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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生计 第二十七章 群策群力[1]

夷陵货栈。

正对着北门的是一条青石铺就的大街,从北门而入,左边是酒肆,右边是茶馆。酒肆和茶馆的左右设有投壶场、摔跤场、棋艺室……,在酒肆的后面,赫然还有一箭场。酒肆离大街尚有三十步的距离,因此,在酒肆门前还有一广场,广场上有杂耍的、有踢蹴鞠的,甚至还有常年搭设一戏台,主要用于商家推销货物,偶尔用于唱曲和炫耀舞蹈。总之,大明流行的体育娱乐设施一应俱全,除了马球场。本来林纯鸿力主要在货栈内建马球场,但众人认为马球场占地太广,而且玩的人少,便放弃了。投壶场、摔跤场及箭场早就有人互相下赌注,图个一掷千金的快乐。对于赌博,货栈也不管,本来按照林纯鸿的想法,要在货栈内直接建赌场,但在李崇德的坚决反对下,不了了之。李崇德认为赌博是仅次于狎妓的万恶之源,林纯鸿对这个观点暗自月复诽,连赌博都承受不了的人也活该被淘汰。

此时的货栈广场上人山人海,接踵擦肩的,人人都伸长了脖子,对着戏台张望。嘈杂声、叫卖声此起彼伏,真乃人声鼎沸,繁花似锦。何事?原来货栈邀请了春香楼头牌崔玉儿等几人表演蹴鞠,消息一传百百传千,夷陵州城里的好事者无不至此,准备一睹崔玉儿惊艳的外表和精湛的球技。众人正等得不耐烦,只听得一声锣响,随之响起了丝竹之音,崔玉儿与另外两位女子踏着音乐,出现在戏台中央。台下立即响起了响彻云霄的喝彩声,随之是经久不息的掌声。崔玉儿身着翠绿薄纱,薄纱下笼着如玉笋般的手臂,穿着颜色略深的襦裙,一双天足隐藏在襦裙下面。此时的大明缠足之风盛行,尤其在北方和四川,有些农家女子也开始缠足。但在湖广江浙等地,也就是中上层女子缠足居多,普通农家女子基本不缠足。

崔玉儿等三位女子见众人如此捧场,微笑着给台下致万福,更是惹得许多年轻男子心痒难耐,用嘴吹出尖利的哨声,要不是戏台前站着货栈护卫队,早就冲上戏台了。

片刻,又是一声锣响,丝竹之音顿息,响起了一阵鼓声,鼓声节奏明快、清晰,崔玉儿等人的蹴鞠表演即将开始啦!

只见崔玉儿双手挽起襦裙,以美目示意同伴开始。另一女子将蹴鞠用手一抛,崔玉儿立即抢步上前,玉腿轻抬,用脚内侧将蹴鞠踢得直飞云霄。台下又是一阵呼喝,且见崔玉儿弯腰上前,待球落至背部,微微下倾,将蹴鞠稳稳的停至背上。俄顷,身体如水蛇一般轻甩,蹴鞠离开身体,崔玉儿又挺胸接住蹴鞠,一时之间,蹴鞠在崔玉儿玉体上滑来滑去,犹如黏在她得身体上一般。一阵表演只让崔玉儿微微喘息,香汗渗出。崔玉儿将玉腿一甩,一声娇呼:“接住!”只见蹴鞠径直向另外一名女子飞去,蹴鞠又在这名女子的身上飞舞。

台下的众人看得如此如醉,不住的爆发出雷鸣的喝彩。台后的小凤儿也看得痴了,自从他接替林德绍担任总管后,便想出了这个法子聚敛货栈人气,只把货栈变成了夷陵人最爱的去处,声名远播,甚至荆州的有钱人也特意赶到货栈一睹崔玉儿风采。

然而,酒肆上正对着戏台的坐席上,有两人一边吃酒一边观看,与众人的喝彩不同,他们一直不声不响,其中一人看得良久,说道:“真的是她吗?”

另外一人不容置疑的点头道:“的确是她!”

说完,两人付了酒钱,离开货栈而去。

林纯鸿周望等人对周凤接任林德绍后,到底还是不放心,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周凤将货栈管理的有声有色,便放下心来。林纯鸿这段时间也真是急了,不知道入不敷出的时日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便下令所有人等集思广益想对策。其中张兆想出的对策就是重操旧业,伪装成江匪劫掠陈贺的货物,林纯鸿好不容易按捺住冲动,决定不到万不得已,这种方法绝不可用。周望的对策就是卖掉百里洲的部分土地,这也被众人商讨后否决,他们觉得这个办法后患无穷,况且急切之下,也卖不出好价格。正当大伙纷纷献计献策时,忽报罗永浩来访,林纯鸿急忙出门迎接,待众人互致问候坐定后,林纯鸿叹道:“罗兄弟,现在木材行情很差,你那里怎么样?”

“现在我那里也停顿了,不过关系不大,充其量就是这段时间不干活而已,倒没有伤筋动骨。”罗永浩坦承道。

“我这里就不行了,一个月亏空将近万两银子,正苦思良策呢!”

“我在罗家庄听说了你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我们几个兄弟商量了一下,觉得做人不能忘本,就凑了两万两银子,给你送来了,希望能帮上你的忙!”

林纯鸿一听,马上摆手道:“罗兄弟过虑了,我们还没到那一步呢。这银子我们不能收,现在木材行情差,你那边肯定也缺银子,给我了,你那边怎么办?工钱怎么发?”

“林老板听我说,我那里一起干活的基本上都是乡里乡亲的,大伙都承你的情,过上了好日子。现在大伙都想着工钱先不发,凑钱让你这里先救急!”罗永浩非常诚恳。

“那也不行,手里不留点现银,如何放心?你的情我领了,银子绝对不能收!”林纯鸿拒绝的非常坚决。

但是罗永浩坚决要帮这个忙,林纯鸿怎么推也推不掉,两人在那里说了半天也达不成一致意见。最后林纯鸿无法,说道:“这样吧,罗兄弟经常到夷陵城,也看到我们的货栈生意不错,要不这两万两银子就当你入夷陵货栈的份子钱,你看怎么样?”

罗永浩大惊,说道:“夷陵货栈一个月至少获利八千两以上,这样如何敢当?”

林纯鸿笑道:“罗兄弟就不要拒绝了,我向来信奉的就是有财大家发,这样,夷陵货栈就作价二十万两银子,你占一成的份子。”

“二十万太少,我看现在出价三十万两银子买的人都不少!”罗永浩对货栈关注已久,说道。

林纯鸿一拍大腿,狂喜道:“对啊,我可以卖货栈啊!”说完就冲出房子,在外面大喊道:“小戴子,小戴子,通知兄弟们来议事!”

这举动让罗永浩莫名其妙,也跟着林纯鸿出门,劝道:“林老板,夷陵货栈将来获利只会更高,你现在为救一时之急卖掉了,这样损失也太大了!”

林纯鸿哈哈大笑,回道:“罗兄弟,你先别急,过会你也参加我们的讨论,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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