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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为你造座城

告诉我,你从哪里来?”

焱极天转过头来,深遂的目光静静落在她的脸上。舒殢殩獍

“其实我是白骨精,来自盘丝洞。”

越无雪挑挑眉,幽幽地说。职场厮杀过了,能拼到那个位置的,说自己是白骨精也没错。

“那我看看,哪里白。嬖”

焱极天一翻身,双手撑到了她的身侧,唇瓣扫过她的眉眼,到了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一个吻,手又伸进她的衣领里,在她的脖颈上轻抚不停。

“好痒。”

她缩了缩脖子,实在不习惯他突然而至的温柔和亲昵。这种温柔和亲昵,真和他以前给她的不同,以前那是以上对下,主人对玩具。现在么,有点像男人对女人捞!

“哪里痒?我帮你止止痒。”

他挑挑眉角,又慢悠悠问。

“讨厌,你最会说混帐话。”

越无雪一瞪眼睛,紧抓住了他压在胸前的手,白皙的薄脸皮下,又涌出了绯色的羞意。

“越无雪,你还真是会害羞。”

焱极天低笑起来,

越无雪轻啐一口,推开他,翻了个身继续看书。

焱极天没再闹她,再闹就得发脾气了。一人捧了本书,她躺着,他歪着,倒也相安无事,再看她时,她已经睡着了,书就盖在脸上,呼吸轻轻急急的,拿开书看,秀眉轻锁,分明满月复心事。

越无雪向来是表面上乐呵呵,心里藏着无数伤。

焱极天伸手轻抚着她的眉,想抚平她的不安,不想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警惕而且茫然地的看着他。

“我带你骑马去?”

焱极天沉吟一下,问。

“不了,颠得屁|股痛。”

越无雪摇头,又勉强睁着眼睛看书。

焱极天撩开了帘子看前面,已经快到濮州了,从这里去仙河镇是最近的。濮州是重镇,市井繁华,是整个南方举足轻重的地方。

此时夕阳半斜,半边红光,马车已经走到了城门附近,官道两边绿树成荫,花红柳绿,有不少茶寮,还有等着换山货的小摊贩。

“来吧,去走走。”

焱极天让马车停下,拖着她下去。

路边小摊贩见他们两个衣着绫罗,立刻热情招呼起来。

“茶叶蛋啊,客倌要不要来一个?”

又有一个小茶寮的矮个子男人出去,大声吆喝,

“客倌进来喝口茶吧,我这里可是野生的毛尖,味道纯正,进了城可就没有了。”

越无雪停下脚步看他,笑着问:

“奇怪了,偌大的城里没有,为何偏你这里有?”

那男人一挺胸膛,挺骄傲地说:

“嘿,这位夫人您有所不知,产野毛尖的那片山非常陡峭,只有我哥有那胆量和本事上山去,每年也只能采得这么一点,夫人进我们的茶棚里品品茶吧?”

“好啊。”

越无雪眨眨眼睛,她就是对这些新奇玩艺儿感兴趣。

“不好,进城了。”

焱极天却一抓她的手腕,拉住了她。

看看茶馆里都坐了些啥人,全是跑江湖的汉子们,唯越无雪一名女子,还长得娇羞动人,那些男人的眼珠子都快落下来了。

他一记要杀人似的凌厉目光扫过去,逼得那些男人们纷纷扭开头,佯装看天。

“来人,这里的茶叶都买下来。”

焱极天沉声说了句,拉着越无雪就往城里走。

“喂,喂,客倌,你全买啊?我可有百斤啊。”

小厮在他身后欣喜地喊。

越无雪扭头看他,眼角抽烂了,上百斤,也叫难得的茶叶?

“买下来,烧掉。”

焱极天又是轻描淡写地一句。

“浪费!”

越无雪轻声骂他。

焱极天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的无雪看上了,那就得买,可是又配不上你,那就毁掉!

越无雪语结,他还真会……哄女人啊!

蒲公英从天边飞过来,落到她的额上,她顺手就拂,可那丝绒却飞进了眼里。

“我瞧瞧。”

他停下脚步,掐着她的小脸,轻翻她的眼皮子,又嗫着嘴唇,给她轻轻地吹气。

这一口气,暖融融的,能把冰给融化了。

越无雪慌乱地别开脸,勾着头就往前走。焱极天这样的暖,她开始招架不住。若心门失守,她又输了这一仗,那她可无法承受。

“无雪,别跑那么快。”

焱极天慢慢地跟在她的身后,看着走得急急的她,低声叫她。

“客倌,我这里有炒栗子,给夫人尝尝吧。”

一个卖炒货的妇人,捧着自己炒的栗子向他招呼。他顺手接过了,身后跟的人立刻付了钱。

“无雪,栗子吃不吃?”

他赶上越无雪,把栗子给她。

越无雪一把夺过了,捧在手里慢吞吞地剥壳。

“还不开心啊,白骨精!”

焱极天轻拍她的后脑勺,低笑起来。

“嗯,哼。”

越无雪哼了一声,想把剥好壳的栗子往嘴里送,可鬼使神差的,就递他嘴边去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经开始变得灼烫起来,越无雪连忙往回缩手,焱极天却捉住了她的小手,把栗子拿下来,然后喂到了她的唇边,笑着说:

“知道你小气,不肯给我吃,你快吃,吃完了好多排些废气,会比暗器好使。”

“去你的。”

越无雪想笑,又努力忍住,把栗子往他怀里一塞,小声说:

“你去吃,到时候你两种暗器一起使,天下无敌。”

她说了,幻想着那种场景,屁|股后喷白烟,手里放暗器,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笑了。”

焱极天唇角扬了扬,手在她的小脸上拍了拍,转身往城门处走。

越无雪怔了半晌,跟到了他身后。

“那天在望仙楼,我看到你还坐在楼上的时候,真的很高兴。”

他突然又扭过头来,认真地说了句。

越无雪嘴角牵牵,小声说:

“你这几天嘴巴抹香油了!”

焱极天盯着她看了几秒,伸手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拽,大步往前走着,越无雪腿短,只能一溜小跑跟随他的步伐。

“越无雪,以后我要为你造一座城,里面种满紫藤花,要有九曲流水,浮云高楼,可带你摘星揽月。”

到城门处时,他抬头看了看城门高处的匾,沉声说。可是你也为春衣准备了春水阁啊!金阁藏娇这种事,焱极天非常擅长。

越无雪也抬头看那块牌匾,濮州两个字苍劲有力,而且有些眼熟。

“我题的。”

焱极天一笑,濮州原本官吏暗黑,民怨甚大,可苦于为皇亲国戚必争的地盘,先帝也无法治理下来。

他登基之后,直接斩了州官,再从州官的心月复里提人来接任,若不行,再斩,连斩六人之后,濮州开始步入正轨,到现在为止已经成为整个南边最繁华的重镇,漕运通畅,陆道平安,过路客商不再害怕匪患劫财,百姓不再害怕官吏私自加税。

越无雪明白他是想显摆一下,也不挑穿,跟着前面的人往城门里走,守城的侍卫们拦下她们,依例盘问了一番,见有通关文牒,便直接放他们进去。

城中繁华果然不亚于京城,店铺林立,南来北往的客商充斥街头,服饰各异,颇有味道。街边小贩儿正在努力向过路的大姑娘小媳妇兜售一种小梳妆镜,这种镜子有意思,装了个小机关,可以折叠,里面还有暗格放梳子和小物什。

越无雪拿起一面,在焱极天眼前晃了晃,笑着说:

“这是我弄出来的。”

她做了梳妆镜的改良之后,风靡一时,替她卖了不少钱,其实不过加个弹簧和开关,让两面磨得极薄的镜子合上而已,再在朝上的一面镶上各种饰物,有银人镶珠宝,没钱人镶桃木和漆木。造型也多,桃形的,叶片形的,全图个好看乖巧。

焱极天眉角一扬,接过小镜子看。

这两个人,不露声色的,一人显摆了一回!

“嘻嘻,可惜天真不和我们一起,他也有许久未出过宫了,出来转转正好。”

越无雪心情大好,脚步也轻巧起来。

焱极天对她还真没有过高的要求,不要拿着带刺的眼神来看他就心满意足,若肯再多笑笑,他就乐了。

夜幕渐渐来临。

满城悬起了红灯笼,不时有鞭炮声响起,原来明日是州官的儿子迎娶新妇,百姓自发为他庆祝。

越无雪突然停下了脚步,抬眼看向路边,小声说:

“咦,这里也有一家望仙楼,不知道和燕老板有没有关系,我们今晚就住这儿吧。”

“嗯,好。”

焱极天也抬眼看了看,跟着她进去。

小二殷勤地迎过来,招呼他们坐下。

“几位官倌,是吃饭还是住店?”

“住店,把饭送到房间里来。”

焱极天环视四周,店中生意不错,快坐满了,只有角落里有两张空桌,大堂里有些吵。

“好嘞,客倌要几间房?”

小二看他身后,又问。

“一间上房。”

侍卫上前来,低声回答。

“你们这么多人……”

小二犹豫一下,见这侍卫一脸寒霜的,连忙过去给他们准备房间。

正要上楼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扑到她的脚下,抱住了她的腿不放。

“小姐,行行好,救命。”

“快松开。”

扮成家丁的侍卫立刻上前来,想拖开这女子。

“小姐,你好心救救我……他们、他们要欺负我……”

女子抱着不松手,一脸惧怕地扭头看向后面。

越无雪往前一瞧,只见几名衣着光鲜的纨绔子弟正满脸狞笑地靠拢来。

“唷,小美人给爷几个找到大美人了?”

几个人才说完,未能好好欣赏这大美人的美,每人脸上就挨了重重地一顿耳光。

侍卫出手,可不是一般地重,几人顿时鼻青脸肿,嘴也破,牙也掉了,倒在地上嚎叫不止。

“***才。”

焱极天冷眼看着这几个人,过来拉住了越无雪的手。

此时抱着越无雪腿的女子才慢慢松开了手,给他二人磕了个头。

“谢谢恩人出手相救。”

“你快走吧。”

越无雪扶她起来。

“走了。”

焱极天没看她,拉着越无雪往前走,没几步,就被赶来的衙役给拦住了。

“何人闹事?”

“他们几个欺负民女。”

越无雪指那几个男人,气愤地说。

那几个男人爬起来,捧着脑袋,呜呜咽咽地嚷,

“这女人欠我们的钱,不还就算了,还打伤爷几个这,是这几个恶贼出手伤人,官差大人,爷几个可是城里奉公守法的人啊。”

“民女只是借了五两银子,你让我还五十两,我哪里有钱还,相公病逝,我的房子也被你们占了,非逼我卖身还钱,官差大人请为民女作主。”

女子急了,哭着申辩。

“行了,欠债还钱。”

焱极天无意过多纠缠,这样目标太大,让侍卫扔了一锭银子给那几个男人,带着越无雪往前走。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衙役跟上前来,上来打量她们。

“过路,来逛逛。”

焱极天淡淡地回答,底下办差的人警惕认真是好事,他并不生气。

“进了濮州城,就要守这里的规矩,任何人不得打架斗殴,在街上闹事,你们得跟我们回衙门去。”

“我们没有打架,是这几个男人自己撞到的。”

焱极天语气还是很淡,而那几个挨了打的男人突然间就开始连连点头了。

衙役们一脸古怪地走过去,上下打量着他们问:

“刘公子,你们这可是在承认是自己撞的?”

“唔唔。”

被打成猪头的男子连连点头,呲牙咧嘴,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

衙役又扭头看其他人,想必也不太喜欢这几个男人,又教训了他们几句,带着人走了。

“还不滚?敢再多废话半字,要你们的狗命。”

侍卫们这才暗自一挽手腕,把抵在他们腰上的小刀收了回来。

越无雪摇摇头,低头看那女子,小声问:

“你快回去吧,小心他们又来找你。”

“呜呜,没地方去了,恩人,你们行行好,就收留我吧,我便是留下,也不敢回去了。”

越无雪轻轻拧眉,正欲说话,就听焱极天说:

“你就伺侯夫人吧。”

呵,焱极天今天怎么这么富有同情心?

越无雪愕然地扭头看他,他面不改色,大步往楼上走。“喂,你干吗留下她?”

越无雪拉着他的袖子小声问。

“满足你的同情心。”

焱极天轻描淡写地说道。

“去你的,我何时说想同情她了?你也不怕有诈。”

越无雪小声嘀咕。

“所以呢?”

焱极天扭头看向她,越无雪微怔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什么?

所以带在身边最好。”

焱极天这才轻拧了眉,淡淡地说了句。

越无雪终于弄懂了,若这女人有问题,带在身边就行了。可按着他的逻辑来想——难怪要带她出宫,而不是别人!

“焱极天啊。”

她拧了拧他的胳膊,轻声说:

“为什么你都没有负罪感的?”

“我为何要有负罪感?”

焱极天扭头看她,一脸惊愕。

“我这样好,你这样坏……”

越无雪皱皱眉,一本正经地说。

“坏得让你尖叫了?”

焱极天扭头看她,也一本正经地问。

越无雪抡拳就打他,焱极天低笑起来,拖着她往走廊尽头的三号房走。小二已经打开了门,用布帕象征性地擦了擦桌子,把茶杯倒过来,给他们倒上了茶,关门出去。

那女子怯怯地站在门边上,低眉顺目地,标准小媳妇儿的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

越无雪转过头来问她。

“民女叫方佳人。”

女子抬眼看她,小声说了句。越无雪仔细地打量她的眉眼,倒是个眉清目秀俏佳人,看上去很老实本份。

“你怎么惹上他们的呀?”

越无雪又问。

方佳人抹了把眼睛,小声说:

“民女去世的丈夫爱赌钱,输了不少,就借了点银子,不想利滚利,成了五十两,民女还不起。”

“你出去吧。”

焱极天淡然打断了两个女人的对话,让方佳人出去。

越无雪耸耸肩,端着茶碗儿要喝茶,焱极天眼急手快,摁住了她的手,拿银针试了毒,这才给她喝。

越无雪有些大大咧咧,尤其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不太注意这些。可焱极天是长年累积下来的警惕性,如今人在宫外,衣食住行,只要不是自己人经手,全得小心。

“你说,她会有问题么?”

越无雪问。

“不知道。”

焱极天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子,外面的红灯笼正轻晃着,浓艳的红光映在他的脸颊上。

“焱极天,当皇帝,真的这么重要吗?”

越无雪忍不住问他。

“付出这么多,你说呢?”

焱极天扭头看她,沉声问。

越无雪抿抿唇,付出越多,越难以放下,这个她能理解。

“总之,我要这天下繁华。”

焱极天又说了一句,走回桌边。

侍卫轻轻敲门,端着饭菜进来,再轻手轻脚退出去。二人一路上吃了不少,倒没多少胃口。

可越无雪看着这几盘菜,忍不住说:

“燕老板还是挺会做生意的,店都开到这里来了。不过,若我现在还在晋城混,也会在外地开几个分号。”

“你和他很熟?”

焱极天抬眼看她。

“嗯,以前我常供酒给他。”

越无雪用筷子戳了戳肘子,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居然闻着觉得有些腻。

焱极天拧拧眉,也看那道菜,沉默了会儿,唤进侍卫,低声交待了几句什么,转头看时,只见越无雪正站在窗边看星星。

“看什么呢?”

他走过来,和她一起仰望星空。

“焱极天,这里真好。”

她轻轻地说道。

“只要你放宽心,宫里的星星也是这样。”

焱极天一言戳中她的心事。

越无雪嘻嘻一笑,轻声说:

“当然不一样,这里的星星都有名字。”

“哦?叫什么名字?”

焱极天面露惊讶,扭头看她。

越无雪轻吸一口气,指着天上说:

“那颗,叫新鲜。那颗,叫自由,那颗叫呼吸,那颗叫美好……宫里的星星,全都叫乱斗……我会成为乱斗之王,你的春衣怎么办?她是女人,她也会伤心,若她和冰洁一样,存有害人之心,那倒不说。可若她真是心善的那个,焱极天,你都不会有负罪感的吗?你觉得我会容忍,你今晚陪我,明晚陪她吗?你给我的那座城里,始终只能住我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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