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玄枫城
凤魂颔首示意，连决心头重重一震，眉头微皱，这个女子又离自己远上几分。
“我是付琉璃，但也是凤魂。”
凤魂字字坚决。
“接下来，你要回离国登基？”
连决以为如此，却不料凤魂微微摇头，“我有事要去天辰一趟，但离国日后发兵壁裔已是定数，我决计不会放过连壁的。”
连决知道事到如今，再怎么样也无法阻止她与连壁之间的战争，连壁当初所犯的错，只怕他自己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个女子会锋芒毕露，回来与他争夺天下吧。只是连壁毕竟是他的兄弟，到时候，他又能不能真的做到袖手旁观……
“我不会忘记当初在万兽森林与宸王是生死之交，十万两借条，有朝一日必还。”
凤魂言出必践。
听见凤魂当他是生死之交，连决嘴角勾起俊美的弧度，“那我们各自保重，如你有难，可到凌州找我帮忙，或者……”
猛地一顿，她是付琉璃。
她……怎会有难。
有难，穆剑寒和君无痕自会拼死守护，只怕有生之年，这个女子与自己再无交集。
“好，到时可别耍赖。”
凤魂勾唇一笑，伸出小拇指，连决望着她俏皮的动作，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伸出手指与她拉勾，嘴角绽放起绝美的笑……
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
翌日，连决启程赶赴凌州，凤魂也要前往天辰。
于是二人在城门口做最后的道别，凤魂一身红衣依旧狂肆，记忆恢复之后，她身上更添七分上位者的光芒，风华绝世。
连决幽蓝华袍，俊美绝伦，凤倾绝月牙色白袍，长身如玉，只是神色始终内敛冷峻。
“我已经和倾绝说好，让他沿途与你作伴，也好保护着你。”
连决说明意思，凤倾绝在旁一言不发，凤魂看得见他眼中不屑之色，嘴角微微勾起，“宸王的保镖，凤魂可不敢动用……”
连决看向凤倾绝，手拍一拍他的肩膀，抿唇道，“倾绝，很抱歉。”
凤倾绝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我一直当你是朋友。”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凤魂看得见凤倾绝对连决的情谊，他们之间或许有过交易，或许有过利用，但二人之间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
“保重吧！”
连决抿唇说道，坐上马车。
“宸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凤魂拱手而笑，连决嘴角也勾起愉悦的弧度，重重点头，今日壁裔一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此间三人日后一定再会有期……
凤倾绝不喜欢说话，只会默默跟在凤魂身后，他只是在完成朋友对他的嘱托，凤魂知道他并不喜欢自己，但是那又何妨。有生之年，还能有义父惟一的嫡子陪伴在身旁，这也让她欣慰许多，仿佛义父从未离开凤魂一步。
多年之后，当一切变得都无法挽回，二人才惊觉，他是她哥哥，她是他妹妹。
……
奢华至极的金銮殿上，连痕望着坐在龙椅上孤零零的连壁，眉头皱紧。
“皇兄，当真就这么放她离去？”
声音中带着急促。
他深知，付琉璃今日一朝离去，必定在四国之中掀起一场风云，到时回到离国登基为帝，以她的狂肆嚣张，肯定不惜一切代价毁掉壁裔，离国的兵力与壁裔其实不相上下，但可怕之处就在于，离国的女帝是付琉璃，付琉璃！
“你在担心什么，朕都不在乎，你还要看得那么重吗？”连壁目光空洞，声音幽沉。
“既然皇兄执迷不悟，那么臣弟只得自作主张……”连痕一袭青衣猛地转身离去，连壁蓦地起身，金銮殿上传来一声爆喝。
“连痕，你敢！”
他生气了。
连痕清楚感觉到，他的皇兄这一刻真的暴怒。
连壁从龙椅上站起身，声音寒凉，“你要复仇，做兄弟的一起！我顾全大局，七年前已经亲手害死琉璃换来太子之位，你知不知道七年来我夜夜失眠，闭上眼睛就是她临死前对我的恨意……今时今日，你却又害死凤青云让她和我误会加深……”
“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父皇最后说过一句话，我倾尽所有，终于赢了他。”
“连痕……不如帝位给你，皇兄付出一切换来这帝业江山，却是两次负她，机关算尽，相爱之人尚不能保护，又谈何平天下……”
他薄笑带着三分凄美，狭长的凤眸泛着微红，谁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连痕看得心痛，却是恨铁不成钢的心痛，“连壁，我没想到你是这般没用，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你竟就要袖手江山……”
“你懂爱吗？”
连壁嘲讽地开口，眼神中带着对他的可悲。
“我只知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你为一个女人不顾江山，只会沦为千古笑柄，母后在天有灵，也后悔生出你这种废物！”
连痕不懂爱，他认为他尽心竭力，帮助连壁登上这帝君之位，连壁却为一个女人便要袖手江山，就是错，就是执迷不悟，就是冥顽不灵。
“我为顾全天下做这个帝君，自己却不高兴，你就满意吗？”
倾尽所有。
才明白这江山帝业，不敌她笑靥无双。
……
凤魂和凤倾绝快马加鞭，耗时三日，才抵达天辰国中的玄枫城。
单看一个城中街上人流涌动车水马龙，酒楼林立，茶肆并排，就知道此国之富饶强盛，绝非明争暗斗多年的壁裔可比。
凤魂一袭红衣和凤倾绝一袭月牙色白衣，两者都是相貌俊美气质不凡，各自牵着一匹骏马，缓缓而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京城哪户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凤魂饶有兴趣地看着四处繁华，凤倾绝却始终只是漠然之色，一言不发。
殊不知，他们的出现早就落入一个蓝衣少女的眼里，她凝视着凤倾绝的背影，俊美绝伦，嘴边勾起一丝笑意，这个男人……她要！
“是！”
听见蓝衣少女的吩咐，旁边四个黑衣人点头。
凤倾绝和凤魂在街上无头苍蝇般地四处乱走，凤魂没有章法，也没有目的地，令凤倾绝有一丝微微的不耐烦，眉头微皱。
“你到底要去哪？”
凤魂嘴角勾起。
“随便走，走到我满意为止。”
是无形间养成的习惯，凤魂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下意识探清楚四周环境，地势，只要一切都掌握在手，她就有十足把握应对危险。
“救命，救命啊……”
旁边小巷内突然传来一阵呼救，一个少女，被两个大汉包围着。
看这架势，似要轻薄。
凤倾绝是个冷血淡漠的主，遇到这种情况不认识果断不理，而凤魂，听到这声呼救后倒是饶有兴趣地勾勾邪肆的唇角……
二人一前一后，缓缓走进小巷，凤魂眉毛微微一挑，“你是在向我们喊救命？”
这话问得……
似乎极为认真。
“公子救救我，这两个婬贼要非礼我……”少女丝毫不理凤魂，反而是向冷漠如冰的凤倾绝开口呼救，凤倾绝面无表情。
“你们是什么人，少管大爷闲事！”
两个大汉冷声喝道。
凤魂一身红衣绝美，一双红眸闪烁妖异的光，嘴角似笑非笑地扯动，未达眼底：“两位如果说这话，本尊听到就不太高兴了……”
凤倾绝二话不说，长剑出鞘，嗖嗖，解决二人性命。
“……”
少女见他瞬间取人性命，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原来二人都是修为高深的修士，只可怜那二人性命。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少女礼貌地答谢，见凤倾绝还是对她漠不理睬，只觉索然无趣。
沉默一阵，便欲离去。
“站住。”
在这少女就要走之时，凤魂不疾不徐地喊住她，少女缓缓转过身来，面带疑惑。
邪肆的嘴角微微勾起，凤魂红衣走近，“本尊从不会轻易救人，你今日却受我救命之恩，猜猜看，本尊要你如何报答？”
“你！”少女闻言脸色一变，怒声指道，“你这女人，好生张狂……不过蒙你出手相救一次，便胆敢口出狂言要我报答你？”
“看来你不愿。”
凤魂唇边溢出一抹薄叹，手上猛地凝聚出血影爪，掐住她的喉咙。
“给你最后的一个选择，愿是不愿？”
凌厉至极。
少女感到窒息的危险感，拼命点头，凤魂这才收起血影爪，唇角勾起，“乖，那么就请带我们找到毒医公子，华修。”
……
小巷之外，四个黑衣人神色凝重。
“一个是青珠高手，一个是绿珠修为，只是，那绿珠怎么好像比青珠还强……”
那个红衣女子一招血影爪，凌厉无双，至阴至邪，威力决计不凡，而那个青珠反而有些相对较弱，绿珠比青珠更强，这是什么道理？
那个女子目中无人，嚣张狂肆，救人后反要报答，又是何道理？
黑衣人有些目瞪口呆，其中一个人道，“管她那么多，反正我们都打不过！快回去禀报城主，小姐有难，派人援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