满。
已经不需要他了，不是么？
何凌霄，你出局了啊……
……
“mamma！爸比什么时候才回来？”云歌去把二宝接回来，彤彤一路走一路问。
白泽又去巡演了，这大概是他息影前最后一次巡演。
“小宝……你真的很伤妈妈的心诶，”云歌开玩笑地说着，揉揉她的小脑袋，“一天到晚都念着阿泽，你到底是我生的还是他生的啦。”
墨墨适时地安慰道：“妈妈，彤彤只是惦记uncle的礼物而已！她就记着吃的呢。”
“才没有……”彤彤努着嘴，“我喜欢爸比！因为爸比对妈妈很好，妈妈不嫁给爸比的话，我以后长大了嫁给爸比！”
“噗……傻小宝！等你长大了，阿泽都老了！阿泽才等不到你呢！”
“不会的！爸比不会老的！”彤彤天真地争执着，“爸比永远都那么帅！mamma，你为什么不嫁给爸比啊？”
“哪有时间嫁人啊，”云歌笑说，“彤彤那么爱吃，妈妈不赚钱，怎么养活你们两个。”
小彤彤努嘴否认自己爱吃的事实，“才没有……彤彤才不爱吃……爸比说这叫婴儿肥，唔……真的是婴儿肥……”
“彤彤，那叫天生肥。”
“啊！坏哥哥！mamma你看哥哥啊！”
云歌坏笑：“我觉得哥哥说得没错啊！哥哥就没有婴儿肥哟！”
“呜妈妈和哥哥欺负彤彤！”
一大两小一路从公交车上嬉闹着，吸引了不少乘客的注意，直夸两个孩子漂亮可爱。
开门的时候，座机就一直在响，门一开墨墨就飞奔着过去接电－话了：“pronto（喂）？si……aspetta－un－secondo（稍等一下）！——妈妈，宋叔叔的电－话。”
“来了，”云歌走过去接了过来，“宋先生，是我，有什么事吗？”
“云歌，新的demo小样录好了吗？”
“对不起宋先生！我这几天有点事没顾得上，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别着急，公司决定派你出差交换学习一段时间，你看，你有问题吗？”
“没问题的！我服从上级一切安排，只要——”
“目的地是桃城。”
“……”
“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