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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王发威,汐瑶应战

“慕汐瑶?!”

“你怎会——”

见到那女子,两重声音齐齐响起,前者唯有惊动,后者则要复杂许多,更显得阴谋重重媲!

望着张氏兄妹,张清琰的反映实属寻常,可是张清雅,亏她还能保持一丝理智,将已经到了嘴边几乎要月兑口的话生生忍住丫。

汐瑶暗笑,恐怕自己出现在此,而不是赤丨果果躺在厢房的榻上,让未来的煜王妃很失望吧?

“怎么了?”走上前来,她将众人逐一看了个遍,面上只有茫然和无辜之色。

“原来里面的人不是你吖!太好了!!”

因着那画面太香艳刺激,刚入道的张清颖只望了一眼就连忙回避出来,这会儿见汐瑶毫发未损,她一阵小跑来到她跟前,对其笑得无邪。

“里面的人?”

汐瑶满头雾水,移眸往房里瞧了瞧,只听到祁璟轩失控的喊声,再望回众人,神色里更加疑惑。

那房中如山崩海啸,根本没谁留心到房外的情况。

而站在外面的,一个个脸色上均是晦涩难明,无人想多言,更不知如何言!

沉了脸容上的神采,汐瑶拧了拧眉,与身前的人错开,抬步走了进去——

那贾婧芝和慕汐灵站得最向外,和其他人一样,此时双眸定定盯着当中狂性大发的祁璟轩,又是不可思议,又是难以置信。

余光中忽见有人进来,侧眸瞧去,又得一惊!

“你——”

贾婧芝难得露出抹惊色,倒是慕汐灵平静得很,本就知情,更深知大姐姐手段非常,既她已经提醒了她,又怎会笨到还遭算计?

故而见人总算肯现身,她便识趣的移开个空位,让她走到里面去。

接着,其他人同时望见汐瑶,无不是先诧异,又有那么一时半会儿反映不及。

“你没事?!”

祁煜风眸中厉色将她扫遍,话语一字一句的出口,切齿非常!

冷绯玉正死死扣着祁璟轩,紧拧的眉头都没来得及舒展开,目光定在汐瑶身上,半响一声失魂落魄的干笑,自嘲。

聪明如她,怎会有事?怎会轻易容忍设计了去?

就应该如此,也只有如此才对!

倒是他犯了蠢!情绪被十二闹这一场,搅得天翻地覆,连最初的判断都忘了做思索。

只知道想置她于死地的人多不胜数,今日她万劫不复,明日他定要将张家每个人碎尸万段,亲手为她报仇!

此刻见她完整的站在眼前,全然不知自己是何面色,心中只由着那一阵狂喜跌宕不停。

她没事,真好,真好……

“三妹,你去哪里了?”沈修文话中全然是松了一口气。

碍着厢房本就狭小不堪,挤了那么多人,他身形向汐瑶倾了一倾,才发现过不去,只好僵立原地,温文如玉的脸上,尽是松月兑庆幸。

闻他言,汐瑶只回与一抹宽慰的温色,再将这早已凌乱的屋中环视。

闹成如此,那榻上**之后的男女还未有一丝反映。

料想菱花给于婉儿下了随身携带的迷丨药,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

而那模样丑陋,头发花白的老道士,五官正缓缓流出血来,怕已经断了气。

只望这一瞬,忍住作呕的不适,汐瑶心里想法更多了。

堂堂璃雅郡主刻意给她安排这么个道士毁她名节,真真恶毒,煞费苦心!

避开不堪入目的画面,平宁正瘫坐在地上,像是哭得没了力气,布满泪痕的脸低垂着,谁也不看,许是因为沈修文的反映冷了心吧。

祁云澈如她所想,端的是波澜不惊,黑沉沉的眸,只与她云淡风轻的平静,就好像一切在他意料之中,他根本不感到意外。

那若在他意料之外呢?

暗暗月复诽完,汐瑶也懒得理他了。

她人能在彼时出现,已是无需多言,还有哪个瞧不明白的?

他们也知她不傻,只消转瞬,就都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武安侯府的嫡女岂是泛泛之辈?

她天生就有一颗机关算尽的心,想与她斗法,今天这一出还稍欠火候。

要怪就怪先前一幕太震撼,身边又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那会儿都去为自己绸缪打算去了,多说多错,冷眼旁观最安全。

这些人的心思,汐瑶岂会不知?

早先吩咐了菱花湛露之后,她人一直在院外的死角里藏着,一墙之隔,虽看不到,若这方说话稍显大声,她还是能听清楚的。

她可以无所顾虑的利用这里的任何人,却无法装出疏离和不解,藏着亏欠,去面对祁璟轩……

与他仓皇的眼四目交接,汐瑶心里泛出一阵心疼。

根本还是个孩子,只因失去了心爱之物,被剥夺了无邪的天性,只能无助的哭喊打闹。

那身纯白的衣袍沾了灰,几缕发狼狈的垂在额前,瞳眸中光彩尽失,明媚不在。

在这污糟的囹圄之中,有一颗纯粹玲珑的心是多么弥足珍贵。

也正因他心似无暇琉璃,却是最最不适合与人争权夺利……

他怔怔然回望汐瑶,手中的匕首哐当落地,眼都不眨,生怕眨了眼,便是一场错觉。

继而,僵滞中恍然回神,那眼眸里倏的绽出一道精光,张了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得冷绯玉利落的在他颈后闷敲一记,昏厥了过去。

如此也好。

汐瑶没法在这么多人面前安慰他,这场戏,还没唱完。

整理了思绪,忽略去祁明夏了然之后的淡定姿态,直寻了煜王看去,眼中尖锐不比他逊色,开口讽诮道,“煜王说的是什么话?难道希望汐瑶有事么?”

素来她就不是好欺的,这在全京城都不是秘密,今儿个她连无辜都不装!

存心使坏的是你祁煜风将要迎过门做王妃的女子,她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讨公道!

……

实则今日最不想出事的便是祁煜风!

他将娶璃雅郡主,在张清颖行入道礼时生出事端,少不了他被牵连,更要与之担待着。

慕汐瑶如今是宫中的女官,此番更是奉皇后之名前来此书,她人有事,皇后定要问责,他怎会蠢到去动她?!

在见到厢房中那不堪一幕时,他却是最先起了怀疑,还以为人要算计的是他呢!

可那心思来回翻腾,这卑劣手段老三不可能使。

况且慕汐瑶与他还有价值,毁了可惜。

十二那几个就更不屑说了,平时都在玩在一路的,放在怀里宝贝还来不及。

慕容嫣、袁洛星也不在,就算在,那两个岂不会审时度势?

故而来回思索,就连祁煜风都想不通,到底是谁在暗中捣鬼。

那慕汐瑶本就刁钻不好惹,得理更不饶人!

得她出言相讥,他哪里还沉得住气?当即唤来候在道观外的护卫,将此处上上下下封闭起来,势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

半个时辰后。

雷霄殿前四方宽阔的正院中,一把沉木椅正正摆在大殿门前,祁煜风坐于其上,面上带着漫不经心的厉色,闲闲的饮着茶,无视了眼前那一片正被杖责,鬼哭狼嚎的道士。

于婉儿被五花大绑跪在他椅子旁边,嘴也被堵了,连容她喊个冤求个情的机会都没有。

方才她先被浇了一桶凉水,再挨了一顿鞭子,才从疼痛中惊愕醒然。

此时人身上只裹着一件单衣遮住关键部位,长发凌乱,鞭伤累累,脸上只得个死灰,就算不得人告诉她,她也该知道发生了何事。

除了平宁和祁璟轩被安排在后院休息,其他人均站在一旁,亲眼目睹煜王狠辣本色。

用刑的都是他自家养的侍卫,那手起杖落,都打在实处,三五下就把平时清心寡欲的道士们打得血肉横飞。

不到半柱香时间,竟有两个已经咽了气。

渺机道长实在看不下去,刚开口叫了声‘王爷’,就得那眸中一道寒光射来。

勾了唇,祁煜风笑得阴冷,“虽是观中道士错食丹药,失了心性,才做出那等不耻之事,可此事疑点重重,加之那位已死的道长亦是德高望重,在道家声名远播,想来渺机道长也不紫霄观因此蒙上污名,本王向来公正,一定会还诸位一个公道,继续打,打到他们招为止。”

他话说得轻巧至极,却令人胆寒不止。

一时间哀嚎和求饶声交叠,紫霄观内阴云密布。

汐瑶淡淡望着,心道这哪里叫‘公道’?

把所有道士集结在此,问都不问就是一通棍棒,莫要说什么屈打成招了,招了是死,不招早晚也要被打死,她都替他们冤屈得慌!

祁煜风此举也不难猜,不过是想在动真格之前先立个威,顺道唬唬那作怪之人。

张家那几个,张清颖已经吓得面色惨白。

她定然也会想啊,若自己只为一个寻常的小道姑,免不了皮肉之苦,兴许一个不小心就死在这里。

看着看着,竟掉了眼泪,但或许是太害怕了,那泪才落下,她连忙抬手迅速擦去,生怕引起谁的注意。

入道第一日,她未来的姐夫就与她这么大一份见面礼,当真印象深刻。

那不爱吭气的张清琰脸色也不好看。

他乃张家嫡孙,尽得张悦廉真传,不显山不露水,城府深得很。

汐瑶一直怀疑,当夜遇袭乃是他一手安排。

不过今日应该与他无关,原因只有一个,他没那么蠢!

也不知当他知道了此事来龙去脉,可否会恼得捶胸顿足,露出丑相,让汐瑶开怀一下。

最后,暗中偷乐的人儿才不慢不紧的看向璃雅郡主。

张清雅已被眼前惨不忍睹的场面震得六神无主,她听过煜王狠辣的威名,却从没见过。

算计慕汐瑶乃她一手暗中安排,并无几人知,她只想为自己出一口气,免得让人笑话,道她这煜王妃的位置都没坐上去,夫君的心已经被勾走了。

望着那些无辜道士一个个咽气,心头颤抖不停。

更之余于婉儿还不时向自己递来求救的眼色,她怎能不怕?怎能不慌?

她已经岌岌可危,自身难保了!!

酷刑直至一个不堪痛楚的小道士咬舌自尽,才是终止。

祁煜风连看都不看,挥了挥手,命人将几具尸首拖下去,不过是几条人命而已,就是他今日一把火烧紫霄观,渺机道长也只有在旁发抖的份。

放下茶盏,他才启唇淡声,“觉得有什么可疑之处,大可与本王说来。”

垂眸,他扫向眼前一片,那趴在地上的灰袍道士们,身上尽是刺目的血迹,却都埋着脸喘气,无人敢言。

“不说?”祁煜风扬眉,竟笑了起来,“还是你们觉得并无可疑,本王冤了你们不成?”

得他再道,有几个挨不住的抬头来望,似有话要说。

可还未等他们真正开口,祁煜风又兴趣缺缺的把头摇摇,叹声,懒洋洋的吐出一个字,“打。”

这简直绝了人的求生之念,连哀嚎声都比方才少了许多。

那棍棒此起彼伏,空气里弥漫着死气沉沉的味儿,汐瑶先还对张清雅幸灾乐祸,这会儿也觉得残忍了些。

这些道人什么都不知道,打死了都是冤魂。

看看其他人,惊的惊,怕的怕,更有祁明夏、祁云澈还有冷绯玉端着身架看戏,指望他们?

罢了吧……

“王爷就不怕担了屈打成招的罪名么?”汐瑶冷眼斜过去,自来她就与他不对路子。

祁煜风似乎等这一刻很久了,所以非但不怒,反而期待的向她望去一眼,道,“全天下的人都知本王将娶璃雅郡主,今日乃张氏女行入道之礼,在这节骨眼上,慕掌簿被人陷害,险些毁了清白……”

他移眸瞥了跪地多时的于婉儿一眼,“加之此女曾在本王母妃那里当差,若不查个清楚,本王的母妃兴许都要遭人非议,在母后那里不好交代,更愧对两代武安侯对我大祁的忠烈,莫要说屈打成招,只要能查出真相,本王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事已至此,莫说祁煜风了,恐怕在场的人多半猜到是怎么回事。

他刻意做到这步,还不是为了自己?

如何张清雅都是月兑不了身了,祁煜风不得不将立场摆明。

由此汐瑶也清楚,彼时任她开口,他定会全然应允。

但,机会是张清雅双手亲自呈上的,她一定不负所望,好好利用!

“话是没错,可王爷就只会这一招么?”

面上先是露出怀疑,转而汐瑶再笑道,“其实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出,王爷是不可能与此事有关的,正因于掌言曾在皇贵妃娘娘的宫里当值,说句不敬的话,就算汐瑶真得罪了王爷,王爷怎可能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不瞻前,更不顾后,来陷害汐瑶呢?”

祁煜风理亏,即便被奚落个遍,他也只能咬牙忍下!

“不知慕掌簿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汐瑶乐得都快忍不住仰天大笑了!

走到于婉儿面前,垂眸扫去,见她那狼狈模样,面无血色,心如死灰,当真罪有应得!

“想知道实情,问她便可,不过——”

蹲来,迎着那恨透的目光,汐瑶与她平视,娇容上尽显风凉。

“我可以给你说话的机会,只要你开口,无论怎么说,说什么,我都信你,可你得清楚,你落得这般下场,并非我亲手所为,恶有恶报,善有善终,就算你想求个全尸,说了谎话,死后照样要下拔舌地狱,受尽苦痛的。”

罢了,汐瑶就将她口中的布塞扯出,而于婉儿看她的眼色也缓和了下来。

她能怨谁呢?

当日在宫中得了璃雅郡主些许好处,她利欲熏心,之后更不遗余力的想讨好未来的煜王妃,想为自己寻个依靠,便连此等丧尽天良的事都敢做!

先她得汐瑶那眼色,明明是一句话的事,只消她将规矩抬出来,平宁公主定会放行,那么此时她人都已经平安回宫!

想她与这女子无冤无仇,多少都有忐忑愧疚的,没想到就在自己坐立不安时,房中突然闯进人来,没容她望清,就被打晕过去。

再醒来,身边竟躺着一个死了的老道士,那身下异样之感极为清晰,是发生了何事,她岂会不清楚?

再叫她活是不可能了,还有什么颜面?

女官的仕途更不要消想,全是她自作自受!

诸位王爷连问都不问,更不先怀疑为何她人会在慕汐瑶的房中,显然有心偏袒。

是她算计不成,反遭殃!

慕汐瑶的话说得没错,横竖都是一死,不若将那真正的恶人道出,为自己积些阴德也好!

想罢,她定了定眸,看向张清雅——

“是璃雅郡主指使奴婢做的!奴婢房中的首饰盒里还有郡主赠的东珠耳环,奴婢愧对皇贵妃娘娘,愧对王爷,冤有头债有主,敢请王爷不要迁罪奴婢的家人!!”

就在众人将目光聚在张清雅身上时,于婉儿说罢之后,齿间狠狠一咬,尽断了舌头,自尽了……

张清颖被吓得惊叫出声,她的姐姐却连喊都喊不出来。

怔怔看向祁煜风,张清雅脑子一阵发懵,但见他眼色杀机毕露,岂料怒极,他竟是对她点了点头,冷眸中倏的绽出冰凉笑意,“本王想不明白,为何郡主要加害慕掌簿,陷本王于不义呢?”

“不……不是的!我怎会陷王爷于不义?”

怔忡之后,张清雅蓦地跪在祁煜风脚边,抓着他袍角哭道,“是雅儿一时糊涂,听信传言,以为王爷想娶之人乃慕府嫡小姐,才……求王爷原谅雅儿!雅儿是真心爱王爷的!”

“清雅!你怎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张清琰总算忍不住,在惊愕中开口对她斥责。

一子错,满盘皆输。

张家筹谋多年,将清雅嫁与煜王都是计划之中,哪里想到她会因妒生变?!

“一时糊涂?”汐瑶端立,只望着祁煜风面露嘲讽,“单是传言就能叫郡主对汐瑶算计谋害,汐瑶福薄,死了也就罢了,此一举受害最深实为煜王,这便是郡主的真心么?”

这人还没娶进门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娶了之后呢?祁煜风还敢娶吗?

他不娶,谁最急呢?

说完,汐瑶余光暗自望向祁明夏,见他神色动摇,心头大快!

就怕不够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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