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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阳光从厚重的窗帘外透进一丝酥暖的光亮,最后在深红色的床被上形成一道长长的光影。不过冠玉倒不是被这灿烂的光芒叫醒的,而是被模醒的。此刻她不知在做什么梦,明明还闭着眼睛睡着,手却在模他的下巴。

他笑着捉住她的手,在上面轻咬一下,虽然手臂被她当枕头枕了一夜此刻正在发麻,可她暖暖的身体被他抱在怀里,他觉得很满足。槟榔被咬,嘤咛一声转醒,她的头发又长又厚,遮住她的半个身子,显得她的皮肤白皙很多。她半睁着朦胧的睡眼看他,又闭上,紧接着很自然地向上蹭,更紧密地贴近他。她的嘴唇就靠在离他耳边一指宽的地方,她一撅嘴,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还没睡醒啊?”他好笑地问。

槟榔哼一声,还是没睁眼睛,可被子下的身体却不安分起来,一只小脚顺着他的腿向上摩挲,本来搁在他胸膛上的手同时下移,在他身上乱模。冠玉的呼吸顿时乱了套,胸口紧绷,一把按住她手,压住她的脚,却惹来她闭着眼睛哧哧地笑。

他又好气又好笑,挑逗他似乎已经成为她现在最重要的乐趣。然而他可不是会认输的人,他翻身将她压住,双手按住她的手,直接压在她套着真丝睡裙的身体上。那吊带本来就已经在睡梦中滑下来,现在这样一下更是春光乍泄。她终于清醒,大笑道:

“你想干吗?”。

“你想干吗?”。他笑问。

“我什么也不想干啊!”她无辜地眨眨眼,她的头发凌乱地枕在脑后,又有几缕青丝拖于胸前。经过一夜充分休息而焕发新生机的肌肤被那鬒黑的长发映衬,分外诱人,那上面还有昨夜激情泛滥时他在她身上留下的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吻痕,现在看到,他自己都愣住了。

“疼吗?”。他忘记要与她玩闹,手指轻触上面的淤痕。

“你说呢?”她噙笑反问,勾住他的脖颈。他的激烈也是她没想到的,原以为他那样儒雅的人在床上也应该很温柔,没想到他居然那么擅长制造吻痕。

冠玉没说话,只是怜惜地望着她,顺着她往下拉他的力道低头,吻上她那蜜糖一样甜美的嘴唇,好久才放开。槟榔抱住他的脖子,笑吟吟地望着他,她看着他感觉很开心。抿抿嘴唇,她问:

“几点了?”

他看看闹钟,回答:“十点了。”

“今天要带我去哪儿?”

“去哪儿都可以,你想去哪儿都行。”他再次低头,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

“嗯。”她想了想,笑道,“那你放开我,我要去洗澡。”

“我觉得我们可以在洗澡前做点别的事。”他亲吻着她的颈线,说,手在被子底下变得放肆起来。

“我要去洗澡!”槟榔又说一遍,“而且我饿了,我们赶快去吃早餐吧。”

“好吧。”他闻言,只好放弃自己的计划,从她身上爬起来,她起身刚要下地,他却一把抱起她,笑道,“那我陪你一起洗吧!”

槟榔“呀”地一声,人已被他抱进浴室。

梳洗后,两人都彻底清醒过来,各自换好衣服。她坐在梳妆台前梳头,他歪在床上看着她。她从镜子中见他定定地望着自己,问:

“你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干吗?没见过别人梳头啊!”

“见过是见过,就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在梳头。”他说肉麻话也不脸红。

她“哧”地笑了,脸微红:“没正经!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和你在一起我怎么可能正经得起来,就是想正经你也不让。”他坏笑,“昨晚我本来想正经一点,是你一直缠着我。”

“去你的!”她对着镜子轻啐,不好意思起来,“我什么时候缠着你了?是你缠着我好不好!”

他哈哈笑,但并没接续这个话题,而是看着她垂腰的长发说:

“你的头发长得真快,才多久就又长这么长了。”

“嗯,我就头发长得快,过一阵我想剪短一点。”

“我喜欢你的头发,你就这么留着吧,就要这么长,等以后盘起来一定会很漂亮。”

“你想让我盘头吗?我经常盘头发。”

“我是说等到将来你过了四十岁的时候,把头发高高地盘起来。你盘头很漂亮,到那时一定会很优雅。”

她扑哧一笑:“你把我四十岁的发型都想好啦?”

“我把你的后半生都想好了。”他挑起浓眉。

槟榔抿嘴笑,放下梳子说:“好啦,我们可以走了.”

冠玉就也跟着站起来,拎起她的包,带她出去了。

两人在风情海岸边尽情游玩,欣赏当地民俗,吃遍所有美食,玩遍所有好玩的新鲜花样。这里地处热带,所以长出的花朵特别漂亮,槟榔在当地认识了一种十分炫目的花朵,花瓣和花蕊组合在一起,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鸟,据说这种花又是人间天堂夏威夷特有的,所以才叫“天堂鸟”这个名字。

午后,白色的海岸线上,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洒落下,阵阵咸腻的风从海面上吹来,清新淡爽。冠玉牵着槟榔的手在密集的细沙上漫步,她与他靠得很近,和他共同享受这属于热带气候的新鲜空气。

“这里的空气真好!”她望着远处的游艇,笑道,“你看,那边还有船呢!”

他笑了笑。槟榔拉着他的手改为挽住他的手臂,紧紧地靠在他身边,深吸一口气,笑问:

“你说海的那边是哪儿呢?”

“再往前走,再往那边就是亚洲。”他指着方向。

“是吗?”。她回头望着他。

“嗯!”他笑道,“地球是圆的,无论怎么走,到最后总会回到最初的起点。”

“我可不相信。”她把头靠在他肩上说。

“你不信?那等有时间我就陪你试试。”

“真的?什么时候?”

“等我们八十岁吧。”他一本正经地回答。

“切!那不是早着呢嘛!”

“不早,也就还剩下四五十年。”他低头,对她笑道,“等我们都老了,没什么事的时候,我就带你去周游世界。”

“真的?”她扬眉,想从他那里再次确认他承诺的真实性。

“当然是真的。”他兴致勃勃地笑说,“你不要以为环游世界只是你的梦想,我也想到世界各地去转转。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我带着你去看全世界。”

“到时候,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拉着我吗?”。她晃晃他们十指紧扣的手,问。

“当然会。”他将她的手抓得更紧,认真地笑道,“我会永远牵着你的手,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开。”

她望着他,心花怒放,唇边的微笑荡漾犹若热带海洋一般唯美。她也紧拉着他的手,望望远处的海,笑说:

“不过就算地球是圆的,可不一定走到哪里就会走错方向,到时候迷了路,就回不来了。”

“那你不会带指南针吗?”。

“那你下次出去一定要带指南针啊。”她扭过头对他笑道。

“为什么?”他不解地问。

“如果哪次你出去后迷路了,那你不就见不到我了。”

冠玉“哧”地笑了:“我是永远不会迷路的。就算我迷路,只要凭借我的感觉,我也会准确无误地找到你。”

“真的?”她扬眉问。

“你好像总是很喜欢确认真的假的,”他站在她面前,在她的鼻尖上点了下,神采飞扬地说,“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我相信,但我也喜欢听你向我保证。”她看着他,莞尔笑道。

“那你想听我向你保证什么呢?”他问。

“保证你永远不会在离开我后,忘记回到我身边的路。”她认真地说,虽然她是在笑。

“我向你保证,”他伸出一只手,正儿八经像宣誓似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会每天回到你身边。即使某一天我在外面迷了路,我也会靠我的直觉第一时间找到你。”

槟榔嫣然一笑,上前抱住他,靠在他充满柔情蜜意的怀里。她闭上眼睛享受着他那比和煦的阳光还要温暖的怀抱,许久,轻声说:

“冠玉,我爱你。”

“我也爱你!”冠玉抱住她,用力地抱着,她的发香与她甜蜜的话语同样会令他沉醉,他深深地沦陷在她的深情里。

雨逢终日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无论白天黑夜窗子上都会遮着厚重的窗帘,挡住企图偷渡进来的每一丝光亮。她是想思考,可她什么也想不出来。她就那样呆呆地坐着,心是冷的,身是冷的,连脑子都是冷的。如被南极的风雪冷冻住一样,她什么也想不通,什么也想不起来,她的状态就像已经死去了一样。

门锁突然被扭转,紧接着母亲开门进来,显然是用钥匙。光从门外面照进来,原来已是白天了。她显得很不适应室内的黑暗与空气,想要去拉窗帘。

“别碰!”呆如雕像的雨逢突然大喝一声,把母亲吓一跳,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

“雨逢!”程太太走过来,蹲身望着女儿沉滞的表情,握住她冰冷的手哀求道,“你别这样好不好?你就当是为妈想一想,你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再这样下去会垮掉的。”

“我不饿。”她呆呆地盯着床头上的照片,那是与冠玉的合照。

母亲回头看一眼,继而上前愤愤地把照片扔进抽屉,重新回来:

“孩子,你别这么固执,他已经走了!他鬼迷心窍,和那种女人走了!那种人不配你,你就不要再想了!他算什么?你为什么要为了他这样?不值得!雨逢,听妈的话,吃点东西!”她端起粥要喂她。

“妈!”雨逢躲开,心烦地道,“我不想吃,你拿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不要逼我,我现在已经要疯了!”

“雨逢!”程太太心疼得眼眶又红了。

“妈,我没事,你出去吧,别再用钥匙来开我的门了。”

程太太看了她好一会儿,叹口气:

“那我把粥放这儿,想吃的时候你就吃。孩子,别为了那样一个男人不吃不喝,不值得!”她起身走出门,关上门板后,又回到卧室里偷偷地哭泣。

雨逢对母亲的话报以冷笑,但这话却对她产生了化学反应。这时她的心开始颤抖,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麻木后,身体似乎迟钝地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她的心终于开始新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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