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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雷霆和飖飖开车回家,两人都闷闷的。管家给他们开门,雷震和祁馨正在客厅里调酒喝。

“咦,你们去买东西了?买这么多东西!”祁馨笑说,见儿媳一**坐在沙发上,问,“这是怎么了?”

“来一杯吗?”。雷震举杯问儿子。雷霆摇头,坐在妻子身边。

“你们怎么了?”祁馨问,雷霆摇头。

“少爷少女乃女乃吃过晚饭了吗?”。陈姨过来问。

“吃过了。”飖飖回答,“陈姨,给我们倒杯水吧。”

“好。”陈姨出去,不一会儿倒两杯水来。

“你们两个去吃烛光晚餐了?”雷震啜着鸡尾酒笑问,“怎么吃得没精打采的,吃什么了?”

“没吃烛光晚餐。今晚是槟榔请吃饭,把我们和孟辙他们全叫去了。”雷霆喝着水说。

“这么客气,请你们吃饭,为什么?”

“她说她要移民美国,再也不回来了。”

“移民?她自己?”祁馨惊讶地问。

“嗯。”雷霆点头。

“是吗?这丫头还真胆大,我早说过她不是池中之物。那她是和你们吃最后的晚餐?她要去哪儿?”雷震问。

“美国。”

全家一阵沉默,祁馨看向丈夫,说:

“那……我们请她来家吃顿饭吧。”

“行。”雷震模模秃脑壳道,“那丫头也够倒霉的,人倒是好,可惜命不好。你们跟她说,我给盈熙盈豫买了一架私人飞机,她要出国,就先借给她用。”

祁馨就对儿子儿媳说:“你们到时候请她来家里吃个饭。”

“哎!”雷霆捅捅飖飖,“请她来吃顿饭。”

“知道了。”飖飖闷闷地回答。

雷霆看看她,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最好的朋友要走,以后再也不

好见了,放在谁身上谁都不会好受。

冬末的夜晚,月明星稀。

槟榔开车回家,繁华都市在夜晚的光影在她的车窗上一道道地掠过,很明亮,也很疲惫,带着一丝颓靡。一路在往来车阵里穿梭,最后汽车开进宁静的社区,抛开喧闹,周围的一切仿佛突然安静下来。她置身在一个清冷寂静的世界,只有她自己。

停好车后,她慢慢走回自家楼下。温度在晚上很低,风呼啸而过冻红她的脸颊。黑影森森,夜色涔涔,周围的事物孤寂得就像是天空中那轮形单影只的月亮,反射着淡淡的光芒。

低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依旧清脆,但已没有高跟鞋敲击出的那种动人的旋律。她低头慢慢地走到楼前,闷闷地抬头。然而就在这时,她麻木的心忽然开始疯狂地跳动,跳得犹如失控一般地飞快——

冠玉坐在大楼门口的台阶上,在寒风料峭里,一根接一根地吸着卷烟。他的脸和他的指尖同样苍白,在嘴唇噏动时,那模样是前所未有的堕落消沉。他就那样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也不管他黑色的大衣是不是会被弄脏,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槟榔望着他,心开始不停地抽痛。她会在见到他时很恨他,然而他那种颓废的表情却令她心疼,她的心真的很疼很疼。她难过,可是她说不出来也显露不出来,那痛苦闷在心里,发酵出更令她悲伤的苦涩。在风中,她犹如一株百合一样随风颤抖。

冠玉看见她,捻熄烟,从地上站起来。他忽然高大起来,这一下打乱了她的心。她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她想站在原地,可脚尖突然向前用力,她不再看他,匆匆掠过他,想走进大楼里。不料他的手更快,就在她与他擦身而过的那一刻,他伸手拉住她。

“槟榔!”他喊出她的名字,他的声音让她再次感到痛苦。

“你放开!”她用力挣开他的手,颦眉,可她知道自己是挣月兑不开他的,她终于狼狈地抬头怒视他,“你来干什么?”

“水伊说你决定要移民,是真的吗?”。

“这和你没关系!”槟榔就知道凌水伊藏不住话,很后悔不该早早告诉她这件事。

“你为什么要移民?是因为我吗?如果是因为我,我可以……”

“我说了和你没关系!”她突然对他的话反感起来,她很生气地打断他,“从今以后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的事和你也没有任何关系,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冠玉呆呆地望着她,槟榔对上他的眼神,他的眼神澄澈地表露出他的伤心,这让她十分不忍。她心里痛苦得快要爆炸了,她如此突兀地看见他,如此突然地望穿他眼底的悲伤与爱情,她的心在不住地发颤。她望着他,他身上的味道在诱惑她。她是真的想在现在、在她每天努力抑制思念他的那段时间后、再次见到他时,她能上前抱住他,在他怀里大哭一场。那是一种心底的冲动,她想抱住他。可她不能那么做,她没办法在这种时候表现得太随性。她忽然低下头,因为她觉得自己快要哭了,所以一定要避开他的眼神。

冠玉望着她的头顶,他想伸手模一模她的脸颊,然后将她搂进怀里深深吻住。可他只是想,却没那么做。

两人都平静了一会儿,她抬头看着他,问:

“你明天要结婚了,你现在想改变主意吗?”。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愣住了。

“不能对吧?”槟榔咬着嘴唇说,“你还是选择了她,不管你是不是被她强迫的。那就不要再来找我了。你来干什么呢?要我祝福你吗?我是不会祝福你的。这种情形下再见面只会让彼此更痛苦而已。回去吧。”说最后一句时,她的声音轻且淡,要死了般地有气无力,她转身就要进去。

他伸手拉住她,眼睛发酸地注视着她鬒黑的长发,用哀求的语气虚软脆弱地道:“槟榔,别走,行吗?”。

槟榔背对着他,她感受到无尽的辛酸,泪水已经向外涌,她说:

“你现在已经是另一个人的依靠了,做个好丈夫,别再三心二意,那样只会让我看不起你。”她说完,挣开他的手,走进大楼里。

门在她背后关上,发出一声闷响。她头也没回地快步走进电梯,电梯门慢慢合上,她用手捂住脸,上面湿湿的,原来早已泪流满面。

冠玉还站在大门外,北风呼啸而过,拂过他通红的眼眶,吹干他的泪眼。他的心就像一口被尘土掩埋的枯井,尘土会越积越厚,而谁也不会发现,那尘土下面的井底已经埋葬下一具尸体……

程家。

新婚前夜新娘家通常会很热闹,也许还会开单身派对,然而雨逢的兴致并不高,此刻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在房间里。

“冠玉也是,说好去长岛度蜜月,他怎么能反悔?”程太太不满地道,“哪有新婚不去度蜜月的?!”

“他很忙,况且我也不愿意去。结婚后我要到爸的公司上班了,旅行什么时候去都一样。”

“怎么能一样?蜜月旅行和别的旅行能一样吗?这事我得和凌家说说,他们家给冠玉安排那么多工作干什么?明知道你们马上要结婚还让他那么忙。”

“妈,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以后有关婚姻的事我会自己看着办,你就不用操心了。”

程太太看她一眼,顿了顿,拍拍她的手笑道:“好吧,那你就自己看着办,我相信我女儿一定有魅力能管好未来老公。”

雨逢莞尔一笑,程太太就说:

“好了,你早点休息。新娘子不可以熬太晚,明天我女儿一定会成为最漂亮的新娘子!”

雨逢粲然一笑:“妈,晚安。”

“晚安,早点睡。”程太太笑着嘱咐,转身出去。

门板合上,雨逢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站在窗前。

外面月黑星稀,草木森森,而明天她终于要成为了冠玉的新娘。她高兴吗?是很高兴。可是她的心口为什么还会有一种压抑着的不安呢?这股不安让她喘不过气来,也许在某一天这股不安甚至会让她窒息到死去。然而这却像是一场死亡游戏,越危险,她越想上前。其实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很明白自己心里不安的原因是什么,可她装作不明白。她完全清楚她的下半生会出现哪些可能性,可她装不清楚。她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一方面她为自己明天的胜利欢欣鼓舞,一方面她也会因为未来的不确定而慌乱。她非常想嫁给冠玉,那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她的爱情终于有了回报。可对于后半生她是否会幸福,她却总需要时刻向自己保证。她必须认为她一定会幸福,尽管她会不安,但和冠玉在一起,她一定会幸福的。

她心烦意乱,外面风吹过枯木发出“沙沙”声。明天她就要成为冠玉的新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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