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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毒发,支璃破碎

当飞雪再次翻墙回到景园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青萍和碧云晕靠在房间的墙角里,便是此时此刻都没有半点要醒过来的迹象。殢殩獍晓

飞雪蹲子,望着眼前不醒人事的两人,唇角不禁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倘若早知道事情会发展至此,她当时又何苦这般执着。

以毒噬毒,如若从不曾知道,她的心便也就不会这么沉重,即便真如伊天奇所言,这几天便会毒发,也好过现在这般心境荒凉,她是如此讨厌被人威胁,她是如此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够平静下来,她是如此的喜欢着在三王府这段心思洒然坦荡的日子,自以为,到了古代她便可以活的姿意淡然,照着自己的想法简单的活下去,可是——

没得选择吗?纤指紧攥,眸中狠厉的光芒一闪,伊天奇……

“喂,睡够了没?太阳都下山了,你们两个要睡回自己房里去,别在我这占地方!”将心中思绪强行收起,飞雪故作神态轻松的捏住青萍有些婴儿圆的脸蛋,声音有着压抑的嘶哑,“再不起来,我可就是跑出去了,到时候看你们怎么跟风清寒那妖人交待,喂,起来了!”

颈后一阵酸痛感传来,青萍动了动有些沉重的眼皮,双目缓缓睁开,待眼前本是模糊一片的景象慢慢变成飞雪清晰的轮廓时,青萍本是有些浆糊的脑袋蓦的清醒过来,“王妃!”

“怎么,睡醒了!”飞雪拍了拍手,用脚尖蹭了一下依旧还在昏睡中的碧云,清着嗓子说道:“既然你已经醒了,那这个任务便交给你了,把她叫醒来,要不把她给我抬出去!”

“我怎么睡着了?”错愕的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后颈,待眸光触及到一旁的碧云时,青萍收起本是疑惑不解的心思猛的摇了摇碧云的手臂,语气焦急而又惶恐,做为王府的下人,她们居然在侍候主子的时候在房里睡着了,这事若是被王爷知道,她们还不得被罚死!

“碧云,碧云别睡了,快醒醒!”

“怎么了?青萍?”

嘴角僵硬一抽,青萍对碧云使了使眼色,强行将她自地上拉起,低声道:“王妃……”

“啊!王妃怎么了?王妃跑了吗?”

“你们若继续在这房里挺尸,本妃还真就准备溜了!”悠悠然的朝椅子上一靠,飞雪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沉声道:“你们若是累了,便下去歇息去吧,放心吧,我不会跑的。”

呃!这样的王妃?15459433

神情微微一滞,刚清醒过来的碧云刹时觉得有些不对劲,“王妃,您?”

“嗯?”尾音拉长,飞雪眼眸一抬,若刀锋般锐利的眼神冷冷的扫向碧云。

这般警告的眸光,心下猛的一抖,察觉到自己逾越的碧云自窗口瞄了一眼外边的天色,即而反应极快的解释道:“这天色也不早了,奴婢想王妃您是不是饿了?您晚膳想要吃什么,奴婢下去准备!”

“不用了,我不饿,你们下去休息吧!”单手撑额,见两人依旧犹豫,飞雪复又补充道:“若是担心本妃会擅自出府,你们便把这房间的门和窗都给锁了吧!”

“奴婢不敢!”突然听得飞雪这般语气,两人顿时惶恐。

“什么敢不敢的!”因为伊天奇的话,心中本是极度压抑的飞雪,再瞧见两人这般畏惧的神情时,声色骤然厉起,“本妃叫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那么啰嗦干吗?”

“奴婢不敢!”惶恐之余,两人扑的一声跪下。

“啪!”的一声脆响,房内仅剩的一只茶杯被飞雪狠狠的摔碎,“滚!他妈的都给我滚!照老子的话把这房的门窗都给锁死了!””王妃!”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两人皆是惶恐,不解,犹豫。

“再不照我的话去做,小心我要了你们的命!”双眸危险眯起,飞雪眸中陡然闪过嗜血厉光。她,不想动摇,不管接下会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想给自己留有半点在伊天奇面前服软的机会,痛而不死痛而不晕吗?

他这话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她能将那种毒发所带来的痛苦忍过去就行了……

然,待两天后毒发的时候,飞雪方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的低估了这种毒性所带来的痛苦,方才知道,她那种想要将痛苦就此忍去的想法有多么的荒谬……

噬心,噬心……

飞雪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捧着月复部,痛苦的倦宿在冰凉的地板上,脸色惨白,冷汗,沾了发丝,湿了衣襟……

胸口,钻心的痛,似被万蚁一点点啃噬,又似被人用刀子,一下,一下,缓缓的凌迟……

月复部,似绞结般,一阵阵,拉扯,撕裂,紧捏,再生生缝合……

指甲深深的陷入皮肉,贝齿死死的咬着下唇,房间在飞雪的命令下早就被青萍和碧云锁死,屋内没有一丝风,沉闷,痛苦,压抑,凌乱,唇边血迹丝丝,发青发白的手,鲜血直流。

飞雪不迹迹。“嗯!”飞雪闷哼一声,贴在地板上的那一边方才本是若火般灼热的身体,突然传来一阵阵若千年寒冰般的刺骨凉意,手痛苦的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抓了几把,飞雪蓦的翻转了一子,再次贴着地面的那半身体陡然已经由刚才的冷白转变成了一种灼热的透红,冰与火的循环交替,半边冷,半边热,心口的钻痛,月复部的绞痛,随着冰与火的循环交替,极度的痛,一波盖过一波,毒发不过片刻功夫,飞雪却感觉似过了几生几世……

痛而不死,痛而不晕,便是这样吗?

“啊!”一把扯下房中的帘子,飞雪终是忍不住痛呼出声,这种折磨,这种比死还要痛苦的折磨,身体明明已经虚月兑,精神却越发的清楚明确。

“啊……”

桌椅被强行站起的飞雪踉跄着撞翻,茶杯顿时碎了满地。

“吱呀!”一声,正在飞雪手掌撑着破碎的瓷片再一次想要强行起身时,房门蓦的被人从外面打开。

“啊!王妃!王妃,您这是怎么了?”听到飞雪痛呼声的碧云,乍然见到房内这般情景,惊吓的同时,亦快步来到飞雪身边,伸手欲要将她扶起,哪想,她的手才一触到飞雪的身体,便又马上惊悚的收回。

“王妃!”碧云脸色惨白的望着地上痛苦扭曲的飞雪,刹时有些瞠目结舌,烈火一般的烫,寒冰般刺骨的冷……

这是怎么回事?王妃到底怎么了?

“啊!”

手狠狠的朝着地上的碎片一扫,冰与火的又一次交替之下,再也忍不住那种非人痛苦的飞雪顿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王妃!”浑身一颤,碧云刹时回神,“王妃,奴婢这就去请王爷过来,您在这等等,奴婢给您去请大夫……”

南郊野木林……

伊天奇,伊天奇有解药……

夜,黑如墨。天上浓云翻滚,乌云密布,呼啸的大风自前方以惊人的速度狂掠而来,刹时将夜幕下那抹迎风直上纤瘦而又单薄的身影,呼的扫倒在地,片刻,身影又踉跄着爬起,即而不做片刻犹豫的顶着狂肆的夜风继续朝着前方的那片野木林走去。

忘我的毒,令她生不如死,然,纵使再说生不如死,到底还是死不如生,她,赵飞雪,不想死!

“伊天奇,伊天奇,你在哪里?你出来,你出来啊!”

夜,漆黑一片,飞雪凭着感觉,一步步深入野木林,她,声音嘶哑,痛的无力,痛的撕心裂肺。

“伊天奇,伊天奇……”身子麻木的朝旁边的树上一靠,飞雪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那般急切的想要见着一个在她心目中恨得那般入骨的人。

“伊天奇……”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就在飞雪几欲绝望的时候,一道低沉冷冽的男声刹时在这静谧的林子里响起。12RHH。

早已因为极度痛苦而失去了往日光辉的眸子,微微一抬,飞雪借着秦沐歌手中微弱的灯光望着眼着眼前一身黑衣,浑身泛着若地狱罗刹般冰冷气势的伊天奇苦味一笑,“我来了,正如你所希望的一样,被这毒折磨的生不如死!”

好不容易才忍着巨痛从喉咙挤出来的一句话,沙哑无力,那苍白的脸,毫无血色唇,还有那若死灰一般没有半点灵气的眸子,这样的飞雪,胸口猛的袭来一阵钝痛,伊天奇蓦的俯身将飞雪揽入怀里,这样的飞雪,这样一个仿佛下秒便会死去的飞雪……

灼烫,冰冷,他从来都不知道,这毒竟是这般烈性,他从来不知道,看到她毒发的样子,他的心会这般的疼痛,痛的不能呼吸!

“飞雪!”

毫无半点挣扎的靠在伊天奇的怀里,飞雪便如一个破碎的布女圭女圭,“伊天奇,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给我解药……”

无力,祈求,这般低的几欲消失的声音,若不是他有着上层的内力,若不是他靠她靠的那么近,兴许,她这样一句祈求活下去的话,祈求摆月兑这种痛苦的话,就会像这风一般,留不下半点痕迹……

“沐歌!”紧紧的搂着怀中痛不欲生的飞雪,伊天奇低沉的声音,都忍不住轻轻的颤抖起来,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那般处心积虑的安排,竟会阴差阳错的痛了自己的心。

“师兄,”秦沐歌提着纸灯神思复杂的蹲在两人的身旁,担忧道:“吸纳了鹤顶红的毒性的忘我,这解药,还有效果吗?毕竟,他也曾说过,以毒噬毒,结果如何,但凭各人体质而定的!”

闻得此言,伊天奇的心不禁猛的一颤,关于这点,他又何尝不知,只是,一把夺过秦沐歌握在指尖的白色药丸,伊天奇迫不急待的便将解药送到飞雪的唇边,这到底是忘我的解药,就算忘我的药性在飞雪的体内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化,就算不能完全压制住她体内的毒性,但,至少也应该能减轻一下飞雪的痛苦。

“飞雪,快,快服下!”

淡淡的药香缓缓传来,飞雪,抽蓄着身子,颤着双唇想要将药吞下,然,体内冰火越发频繁的交替,已然让她失去了所有能够自主的力量,便是这样一颗小小的药丸,想要咽下去,她都显的无能为力。

“飞雪!”剑眉一拧,伊天奇蓦的吻上飞雪的冰冷的双唇,他不想飞雪这么痛苦,更不想让飞雪死。

药,顺着咽喉直直而下,前所未有的巨痛刹时袭遍全身,体内陡然涌起翻腾,飞雪费劲将伊天奇一把推开,几乎在同一时刻,啊的一思声,一股暗黑色的液体蓦的自口中噗了出来。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飞雪,只觉脑袋一沉,眼前一黑,顿时便晕死过去。

“飞雪,飞雪……”

伊天奇急急的将飞雪抱起,神色前所未有的焦急不安,难道这药对飞雪的毒真的已经失去效用了吗?那他该怎么什么办,飞雪该怎么办?

“沐歌,快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回沧月,找东离非!”

“师兄!”一把拉住伊天奇的肩膀,秦沐歌拉高音调提醒道:“师兄,你冷静点!你看看赵小姐,你仔细看看她,她晕了,她晕了!”

“师兄,忘我一旦发作,服毒者便会痛而不晕,痛而不死!赵小姐现下这般反应,说明,这解药还是有效的,你不要自己蒙蔽了自己的心思!”

自己蒙蔽了自己的心思?身形猛的一颤,伊天奇恍若大梦初醒,是啊,他怎能让自己就这般失了心思,赵飞雪,不过是他心中的一颗棋子而已,一颗助他夺得天下的棋子而已……

“这是哪里?”缓缓坐起身子,飞雪扫了一眼简陋的木屋,即而将视线落在倚门而靠的秦沐歌身上,神情冷淡而又漠然,“伊天奇呢?”

“这里是野木林的深处,师兄临时出去办点事,赵小姐有什么吩咐但说就是!”局促的挠了挠眉,秦沐歌又接着说道:“还是说赵小姐找师兄有事?”

瞄了一眼外边阴沉无比的天色,飞雪蹙了蹙眉,清澈的双眸一动不动的盯着秦沐歌,不言,也不语,那眼神,如此坦然无辜,却又仿佛能在人的身上给烧出一个洞来。

本来就觉得有愧于飞雪的秦沐歌,在飞雪这般神情下,顿时变的更不自在起来,“要不赵小姐再趟会,我这去找师兄过来!”

“找他过来干什么?”眸光轻轻一瞥,飞雪哑着嗓子,讽刺道:“让他来看我有多狼狈吗?”

“赵小姐,其实……”

“好了,秦沐歌,现在我只想知道,你们这般处心积虑的设计我,将我推到风清寒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有,”语气微微一顿,飞雪眸光灼灼,“我身上这毒的解药,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给我?”

“既然赵小姐主动问起,那在下便也就不做隐瞒了,忘我是无药可解的!只有,每月毒发时压制痛苦的解药!”

嘴角冷冷一勾,飞雪了然一笑,忘我没有真正的解药,关于这点早在飞雪的预料之中,“那你们打算如何救沧月质子,需要我做什么?”

“从三王爷手中手到质子府的机关布置图,还有,”伊天奇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自门口而入,望着面色苍白,清减了不少的飞雪顿了一瞬后,眸光一瞥,旋即,淡漠开口,“在三王府探查乾坤剑的下落。”

“质子府的机关布置图?”飞雪讽刺一笑,“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觉得会在风清寒那个废物手中吗?伊天奇,你是不是搞错方向了?”

“废物?”薄唇轻轻一扬,伊天奇不置可否一笑,“质子府的机关布置可是三王爷用了半提的时间一手设计而成,一手设计!”

音调微微提高,伊天奇俯身逼近飞雪,沉声道:“十所前,你知道三王爷才多大吗?不过十三四岁而已,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所设计出来机关陷井,十年来无人能破,无人能解,你觉得,他是废材吗?”

无人能解?心咯噔一跳,飞雪手中不禁泌出一层细汗,早就知道风清寒深藏不露,却不曾想竟是这般才华!

“风清寒即是一个这么了不得的人物,你觉得凭我,能在他手中拿到那机关布置图吗?伊天奇,便是你都没办法的事情,你们却交给我去做,这个想法,你们是不是太天真了!”

“我做不到的事情,并不代表你也做不到!知道吗?赵飞雪,”手指轻轻的挑过飞雪的下巴,伊天奇笑的阴鹜无比,“有时候男人做不到的事情,并不代表女人做不到!”

“你们真就这么笃定?”

“当然!”伊天奇果断答道,“凭赵小姐这般倾城姿色,只要你用的好,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呵!”飞雪不屑冷嗤,“这风云比我长的漂亮的人多了去了!”

“可是,三王爷唯独对你不同!”

“你……”眸光狠狠的瞪向伊天奇,飞雪无言反驳。

“只要你将这两件事做到了,你身上的毒自然会有人来替你解!明白了吗?”

“两件事?”一把拍开伊天奇捏着她下巴的手,飞雪眸光一眯,冷冷道:“乾坤剑又是怎么回事?”

“这事只消多加留意就是,眼下你最重要的事,便是将图纸拿到手!”

“好!”一把掀天身上的棉被,飞雪豁然起身,大步朝着门外而去,“伊天奇,我讨厌你!”

挺立的身形蓦的一僵,飞雪的话若一柄出鞘的利剑,狠狠的刺穿了伊天奇的心,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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