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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不一会儿,君澜风便回来了。爱睍莼璩

身后一名壮年御林军正抓着狼狈出逃的落飞颖,那几个身手不错的男人却不知是何方来历,武功底子不弱,堪比大内侍卫,此刻却逃得无影无踪。

落飞颖早就吐虚弱了,以致于身体随便在哪处墙角磕了下都觉得疼痛难当,人早已昏迷过去,长发散乱地披垂下来,有如一具死尸。

君澜风一声令下,御林军将落飞颖“砰”一下摔在台上。

落飞颖仍是毫无反应攴。

两名刽子手中的一个揪住她的长发,将她的身子扳直,一张苍白布有血迹的脸庞出现在众人面前,水渍淋漓,憔悴不堪,哪里还是从前那个姿容绝世的大美人?

“斩立决!”颜少卿抽出一块斩杀的牌子,狠狠掼在地上。

雪下得愈发大了,人人瑟缩着挤在一起,目光透过清冷的空气,望着台上迕。

刽子手搓热了手,举起架子上的大刀,抬起,劈下。

人们眼前一片血红。

一尘不染的雪地洒满殷红,似是绽开无数红梅。

落云曦闭上眼,将这一幕从脑海中抹去。

然,眼前一黑,似是什么巨物挡在面前。

她睁开眼,便看到君澜风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见她睁眼,男人微微一笑,伸手接过紫木伞,拉过她的手,轻柔地说道:“回去吧,外面冷。”

落云曦点头。

春柳和丁家姐妹也表现得很勇敢,没有露出丝毫害怕的神色,凡是想到台上那女子处心积虑地想要害自家小姐,憎恶的情绪便占了上风。

“好,杀得好,杀得好啊!”一道近似疯疯颠颠的女声在雪地那头响起来,倍是耳熟。

落云曦住步,询声望去。

漫天细雪飞舞中,一名身着紫红衫袄的中年女子散着长发,在雪地里手舞足蹈,仰天长笑,那件袄子领口却没有系上,露出里头的一方白色。

纵然隔得这么远,落云曦还是一眼认出,那是宗人府的囚衣。

囚衣的材质与其他衣服不一样,光泽度也相差甚远,十分粗糙。

而那内穿囚衣的中年妇人不是别人,却是落府的大姨娘,落子续和落梦女的生身母亲。

在两个衙役的跟随下,她踉踉跄跄地朝落云曦跑来,紧紧盯着她,笑道:“三小姐,我是该感谢你呢还是该怨恨你?”

“混帐!”生性活泼强势的丁雯上前一步喝道,“这是我们家颜大小姐,不是什么三小姐!”

面对她的气势逼人,大姨娘却只作没听见,笑容含上一抹苦涩:“谢谢你替我女儿报了仇,其实,我早就知道是她下的手了,只不过,在落府,我也只有强咽苦果的份。但是,落家说到底还是栽在你手上,我儿子毁在你手上,我无法不恨你!”

落云曦心中暗叹一声。

大姨娘说白了又有什么错呢?

即使落子续再不孝再不好,可也还是她的亲生儿子啊!

落云曦不想再跟她说太多,转头离开。

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君澜风朝那两名衙役打了个手势,默不作声地跟上落云曦。

身后响起大姨娘发了疯似的嘶吼声,似是被两名衙役紧紧牵制着,追不上落云曦的脚步了。

巷子道口很窄,落云曦快步行走,君澜风陪在身侧,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紧紧相挨。几个小丫头共撑一把伞,更是离得远了,低声说笑着,远远跟着。

两人的靴子踩在薄薄的雪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太子当真不救落飞颖了?”落云曦问,“刚才那拨人是太子派来的吗?”

“应该不是。”君澜风一只大手轻抚她的秀发,眼睛平视前方,沉声答道,“不说旁的,单说这事的危险性,他也不会顶着太子身份去冒这种险。何况在他心里,落飞颖是柔弱纯洁的,根本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但事实却很残忍,他这一段时间都难以振作起来了。”

br>落云曦思忖片刻,问:“适才那帮人会是谁派来的呢?”

如果是杜晴烟的话,她还还容易猜,但落飞颖可就不好说了。

自从出了上次被强|暴的事情后,她几乎断掉了与外界的联系。而一直围在她身边的人,无非就是太子,还会有什么人想要救她,力量又如此大呢?

“端木离?还是说,”落云曦眉头挑起,“端木哲?”

君澜风见她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自己,不由哑然失笑,伞一低,掩住两人身形,他已经弯下腰,拿高而挺的鼻子蹭了蹭落云曦的,无奈道:“你问我,我问谁呢?”

离得如此近,男人的气息滚热地扑了过来,落云曦脸色微红,调皮地吐吐舌头:“我以为你是万能的。”

君澜风抽了抽嘴角,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我将朝这个目标努力,以后,我将努力成为夜都的百晓生!”

提到“百晓生”,落云曦便想起那个自大的书生,忍不住“扑哧”一笑,推了他一把:“得了,走吧!”

君澜风“嗯”了一声,牵住她的手,凤眸弯起,一抹精光自眸底闪过,转瞬即逝。

****

继落飞颖之后,落家叛国的案子也在宗人府开审。

君澜风上书一封,说河东地区旱灾严重,恐与天夜屡次犯事有关,请求皇帝只处置落家嫡系,一众无关人员流放边关。皇帝同意了。

其实他也在想,在天夜人心不稳之时,大开杀戒未必是好事。君澜风的奏折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连日大雪,雪厚数寸,菜市口寒风凛冽,天色昏暗,风雪飘摇。

落家嫡系加上近身奴才也有三十多口人,密密麻麻跪了一地。

落敬文满面阴沉,目光迅速在人群中搜寻着,却没有看到他想找的人。

杜学士,他果然是在利用自己!

落敬文又恨又毁。

其实,以他的政治敏感度,在一开始,怎么会不知道杜学士心存利用之意呢?

只不过,那时候他确实想要为女儿申冤,被杜学士三言两语一挑拨一支持,便豁了出去。可他也确实没想到,君澜风竟然对落云曦好到了这种地步!自己才摊上这样一件大官司!

杜学士倒好,事情一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口气闷在心里,将死之前,终于到了极致。

落敬文嘶吼一声,一仰头,“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溅了旁边大夫人一身。

众人骇然。

在上刑场前,为了怕死刑犯乱说话,早有人做好手脚,给每人服了哑药,故而他们再痛恨也是无法叫出一个字的,只能饮恨而亡。

落云曦并没有来菜市口观看,哪怕他们曾经一个个都对自己凶狠冷酷。

她正一手执了药卷,懒懒地倚在软榻上,身旁的火炉吐着熊熊火舌,四周的窗子都被厚实的纸布掩住,唯有她坐处的这扇窗子却是半敞开的。虽有冷风灌进来,却很快消融在温暖的火焰中。

她抬起脖子,看着乌云层叠的天空,天幕低垂,压抑而沉闷。

落家,再见!

从此,这两个字就要彻底消失在夜都了。

那些和这两字相关的记忆也只会越来越淡,直到烟消云散……

天夜第一美人,也将永远退出京都上流的圈子。

“真残忍。”落云曦轻轻说道,摇了摇头。

“你是在骂你自己吗?”一道云淡风轻的声音传过来。

落云曦翻转手腕,将药卷扣在榻上,转头朝院口看去。

萧铭一袭银白色长袍坠地,优雅从容地朝她走来。

“你刚才说残忍,是说你自己残忍,不放过落家一大家子吗?”他说着,嘴角勾起邪魅的笑。

落云曦并不生气,这反应倒是出乎他意料了。

“落家犯

事,与我何干?”她淡淡答道。

“真与你无关?”萧铭紧走几步,到了窗前,与她只是窗台之隔,双眼,深邃地盯住她,“就算不是你做的,是中山王,或者端木离构陷,也不过是为了你,说到底,你才是这红颜祸水!”

&nbsp“红颜祸水?”落云曦好笑地将这四个字重复一遍,左手缓缓模到药卷,猛一下抬臂,直接砸到萧铭脸上。

“不知道,我这个红颜祸水能不能迷倒你呢?”

偏生的,她动作粗鲁,说话却是极其娇媚,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眼角一挑一斜间,妩媚娇艳不同寻常。

萧铭先是一震,心有火气,可看到她的表情时,心却软了下去,失神地看着她,喃喃:“如果我愿意呢?”

“对不起,我不愿意!”落云曦含着笑,说出泼冷水的话。

“你不想要九英草了?”萧铭两弯长眉猛一下皱了起来,低头,将那卷药书拣了起来,匆匆瞥了一眼。

“似我这等残忍的红颜祸水,被毒死不是更好吗?免得再祸害更多的人了。”落云曦一面逗弄他,一面站起身,双臂展开,关上了窗户,将他隔在了房外。

萧铭无语,几番欲言又止。

屋子里静悄悄的,他也没有立即离开,有些不舍地站在雪地里,痴痴看着窗纸发呆。

雪没有停,雪花纷飞,洒在他头上、衣上,不一会儿,他全身便白了薄薄的一层。

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很想将九头散的解药交出去的。

可是,这个女人,为何就那么倔强了?难道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跟着自己?就因为自己身患绝症吗?如果自己真的活不长久了,她更加可以哄骗自己的啊……

是不是她的真实,更让他这般放她不下了呢?

萧铭失魂落魄地想要离开,无肠不知何时飘然落在他身后,有礼貌地叫道:“南王,请将药书留下。”

萧铭没说什么,将药书扔给他,扬长而去。

落云曦坐在房内,柳眉打结。

她并不是不想要九英草,现在是因为有灵丹妙药支撑着,如果再研制不出解药,她不知道这具身子还能撑多久。

萧铭提出的条件未免太苛刻,她不会答应的,所以,希望只能寄托在海国王子的身上了。

想着,她随手从枕下抽出一张地图细细观看。

这地图很大,上头用炭笔细细描绘着,地点距离也写得很清楚。

这时代,跨国性的地图还没有,这是君澜风自制的世界地图,上面自然也绘出了几个零落的海国。

纤纤素手指在了西德国的位置,落云曦暗叹一声,这拨人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啊!该不会是遇到海风海浪被耽搁了吧?她的生命可耽搁不起啊!

正头疼地想着,窗外响起一声轻笑:“曦儿,你将药书扔在门口做什么?”

说着话,君澜风握着无肠放在房前的那本药卷翻窗而进,冰天雪地的味道弥漫了一屋。

瞥到她手中的地图,君澜风腰一弯,便将她打横抱到腿上,笑道:“西德国的人几天后就到了,这一回他们制造了新船,更快了。”

“冷!”落云曦控诉道。

“还冷吗?”君澜风将她揽进怀里。

一股热气自内而外地散发出来,落云曦顿觉身上一热,不禁蹭紧他,笑嘻嘻地说道:“不冷了。”

“嗯,这才乖。”君澜风满足地轻哼一声,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

(第一更四千,还有三千。今天一共七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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