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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说完,刘三爷示意刘应东上前说话,刘善民的脸色马上阴沉下来:“三哥,你这是不信我。”

刘三爷笑了一下:“老四,上公堂官老爷还允许两方面都说话的,咱这是祠堂,虽然要敬奉长辈,但也不能一言堂吧?且让我们听听,东东怎么说吧。”

刘应东鼓足勇气,大声说道:“车氏根本就没挨上杯子,是何氏忽然把杯子扔了,哭喊起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娘拿着扫帚就打起车氏来,车氏若是有错,说清楚再打,哪怕是打死,当儿子的也不敢多言,但不能这么糊里糊涂就挨打吧?车氏怀孕着,若是打出三长两短,这才发现冤枉她了,怎么收场?我这也是为娘着想。”

“不稀罕你为我想!”刘丁氏尖声叫嚣,“你敢说车氏没挨上杯子?何氏的手是怎么烫的?”

刘三爷重重哼了一声,刘丁氏赶紧闭嘴。

刘应东对刘三爷行了一礼:“小侄在这里有个问题,为何爹爹、娘、还有我,接过茶都是一饮而尽,根本不烫,到了车氏跟前,茶水就能烫着何氏?”

一屋子人,都看向跪着的何春娇,刘三爷又重重地哼了一声,显然认为何春娇撒谎。

“三伯,别听我哥狡辩,反正嫂子用茶水泼了我媳妇,我媳妇那是吓了一跳。”刘英群插言。

“谁要你说话的?没一点礼数。”刘大爷不高兴地训斥刘英群,他一直看不惯行走坐立要样没样、要人没人、懒得要死的刘英群,再加上他娶了妖精一样的何春娇,看他就更不顺眼了。何春娇今天,是新妇进门第二天,就算车氏把茶泼她手上了,也不能叫喊,何况,前三杯都是一饮而尽,怎可能烫了?刘大爷料定是何春娇有意诬陷车氏的。

“三伯,我说车氏没有碰到茶杯,是有证据的。”刘应东指了指叶儿,“你把手伸出来给大家看看。

几个老头,不可能伸头去看侄媳妇的手,刘三女乃女乃和刘五女乃女乃负责查看。

“没出门前,英弟淘气,把胭脂盒打翻了,洒了车氏一手,她若是接了杯子,这杯子上,怎可能没有有印迹?”

刘应东示意把簸箕端给刘三女乃女乃:“我一路过来,簸箕交给六哥端着,你看,茶渍还在上面,我不可能动手脚擦过,还请几位伯母看过,茶杯上可有印迹,请为小侄说一句公道话。”

连刘三爷也过来仔细把杯子看了,叶儿伸手,果然手上很多胭脂。

“她骗人!”何春娇叫道。

刘三女乃女乃拿起了戒尺,走到何春娇跟前,在这里,不经允许,女人不准说话,她们跪的地方,都是祠堂大堂外面的走廊,而不是大堂里面。

何春娇还把手往后面背,刘三女乃女乃哼了一声,她不得不乖乖伸出来,刘三女乃女乃看到她指尖被烫红了,没有动戒尺,而是扭头对刘三爷说了一声:“茶水确实烫,何氏的手指被烫红了。”

“三伯,我没撒谎吧?车氏就是泼了我媳妇!”刘英群高兴地忘乎所以。

“跪下!没有规矩!”刘大爷喝了一声。

刘三爷转头面向刘善民:“老四,为何轮到了车氏,茶水就是烫的?”

刘善民脸涨得通红,没话可说。

“老四,大家一直觉得奇怪,东东这么好个孩子,你为何就是容不下,你说实话,他是不是你抱的?”

“不是!”刘善民急了,当时,若他没有儿子,就没资格过继到老六叔名下,这几十亩地和三个院儿,就没有他的份。

“你敢对着祖宗发誓吗?”。

叶儿和刘应东,诧异地看着刘三爷。他这是故意歪楼的。这时候人迷信,认为头顶三尺有神灵,何况祠堂里供满了牌位,发誓撒谎了的人,肯定特别害怕誓言应验。

刘善民脸上果然亮晶晶的,冷汗吧。只见他瞪着眼睛恨恨地看着刘三爷:“三哥,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

刘三爷眼神闪了闪,避开不看刘善民:“老四,你敢发誓,东东是你亲生儿子吗?”。

刘善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刚开始表情十分挣扎,但很快就淡定下来,扭身对着祠堂的灵位,磕头后说道:“不肖子孙刘善民发誓:刘东东确实是我亲生儿子,如有假话,天打五雷轰。”

刘善民说完,扭头看向刘三爷,眼神不善。刘三爷狐疑地瞟了他一眼,不得不相信了,祠堂里面一阵沉默。

刘三女乃女乃轻轻咳了一声,刘三爷赶紧抬抬手,示意她说话。

“何氏的手别的地方没有印迹,只有指尖红了,显然是端杯子烫出来的。”

刘三爷刚才没有抓到刘善民的把柄,一肚子的气,他沉下脸来:“何氏显然心怀不善,你和大嫂二嫂商量一下,看该怎么处罚。”

何春娇急了,伸手就想拉刘三女乃女乃的袖子:“我冤枉啊——”声音娇娇怯怯的,还带着一股子嗲音,刘三女乃女乃手哆嗦了一下,似乎是打了个冷颤。

“何氏你说,为何要用那么烫的水?为何要诬赖人?你新妇进门,就存心陷害妯娌!”刘三女乃女乃的想法,就何春娇想要下叶儿的面子,妯娌争宠,这事儿村里也不是没有,但都不过是言语上挤兑两句而已,没有像何春娇这般毒辣。刘三女乃女乃说话的时候,语气就特别严厉。

“不是,不是,我没有,呜呜——”何春娇狡辩,但她看到刘大爷刘三爷锐利的眼神,根本就不信她的样子,便开始耍赖,扭搭着身子哭起来,她还当面前站着的是那些贱男人啊,这个姿势,只会让正统的人厌恶。

“大胆何氏,竟敢在这里撒谎。新妇进门的第二天,就挑唆家庭不和,这样的女人,该休回家去!”刘三爷黑着脸说道。

“别别,三伯!”刘英群站起来,想要护着何春娇。

“跪下!”

“三伯,是我换的热水,我在那里倒水,何氏敬给爸妈,她不知道最后一杯水热,这才烫了手。三伯,我就想给车氏一个教训,她害得英弟头上摔了好大的包,还在外人跟前让母亲丢人。”他语气怨毒,“娘不管怎么说,也是长辈,妹妹幼小,不管她们做了什么事情不很妥当,嫂子是不是都要让一让?最起码家丑不外扬这句话总该知道吧?”他这是友爱小妹、孝顺母亲了?叶儿气得要命,但此刻却没办法为自己辩解,何春娇已经被打了板子,刘英群看自己还不知道怎样气愤呢,她可不能授人以柄。

算了,看着何春娇被打板子的份上,她就让一步吧。

果然,刘三爷他们也觉得当媳妇的无论怎样受委屈,也得忍着,叶儿的反抗叶儿的反抗,合情却不合理,刘英群要为了母亲和妹妹惩罚叶儿,也算能原谅,他们的脸色微微变化了一下,怒气消散了些,但语气依然很严厉:“何氏自己端不住热水,却诬赖嫂子泼她,挑起家庭争端,是可忍孰不可忍,按照祖宗家法,该打三十手板。”

“啊,不不——”刘英群没想到自己逃过一劫,却把心爱的推进了火坑,“|三伯,三伯,这怎么能怪何氏呢?你不能这样——”

何春娇急了,也张口想辩解,刘立明家的手里的帕子已经塞进了她嘴里。祠堂前面有一对石狮子,其中一个上面有两个铁环,刘立明家的身高力大,一把拉过何春娇的左手,从铁环中拉过来,两个铁环错开,便把她的手卡住了。

刘立明家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从刘三女乃女乃手里,接过戒尺,啪一声,便敲在何春娇手上。

何春娇吃疼,嘴里呜呜叫着,把手蜷了起来,刘立明家的,根本不看她,照着手只管打,手心好歹有点肉,若是打在指节上更疼,何春娇又赶紧把手伸开了。刘立明家的下手狠啊,黑戒尺上有了血看不清,但石狮子上溅了几点,四周的人可都看着了。

何春娇疼昏过去,软趴趴的抱着石狮子没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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