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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辆带着武王府徽记的马车出现在街头时,根本无需侍卫走前开道,道上行走的百姓便已纷纷自发的让出路来,甚至有半大不小的女圭女圭在街道两旁追着马车走,欢快的争相呼喊“武王妃”“武王妃”。

随着马车前行,窗帘微微轻摆,摇出细缝时有时无,不足以让街道两边的百姓窥见车厢内情形,看不到坐着的是不是本尊,却够让车中人借着那小小的缝儿,瞧清那一张张崇敬中带着荣幸的面孔……

那种气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让置身其中的人前一瞬云端曼舞般飘飘然,又,转瞬直坠火山口,整个人被炙烤得燥气乱窜,宛如一粒小小星火就能熊熊燃烧或者引发大爆炸!

萧如梅倏地别开脸,不再去看那些其实根本不是呼喊她崇敬她的笑脸,手中不自觉揪着的裙摆,早已被她绞得皱巴巴。

曾今,她也是有机会名正言顺坐在这个位置接受这份荣耀的,却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当初的健康宝宝左凡如今却躺在床上屎尿都得人侍候,而那该是病重活不长久的武王,却至今还活着,虽说见了那么几次没一次算得上好,却似乎也没见再差到哪去,最主要的是,明明都是病人,自己那个不成人形的男人跟人家武王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地上烂泥一个是天上的白云!

自己选的路,怨不得谁,明知比不起就不该比,却就是忍不住一一攀比,一发不可收拾的从两个病人比到各自长辈,又从各自长辈比到小辈,再亲亲戚戚宅宅院院统统划一划,竟就横竖都没有一样比得过的……

萧如梅的面色顿时难看了,白里泛青,青里透黑,心情糟糕到极点的时候,一阵喧闹间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害猝不及防的她险些顺势撞门滚了出去。

“武王妃,救命,救命……”

一中年男子,满身刀伤血流不止,且还唇面发黑气,与其说他是从一旁酒楼忽然扑出来的,还不如说他是被人忽然扔出来的,但他的模样已经吓得大多数百姓惊慌失措,并没有人注意到这点,拼着仅存的绵薄的力气,急着想往马车扑。

如此架势拦驾,侍卫当然会拦住他。

透过门缝偷偷看了一眼,萧如梅顿时吓得倒吸了口凉气浑身发抖,第一反应就是撒手不管!

那人也不知道什么事,可指明找的是武王妃,而她不是武王妃,可不可以不管?但是,她虽然不是武王妃,却是武王妃的堂姐,又方方面面欠着武王妃的人情此时还坐着本属于武王妃的马车,若真不管,错过了什么出了什么事,回头那武王妃妹妹还能对她如此客气吗?

正权衡不定,车外就有侍卫前来为她解难:“左少夫人,前方有个受重伤又中毒的人拦驾求救,可武王妃并不在这,您看如何处置为好?”

那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近在他身后的百姓群众听得一清二楚,瞬间破灭了萧如梅想装死的打算,也掀起了一阵阵小小的议论声。

“左少夫人?谁?武王妃不在马车里?怎么回事?”

“难怪一直不出来跟我们打招呼,原来车里的人不是武王妃啊,我还纳闷着是不是武王妃不舒服……”

“对对对,我也这么想来着,可又想明明早上过去的时候还精神好好的,还探头出来跟我们挥手的……”

“说来说去,这马车里的什么少夫人到底是谁来着?武王妃呢?诶,仔细看看,侍卫人数不对呀,后头还夹了几个……啊,我想起来了,那是丞相府的侍卫,也就是说这车上的人是丞相府的大少夫人咯。”

议论声继续,可萧如梅却再也坐不住了,只能起身出马车的同时命令道:“立即将那人送到最近的医馆治疗……”

撇开六妹那边不说,她的身份已经曝光,就不得不站出来出声,免得广大群众自由发挥惊人想象胡编乱造一通,诋毁她的同时连着丞相府一起骂,到时候,那个丞相公公还不得剥了她的皮!

瞧着萧如梅从马车里钻出来,颇有气势的指挥侍卫救人,并声情并茂的解释自己为何会坐在武王妃的马车上……那刹那间,是有人脸黑得像烧了十年的锅底,也,有人差点没把下巴笑掉。

于是……

萧如玥瞥了瞥一直托着腮的唐镜明,替站她身后的某个丫头问:“四师兄,你脸怎么了?”

虽然萧如玥没让随行的四五六七师兄跟萧如梅身后,但四人一场激烈的猜拳决斗后,胜出的四师兄唐镜明和六师兄还是屁颠着跑去看戏,哦不,他们说的是看情况!

“他啊,笑太猖狂,把下巴给笑掉了。”六师兄咧嘴替他应。

唐镜明横眉瞪他的同时直接一腿扫过去,呜呜不清的骂:“他XX的,要不是你忽然撞过来,怎么会月兑臼!”虽然现在放归位了,可还是很痛,痛得他面目控制不住的狰狞,本来不想让常喜看到所以不想过来的,可那些混蛋却唯恐他不够难看,七手八脚合伙着加整了他一番才把他给拖了来……

萧如玥大概猜到过程和他托腮挡脸的原因,忍着没笑,还好心的:“常~乐,去,带唐大师去抹点药。”

顿时,常喜半步悬空定住,常乐愕然瞪眼,唐镜明托着脸磨牙,七师兄嘛,直接赏唐镜明一脚……那两死孩子是怪物,他收拾不了,自然就照收拾得了的出气呗?

“来,玥玥。”武王大人视若不见,一手捏了块点心送到怀里的小人儿嘴边,另一手也托着杯参茶候着。

萧如玥边咀嚼那块点心,边催促:“常乐,怎么还不去?赶紧呀,你没看到唐大师疼得脸都扭曲了吗?”

好吧,得罪谁别得罪小人,特别是这小人身份特么的高后台特么的硬的情况下……所以,吞了两口气,唐大师决定忍了,呜哇不清道:“不劳烦常姑娘了,又不是伤在够不着的地方,我自己去。”

说罢,生怕萧如玥叫住他,转身就闪出了门外去。

萧如玥爽够了,才转头问一起尾随萧如梅的六师兄:“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得下巴月兑臼这么夸张?”

六师兄倒也没跟她先废话,详细把经过说了一番,末了还是忍不住调侃几句:“别说,你那四姐不去唱戏真可惜了,短短一番声情并茂,愣是完美的诠释了她对你礼让的感动和跟你之间浓厚的姐妹情,啊,还有还有,你着急某个死孩子的程度简直让闻着感动见者心疼……”

萧家女儿最擅长的,就是装13,所以萧如梅的反应,萧如玥倒不惊讶,不过:“那个人救活了?”

“若是你当时在的话,多半是能活的,可惜啊……”六师兄摇摇头。

看来那些人是想顺势给她打造个响彻大江南北的“神医”称号哩!

萧如玥暗暗好笑,脑中思绪短短间便已百转千回至少模清了整个算计一半,抬眸,就见诸位师兄生怕她看不到的一个个目光炯炯有神“瞪”着她,顿时忍俊不禁:“二五六七,诶呀,最近八师兄常常缺席呀,他哪去了?”

“王妃小师弟妹,做人要厚道,说正事的时候请你不要岔开话题。”

“没错没错,别人都一巴掌扇上脸来了,我们不拳打脚踢回去像话吗?这回用一柱擎天还是残他菊花?”

“他XX的,谁敢再跟爷爷我面前提那神马鬼花,爷爷我就让他尝尝神马叫浑身残!”

回应他的,是此起彼伏的喷笑声,于是……骂声拳脚声齐起!

“这里好吵,我们挪地去散散步吧。”武王大人牵起他的小王妃,若无其事穿过那片惊心动魄的肉搏战场,出门后蓦然回首,轻轻提醒:“亲兄弟明算账啊,弄坏了东西照价赔偿哈,慢慢玩。”

于是,拳打脚踢的肉搏变成了相互陷害赛,虽然,最后什么也没坏……

“算计着别人的同时也要警惕着被人暗算,不知不觉见就磨练了功力和敏锐感,倒算是种奇特的修行方式,当初谁想出来的?”萧如玥笑问。

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皇甫煜笑:“算是巧合而得,也有一部分是师父他老人家的明智。”

“这倒是。”萧如玥理解:“武林门派规矩多,最忌同门相斗相残,何况是堂堂少林!你们师父啊……呵呵,不知什么时候有机会见识见识。”

皇甫煜抿唇,默了一瞬还是道:“师父他老人家说不能见你。”

萧如玥愕了一瞬,莞尔,不等皇甫煜解释,便笑道:“毕竟是活了一百四十多年的高僧啊,真是吃的盐巴都比我们吃的米多,做事总是有他的道理的,没关系,我理解。”

皇甫煜哭笑不得:“你能不能别什么都这么轻易的理解了就接受了?”

“不然呢?我要冲去少林寺找他老人家当面质问吗?”萧如玥好笑的问:“且不说有没有必要,就说真去了,他老人家有心回避我,我也未必见得到不是吗?还得得罪整个少林寺,唉,想想就累,何必呢?”

皇甫煜笑了,看着阳光倾下,映在地上的他两的身影紧依紧偎宛如一体,眉目不禁就松展至最柔,浓情满溢,月兑口喃喃:“以前一直搞不懂他们到底在看什么,原来是这样……”

“嗯?”

这么没头没脑,萧如玥自然是不懂,莫名转眸,又顺着他的目光转向地面,怔住,就让他有了机会扯着她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映出不同的影子来,弄得她哭笑不得,刚要开嗔,他却忽然道:“若是有什么东西能把这些影子定住保存下来就好了,每年弄一份,最好是不一样的,年复一年,等我们老了走不动了,翻出来看看……”

萧如玥挑眉:“你想要?”

“如果那种东西满大街都有的话,我想!如果……”忽的一下抱起她托高,仰头看着她,笑:“只是你有的话,我就不想要了,一点也不想!”

“……”

皇甫煜轻笑了两声,春日暖阳般和煦,直接而自然的就转了话题:“那么,萧大神医,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直接扒光一个示众,另一个嘛,不需要做什么也够他头痛的了。”

那副咬牙切齿的凶狠样,直接就把皇甫煜逗笑了:“万一你搞错了呢?”

萧如玥惊愕怪叫:“奇怪?难道这世间只有女人果奔才丢人?男人果奔就不招人口舌了?”

“果奔?”皇甫煜噗噗直笑:“你哪学来的这些词汇?”

哼了一声,萧如玥傲慢扬颈四十五度:“本王妃天生慧根。”

皇甫煜笑得更欢了,就那么托着她往后山去:“再有六天是凤国立国日,按规矩得祭天安灵,风雨无阻,届时不止是皇上皇后会到场,文武百官也会到位……”

他还没说完,萧如玥就已了解意图,不禁斜眼鄙视过去:“王爷,您这样会不会太不厚道了点?那可是立国日啊,祭天安灵也,上演果奔神马的戏码,你就不怕刺激过大,先祖灵们一个个蹦跶出来戳死你?”

“怕啊,当然怕,我真怕他们不出来,不过我深信,戳死我之前,他们会把那些个闲着没事就整事的先戳个千疮百孔。”

“阿弥陀佛,少年,你确定你真的是正宗少林寺后山长大的吗?不是什么假冒伪劣的山寨少林寺吧?”

“噗嗤~,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么就决定了,立国日就是某人的果奔日!”

“你别高兴得太早,那日肯定人山人海明卫暗卫数不胜数,下手不容易。”

“哼,你等着瞧好了,除非他千军万马裹上身,否则本王妃照剥不误!”

“是是是,王妃殿下你天下无敌……”

那个被定了悲催日的某人莫名浑身发寒到打颤时,潘瑾瑜也带着面色难看心神不宁的萧如雪坐马车往晋安候府回。

马车不大,却也算不得小,叠放了些备用的东西后,还足够宽敞到他们各坐一角互不触碰。

一左一右两面窗,各占一边,潘瑾瑜始终依着车壁看着窗外,不知所思的出神模样,而萧如雪却忍不住时不时偷瞥过去,又生怕他发现的匆匆缩闪,周而复始,反而越看越糊涂了。

他生气的时候,真的很恐怖,就如同刚才,竟然拿到解药之后,还从端木芳儿那里搜出许多小瓶瓶罐罐,也不管里面的药丸是什么会不会吃死人,就面无表情的一样几颗的往萧如月嘴里拍……

回想那个画面,萧如雪都忍不住头皮发麻浑身发抖。

“你妹妹……我是说武王妃,她有没有告诉你她是在哪学的医术和武功?”

潘瑾瑜本就问得突兀,又没有转头看萧如雪一眼,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迟疑着该不该回答那个其实她也根本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车外人声喧哗,热闹不凡,与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交织成独特的旋律,却,更显得车内静寂得沉闷,让人喘不过气……

果然,她是幻听了吧?

“到底怎么回事?”

喃喃似喘不过气的喘息,带着无法形容的痛苦,惊得萧如雪不由就转头看过去,就见潘瑾瑜似乎头很痛一般,紧紧抱住自己的头。

“你……你没事吧?”萧如雪吓到了,不由就移了过去,想拉开他的手看他的脸色,却发现他那只只是粗略包扎的手殷红刺目,本来雪白的纱布,又被鲜血染透了:“你你你……你的手又流血了。”

“……你不要管我!”

萧如雪怔了下,张嘴却又最终什么也没说,缩坐了回去,唇紧紧的抿成直线,直回到晋安候府都维持那个看窗外的姿势,再没回头看他一眼。

她以为,不过就是又回到了近段时间的相处模式而已,一日一日都那么过去了,不过就是继续下去而已,没什么了不起,却没想到……

入夜时,锦玉来了,把那颗今天从端木芳儿那里得到的解药送来:“已经让御医检查过,确实是解药没错,世子妃可以放心服下。”

顿时,萧如雪糊涂了……

萧家别院。

端木芳儿满面倦容,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正闭目养神,轻轻的衣袂声却又将她惊醒了,如临大敌一般瞪大惊恐的眸子看着那也被她惊定住的三爷萧云凌。

“你……原来你还没走?”看清是他,端木芳儿莫名的松了口气。

今天亏得他听到了她的哭声赶过来,硬是将潘瑾瑜强塞进月儿嘴里还没来得及消化的药丸拍出来了大部分,不然,只怕凭她能力,月儿此刻已经到地府报道去了。

“喝点汤吧。”三爷萧云凌答非所问,将一小托放在她旁边的茶几上,小托上是一碗冒着热气的汤,四下看了看:“怎么徐妈妈都不在?”

看着那碗汤好一会儿,端木芳儿才端起,喝了两口,才尴尬而别扭的道谢:“今天……谢谢你……”而后,才发觉他的问题般,又道:“徐妈妈正忙着月儿和云儿的药。”这事她不敢交给其他人。

三爷萧云凌点点头,好像没听到道谢的只听到后一句般,催促:“赶紧喝吧,不然凉了。”

唇蠕动了下,端木芳儿却又只是点点头,不知是因为他在而尴尬别扭,还是实在没胃口却为了活下去而硬撑着喝下,她喝得十分慢。

“我可以问到底怎么回事吗?”三爷萧云凌忽然问,满是征询不强迫的语调。

端木芳儿低着头,不说话,半晌之后才慢慢的摇了摇头。

潘瑾瑜很年轻,却心狠手辣非常,伤起萧如月来半点不手软,而且,不但从她这里拿走了解药,还把最后一颗那种毒药拿了去,虽然没说,却是明摆着如果她敢告官,他就以此拿她罪名!

他都能把毒药从她这里拿走,却又为何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回来?何况这里是京都,他的地盘,官官相护,硬要跟他斗的话,最后也不过就是谋害世子妃的罪名稳稳扣上她的头而已!到时候,月儿和云儿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唉,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一些……”三爷萧云凌轻叹,看着定住的端木芳儿道:“你怎么这么糊涂,竟然对如雪下手!”

端木芳儿不敢置信的抬眸看向三爷萧云凌。都是聪明人,很多彼此都心知肚明,但,心知是一回事,直接说出来却又是另一回事……

三爷萧云凌却是凝眉看着她,隐隐有担忧:“大哥虽然至今也没对勤玉失踪有所表态,也没有消息说他回来了,可是他向来就偏爱如……”似乎发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闭上嘴。

“他向来就偏爱如雪,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没什么……”端木芳儿力持冷静,但涩涩生硬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的惆怅与悲哀。她的儿子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对那个男人来说都未必在意,但她姐姐的两个孩子的话,或许掉一根寒毛他都会紧张得飞过来吧……

三爷萧云凌看了看她,眉又拧紧了些:“你这是何苦……”

“是啊……我这是何苦呢……”端木芳儿苦笑,泪也控制不住就喷涌而出。

默默的,三爷萧云凌递了块锦帕过来。

“谢谢……”

端木芳儿接过,抹了抹泪才察觉不对,动作生硬的将那块锦帕展开。

锦帕原本似乎是粉色,现在已经褪得近白,绣着一朵秋菊和大小两只蝴蝶,大蝴蝶和秋菊都绣得不错,而那只小蝴蝶却有些歪扭不像样,直接破坏了整块锦帕的美观……

瞳孔倏地瞪到最大,端木芳儿宛如中了定身术一般,僵僵的看着那块陈旧褪色,却又清洗得十分干净的锦帕。

其实,她的母亲也是继室,她和端木兰儿并非一母所出,虽非一母所出,但她却很喜欢那个温柔善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姐姐,因为姐姐身体不好,她便整日埋首于医书堆里钻研医术妄想治好姐姐的身体,却忽略了自己的女红,有一次忘了母亲要检查绣品,入夜了才想起,担心母亲又为此而为难姐姐,就匆匆忙忙赶工,却忙到半夜才勉强绣出只丑不拉几的歪蝴蝶,而她还是没撑到完成就睡着了,可等醒来,却发现绣品已经完成,而好不容易好了一些的姐姐却又突兀的病重了……

这锦帕,是她的!

“怎么会……怎么会在你那里?”明明,已经丢失了十几年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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