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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人似乎没有隐藏的打算。沈家对于萧煌宇来说至关重要,沈相性格虽然讨厌,做事有自己的私心,但确实是在为萧煌宇打算,给萧煌宇带来的利益远远多于弊端。

所以裴意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情杀掉沈相,那么,她跟叶亦宣的事情就势必会传扬出去。

南萧皇帝的前任妻子嫁给北祁太子……裴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个世间的人来说,这种事情是不是有点……太劲爆了……

沈珏在叶亦宣出手之后就面色冷凝的退到了沈璧身边,先不说沈璧是他的外公,就他是沈家族人而言,他就有责任保证沈璧的周全。幸好刚才叶亦宣手下留情了,不然外公若是有丝毫的损伤,那他……等等,沈珏心里懊悔着,突然像吃了苍蝇一样噎住了。他刚才说,他叫什么?

“你说什么?”沈珏还未开口,沈璧就不敢置信地问出了声。不,这绝不可能!

“相爷难道耳朵不好?”裴意想到那一堆可能发生的糟心事就头疼,现在看到沈璧的样子,她似乎看到了以后其他人的反应。

“你是北祁太子?!”沈璧惊得声音都有些变调,任他怎么猜想他都没有想到竟然是北祁的太子!“你居然跟北祁太子勾结在一起,难道是想叛国不成?”

沈璧回过神来,又沉声问道。

她要是想叛国,早两年就两把药粉把萧家的人都毒死得干干净净了。现在哪里还有他在这里折腾的份。

裴意没有回答他,侧头问道:“我想把他们都带出去。”

叶亦宣扫了几人一眼,很快点头道:“自然可以。”

他答得半分犹豫都没有,轻松得好似在说几个玩偶一样。沈璧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么憋屈过,就是当年迁出丰都,也是他再三打算之下才会如此,并不是走投无路被萧皇逼迫。今天一而再的被两个小辈轻视,饶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有三分火气,何况他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只是沈璧虽然狂但并不是个愚蠢之人,他知道沈珏不是祁太子的对手,而外面带过来的那些暗卫,大概也已经被除掉了——现在他们几人已经从捕猎者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猎物。阴沟里翻船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因为事先太有把握,一向老谋深算的沈璧竟然也落到如此地步。

“你把我们带出去不要紧,可是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些事情了,难不成你还想做个逃犯不成!你自己想死不要紧,莫要牵连了砺王!”沈璧最终还是气不过,又出言讽刺了两句。

裴意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起来。沈璧被她那一眼看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却听到她笑盈盈地道:“本来是没有办法的。不过嘛,看到相爷之后,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既不用假死,也不会拖累王爷。相爷想不想知道?”

“不知道王妃有什么好主意?”站在一边的沈珏沉默了半响,突然开口问道,“王妃既然有办法两全其美,那就再好不过了。如果有需要沈家帮忙的地方,大可以开口。”

裴意抬手摇了摇,“用不上沈家,只要相爷开口说几句话就可以了。”

沈珏知道裴意不会要他几人的性命,此时被她几句话更是勾起了好奇心,正想问个清楚,门从外面被推开,程衍抬头飞快地在屋里扫了一眼,恭敬地低头道:“殿下,都已经处理好了。”

叶亦宣点头,揽着裴意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道:“请屋内几位贵客一起出来吧。”

“老夫自己会走!”沈璧紧紧抿唇看着叶亦宣的动作,眼神闪了闪,但没有再开口说话,甩袖冷哼了一声也不用程衍几人上前,自发的朝屋外走去。

几人分成两路,程衍带人看管着沈相爷三人先行出了京兆狱,为了不出岔子,尽管沈珏再三保证不会挣扎,程衍还是点了三人的穴道,又拿绳子绑了得严严实实,任沈相爷气得吹胡子瞪眼,顺手就把他塞进了马车里。

程衍跳下马车,仰头看着夏日朗朗星空,长叹了一口气——自打殿下认识裴姑娘,他这暗卫首领领的差事,越来越不是个味儿了啊。

——有机会就上,没机会就要制造机会上——

裴意现在才有机会仔细看走过来的路。她的夜视能力自然比不上沈珏和叶亦宣这等有武功的人,而刚才沈珏带她过来的时候,也不会考虑她是不是能够看清楚,一路都走得很快,不像叶亦宣闲庭漫步般走得不慌不忙,遇到拐弯还会停下来示意她。

裴意只把这当成是他的体贴,却不想叶亦宣恨不得这条路永远走不完才好,又怎么会三两下就带她转了出去。

长而狭窄的过道,每隔十来步墙壁上有一盏豆大的油灯,昏暗得随时都有可能油尽灯枯,只能照亮前面几寸方的距离,抬眼看过去仍然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走近了才能看到前方究竟是要接着直走还是拐弯。

“我进来的时候似乎没有这么远。”裴意停下脚步,扯了扯他的手有些狐疑地道,“是不是走错方向了?”毕竟两人之前都没有来过,加上光线这么不好,走错也是有可能的。

叶亦宣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淡定地回道:“没有,这条路看守的狱卒比较少一点。”

“哦。”裴意应了一声,又跟着他朝前面走去,脚下踩空身体朝一边歪去,叶亦宣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转身扶住了她。

裴意扶着他的手退了一步,低头看了一眼,只见到黑糊糊的一片,似乎是有些坑坑洼洼的。裴意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又有个坑。”之前也差点踩到坑里摔倒了。

“小心点,这里修建怕是有些年头了,地面潮湿容易腐蚀,不太平整。”叶亦宣转头模了模鼻子,好心地建议道,“要不然我抱你出去吧,也免得摔着。”

“不用了。”裴意很快的拒绝了,“没事的,走慢一点就好了。”黑不隆冬的又担心被说话太多会被狱卒听到,故而一路上裴意都很少说话。之前人多的时候倒是不觉得,现在只剩下两个人,裴意不由自主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觉得丢人又有些尴尬,生怕他提起昨晚上醉酒的事情了,哪里还敢往上凑。

叶亦宣点点头,也不强求,顺着她的意思,步子更加慢了下来。

不能抱,牵着多走一会儿也是好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的光线渐渐亮了起来,裴意松了一口气,再多走一会儿,她就走不动了,幸好已经出来了。

叶亦宣停下脚步,身子一转手揽住她的腰就转进了交叉口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叶亦宣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裴意点点头,无声地道:“有人吗?”

微微低头看着她水盈盈的眸子,叶亦宣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去点了点头。有时候感官太过敏锐也不见得是件好事……美人在怀,温玉软香,兰芷女儿香盈鼻钻心,嫣红水润的唇,他还清楚地记得那种触感,唔,要是现在亲她两口会不会恼羞成怒呢?

裴意知道习武之人的耳目更加聪敏一些,自己听不到的声音或许他能够听到,故而叶亦宣表示有人经过,她也就很是乖觉的任由他抱着靠在角落里。只是这时间是不是有点长?就算再长的过道,这么久的时间正常人也应该走过去了才是啊。

裴意抬手扯了扯他的衣领,叶亦宣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贴在她耳边轻声道:“再等一会儿。”

鼻翼间瞬间充斥着清冽干净的男儿阳刚气息,鼻尖和额头撞上刚硬且富含弹性的男人胸膛,身子又被一双铁臂钳制着拥抱着,气息,还有那温暖而强势的怀抱,熟悉到让她现在才反应过来,两个人竟然贴得这么近!

裴意还没来得及变扭自己反应越来越迟钝,突然想到自己在牢狱中待了小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没有沾染上那种恶心人的腥味,现在被他抱着心里颇有些怪异,遂不由自主地动了动。

叶亦宣非常清楚出去之后就是数不清的麻烦要处理,本就在忙里偷闲地享受这片刻的香温玉软,除了喝醉和睡着的时候,裴意何曾这么老实的让他亲近过,因而这片刻让他愈发珍惜了起来。叶亦宣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可这姑娘平日里看着一副聪明样子,有时候真是笨得让他无奈。

叶亦宣轻咳了一声,微微松开了手,她再动来动去,他可是忍不住要一亲芳泽了。

“走吧。”

叶亦宣牵着她转了出来,空荡荡的过道哪里有半点人影。

裴意本想问问他沈相爷那边是否要封口,毕竟现在一片混乱,没必要在这个档口上再添一桩麻烦事。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既然不隐瞒,或许是有他的打算。裴意相信他并不是那么莽撞之人。

裴意想着事情,倒是没有发现一路上安安静静的,跟来的时候恍若两个地方。很快就到了她待过的那个牢房。

“起来。”裴意皱着眉头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女人,低声说道,“我带你出去。”

萧皇还没醒,自然没有人处理丽妃,毕竟名义上,自己才是刺杀萧皇的人,丽妃只是无故被牵连。但是吴公公当时在场,很明白究竟是谁伤了萧皇,加上萧皇对丽妃宠信有佳,不然不会那么轻易让她的手,心里对她越发憎恨了起来。故而丽妃一入狱,就有人得了指使,毫不留情的招呼了她一番。

饶是裴意对丽妃的所作所为也有些怒意,但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问清楚,加上萧皇刺杀的事情还未澄清,她并不乐意看到丽妃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吴公公折磨死。

黑黢黢的角落一丝动静都没有,半响才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动了动。丽妃以惊人的速度扑倒了围栏前,双手紧紧地扣住木质的围栏:“你回来了,你为什么没有被动刑?为什么他们不折磨你?啊?”

她的手臂从间隙中伸了出来,拼命地朝裴意勾去。裴意看着她癫狂的样子退了一步,没有说话。

牢房上铜锁被打开,铁链落到地上发出清脆撞击声的时候,丽妃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失血过多加上光线昏暗,让她使劲看了很久,才确定来人的身份。

“祁太子!”丽妃在宫宴上见过叶亦宣几次,自然是认得他的。她惊愕了一会儿,目光在叶亦宣和裴意两人中来回看了几次,突然有些癫狂地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你早就跟了别人……可怜他,可怜……”

话未多说,叶亦宣抬手打晕了她,拎麻袋一样的用两根手指拎着她的衣领,抬了抬下巴:“走吧。”

裴意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他不是准备这个样子把人拖出去吧。丽妃本来就浑身是伤,这么一路拖出去……

“你不会想要我抱着她出去吧。”像是看出来她在想什么,叶亦宣脸上一垮,有些委屈地道,“脏兮兮的也就算了,你不会想要我抱别的女人吧。”

“没,没有的事。”裴意否认道,“反正……你小心着点,别把人拖坏了……我还有事要问她呢……”

叶亦宣认真地点了点头:“放心,我保证她性命无忧。”说完拖着丽妃从牢房大步走了出来,裴意听到因为牢门太窄,丽妃脑袋不小心撞在实心柱子上的声音,眼皮跳了跳,一言不发的跟着叶亦宣走了出去。

——好久不见的分界线君~——

入夜。宫内跟往常一样灯火通明,金碧辉煌。可来往的宫人行色匆匆,脸色紧绷,半点都不敢谈笑。

陛下在御书房被行刺,直到现在还未醒来。各宫的人都在等消息。苏醒,或者是令人惊恐的丧钟声。

萧皇寝宫外站满了闻声而来的大臣。宫内的嫔妃已经被赶了回去,哭哭啼啼地平白让人心烦,只有魏贵妃面色冷凝在站在门外,定定地看着朱红色的大门。

“管她是王妃还是庶民,这人赃并获难不成还有人敢包庇她不成?!”窸窸窣窣的一阵议论声后,突然有个大嗓门嚷道,“竟敢在御书房行刺陛下,还有什么好审的,直接砍了就是!”

开口的是刚被晋封的镇国将军,武将大多脑筋简单,没有文官脑子里那么多弯弯绕绕,听到萧皇遇刺的消息几乎就立马怒了起来。刺杀乃是诛九族的大罪,再不然也是个死罪,他本想冲到京兆狱干脆先把人砍了算了,结果被人劝说了大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嚷嚷了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示威似的看了站在不远处的砺王萧煌宇一眼,“刺杀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能免责,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身边的官员双手笼在袖中,不着痕迹的离他远了两步。虽说这件事明面上是人证物证俱在,可令人怀疑的地方也不少。砺王妃为何要刺杀陛下?陛下到现在还是重伤不醒,那道圣旨又是什么时候拟好的?在场的几人一人伤,两人入狱,唯一还清醒的吴公公对此事却闭口不谈,实在让人难以确信现在他们知晓的就是真相。

储君未定,陛下生死不明,若是此时驾崩必然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不小心站错位,可是会牵连家族兴衰的大事,由不得他们不谨慎。

也好,现在总算有个不长脑子的先出头探探风声。

储君未定,陛下生死不明,若是此时驾崩必然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不小心站错位,可是会牵连家族兴衰的大事,由不得他们不谨慎。

也好,现在总算有个不长脑子的先出头探探风声。

萧煌宇负手站在门外,心里恼怒得简直就要呕出一口血来。他没想到丽妃那个蠢女人,竟然拼着阖族人的性命不要,也要把砺王府拉下水。她族人一百六十口性命,有可能换得一国之君的性命,再赔上他砺王府,那个蠢女人是不是也觉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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