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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的坏脾气,在省纪委审查组面前,彰显得淋漓尽致。舒殢殩獍

摆出一副拒不交代,拒不认罪的态度,耍各种伎俩跟审查组周-旋。时而哭,时而笑,时而骂,更多的时候沉默不语,拿一双怪异的眼光瞪着他们。

从进这栋隔离楼以来,她心里十分清楚,纪委在没有掌握充分的证据之前,是不会轻易对任何一个人隔离审查的。她也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一直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有半点纰漏。而如今,当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暴露在阳光之下,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化解这场危机。脑子里不断地搜索是谁出卖了她,谁牵连了她。咬牙切齿地恨所有值得怀疑的每一个人。

审查组已经很明确地提示过,让她回忆一下在广电局工作期间,实施村村通工程中是否有受贿。

这个提示,让她豁然明白了,组织上并不是捕风捉影在有意整治她,而是已经掌握了她受贿的证据甾。

她心里早已琢磨过,在这个工程项目里,自己前前后后收受过几个老板的贿赂少说点也有五十万之多,更不说五花八门的一些名贵物品。

她也在观察,试图从只言片语的提示里试探对方到底掌握了好多证据。在互相不知根底的情况下,必须斗智斗勇,狡兔三窟,用挤牙膏的办法对付他们的审查。轻易就犯,后果只能是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目前最担心也最怕纪委抄家。走的匆忙,几个存折都放在家里,总计存款有两百多万,很多财产是不能说明合法来源的万。

越想越不安越恐惧,突然歇斯底里起来,又一次咆哮:“你们这是栽赃陷害,无凭无据审讯一个无辜而清白的国家干部,我要申诉,我要找组织,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撒完脾气之后,见没有人理睬,突然又撕心裂肺地嚎啕起来,发疯似地端起椅子想要砸人。

有人感紧上去摁住她,顺便给她递来一杯水,安抚她激动的情绪,轻言细语地劝慰,耐心细致地引导。

其实审查组在请她来之前,已经充分掌握了所有的证据。省委也有指示:“彻底清查,绝不姑息”。

纪委反复讨论,多次召开会议,在她进来的第二天已经查封了她的家,冻结了银行账户,所有材料都已案卷在握,就等她自己的认罪态度了。

小燕极力狡辩,极不配合,情绪波动很大,专案组只能循序渐进,逐步推进。

已经一个月了,关在笼子里这头暴躁的母狮,终日烦躁不安,不是摔东西,就是喜怒无常地骂人,没有一个清静的时候。

心里想,不让我清静,休想你们能清静,叫你们知道我小燕不是逆来顺受容易对付的女人。

最后几天干脆不吃不喝,以绝食相威胁。专案组伤透了脑筋,派组里一位女同志专门伺候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争取能感化她。

这位老姐奉命前去照顾,开始两天还处的不错。除了继续不吃不喝以外,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后来的一天,却出了状况。

这一天,老姐刚一进屋,小燕就有些不对劲了,象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地,一把抓住她胳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嘴里念念有词:“姐,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啊!他们要杀我”。

老姐赶紧拉她起来,安慰她说:“不会的,没有人杀你,冷静一点,好大个事啊。来、来,听姐的话,喝点水,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几天。谁都有磨难有低谷的时候,也许这事还真冤枉你了,但你要配合啊,有什么事就早点说清楚吧,肯定有云开雾散的那天”。

小燕停住了哭泣,木讷地坐在椅子上。

昔日这位威风八面的女县长,终日以泪洗面。披头散发,目光呆滞,表情诡异。

劝说了半天,小燕无动于衷,除了偶尔痛哭流涕之外,再也不说一个字。

僵持了许久,小燕突然又扑通跪下来,抱着老姐双腿,哭着哀求:“快啊!姐救救我,他们来了,手里拿着刀要杀我啊!我怕啊!,我怕啊!姐,姐,姐”。

她歇斯底里地嚎叫,彻底吓坏了老姐,一看这屋子里除了她们,再也没有其他人进来,怎么说有人追杀她呢?。

一丝不祥的预感,让老姐心惊胆颤。

再次扶她起来,捋了捋她凌乱的头发,擦去满脸的泪,拍着她抽泣的肩膀,轻言细语地说:“没事,有老姐在呢,没有人敢杀你”。

终于等她平静下来,老姐才敢抽身出来,快步跑去找老王。

老王正在办公室和人讨论案情,见老姐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急忙问:“什么事啊,怎么慌慌张张的?”。

老姐拍了拍狂乱的小心脏,急促地说:“不好了,我感觉小燕出事了,精神状态很糟糕,有点象精神失常了”。

老王急忙起身,递一杯水过来,说:“别急,慢慢说来听听”。

老姐把所见所闻从头至尾地说了一遍,老王也感觉不妙,问老姐:“是不是几天没有喝水吃饭了,虚弱到了神情恍惚的地步了?”。

老姐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感觉她精神失常了,跟往天比,简直判若两人,你必须去看看,或者早点想办法”。

老王跟着老姐跑去小燕那儿,想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一进屋,小燕反应异常激烈,蜷缩在床上,哆哆嗦嗦地颤抖,拿被子捂住头,瓮声瓮气地大叫:“你给我出去,不要来害我,你滚啊!滚啊!”。

形势不妙,不容乐观。突如其来的情况让老王不知所措,赶紧通知其他成员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策。

事情来得蹊跷突然,不知道是装疯还是真的疯了,如果是后者,那是真的遇到了天大的麻烦。

这事必须要向省委报告了,得及时征求组织意见。

省委收到情况汇报,迅速作出反应,从医院里抽调几位精神病专家,进行初步鉴定。专家们赶到纪委楼,不露声色地会见了小燕。

一番认真的会诊之后,很快专家组有了初步意见,认为她目前的状态符合精神分裂症--偏执型症状,建议送精神病院作进一步确诊。

听到这个结果,老王倒吸一口凉气。很疑惑地问专家们:“没来这儿以前,还是好端端的一个人啊,精明能干,县长当的是风生水起,平时也没有什么异常表现,怎么就突然犯了精神病了呢?”。

专家们给了他一个模糊的解释:“可能与本人性格有关,心理长期扭曲,好偏执,抑郁,心理亚健康状态,或者已出现心理疾病,如果再遭遇精神刺激,承受不了压力,突发精神分裂症便不难理解”。

老王如坠云雾之中,惴惴不安。

真的很意外,审查再也不能进行下去,只能就此搁浅。

经省委同意,决定暂时终止审查,立即送精神病院救治。

准备妥当,和精神病院取得联系,医院同意派人派车来接人。

医院救护车一到楼下,老王便安排老姐上去接小燕下楼。

老姐很会来事,上去之后,天南地北地和她聊了一会,感觉她说话已前言不搭后语,沟通已很困难,就没有再多说什么。继而瞒着小燕,小心翼翼而善意地说了谎话:“小燕,你没事了,你自由了,这几天你受苦了,没有吃好,也没有睡好,这样吧,我们送你去医院静养几天,好好调整一下你的身体,好吗?”。

小燕一脸恐惧地表情,看着老姐一遍遍地问:“我自由了?我自由了?”。

老姐认真地点点头:“嗯,你可以出去了,跟我走吧,去医院休息吧”。

话音刚落地,小燕狂笑不止,一把抓住老姐:“哈哈哈哈,你们骗我,你们拉我出去砍我脑袋是吧,哈哈哈哈”。

老姐赶紧解释:“不会的,我怎么会骗你呢,走吧,没事的,我们送你去医院补补你身体,调养一下”。

老姐心痛地看着披头散发的她,抱在怀里,轻轻地说:“我给你打扮一下,梳一下头发吧,这样凌乱地出去不漂亮呢”。

小燕没有再吵闹,乖乖地坐下来,自言自语地说:“嗯,嗯,打扮漂亮一点,我好上路了”。

说完,“嘿嘿嘿嘿”傻笑。

老姐一阵揪心,更加怜悯起她。唉!人啊,一落入困境,怎么都这么脆弱呢?,再强势的女人都有崩溃的时候。

收拾停当,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四楼的隔离室。

刚下到三楼,小燕突然反常了,一个纵步朝走廊尽头飞奔而去。

老姐在后面追着喊:“小燕,小燕,楼梯口在这儿,你跑什么啊,回来!回来啊!”。

不知道哪来的神速和勇气,小燕没有丝毫犹豫,迅速窜上窗户,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目瞪口呆的老姐,眼睁睁看着她从窗户上消失得无影无踪,急得直跺脚,一瘫坐在楼梯上,扯起嗓子朝楼下喊:“快来人啊!救命啊!老王,老王,出大事了啊”。

听见楼上有人喊救命,老王飞奔上来,慌慌张张地问:“出什么事了?”。老姐急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指着走廊那扇窗口结结巴巴地说:“快!快,她、她、她,跳,从那儿,跳,跳下去了”。

啊!啊!老王慌了神,连忙跑到窗口一看,大惊失色。

楼下已围了很多人,纷纷惊呼,闹闹嚷嚷。

小燕横陈在楼下水泥地上,四仰八叉,鼻子口腔不停往外渗血,手脚微微抽搐。

“完了,完了,摊上大事了”。老王一边嘟囔一边吼着:“快啊,快下去救人啊,还愣在这儿干嘛”。

随行的一伙人快步跟着跑了下去。

精神病院派来接病人的医生,遭遇这个突发事件,没有慌张,更没有犹豫。拔开众人,上去急救。试了试鼻息,感觉还有呼吸,生命体征还存在,赶紧招呼人迅速抬上救护车。

警灯闪烁,一路呼啸着向医院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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