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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饭后,看了场踢踏舞表演,随后他又陪她去逛街,然后才回家。槟榔一直心事重重,问她也不回答,康进很纳闷。

回到家,她说她累了,想洗澡,就走进浴室。她进去后没多久,康进便习惯性地倒杯红酒,将安眠药放进去,摇晃酒杯,药立刻溶解了。不久,她洗好澡出来,让他去洗,自己则坐在床上编辫子。他端着两杯酒走过来,含笑递给她一杯。

她接过来,与他碰杯,还没喝,却突然道:

“呀,我的戒指刚刚放在浴缸上了,你快去帮我收到首饰盒里,别弄丢了。”

“好。”他答应,放下酒杯笑说,“那你自己把抽屉拉开吧。”

“嗯?”她不解地扬眉。

“把抽屉拉开。”他指指床头柜抽屉,笑着,起身去浴室了。

槟榔见他离开,迅速将两杯酒换了,把本来是康进的那杯一口喝下去,将空杯放到床头柜上,这才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首饰盒打开,是一套翡翠饰品。

“喜欢吗?”。他从浴室出来,笑问。

“嗯,真漂亮。”她说。

“那就不要再生气了。”他轻声道,在她的脸上吻了吻。

槟榔只是笑,端起杯递给他。康进接过来,她眼看着他喝下去,喝到还剩一点时,她忽然将杯子夺下来,笑道:

“好了,快去洗澡吧!”

康进认为这对他是一种暗示,于是便笑着去洗澡。可就在淋浴间冲水时,他突然觉得有些头晕,迷迷糊糊的,越来越困。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好急急地冲了头发出来,身子擦干时已经哈欠连连了。步出浴室,灯已经关掉,槟榔睡了。

可是不敢想象他今天也会这么疲倦,掀被上床,头刚一沾到枕头便也睡着了。

侧卧着身子,知道他睡了,槟榔爬起来,她已经百分之九十九地证实了他的确在给她下安眠药。她的心里像着了把火,可依旧残存着一点理性或是奢望,希望这一切也许只是个巧合。

一夜未眠,次日清晨她就离开了家,带着那只残留着红酒的高脚杯。她早就要孟辙帮她介绍一位熟识的医生,今天去拜访那位医生,请他帮忙做化验。她将酒杯和从康进的办公室里偷来的另一片药全交给医生,因为是熟识,结果很快就化验出来了——

康进给她的酒里含有安眠药成分,而安眠药成分与她提供的安眠药一模一样!

拿到化验结果,她终于证实了,那一刹那恍若五雷轰顶。她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起给她下药的,也许像董医生说的是在一个月前,也或许一个月前他只是换了更有效的药。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她有些晕眩。她还是不明白康进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面色苍白,深一脚浅一脚的。终于,她走不动了靠在一堵墙上,感觉非常伤心。她十分地相信他,可他居然这么对她。睡在身边的人竟然做出这种事,如果他下的不是安眠药而是砒霜,那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想到这里,她觉得他很可怕,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槟榔的心里堵得难受,想哭,却哭不出来。今年已经是他们认识的第十个年头,她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做。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对她用这种手段他都是可怕的。现在她知道了,她该怎么办?

康进回家时已近午夜,车停在门口,心里却觉得有点不对劲。项姐给他开的门,但以往也出来迎接他的狗却不见了。他很不解,但也没问,得知槟榔在卧室,便径自上楼去打开卧室的门。没有灯光并不奇怪,他以为她已经睡了。可当眼睛适应了黑暗后,他却发现她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穿戴整齐,像只雕像般地坐在那里。

他打开灯,果然是她抱胸坐在沙发上。

“没睡,怎么也不开灯?”他问,可她没回答,也没看他,面罩寒霜,表情冰冷,“你怎么了?”康进又问一遍,走过去,觉得很不对劲。

“为什么要那么做?”她直勾勾地盯着茶几,低声问。

“什么?”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为什么要往我的酒里下安眠药?”她直截了当地问。

康进的心里“咯噔”一声,脸顿时僵住了。他看着她,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也不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他的脑子在迅速转动,努力去想该怎么应付这个他处于弱势的局面。尽管她没看他,但她的气场已经对他咄咄相逼。他在想他该怎么撒谎。

“康进,”她还是没看他,声音却很冰冷,“既然我问你了,就说明我什么都知道了。告诉我你这么做的原因。如果你再对我说谎,我们之间就完了。”

康进心慌地望着她,她的声音很平静,这是她彻底发怒的信号,这代表决绝,心灰意冷。他看着她,知道必须要说实话。

“我……”他不知该怎么向她解释他这个荒唐的想法,“我……我就是想让你给我生个孩子。我劝过你,我劝过你那么久,可你从来不同意。我没办法,你是还很年轻,可我已经不能再等了!”

槟榔闻言“扑哧”一声笑了,接着哈哈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想象过成千上万个理由,可就是没想到理由会是这个。她霍地站起来,终于看向他,她觉得很滑稽。

“所以你就把我用安眠药迷倒,然后……”她哭笑不得,“哈!康进,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你也太……”她敛起笑说,“真是太可怕了!我认识你十年,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对付我!”

“槟榔,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我该和你好好商量。可你根本不同意!我和你商量过很多次了,可你不愿意!我没有办法,所以只好想到这个!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

“好了!我不想再听你的解释了!”槟榔打断他,道,“你的解释我完全能够猜得到,你想说因为我太固执,所以你明知道不该,却还是那么做了。”她冷笑了下,“康进,我只有两句话:第一,如果今天你给我下的不是安眠药,而是砒霜的话,我现在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第二,你的行为让我很吃惊,我不敢相信你会这么做,因为我没想到你会利用我们之间的情分,利用我对你的信任来算计我。我知道你想要孩子,但我认为要孩子应该是我们两个人共同决定的,可你却把我当成了你的生育工具。”说到这里,她的眼圈开始发红,她仰起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我心里很乱,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说完,走进衣帽间,拖出一只行李箱。

康进急忙拦住她,道:

“槟榔,你别这样!我知道是我不对,我知道是我不好!”

“你都这样了,你还叫我不要这样?”槟榔愤怒地瞪着他,冷笑着说,“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现在请你让开,如果你再敢拦着我,我们现在就完了,你听清楚了吗?”。她一把推开他,决绝地拎起行李,离开了。

康进看着她的背影,想拦又不敢拦。他知道生气时她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他叹了口气,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只好先让她消消气,然后再慢慢地劝她回来了。

开始不知道他的目的时槟榔觉得很害怕,可现在知道了,她觉得滑稽、荒唐、哭笑不得。她搬回自己原来的住宅里,想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可她能想什么呢?康进为了要孩子就把她迷晕了,然后……她简直想象不出来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她愤怒、无助、欲哭无泪、啼笑皆非。她觉得也许她该哭一哭,可她哭不出来,她现在不伤心只是觉得愤怒。她太生气了,他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她的心里也很后怕,如果她真怀孕了,怀了康进的孩子,在那之后他又会怎么对付她?把她锁起来逼她生孩子?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原谅他答应给他生儿育女?那她简直是疯了!不原谅他从此分道扬镳?她不知道。而在这手足无措之际,又不能把这种事说出去,所以没人能给她出主意。

她窝在沙发下的地毯上,路虎和汉堡陪着她。

她只是抽着烟,没去上班而是呆在家里。其实她是为了躲他。因为在没想清楚之前,她不想看见他,她怕她会克制不住怒火。

一月十七号是凌冠玉的生日,就在后天。雨逢已经给他打了许多电话,可他都没接,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今天他鼓足勇气到店里去找槟榔,可听说她已经好几天没去上班了,这让他很担心。

手握着那只她遗落的耳环,这是他最近常有的动作。他每晚都睡不着,因为只要一躺下,她的身影便会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令他辗转反侧。他在黑暗里坐了许久,望了一眼手中的耳环,终于抓起电话打给她,可她已经转接到语音信箱。他没给她留言,而是挂了电话,打算明天再去她的餐厅看看,如果她还是没去上班,他就问孟辙。

不想心里这样想,次日清晨他便碰见了她。

那是清晨五点,他开车去上班。槟榔原来的住宅就在从家去公司的路上,路过时他还特地看了一眼。想起那年夏天,她独自坐在离社区不远的街边长椅上,还有那个雨夜,她像只落汤鸡似的走在这条街上。这样想着,就在这时,他居然又在前面那把熟悉的长椅上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眼睛一亮,心中不知是喜是忧,或者喜忧参半。喜的是遇见了她,忧的是她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槟榔是出来遛狗的,因为睡不着。走累了,就坐在长椅上数小汽车,看看哪种颜色的路过最多。她穿着白色羽绒服,头发随便一梳,妆也没化,看起来臃肿又邋遢。

一辆跑车停在她面前,反正早晨没人,他可以随便乱停。冠玉从车里走下来,槟榔抬头望他一眼,没说话。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他微拧浓眉,直觉肯定又出事了。

“我累了想坐一会儿,不行吗?”。她觉得他在多管闲事。

“我昨天去你店里找你,他们说你已经好几天没上班了。”

“找我干吗?”。

“你又搬回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坐在她身旁,望着她的侧脸,问,“他又打你了?”

“不好意思,天气太冷,我要回家了。”槟榔本来就气不顺,现在觉得他很烦,起身要带狗回去。

他站起来,上前一把拉住她。她甩开他的手,带着脾气地问:

“你干什么?!”

冠玉望着她反感的样子,只好松开手说:

“对不起,我看见你坐在这儿,所以担心你又遇到什么事了。”

“就算真的遇到了,和你也没关系。”她抗拒地道,看他一眼,转身想走。

“槟榔!”冠玉急忙叫住她,虽然她的排斥令他心里很不好过,“这几天你一直都住这儿吗?”。

“不一定。”她头也不回地答,带着狗走了。

冠玉望着她萧索的背影,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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