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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女乃女乃墓地的时候,蝶儿坚持没让钟少陪,她买了一束白菊花,一个人坐上了开往y市的车。

手里的白菊花安静淡雅,她想起女乃女乃园子里那一园子的菊花,秋天时开得轰轰烈烈,各种颜色的都有,可女乃女乃独爱白色,说它们更显菊花的高洁。如今,女乃女乃去了,也不知那一园子的花还有没有人经管。就是有,又如何像女乃女乃那般懂它们疼惜它们?

墓地里很安静,并不是扫墓的时节,没什么人,只是一排排黑色大理石碑,安静地肃立。

她走到女乃女乃墓前,轻轻把花放下,又依古代的礼磕了头,坐在墓前絮絮地说着她近期的生活。里面躺着的并不是她的亲女乃女乃,可却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用心疼过她的人,她想让她知道自己过得好不好。她的徬徨她的无奈她的快乐她的幸福,都想一一说给她,说给这个明知她不是齐雨筝却愿把大笔的遗产留给她的老人。

太阳很大,渐渐地晃得她有些眼花,她正想站起来,头上投下一条阴影,回头看,竟是齐念耕。

她慌忙站起来,低了头叫:“齐叔叔。”

“蝶儿,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齐念耕看着她,脸上一派温和。

“我就要离开了,想来看看女乃女乃。”

“哦,去哪?”

“去北京,我参加了一个乐队,与北京的唱片公司签了约。”

“你也喜欢唱歌?这点倒跟雨筝很像。”

“对不起,齐叔叔。”提起雨筝,蝶儿心里的愧疚又翻涌起来。

“其实你没什么对不起的,雨筝不是因为你才离开。相反,是你给了我和女乃女乃一段快乐的日子,女乃女乃最后还念着你的好。”

“可是,是我害了念齐。要不是我不懂,钻石也不会被调包,女乃女乃或许也不会走得这么快。”

“事情都过去了,要怪也怪我太大意,跟你没关系。或许,当年的事我早应该告诉庄毅,他心里装了这么多年的仇恨,却每天在我身边,一定很难熬。”

“那现在齐叔叔为什么不说与他听?或许还能挽回念齐。”

“唉,过段日子再说吧。现在的庄毅,我说了,他也未必信。我也累了,也不想再管公司的事。女乃女乃走了,雨筝也走了,我要了公司又有什么用?”

“齐叔叔,那您自己要多注意身体。”蝶儿抬眼看齐念耕,眼睛又酸又胀。这些日子他明显老了,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连嘴角都有些向下垮了。

“你是个好孩子,其实叔叔也是打心底喜欢你的。”齐念耕犹豫了一下,抬手抚上蝶儿的肩,“以后,能不能常回来看看叔叔?”

“嗯!”蝶儿用力点头,两颗泪珠从眼眶滑落,迅速被甩到地上,“齐叔叔,只要您不生蝶儿的气,不烦蝶儿,我一定常回来看您。”

“那这么说定了!”齐念耕笑了,拉过她的手,“走吧,好久没人陪我一张桌子吃饭了。”

蝶儿被她拉着,落后半步,看着他后脑的白发,又想流泪。半年前,这背影还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却这般的萧索落寞,不过这落寞里,又藏着怎样的豁达和坚强啊!

吃过午饭,齐念耕亲自开车送蝶儿到车站,蝶儿上了车,他也没走,看看离发车还有二十分钟,蝶儿索性下来,陪他聊天。她没忽略齐念耕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毕竟自己有跟雨筝一模一样的脸,她能理解他的心情,虽然知道不是为自己,蝶儿还是动容。

列车员开始催大家上车,蝶儿跟齐念耕挥挥手,刚要上车,手腕却被拉住,齐念耕往她手里塞了个翠绿的镯子:“这是女乃女乃送给雨筝的,你要是不嫌弃,就收着它。”

蝶儿抬手去模那镯子,通体翠绿的颜色,晶莹剔透,成色丝毫不比她那玉坠差。她知道这是极贵重的东西,抬眼看齐念耕:“齐叔叔……”

“拿着吧,知道是你戴着它,女乃女乃一定也高兴。”

蝶儿点点头,把镯子戴到手腕上:“齐叔叔,您要快乐一点,等我安顿好,给您打电话。”

齐念耕挥挥手,蝶儿上了车,一路上,她一次次抚弄腕上镯子,对于自己身为齐雨筝的那段生活,她终于释怀。无论过程是好是坏,总算,她没有伤别人太深,齐叔叔能这样地原谅她,以后,她多替雨筝尽一份孝心便是。

出发的日子一晃就到,早晨,蝶儿收拾好东西正要出门,钟少就来了。脸上还臭臭的,因为昨晚良宵美景,他却是被蝶儿一脚踢出去的。

蝶儿也有些尴尬,昨晚当他把手探到她,她是真惊到了,不管不顾就出了脚,还好他的伤没事。她仍是气,气他胡作非为,也气他那一下就逗得她那里又湿又胀。

正红着脸不知如何发作,他先炸了:“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动不动就上拳上脚,早晚被你踢残了!”

“是你招惹我的,怕踢残你离远点啊!”蝶儿正羞恼中,哪会说软话?

“这世上谁谈恋爱不是卿卿我我搂搂抱抱,就你这么不解风情,离远点,远了还怎么谈啊?”

“那就不谈啊!你知道我本来就不是这世界上的人,你们这男男女女苟且偷欢的事我也做不来,你要是抻不住,咱们就散。”

“苟且偷欢,我的爱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

“不堪的不是爱,是你脑子里琢磨的那些事!”

“好好,我不琢磨,我离你远点,你做你冰清玉洁的圣女吧!”钟少真是火了,摔门就走,把餐桌上他精心准备的烛光都熄灭了。

当时走得那般气势,蝶儿以为他今天不会来,没想到他来得这么早,心下不是不感动,她却不知说些什么,只任他提了包,跟他下楼,上了车。

到了火车站,战辉和浩子已经在等她,还有钟允恪、芳姐、强子、李勇都来了,阿眯照顾冷风,走不开,专门给她打了电话。

毕竟是个全新的开始,让蝶儿多少有些前路飘摇的感觉,看见这么多人来送她,心里暖暖的,话也多了起来。芳姐特意把她拉过去,嘱咐她:“蝶儿,娱乐圈很复杂,你不玩心机,有的是心机等着你。既然选择扎进去,就得打起精神,把你那鲁莽的性子收一收,别得罪了人自己还不知道。圈里我有几个朋友,我都告诉战辉了,你糊里糊涂的,怕也记不住,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们,我打过招呼了。”

“嗯,芳姐,谢谢你。”蝶儿郑重地点头。她知道芳姐也曾是个半红的歌手,后来不知因为什么事离开了。她这番话,定是经验之谈,她当然要听。

又与强子和李勇告了别,两人仍是没什么话,钟允恪话就多了些,认真嘱咐她一番,末了还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蝶儿抱着他,眼睛热热的,一抬头,旁边进来起就充当雕像的人脸更黑了。

钟允恪松开她,她磨蹭着走向钟少:“我走了。”

对面点点头。

“你的伤还没好彻底,自己多注意,暂时别骑马。”

对面又点点头。

“我安排好给你打电话。”

还是点点头。

蝶儿的脸挂不住了,他这是来送行的还是来让她看脸子的?她从他手里拽过包转身就要上车。

没想到包又被拽了回去,她扭头正要发作,唇就被堵住了。

他吻得很有分寸,并没深入,但还是让她心慌气短。那么多人看着,她的脸瞬间红透,举手想把他往外推,可刚使上力气,又犹豫了,两手只握成拳搁在两人之间。

他却很快放开她,俯身在他耳边说:“我保留这个权利。还有,你说的,怕踢残就离远点,要是有男人敢对你有苟且的想法,你要踢得用力点。”

蝶儿终于被他逗笑了,抬头瞪他一眼:“小心眼。”然后,抢过包就往站里走去。

怕大家看到她红透的脸,她没回头,只向身后挥着手,浩子的大嗓门却是就在耳边:“蝶儿,那个钟少有什么好,好像大家都欠他似的,干脆甩了他得了!”

蝶儿但笑不语,兜里的手机很快震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一条短信:“你敢听那小子的话试试!”

想象着那人愤怒扭曲的表情,她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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