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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外面鞭炮齐鸣,室内冷冷清清,这是没有孩子的家庭在过年时的真实写照。

吃过晚饭,槟榔将碗一收,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并没有康进那么多的感慨,说实话她对孩子这种东西并不像某些人那么感冒。事实上她很怕生孩子,尤其是给康进生,那会让她感到不安和恐慌。说实话,在心底深处,她很怕这种关系到最后会因为要孩子而使自己继承紫玫瑰的命运,甚至比紫玫瑰还要惨。前车之鉴就在那里,她本来也不是个想拿孩子换钱的人。她还是有点良心的,她不认为在这种情形下自己会做个好母亲,康进更不会是个好父亲。她决定等过完节后,到妇科医院检查时,顺便问问医生哪种避孕药的副作用不会太大。

康进站在落地窗前,和她想的恰好相反,他不能再避孕了。以他这个年纪,生孩子到底还是不容易的,如果再用避孕措施,等待避孕失败,那根本就是在等奇迹出现。他并没想到槟榔正打算吃避孕药,因为他们刚在一起时她就说她不吃避孕药,怕药物副作用。而他正好有自我防护的习惯,所以两人才相安无事。事实上曾经的某段时间里他是打算放弃措施的,从前也有一阵他是不介意她怀孕的,然而那一阵她百般不肯,如果不避孕就坚决不让他碰。他无法,只得作罢。可是现在,他的想法已不再是不介意她怀孕,而是真的想主动地去要个孩子,毕竟他现在真的已经不年轻了。他不能再和她避孕,也不想再和她避孕。他现在要单方面打破约定。

其他女人跟他在一起时,都曾无数次地希望能意外受孕。可槟榔倒好,宁可跟他吵架也不生孩子,好像给他生孩子就会要了她的命一样。他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他决定了,决定从现在开始要用强硬的手段,不能再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槟榔用剩下的火腿教狗学握手。远处有人放烟花,到底是城郊,比居民多的地方安静得多,她很喜欢。可康进不这么想,他问:

“你没买点鞭炮烟花之类的吗?”。

“没有。那东西多危险,你看着别人放就好了。”

“不放鞭炮哪是在过节?”

“你还知道过年要放鞭炮?你以前过春节也放鞭炮吗?你们那儿有鞭炮的吗?”。槟榔笑道。

“反正一点喜气都没有!”康进终于走回来,因为她平躺在沙发上,所以他坐在她的腿前,问,“晚上包饺子吗?”。

“我买了速冻水饺。就我们两个,包饺子多麻烦。”

康进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根本不像个家!”

“怎么不像?我又不是不给你饺子吃,我只是觉得很麻烦。再说上次包了那么多饺子,结果你只吃了两个,后来还是我吃了好几天才吃完的。我们两个煮一袋就够了,还不浪费。”槟榔半坐起来,勾住他的脖子,将头抵在他的太阳穴上,“别那么沮丧,我们两个不是很好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果地上满是玩具,这间屋子里都是孩子的哭声,电视永远停留在少儿频道,我们都会发疯的。”

康进抓住她的手。她半坐半倒,用另一只手拽住他的肩。他看着她,认真地再一次说:

“我们要个孩子吧!”

她摇头:“我们别再讨论这个问题了好不好?”

“那你给我个理由,或者你开个条件,到底怎么样你才肯?”

“理由我已经给过了,我还年轻,我不生孩子。至于条件,我没有条件,什么条件也没有。”

“只要你提出条件,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你。”

“如果我是因为条件的话,我早就生孩子了。”

“你是不是认为给我生孩子,你的一辈子就毁了?”

“我的一辈子早就毁了。”她心里想,嘴上却笑道,“我只是不想生孩子,没别的原因,你到底要我说几次?!”

“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他问。

“你才有问题!”

“那你是不愿意生孩子,还是不愿意给我生孩子?”

“就是不想,和你没关系。”她含笑回答。

康进望着她,望了她好一会儿。她的微笑很妖媚。她穿着红色的针织裙,脚上是黑色长靴,半坐在沙发里,因为怕倒下,就用手揪住他的衣服。她的脸喝得通红,在灯光下有点面如桃花。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是她。他突然伸手抱起她,她吓一跳,叫道:

“你干吗?!”

“我想试试看你是不是真的哪儿都没问题!”

“康进,你别胡闹!”槟榔挣扎着嚷,“现在才几点,还没守夜呢,我还没煮饺子呢!”

“你等下再煮吧!”他回答。

“哎呀!你放我下来!”她大叫。

可他不为所动,很快就将她抱到楼上的卧室里,然后用行动告诉她,他要她给他一个孩子。他在她身上得到过许多前所未有的激情,现在他想从她身上得到更多……

今天是她的安全期,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来惊吓她吧?

可她真的要开始自己避孕了!

北京。夜里。

雪庭的胃里很难受,像是半夜时吃的那碗泡面没消化下去似的。凌晨才收工,回到酒店后,她又累又难受,可躺在床上,胃里却堵得更难受。她翻来覆去,突然一股气往外顶,她跳下床跑到浴室去吐了起来。可是吐过之后不但没舒服,反而更难受。她挣扎着回到屋里,开灯坐在床上,手脚都是冰凉的。她坐了半晌,闭上眼睛承受着这份不舒服。突然一个激灵,她想起孟辙留给她的胃药,赶紧从抽屉里拿出一颗,倒杯水送下去,可不适感依旧存在。

现在还在过年,能清楚地听到窗外的爆竹声。她坐在床上看着外面天女散花般的烟火,有气无力起来。这种时候,她偏偏不舒服。

桌上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来电显示上的人居然是孟辙,这家伙现在几乎每天都会给她发很多慰问短信,并且一天打一个电话。她从未接过,也没回过。今天她也想拒绝,可手指却不听使唤地按下接听键。

“我不打给你,你也不打给我,你还真有定力!”孟辙在电话里半自嘲半抱怨。

雪庭没说话,只是听着。孟辙微怔,觉得有点不对劲,以为自己打错了,还看一眼屏幕确认号码,然后小心地询问:

“雪庭!是你吗?雪庭!雪……”

“干吗?!”她蹙眉。

“是你啊,我还以为打错电话了!”

她又没说话,她在承受着胃病的煎熬。他觉得不大对劲,问: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她还是没说话,他这下急了:

“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她突然扔掉手机,又跑到浴室里去吐,吐到搜肠刮肚再也吐不出来时才回来。刚拿起手机,就听见孟辙的大叫:

“雪庭!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你快说话!你怎么了?”

“没怎么。”她沮丧地回答,“就是有点消化不良。”

“胃疼吗?”。他终于冷静下来,问。

“有点恶心。”

“晚上没吃饭?”

“十二点时吃了碗面。”

“又在外面拍了一天的戏?”

“嗯。”

“吐了吗?”。

“嗯。”

“严重吗?有月复泻、痉挛或者发烧的情况吗?”。

“你问这干吗?!”他居然问她有没有月复泻,让她尴尬。

“我在确定是不是肠胃炎。”他认真地说。

“不是!”她没好气地叫道。

“吃胃药了吗?”。

“嗯。”

“手脚凉吗?”。

“嗯。”她应着。

“感觉胃也凉吗?”。

“嗯。”

“我给你的暖宝宝都用完了吗?”。

“没有。”她突然想起还有暖宝宝。

“你去把暖宝宝找出来,贴在衣服外面你的胃上。然后去浴室倒盆热水泡泡脚,很快就会好了。”

“你怎么知道?”

“你去试试。”

雪庭闻言挂断电话,把暖宝宝贴在衣服外面胃的部位上,还没打水,手机又响了,她拿起来接。

“我是叫你去试试,可没叫你挂我电话。”孟辙无奈地说。

“这么晚还不睡觉你想干什么?”她早就没有发脾气的力气了。

“我们心灵相通,我就感觉到你不舒服。泡脚了吗?”。

“没有。”她回答,去浴室打水,回到屋里,坐在沙发上泡脚。

“舒服点了没有?”沉默许久,他问。

“嗯。”一股暖流从脚底心上升,并迅速扩散到全身,加上暖宝宝散发的热量,不久都让她出汗了。

“不要那么拼命地工作。”他出言提醒。

“我没有。”她淡淡地。

“什么时候能拍完?”

“四五月份吧。”

“真是!过年也不能休息!”

“过什么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她轻声道。

“明天还要工作吗?”。静默一阵,他又问。

“嗯。”她有些疲倦地闭上眼。

“什么时候?”

“上午十点。”

“还在影视城里?”

“嗯。”她虚应。

“好点了吗?有没有觉得身体暖和了?”

“嗯。”不适的症状已逐渐缓解,她觉得很疲惫。

“水凉的话,就再加点热水。”

“不用,已经好多了。”雪庭微笑。手脚回暖,热血在向全身四处扩散,使她的胃也温暖起来。

“好了的话,就早点睡吧。”他说。

“好。”

“暖宝宝不能睡觉时贴,一定要摘下来。如果你还不舒服,就用热水袋装点热水抱着睡。”

“不用了。”她重新回到床上,笑道,“已经好多了。”

“真好多了?”他不放心地又问一遍。

“嗯。”她盖上被子,在寒冬里躲进温暖的被窝。

“累了吗?”。他很轻地问,仿佛怕打扰她的睡眠似的。

“还好。”因为呕吐、疼痛和出汗的折磨,加上快累死的一天,胃稍稍安稳后,她倍感困倦。

“那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他提出一个在她看来很幼稚的决定,她立刻就笑了,但是答应了,孟辙就说,“那你把眼睛闭上。”他的声音轻柔,像在给她催眠一样。

他轻轻地唱起情歌,在话筒里。雪庭没想到他的声音竟是如此地悦耳,温柔地带着暖水的温度,让人觉得温暖而舒服。那感觉就像是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之下。她闭上眼,唇角微微地勾起。他的声音渐渐模糊,竟随着她一起走进梦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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