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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她的出世不受任何期待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片漆黑。

脚步声渐渐逼近她身旁,慈祥带着欣喜的声音传来。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姑娘,你终于醒了。”

触碰到熟悉的摆设,她心知这里是她平时居住的房间。只是不知何时,这里居然会有一个地下室。

她哭得凄惨异常,却听不到任何回应。她顿时六神无主,抱紧妇人的身子,一声声的唤着,唤得声音嘶哑,直到怀中的身子渐渐冰冷。

她抬手向前模索,当纤细的手指触碰到汤碗时,又急忙的缩了回来。

“所以你就独自一人去深山中寻找这味药剂?”

“倾泠,你怎么坐在外面?”是妇人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慈祥,“天寒,快进屋。”

这天,妇人端了一碟糕点来到她面前,笑道:“萧姑娘,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萧姑娘可尝尝。”

眼睛瞎了之后,听力却是好了许多。远远的便能听到妇人的脚步声。

她记起来了,她背后被砍了好几刀。为了救欣月,她跌下了悬崖。可是她心里很欣慰,至少她救了欣月,她看到杜寒洛将欣月安全的拉上了崖岸。

“好吃……”声音顿了顿,“只是我不喜欢。”

因为看不见,她撞到了很多人。但是没有人怪罪她,她就在这样漫无目的的在人群中穿梭。

“我姓萧……叫萧倾泠。”

心中正想着,突然手中多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包子老板的声音含着一丝歉意:“我刚才不是故意推你的,只是你挡住我的客人了。呐,快拿着包子到一边去吃吧。”

“倾泠觉得好吃吗?”妇人的声音有些期待。

“乞丐?”她心中耻笑,“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重复着当年的命运么。”

妇人见状急道:“姑娘没烫着吧,还是我来喂你吧。”

妇人接过她手中的空碗,声音含着伤感:“倾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蓉儿……”又有一阵声音传来,是一种浑厚的男音。然她却猜不出他是谁。

上方一阵静默,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心中焦急,如万千蚂蚁啃咬。

“大娘今日为何回得这样晚?”她开口,声音有些淡漠。

“好了,大娘。”她毫不留情的打断妇人的话语,声音含着冷意,“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

“蓉儿……相信爹,爹的心里只有你和你娘,爹是在认识你娘之前认识她的。同她成亲也只是为了给杜家留个后……”

“姑娘,你浑身是伤,切不可乱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心中一片迷茫与惊慌。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似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姑娘……现在是白天。”

妇人真的是一位很心善的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了她十多天。她的伤渐渐好转,已能下床走动。只是眼睛看不见,她也只能扶着桌沿在屋子里活动活动筋骨。

“倾泠……”

“好……”声音顿了顿,妇人的声音显得有些生涩,“倾……泠……”

顶开地面,似乎迎接到了光明。可是无论如何,她的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妇人握着她的手,将碗放在她手中道:“倾泠快喝下去吧。”

妇人对她无微不至,甚至百依百顺。可自从那天的那碟糕点过后,她便对妇人有些疏离淡漠。

“婉清……”是杜南艺的声音,嘶哑中隐隐带着一丝愧疚,“我以为你死了。”

黑……令人窒息的黑暗。恐惧似乎要将她拉下地狱。她费力的睁开眼睛,面对的仍然是一片漆黑。对了,她已经看不见了。

听着母亲的话,她沿着北一直走。她虽看不见,但凭借着茅屋的位置,她大致还能分辨出方向。

“娘……求您不要离开我,不要……”

她撑着床案慢慢坐起身。背后传来的痛感让她险些跌倒在床上。幸而妇人急忙扶住了她。

萧倾泠慌张的模索:“大娘,怎么了……您没事吧?”

“什么……”两种声音一齐发出,包含着杜萼蓉和杜南艺的声音。沉默半响,杜南艺的声音又响起,带着一丝震惊,“难道萧倾泠就是……”

果然不到片刻钟,推门声响起。

一阵沉默,萧倾泠感觉有东西放在她的手心中。只听妇人道:“倾泠快尝尝这糕点。”

“可我不是。”

可是,手脚上的绳索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塞在口中的布条。这种情况下,她分明是被人绑架了。

“对了,姑娘。这么久了,我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呢。”

“我要亲自看着你喝下去,我才放心。”妇人将药碗递到她眼前,轻声道,“这药已经不烫了,倾泠快将它喝下去吧。”

她抬起手四处模索,耳边听到一阵轻微的呜咽声。抬起的手怔怔的伸在半空中。

摇摇欲坠的身子被人接住,耳边传来妇人悲戚的声音:“倾泠……娘真的很舍不得你……今后,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哈哈哈……”是妇人的声音,一阵沉痛的笑。“你同我成亲是为了给杜家留个后。可是……你万万想不到,如今你又要千方百计的杀掉你自己留下的后人。”

她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吓人。但别人叫她乞丐,那大概是很邋遢吧。

“爹……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她是你的结发妻子,那我娘是什么,我又是什么。你把我和我娘置于何地……”

抓着她的手明显一怔。似乎过了很久,久得空气中只剩下沉默。一阵悲悯带着惋惜的声音响起。

“娘……”原来这声呼唤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她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声音哽咽,“娘……你怎么了……”

萧倾泠反握住她的手,空洞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对不起……婉清,怪只怪她妨碍了我……”

手顿时被妇人抓紧,急切的声音传来:“什么人这样狠心,追杀像你这般柔弱的女子,还将你伤得这样重?”

萧倾泠失明已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她顿了顿,笑道:“大娘不必客气,这药我自己可以模索着端来喝。”

两人不知又沉默了多久,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妇人的声音打破了这场尴尬的沉静。

“哈哈哈……”妇人的笑带着绝望,如同她的心。”早知有今日,你当初又何必同我生下她。”

“也许你的女儿真的死了呢……为了成全你的恨。”

她要说的话硬生生的卡在喉咙。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一个毫无关联的人对她这样好,而她的亲生母亲却是那样的厌恶她。

她心中有过欣喜,然而欣喜过后,余下的便是委屈与哀怨。即使她真的是她的母亲,她此刻也无法坦然的认她,毕竟她的母亲在她幼小的心灵上划了一道很重很重的伤痕。

她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茫然的看着前方。人们的惊呼声伴随着马鸣声几乎穿破耳膜。zVXC。

她将糕点送入口中,然而下一刻,脸色骤变。

她眼睛看不见,所以她没有看到妇人捂着嘴压抑的哭泣。然而,那悲伤的呜咽声却让她的心一阵刺痛。她真的是她的母亲么,她好想好想唤她一声“娘……”

只是,耻笑的同时,一股悲哀萦绕心间。他若真是她的生父,那还真的是让人悲哀。

有脚步声传来,很清晰很嘈杂。像是千军万马从头顶上走过。对,是头顶。

“呵呵……”妇人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抚向她的脸颊,“娘怎么会讨厌你……娘爱你还来不及呢……”

有脚步声传来,她匆忙起身。手被人急切的拉住。

“娘说的是真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

她睁着一双毫无焦距的眼睛,心中一片茫然。想起晕倒前,妇人说的话,一股恐惧蔓延开来。

她站在包子摊前一动不动,本以为包子老板会赏她一个包子。却不想身子被一股猛力一推。

她拼命的挣扎绳索,身子从椅子上摔下来都毫不在乎。手腕上磨得都是血,她都未曾发觉。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将手从绳索中挣月兑出来。手脚都得到了自由,她又在地上模索。模索了一阵,手意外的碰到了一张木梯。她沿着木梯慢慢的向上爬……

“是吗?”萧倾泠呆滞的脸上扯出一抹凉薄的笑意。看得妇人有些心慌。

后面的话,萧倾泠已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她脑袋嗡嗡作响,只知道她的亲生父亲要杀她。

她心中一惊,只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正欲开口,突然一阵晕眩袭来。

她小心翼翼的放下怀中的尸体。站起身一阵晕眩,却执意的仰着头,对着空中大喊:“杜南艺、杜萼蓉,我萧倾泠今生今世都不会放过你们……”

她颤抖着双手,模向身下的物体,粗劣的衣料是妇人惯用的料子。

她心中悲愤,这世道已不像以前那般凄惨,为何人的心肠却比以前还要硬。

多少次她陷入绝境。可是仇恨给人的毅力却是难以想象。

“大娘大可不必替我担忧,我爹娘早就死了,家里已无任何亲人。”声音隐隐含着些许冷意,“若是我在这里给大娘添了许多麻烦,现在我便可离开。”

她是一个瞎子,日常生活都困难,更何况还要在深谷中前行。她没有武功,防身的就只是一把匕首和一只竹竿。

萧倾泠怔了怔,半响,开口道:“谢谢。”

“泠儿……”妇人的声音很虚弱,微弱的气息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断掉,“你叫我什么……”

她心中不解,却没问。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妇人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笑道:“大夫说这汤药治眼睛很管用,姑娘且试试。”

“爹,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姑娘这说的什么话。你的眼睛一定会好的,我现在就去给你煎药。”话音一落,脚步身响起。

“姑娘说笑了。也许姑娘口中之人被豺狼虎豹吃了呢。”妇人的声音很镇定,丝毫没有惧意。

“我说过,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葬了母亲,萧倾泠便一把火将这座同母亲生活了八年的茅草屋烧得一干而净。

“臭乞丐……去去去……”

不知沉默了多久,手被人紧紧的握住,妇人的声音含着一丝莫名的欣喜:“我……我没事,只是……只是刚刚有一只虫子飞到了汤药中,我这就去再煎一碗过来……”

耳旁响起吹气声。一股温热气息贴近唇瓣,她慢慢张开嘴。汤药滑入口中,苦得人想流泪。

“是吗?”妇人在嘲笑,嘲笑中含着悲伤,“你当然以为我死了。因为你根本就是想要我死,好另娶她人,生下这个野种。”

萧倾泠心中大骇。这声音……这声音她又怎么会分辨不出来。东临后宫中,最心狠手辣的女子。

“是啊,还好被我找到了。”妇人的声音中含着兴奋。

又是一阵沉默,她的眼前一片漆黑,所以她看不到妇人此时布满伤感的脸。

萧倾泠笑了笑,黑暗中看不见她的相貌,但听着她慈祥的声音,想着她应是一位心肠很好的妇人。

妇人扶着她靠坐在床头,她感觉床沿一震,心想应是妇人坐在了旁边。

“醒来之后便看不见了。”萧倾泠平静的应道。

萧倾泠心很痛,痛得手臂一阵阵麻痹。从前对父亲的一切猜忌,都比不上他亲口说出来来的伤人。

“娘……”她终于哭出声音来,“你是我母亲,是我最爱的人……”

“大娘……你不必这样,我真的没事的。这眼睛看不见便看不见罢。”

第二日,妇人早早的出了门。不到半日便回来,脚步声有些急促。

妇人救了她,她理应感恩戴德。可她拔不下心中那根刺,那根母亲扎在她心头上的刺。纵然如此,她还是会担心她。

虽然妇人在她的碗中下了迷/药,但是她相信妇人不会害她。只怕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担忧妇人的安全。

“这深谷之下只有你这一家茅草屋,若不是你救了她,难不成她萧倾泠掉下来还能自己救了自己。”

“蓉儿……”一声叱喝,是杜南艺的声音。

“大娘……”她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妇人离去的方向,尽管她什么也看不清。

自那天后,妇人不知为何,对她特别的好。犹如对自己的亲生子女。

她拼命的摇头,泪水模糊了原本就看不见的视线:“只要娘不讨厌女儿就好……”

她笑了笑:“谢谢大娘。”

“姑娘怕是弄错了。我在这里居住了七八年,未曾见到过一个外人。”

“你这个贱/妇,说谁是野种。”杜萼蓉的声音里满是愤怒。

她的心瞬间揪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冲进了这座宁静的茅屋。他们又是要找什么人。

“倾泠,你别误会……”妇人拉着她,语气有些焦急,“我不是那个意思,倾泠愿意在这里住多久都可以。”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阵嘈杂的脚步声终于消失不见。只余几缕单一的步伐,沉稳缓慢。

“蓉儿……你在做什么……”

她模索着走出房门,倚着门扉坐在门槛上。没有焦距的双眼呆呆的看着远方,即使看到的是一片漆黑,她还是执着的将头抬起来,盯着妇人回来的方向。

“不需要。”

“不……我想她,我想找到她……”声音顿了顿,难掩悲伤,“别人说她死了,可我不信。”

“为什么?”

心下疑惑,她问她:“大娘今日为何回得这么早。”

又是一阵静默。突然一阵如发疯般的大喊声响起,是杜萼蓉的声音。

“吃了?”声音顿了顿,“她萧倾泠一向命硬,本宫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她可能活命的机会。”

突然,一阵惊呼伴随着一声悲鸣传来。萧倾泠心中一震。只觉得全身的血液渐渐冰冷。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母亲,她最在意的人……到底怎么了。

“被我赶走了。”

纵然喜欢这里,但她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她还要报仇,她要回到殇冥帝的身边,借着他的势力打倒杜南艺。

一阵沉默。许是妇人意识到她的眼睛失明。半响,开口诧诧的笑道:“姑娘天生貌美,任何衣服穿在身上都好看。”

妇人的声音含着兴奋:“姑娘,今日的柴全都卖完了。我为姑娘购置了几身新衣裳,你看喜不喜欢。”

顿了好久,妇人的语气有些怪异:“我出门时忘记将煎好的药端给你喝。”

一阵刺耳的破碎声,响在这宁静的茅屋中显得特别的突兀。

她抓住扶着她的手,虚弱的笑道:“谢谢大娘,我还好。”

萧倾泠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半响,开口道:“我不是你的女儿,你不需对我这么好。”

“你的女儿?”

对于自己的失明,她并不在意。今次九死一生,于她而言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去在意。或许在跌下悬崖的那一刻,萧倾泠就已经死了。死在了他们的世界中。从此,她不必再去执着于对宣晔的承诺,不必再去想方设法迷惑殇冥帝。

“是吗?”有声音接话,听着像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只是听在她耳朵里特别的耳熟。

“这个……大娘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告诉本宫她的下落即可。”

这日,妇人迟迟未归。她虽看不见,但凭借虫鸣鸟叫,她依然能大致分辨出时辰。

妇人扼腕之余,忍不住问她:“姑娘的眼睛是一开始便看不见,还是……”

“倾泠家住哪里,家中可还有亲人?”见她沉默,她又开口解释道,“倾泠别误会,我只是怕你的家人担心你,所以想早些送你回家。”

她看不见,对于她来说,白天和黑夜都是一样。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天。终于在这一刻,她听到了声音,人的声音。

“我不是他的情人,我是他的结发妻子。”

大惊之余,心中又盛满疑惑。她此时应该在皇宫中做她的贵妃,又怎么会到这深谷中来寻她的踪迹。除非……心中某个地方猛烈的跳动,难道那个人不在皇宫,甚至不在东临。

“倾泠……”妇人握着她的手笑道,“我早就将你当成了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她也是叫做倾泠……”

手触碰到一大片沾黏的液体,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声音响起,是妇人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杜南艺……没想到今生今世,婉清还能再见你一面……”

空洞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妇人离开的方向。一行清泪滑落脸庞却浑然不觉。

又是一阵沉默,萧倾泠平静的开口:“哦……我以为现在是黑夜。”

突然,人流涌动。她不断的被推倒,疾驰的马蹄声传来,在这嘈杂的闹市中辨不清方向。

萧倾泠心中一震,原来是杜南艺。心中不免耻笑,要杀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居然还能动用这么多人。

一股香气飘入鼻中,那是包子馒头的香气,揪扯着她的胃。

“对,我们是有一个孩子。一个女儿,她叫做萧倾泠。”

“你不恨为娘……”

可是……心中隐隐的失落又源自何处。他们可曾会想起曾经还有过她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她点点头,端起碗,一口将汤药喝了下去。

“是吗?”她奇怪的笑了笑,“那还真是巧……”

“婉清……”是杜南艺的声音,含着沉痛,“对不起……”

“我……我知道。但是我可以把你当成女儿一样看待。”娘看出于。

“好你个老妇,敬酒不吃吃罚酒。”

“泠儿……娘不行了……你沿着北一直走,一直走,就可以走出山谷了……”

“对,她最喜欢吃枣泥糕了。每每孤身一人到深山中摘那野枣子,不顾满身的划伤,只为能够吃到我亲手做的枣泥糕。”

“好……”妇人的声音含着无尽的悲伤,“你好好休息吧。”

“南艺……你真的那么狠心……”

“大娘不必客气,叫我倾泠就好了。”

“爹,你们在说什么,难道你们之间还有孩子?”杜萼蓉的声音中尽是惊讶。

“娘胡说,娘分明是讨厌我的……”她握着她的手,拼命的摇头。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说她是爱着她的。

“姑娘莫要担心。”妇人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姑娘的失明并不是旧疾,相信很快便会好起来的。”

她抬头环视四周,疑惑道:“大娘……为何不点灯?”

萧倾泠心惊,手拼命的挣月兑绳索,心中一片焦急。杜萼蓉的心狠手辣她见识过。她绝不能让妇人因她而受到任何危险。

空气中很安静,似乎没有一个人的生息。模索着向前行走。脚突然绊倒一个物体,她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前倒去,压在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上。

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就和他们刚开始闯入一样。过了很久,又静默了许久。一切声音都消失不见。空气中静得可怕。

世界一片静默。萧倾泠什么也看不见。漆黑中,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爹……你为什么为着她,难道她真的是你的情人?”

“不行,我绝对不会放过萧倾泠。我爹……他只需我这一个女儿就够了。”

她轻轻的笑了笑。不知为何,虽看不到妇人的样貌,但她感觉妇人异常的熟悉,就像……是她的亲人。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脸庞滑落,流进嘴里,带着一丝苦涩和腥咸。萧倾泠的心痛得有些麻木,原来她的出世不受任何期待,她真的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不会的……”妇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声音有些激动,“我相信她一定还活着。”

“你是对不起我……我已不对你做任何要求……只希望……你能放过我们的女儿……”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身在何处,耳边已没有虫鸣鸟叫声。她想,她是不是已经离开了那个茅屋,离开了那个也许是她母亲的妇人。

“原来倾泠不喜欢这种味道……”妇人喃喃,“不过我的女儿喜欢呢……”

她跌倒的瞬间,听到包子老板恶狠狠的声音:“臭乞丐,叫你不要站在这里了,妨碍我的生意……”

嘈杂的声音像是在闹市。叫卖声、呦喝声、讨价声……各种各样的声音连成一片,络绎不绝。此刻,她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因为……因为你很像我的女儿。”

“是吗?”萧倾泠莫名的笑了笑,“那你的女儿哪里去了?”

只听妇人开口,声音含着一丝怜悯:“姑娘为何会晕倒在山林中。若不是我到林中砍柴,恐怕姑娘现在被豺狼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她走了,你很高兴吧?”

她不知道妇人到底是不是她的母亲。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以及妇人讲起她女儿的事情,让她不得不怀疑她就是她的母亲。

“谢谢大娘……”声音顿了顿,再次响起,“我被人追杀,不慎跌落悬崖。”

“姑娘与那人有何冤仇,为何一定要至她于死地?”

但听在妇人的耳朵里却是幸福的。妇人扶着她走进屋,道:“有一味药材对倾泠的眼疾很有帮助,只是医馆中没有卖的。”

萧倾泠的心跳似乎停止了,脑中一片混沌。妇人叫婉清,她记得,那是她母亲的名字。

“谢谢。”她淡淡的开口,起身默默的向前走。

她循着香气走去,就像小时候那样,站在包子摊的面前。

有声音从上方传来,不卑不亢。她分辨得出,是那妇人的声音。

她淡淡的开口:“这糕点的味道……真特别。”

她惊慌,抓紧她的手,轻声喊道:“娘……娘……”

“因为我认为是她害我失去了丈夫,所以我恨她。”

她想,许是她此刻大睁着眼睛。只是她不解,在这漆黑的夜色中,妇人如何能看得出来她是醒着的。

她心中悲凉,最终的命运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劫么。

“吁……”

马蹄终究没有落在她身上。闹市突然变得有些安静。一阵明朗的男声传开:“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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