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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针锋相对

看孩子的人来了之后,两人出去,前往度假村的爵士乐酒吧。老远就看见郑天凝、雷霆、孟辙三个人坐在沙发上打牌,凌冠玉、康爵和聂赏冬则围在旁边的一张台球桌前打球。凌水伊坐在一张沙发上,沙发上却安了一盏灯,她正在看一本小说。

槟榔和康飖走过去,雷霆招呼康飖过去打牌,她就过去坐在他身边。这头康爵递给槟榔一杯香槟,问:

“小柔睡了吗?”。

“嗯。”她回答,接过香槟喝一口,好奇地问,“凌水伊那盏台灯哪儿来的?”

“她让人现安的。她说她不喜欢打牌。”

“哦!”她惊叹地点点头,“没想到凌水伊那么喜欢看书。”

“她看的是言情小说。”凌冠玉打完一杆,闻言,说,“而且还是三流的。”

“三流言情小说,听起来就没什么品味。”康爵道。

“不是啊,我过去也很喜欢看那种小说。”她陶醉地笑说,将双手交握在胸前,“穷得很惨的女主角被英俊倜傥的豪门阔少爱上,然后飞上枝头变凤凰,里边全是跑车、豪宅、珠宝首饰。虽然我觉得那种小说有点教坏小孩子,会让小孩子从小就对物质生活产生渴望。不过看起来,那种小说的确对女孩子很有吸引力。而且这种故事的结局永远都是以结婚收场的。”

“是吗?这么内行,看来你从前看过不少。”

“不过凌水伊那么有钱,居然也喜欢看那种物质主义的小说。看来有钱的女人也希望将来能嫁入豪门,从公主变皇后。”

“这不是‘麻雀变凤凰’的小说。”凌水伊翻着书页道。

“她看的是《恶魔公主的诅咒》。”康飖说。

“哇!不愧是凌水伊,喜欢看女权主义的虐恋小说!”

“什么叫‘虐恋小说’?”凌冠玉不解地问。

“你不知道吗?”。槟榔回答,“就是一对恋人,从前那个男的拼命欺负那个女的,然后写到一半的时候,两个人又和好了,然后从此就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不过像这种女的拼命欺负男的,这种小说倒是很少见。”

“换句话说,就是一堆变态小说。”康爵道。

“话虽这么说,可我觉得你就很像那种小说里的男主角。那种小说的男主角通常都是冷冰冰又阴森森的,基本上都会和地狱啦、撒旦啦扯上一点关系。”

孟辙、雷霆、康飖闻言,扑哧一笑。康爵警告道:

“苏槟榔,我再说一次,我和撒旦没关系!”

“还有孟辙的毒舌性格也会把他推上男一号的宝座。”槟榔接着说,“另外凌冠玉适合去演很纯洁的戏码,因为他看起来很纯情;至于雷霆和郑天凝,一看就是风流多情的公子,换身行头开着跑车往校园门口一站,纯情少女都会想终结你们的游戏人生。”

“我怎么听着你好像不是在夸我们。”雷霆说。

“我是在夸你们,我是在说你们很受欢迎。”她笑答。

“算了吧!”此时凌水伊开口说,“苏槟榔,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看过这些小说?这种小说的男主角通常都是十七到二十八岁的成功人士,像他们几个这种年过三十的,根本就不可能合格。”

“我还没到三十。”郑天凝反驳。

“那你也不合格。这种小说里,男主角通常都在十七岁就当上了跨国集团的总部副总裁。过去我一直以为我二哥能和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可是太让我失望了,他十七岁还没毕业,根本就不可能当上公司的副总裁。”

“水伊!”凌冠玉低着头,脸上画满了黑线,“不要把小说里的东西套到现实上来,你已经不是十六岁了。还有,以后别再看那种东西了。你从十四岁就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我写的歌,大部分的灵感来源都是来自于小说和漫画,我不看这些是写不出来的。”凌水伊合上书,叹道,“唉!书里的男主角总是很完美,可是我找了二十七年,这样的却一个也没找到。”

“说的就是!”康飖随声附和地叹道。

“水伊,小说是不能和现实世界混淆的。”凌冠玉说。

“二哥,”凌水伊看他一眼,“你好没浪漫细胞啊!”

被冷落在一旁的聂赏冬一直有些恼怒地注视着槟榔在和其他人交谈,此时突然开口,笑问:

“苏小姐!”

“啊?”槟榔回过头。

“你说你很喜欢看那种‘麻雀变凤凰’的戏码。”

“嗯!”她点点头。

“这么说找一个年轻又有钱的男人也是你的目标?”

“我只是喜欢看罢了,但是从来就没想过要把里面的人物的一切往自己身上套。通常那种小说的女主角都是很纯洁无邪、天真烂漫、有着世界上最最甜美的笑容的,可我一样也够不上。再说,那种小说的女主角即使是在和少爷们谈恋爱,但她们都不爱钱。可我是拜金主义,我的目标就是赚很多很多的钱。”

“你是拜金主义,可你是个聪明的拜金主义。我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说不爱钱,但其实很爱的虚伪女人。”康爵笑说。

“而且你的确有着世界上最最甜美的笑容。”雷霆道。

“所以你肯定比三流小说里的女主角要可爱得多。”孟辙说。

“哇!你们能这么想我真的很高兴!”她心花怒放地道,“不过孟辙,你别指望下星期的报表我会帮你做;雷霆,你也别指望你给飖飖打电话的时候我不会缠着她;还有你,”她将目光转向康爵身上,“说好的,我是不会把我打破的那只你最喜欢的古董花瓶赔给你的,即使你说这些,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扑哧一笑。康爵举起双手,回答:

“是!我知道了!你不用还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那种小说的情节都是王子和灰姑娘那种很老套的情节,但是出彩的地方也有很多,比如女主角和女配角的对阵场面。而且那种故事中的女配角通常分为两种:一种是美貌多金、男主角最好的联姻对象;一种则是因为从前被甩,所以精神变态、还有点跟踪狂嫌疑的前女友。”

康飖突然哈哈大笑,雷霆也笑出声来,剩下的人都不同程度地抿嘴发笑。凌水伊及时把嘴捂住,低着头,也在笑。康爵虽然想克制一下,可他也觉得很好笑。槟榔莫名其妙地问:

“你们笑什么?”

康爵听了,笑得更欢。这时只听“咚”地一声,槟榔吓一跳,回过头,原来那是聂赏冬手里的球杆撞在球桌上发出的响声。此时她的脸色阴沉,虽然唇角仍挂着笑,可那笑容分外可怕。她用骇人的眼神盯了槟榔一秒钟,然后微笑道:

“‘对阵’,是吗?苏小姐,跟我打一局台球怎么样?”

“我不太会。不过如果你坚持……”她含笑,“那好吧。”

聂赏冬冷笑着瞪着她,将球杆递给她。槟榔接过来,两人抛硬币决定开局顺序。那边凌水伊低声笑道:

“这下女主角和女配角的对阵开始了。”

“小声点,sasha会听到。”郑天凝忙说。

他话一出口,坐在沙发上的众人再一次笑了出来。

这一局玩了数个小时,凌水伊的小说都看完了,还没结束。康爵和凌冠玉始终在旁边观看战局。聂赏冬什么都玩得很好,包括桌球。因此,最终,槟榔以五分之差完败。

“你输了。”最后一杆之后,聂赏冬含着笑,对她说。

“是啊。真可惜。”槟榔无所谓地笑道,“不过真是一场好玩的比赛,能和你玩这么久我很高兴。”

“是吗?”。她用与她的笑容极不搭调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她,因为槟榔的无所谓,她很恼火。

“真是的!”飖飖捂住嘴,打了个哈欠,站起来,笑说,“我还以为会像昨晚一样,结果出乎意料,女主角完胜女配角。”

“飖飖,现实世界不是小说。奇迹太多,世界会失控的。”

“也对。那走吧,很晚了,回去看看小柔。”

“今晚我都没喝成香槟。要不要最后再来一杯?”

“好啊。”康飖说着,端起杯子。

槟榔给她和自己都倒了一杯,两人一口气喝完,康飖道:

“回去吧。”

“我送你们回去。”康爵说。

“我也送你们。”雷霆站起来道。

“我也走!今晚一次没赢过!”孟辙跟着愤愤地站起来。

几个人都走了,剩下的人都回头望了望聂赏冬惨白的脸。聂赏冬说她要去洗手间,转身先走了。水伊叹道:

“苏槟榔还真是个不败的妖精!难怪恺恩讨厌她却拿她没辙!”

“水伊,你能不能别再这么说话了?”

“二哥,其实你跟我想的一样吧?”水伊用眼神在说他虚伪。

“我还要去跟美国那边通个电话,先走了。你在这儿等着sasha,和她一起回去。”

“知道了。”水伊答应,凌冠玉就走了。

回到房间时,小柔还在熟睡,槟榔先到浴室里梳洗一番,出来时刚坐到梳妆台前,手机振动突然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康爵。

“干吗?”。她好笑地接了,问。

“出来吧。”他神采奕奕地说,“我们去看星星,我在外面都准备好了,你快下来。”说罢,挂断电话。

槟榔无法,只好换件衣服,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拎起高跟鞋小偷一样地下楼,悄悄走出门。

外面空气冰凉,星棋罗布。

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一转头,只见康爵正在前方很远处他的跑车前冲她招手。她赶紧跑过去,问:

“我们要去哪儿啊?这么晚了!”

康爵二话没说将她推上车,迅速开车驶出度假山庄。

这附近有一片荒凉的海滩,是女王山庄私家海域外一小片被遗漏的沙滩。康爵就将车停在沙滩前,晚上的海岸几乎漆黑一片,除了水天相接处的星光在盈盈地眨眼。朵朵浪花拍击着沙滩,声音很大,在寂静漆黑的夜里虽然看不见,但却很瘆人。

“来这儿干吗,荒无人烟的多可怕!”槟榔有点毛骨悚然。

“就是要没人才好,有我在怕什么?!”康爵笑说,用音响放出班得瑞的音乐,“小柔还在睡吗?”。

“嗯。”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说,“我给她留了字条,说我出去一下,她要是醒了,会去找飖飖的。”顿了顿,她接着说,“聂赏冬打台球打得真好,是个高手。”

“你也不赖,才学了一年就能跟她打那么久。我决定了,今后我会给你进行加强训练,让你成为一个台球高手。最重要的是,你输了以后很平静,这种反应很好,很厉害。”

“无论输赢,隐藏自己的情绪才是比赛的最后一战,这是你说的嘛。”她笑道。

“很好,看来我没白教你。”他用大手模她的头,算是赞扬。

“不过输给了她,我还是很火大。但是话又说回来,聂赏冬不仅是个高才加高薪的女人,她还是个非常有内秀的女人。”

“听说她从前上学的时候对那些竞技类的活动非常活跃,就喜欢把别人比下去,是个讨厌失败的人。所以她才讨厌飖飖,因为上学的时候她总输给她。”

“是吗?讨厌失败的人,听起来有点恐怖。那你过去是因为她有这种性格,所以才喜欢她的?”

“当然不是。我不喜欢她的那种性格,她的那种不服输的性格感觉起来有点偏执。她有些时候执着得可怕。”

“当初是你先追她的,还是她先追你的?”

“当然是她追我。说起主动,只有对你,才是我主动的。”

“难道你还要我感到荣幸?!”她靠着他,皱皱鼻子。

“你当然应该感到荣幸!”他捏捏她的鼻子,笑道。

“你和她在一起多久?”

“两年半。”

“为什么分手?”

“性格不合。而且她总逼婚。”

“是吗?这的确是个严重的问题。”她扬眉,问,“那你为什么不和她结婚?她哪里不好吗?”。

“说不上,就是不想。我对她没起过结婚的念头。”

“你到底为什么才喜欢她?漂亮和能干哪个更多一点?”

“漂亮。”他想了想,回答,补充一句,“当然没你漂亮。”

“少来!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我知道我跟她根本没法比!”

“没有人能够取代你。”他模着她的下巴,说,“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你能了解我。”

“是吗?”。她回答,“那我真荣幸。”

“而且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也很放松。”

她扑哧一笑,接着问:

“那你和她分手到底是因为厌烦她了,还是因为她向你逼婚?”

“都有。”

“你不喜欢女人和你主动提结婚吗?”。

“那要看是哪个女人。”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她直接地问。

“我就知道你下句话会说这句。放心吧,我肯定会在你三十岁之前向你求婚的。”

“我也觉得这问话听起来挺贱了,我本来应该等着某一天你会给我一个求婚惊喜,可是我总是问,连惊喜感都问没了。”

“放心吧,我会在某一天的那一天让你很惊喜的。”

“嗯。”她点点头,忽然,又将仰望星空的视线转移到他身上,问,“哎,你从前有没有骗过人家说你会和她结婚,但其实你根本就不想结婚。”

“当然没有,我又不是骗子。难道你觉得我是在骗你吗?”。

“也不是,我只是想问问你,那样我会更放心。”她笑说。

“你呀!”他用手捏她,笑了起来。

她赶紧拍开他的手,然后仰望星空,用手一指,笑道:

“哎,你看,天上有好多星星呢!”

他抬头望着天空,她笑说: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看星星的时候,那天的星星也很多。”

“那天的云也比今天的云少得多。”

“嗯。”她说,顿了顿,问,“哎,那晚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故意想勾引我?”

“我是想勾引你,但不是在那晚。”他回答,低头望着她,说,“可是那晚你实在太迷人了。”

她用漆黑的眼睛目不交睫地望着他,良久,笑问:

“那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他认真作答。

她没做声,接着,他微微一笑:

“我们第一次也是在车里,就是这辆车,还记得吗?”。

她嫣然一笑。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右手却按住电钮,将车篷张开,挡住外面的海风。

然后,他低头吻上她含笑的唇。

槟榔抱住他,回应他的吻。她喜欢和他在狭小的空间里,因为这样她才会觉得他是属于她的,在这时她才会觉得他的心在向她完全靠拢。她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他会让她忘掉一切外界的人与事。在用激烈的欲火编织的围墙里,只有他们,尽情地放纵。她用柔情将他点燃,也同时让他那炽热的激情将自己燃烧殆尽……

清晨。

昨晚很晚后他们才回去,康爵睡到八点就醒了,再也睡不着,便换上衣服去网球场看两个美女打网球。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含笑的女音在耳畔响起:

“她们就那么好看吗?”。

康爵回头看着聂赏冬身穿网球裙,手里拿着球拍,便笑道:

“起这么早?”

“嗯。睡不着了,想出来找人打网球,正巧碰见你。”

他微微一笑,她就晃晃手里的球拍,笑问:

“好久没和我打网球了,来一局怎么样?”

“好啊。”他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玩得很愉快,因为他们的共同爱好就是打网球。聂赏冬球技超群,又是在这样的早晨,奔跑和玩乐会加深人的愉悦浓度,所以他们真的很融洽。玩了一个小时后,两人往回走,路上还有说有笑。

彼时旅馆里的所有人都发现康爵和聂赏冬不见了,因为大家本来要一起吃早餐,不想敲门后却发现两人都没在。

“应该是一起出去玩了吧,反正肯定是去哪儿了。”水伊背靠着墙壁猜测。

“不会吧,大概只是他们都出去了。我们给alvin打个电话?”雷霆望着槟榔严肃的脸,讪笑。

“他没带手机。”康飖说。

“sasha呢?”

“她也没带手机。”水伊抢着回答。

“他们该不会是旧情复燃了吧?”天凝突然问,被孟辙敲一下。

“别胡说八道!”

槟榔抱胸坐在沙发上一言未发,就在这时,聂赏冬和康爵已谈笑风生地走进来,没想到这么多人都在这里,两人微怔。槟榔望向他,现场的气氛顿时僵硬下来。

“你们去哪儿了,都在等你们?”康飖先开口。

“呃……我们在外面遇见,打会儿网球。”康爵对着槟榔解释。

“是吗?”。她迟钝地微微一笑,“谁赢了?”

“没算这个,没记分。”他回答。

“哦。”槟榔笑笑,对小柔说,“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说罢,拉起她的手,先出去。

康飖看康爵一眼,也跟着出去。

康爵忽然觉得自己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弟兄们同情的眼神让他有些抓狂,他认为自己有必要该对槟榔好好解释一番才行。

早餐结束后,槟榔正坐在房间里喝椰子汁,这时房门被敲响。她应道“进来”,门开后,聂赏冬居然从外面走进来:

“打扰到你了吗?”。她笑问。

“没有。”槟榔笑答,问,“有事吗?”。

“我和alvin一起打网球,会不会让你觉得不太愉快?”

“不会。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是吗?”。聂赏冬抱胸,顿了顿,笑问,“你从前和alvin在一起打过网球吗?”。

“呃……这和你有关系吗?”。槟榔反问。

“我和alvin从前经常会一起去打网球。他特别喜欢打网球,而且打得很好。”

“所以呢?”槟榔只想知道她的目的。

“也许你是知道的,我和alvin过去是恋人关系,我们因为一些理由而分手,但其实那些理由根本就不算理由。即使过了三年,我依然还爱着他,我们一定还会在一起。”

“既然还爱着,当初为什么会分手?”槟榔浅笑着问。

“那都是因为年轻气盛。”她回答,看着槟榔,微笑,“不过这次我不会再把他让给任何人了,无论是谁。”

“即使他有孩子即使他是不结婚的?”

“我不在乎。况且他不会永远不结婚。就算不结婚也无所谓。”

“那我真佩服你的勇气,”槟榔笑说,“祝你成功。”

她的平静倒让聂赏冬没想到,她觉得那笑容很刺眼:

“其实你应该明白,你目前的处境和身份不利于你做现在的事。”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可以给你一个免费忠告,麻雀永远是麻雀,无论怎么样也变不成凤凰的。”

“这我相信。”槟榔微笑道,“不过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凤凰是这个世界上假想出来的鸟。当然了,也有某些火鸡会自认为是凤凰,然后摆出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目空一切,所以麻雀还是当麻雀好了,毕竟那种有妄想症的火鸡也不是什么好鸟。”

聂赏冬冷冷地看着她,此时门又被敲响,槟榔应答后,康爵从外面推门进来,见到她们这种对阵的架势,吃了一惊:

“sasha,你怎么在这儿?!”

“没什么,我就是来和苏小姐聊聊天。”聂赏冬生硬地回答,用与和善表情很不搭调的眼神瞪了槟榔一眼,走了。

“她和你说什么了?”康爵问。

“说怎么把你抢回去。”她喝了口椰汁,慵懒地回答。

“我早上和她真的是在网球场遇到的。”

“我相信。”

“那你还生气?”

“我没生气。不过我的男朋友和他的前女友在球场碰见,而且在一起玩得那么开心,即使是巧合,我也不太高兴。”

“知道了,我下次再也不和她在一起了,好不好?”

“好啊。”她想了想,回答,点头。

就在这时,小柔从外面闯进来,笑道:

“爸爸!阿姨!雷叔叔说要去游泳池晒太阳,叫你们下去,他们已经先走了!”

“知道了。”槟榔浅笑。

“你打算穿什么?比基尼吗?”。康爵问。

“我还没想好。你先走吧,我帮小柔换衣服。”

“好。那我先走了。”他说完,低头在她脸上亲一下,出去了。

“阿姨,”小柔被槟榔圈在怀里,问,“你们吵架了?”

“没有啊。”她模着她的头笑答。

“可是爸爸早上和那个聂赏冬在一起打球,你就不会生气吗?”。

“生气和吵架是无法解决问题的,这两种行为只会让你的心更加混乱而已。而且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当不再信任的时候,那只能说明‘爱’已经不在了。”

“所以阿姨会因为爱爸爸而信任爸爸吗?”。小柔仰起头问。

“不要随便相信人,但如果选择相信了,就要一直相信下去,直到不再相信为止。”

“啊?”

“没什么。”槟榔模着她的头笑道,“来,我们换衣服吧。”说着站起身,去柜子里拿出衣服,要孩子换上。

度假村湛蓝的池水旁。

灿烂的阳光下,雷霆、凌冠玉和康爵正躺在沙滩椅上晒太阳,孟辙从一旁的大浪池里出来,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水,说:

“她们几个怎么还不出来?”

“肯定是在选合适的比基尼。飖飖一共带了十二件比基尼,截至到昨天,还没选出来今天要穿什么。”雷霆回答,“对了,冠玉,你妹妹去哪儿了?吃过饭之后就没见过她。”

“她去山上的咖啡厅看小说去了。她讨厌太阳,也不会游泳。”

“天凝去哪儿了?”

“他好像也去咖啡厅了。”康爵回答,“最近郑天凝好像一直在追凌水伊。”

“似乎天凝一直都对水伊很有好感。”雷霆喝着饮料说。

“如果作为妹妹的男朋友的话,我不喜欢天凝,他太花心,而且做什么都没定性。我绝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冠玉说。

“嗳!你还真是个有威严的哥哥呢!”雷霆笑道。

“爸爸!”此时,一个甜美的声音高声叫嚷,康柔从很远处跑过来,穿着一身白色的分体泳装,戴着很漂亮的白色泳帽。

“哇!小柔的泳衣真漂亮!”雷霆笑说。

“这是姑姑设计的!我也觉得很漂亮!”

“小柔,不是告诉你别跑嘛!”这时,槟榔踩着一双高跟鞋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她穿了一件白色的沙滩裙,垂腰的长发鬓畔别着一枚精巧的白玫瑰发卡,飘飘若仙。

“哇!真漂亮!”康爵笑道。

“阿姨也好漂亮吧?”小柔高兴地说,“这条裙子是朋友送给她的,其实我也很想穿呢,可惜太大了!”

“不过你干吗穿高跟鞋?你不想游泳吗?”。孟辙问。

“不想。我刚在美容院预定了全套的美白护理,刚做了三次,不能晒太阳。”她说着,也倒在一旁的沙滩椅上,“康爵,你找个人陪小柔去游泳池里玩吧,她不能自己去游泳。”

“知道了。”康爵回答,吩咐侍者,不久,一名换好泳装的女服务生前来,带领小柔去玩水。

“小美人,飖飖呢?她没跟你一起来吗?”。雷霆问。

“她在选比基尼,说让我先来,等会儿她会去叫聂赏冬,然后她们再一起来。”她喝着冷饮,说。

“她们什么时候变那么好了?”冠玉好奇地问。

“不是变好了,那是要互相抢风头。”雷霆回答。

话音刚落,康飖和聂赏冬同时出现。康飖穿了一件粉色的绕颈式比基尼,下面系了一条同色的小围腰,看起来既性感又妩媚。聂赏冬则穿着一套水绿色的布料极少的比基尼,外面只套了一件格子衬衫,还是没系扣的,将她那完美的身材暴露无遗。

“哇!真是两道靓丽的风景!简直就像鸳鸯火锅一样!”槟榔咬着吸管,透过墨镜望着那两个人,感叹。

此话一出,男人们全看着她,孟辙道:

“麻雀,你总是这么赞美别的女人,会让人觉得你不正常。”

“我只是在说实话。难道我就不能欣赏美丽的女人吗?”。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百合倾向’?”雷霆凑近康爵,问。

“滚!”康爵按住他的脸,将他推回躺椅上躺着去了。

“你们怎么都躺在这儿不去游泳啊?”聂赏冬走过来,笑问。

“我们都游过了。”冠玉回答,康飖则直接趴在槟榔身边。

“飖飖,你不去游泳吗?”。槟榔问。

“现在不想去。太阳那么毒,我怕晒伤。”她回答,用吸管搅着饮料杯里的冰块。

话音刚落,两名漂亮的女孩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皆十八九岁的模样,穿着色彩艳丽的比基尼,浓妆重抹,身材火辣,那两对胸脯简直就不像是天生长出来的。其中一个女孩“激情四射”地笑道:

“康先生,您还认识我吗?我是安吉拉,我们在上周和大上周的派对上都见过。这么巧,在这儿碰见。您是来度假的吗?”。

“你是金凯拉集团的孟二少吗?”。这时,另一名女孩望着孟辙惊呼,大喜过望地笑问。

“是啊。我认识你吗?”。孟辙冷淡地反问。

“真的是孟二少!我好高兴啊!以前只是听说,现在终于见到真人了!我叫寇娜,是刚签约金凯娱乐的模特!”

“是吗?”。

“那个,康先生,孟二少,我们是来拍mv的,你们有没有兴趣过来看?等结束了,我们还可以陪你们玩很多有意思的节目。”

“小姑娘们,”站在一旁的聂赏冬实在不耐烦了,此时开口说,“就算是和男人搭讪,也能不能不要这么露骨?也不怕丢人!”

“阿姨!你是谁啊?!居然对我们这么说话!”安吉拉不客气地问,“难道你是康先生或者孟二少的女朋友?可他们根本就没有女朋友。你也不看看你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教训我们!”

槟榔和康飖听了,都禁不住扑哧笑了。聂赏冬气得脸色刷白:

“阿姨?!你都多大了,还叫我阿姨?!”

“我们十八,看你这样也三十多了吧,不是阿姨是什么?!”

“你们……”聂赏冬被气得语塞,康飖在躺椅上笑得更欢。

槟榔仍以原来的姿势躺着,推了推太阳镜,观察着这一切,也觉得很有趣,就一句话没说。那头寇娜接着笑问:

“那……康先生、孟二少,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那边玩,肯定会很有意思的。”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此时,冷冷的呵斥声插了进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一名身穿白色沙滩裙的美人正站在那里,带着一股能够冰封一切的寒气。一副黑色太阳镜遮住她毫无表情的脸,肌肤似雪、唇红齿白、美丽又冷艳。

“雪庭?!”孟辙不可置信地惊呼,霍地蹦起来,把正在关注他的寇娜给吓一跳。

“雪……雪庭姐!”安吉拉和寇娜立刻变得战战兢兢的,极其恐慌,害怕得就差发抖了。

雪庭用一双透过墨镜的寒光注视着二人,仍然没有表情,但语调比那眼神更加寒冷:

“你们两个到这里来究竟是来工作还是来钓凯子的?趁着检修设备偷跑过来,难道你们签约当模特就是为了接近男人吗?一上午ng了五次,现在却还在这里眉飞色舞地和男人搭讪,就这就是你们的专业素质?你们以为和我拍mv是在做游戏吗?!”

“哇!她可真冷!连我都害怕了!”雷霆低声说。

“对不起!对不起!雪庭姐!我们马上回去!我们马上回去!”两个女孩低着头,连连说。

“说回去还不回去?!”

“我们回去了!”女孩们赶紧说完,一溜烟地逃跑了。

“雪庭……”孟辙匆忙地直接窜到佳人面前,腼腆又要装作熟悉地笑问,“你来这里拍mv吗?”。

“嗯。”她极冷淡地哼了一声,然后将目光落在槟榔身上。此时人们才发现,她的裙子和槟榔穿的裙子一模一样。

“嗬!槟榔,你跟她撞衫了!”康飖笑道。

“康小姐,好久不见了!”雪庭忽然露出一抹完美的微笑,让周围的人大为惊讶,尤其是孟辙,他呆呆地望着她少见的笑容。

“是啊。下次再来参加我的时装秀,有时间来我店里转转。”

“我肯定会去的。”雪庭笑答,再次将目光转移到槟榔的脸上。

槟榔透过镜片望着她,她明白她那副镜片下眼神闪烁的含义,于是唇角上扬,绽开一抹浅笑。

雪庭见了,也就微微地笑了笑,移开目光,然后对康飖说:

“我先失陪了。”看都没看孟辙一眼,就走了。

“不愧是传说中的冰山美人,果然名不虚传!”雷霆惊叹,“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看见真人,她真的有能把人冻上的本事!”

孟辙将目光从佳人的背影上收回来,狐疑地望着槟榔,问:

“喂,麻雀,你认识梁雪庭吗?”。

此语一出,大家都望着她。槟榔若无其事地笑答:

“没有啊。”

“那她干吗那么盯着你看?”

“也许我让她想起了什么。”她笑说。

“什么嘛?!”孟辙模不着头脑地道。

此时,一名侍者端着托盘过来,将一碟蛋糕放在槟榔手边的桌子上,并附赠一张卡片,说:

“小姐,这是有位客人送给你的。”

“哦。”槟榔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却平静地将卡片接过来,笑道,“谢谢。”

“谁送给你的?”康飖问。

“不知道。”槟榔笑答,将卡片从信封里拿出来展开,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字——

不要靠近那个alvin,他只是个公子,绝不是能托付终身的好对象。你一定要和好男人在一起,那样才能幸福。

她看完,忍不住扑哧一笑。康爵伸手要来夺:

“写的什么?我看看!”

“什么也不是,不用看!”她推开他的手。

“谁送你的?”

“不知道。”她笑答,将卡片收了起来,端起蛋糕盘子。

“哇,看起来真好吃!”康飖说。槟榔就用叉子切开一小块,喂给她。

“她们看起来真可疑!小美人看起来更可疑!”雷霆说,其他三个男人一致点头。

夜里。

槟榔哄小柔睡着后,下楼。男人们正围在一起玩纸牌,凌水伊还在看小说,估计她这次带了一大箱。康飖坐在沙发上,正捧着一只素描本画角落里的雕像。聂赏冬则在旁边的椅子上整理她的文件。

雷霆今晚一次没赢,在第n次惨败后终于咒骂出声。这时凌水伊忽然合上书,叫道:

“好无聊啊!你们天天晚上打牌,不闷吗?我们干点有意思的事吧?各玩各的多没劲!”

“你想干什么?”雷霆问。

“我们来讲鬼故事吧?”

“太小儿科了吧!我们又不是小孩!”康飖说。

“这和是不是小孩有什么关系,玩玩嘛。好长时间没围在一起讲鬼故事了,难得聚在一起,就当是重温一下过去的美好时光。”

“那就讲吧。”天凝放下纸牌,笑道,“你和冠玉最会讲鬼故事了,你们都讲一个。”

槟榔立刻起身说:“我还是去睡觉吧。”

康飖一把抓住她:“你别走!”

“我可不听!”槟榔努力挣月兑她的手。

水伊笑道:“不听也得听,胆小鬼!sasha,把灯关了!”

聂赏冬就去把吊灯关了,室内一下子暗了下来,只有几盏昏黑的射灯不知在何处发着微光。一群人围坐在沙发上,气氛突然变得很瘆人,还没人讲故事槟榔就觉得害怕起来。

“谁先讲?”雷霆问。

“当然是水伊,她最会讲鬼故事了。”天凝笑道。

“好好好,我先讲!”水伊满口答应。

槟榔实在受不了,问:“我可不可以不听?我还有很多事呢。”

“不行!你有什么事?!”水伊说,“别给你的胆小找借口。你听着!嗯……我讲什么呢?”她想了想,开始讲故事——

这是一个挺简单的故事,就是讲一栋新建的高层住宅还没盖完,工地也无人看管。一天夜里,四个小偷潜入其中,打算偷点电缆金属圈之类的拿回去卖钱。在他们刚要走进大楼时,却忽然觉得这栋楼很诡异,阴风四起,吹得四个人都有些发毛。其中有人就害怕了,但被领头的骂一顿后,几个人还是进去了。往里走时,他们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似乎有人在跟着他们。前三个人回头一看,只见黑暗里,有一双血淋淋的手正搭在第四个人的双肩上。所有人都尖叫,可下一秒手就没了,第四个人还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大家就都以为是眼花了。于是接着上了还没拆除的临时电梯准备上楼去。因为没灯,所以他们都打手电筒。就在这时,四人陆续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人肩膀上都出现过一双血淋淋的手,可一转眼又不见了。就在人们很害怕时,电梯门忽然打开,几个人赶紧跑出去。此时手里的电筒突然全灭了,与此同时,一阵刺耳的惨叫声响起。下一秒电筒重新发光时,其他三个人发现第四个人的头正夹在电梯门之间,头已被夹断,死状凄惨。其他三人很害怕,尖叫着撒腿就跑。在奔跑的过程中,第三个人在经过窗子时竟然被那双血淋淋的手推到楼下摔死了。剩下的两人觉得自己见鬼了,于是落荒而逃。就在顺着楼梯往下冲时,他们看到楼梯下面竟站着一名满脸是血、浑身疤痕、有一双血手的女人,其中一个人因为害怕脚一滑,从楼上直接滚落到那个女人面前摔死了。剩下的那个人当场昏了过去。第二天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警察局。警察说是昨天破晓时分一名路人看到有人从楼上掉下来后报的警,警察赶到时发现三个人都死了,只剩他一个人活着。他给警察说了昨天的事,警察也解释不清,只是说自从那栋房子开建以来,就有不少工人说看见过鬼,还有人因此送命,所以房子到现在也没盖完。还听说那块地皮当初因为野蛮拆迁,曾经有一名女人自。焚而死。

故事讲到这儿就算完了,槟榔却听得直发抖,差点昏过去。她胆子很小,听到“鬼”字都害怕,更别说是听这种故事了。其他人却不觉得怎么样,兴致盎然,又推冠玉开始讲——

这是一个很老的故事,说是在很久以前,两个女孩在山上旅行时迷了路,天黑时遇到一座村庄,便到一户人家去借宿。这户人家是二层小楼,家里有一对中年夫妻与一个十几岁的女儿。当晚两个女孩住在客房里,半夜时,一名女孩起来去洗手间,回来的途中就听见厨房里有打碎盘子的声音。她好奇地过去,只见厨房里点着一盏绿莹莹的灯,这家的女主人正背对着门在给什么剥皮,身上地上都血淋淋的,旁边她的女儿正拿着一颗圆滚滚的人头在摆弄。这时房主女儿抬头,刚好看见她,手里还抱着那颗头,看着她就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沾着血色的牙齿。女孩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往回跑,却在走廊上撞见一个没头的人,还问她怎么了。她尖叫着跑回房间赶紧叫醒另一名女孩,两人急忙往外跑,刚跑到客厅,就在这时,只听一阵诡异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

冠玉刚讲到这里,却听一阵脚步声真的从楼上传来,咚……咚……槟榔“啊”地一声尖叫,接着所有人都跟着尖叫起来,紧接着楼梯上也出现一声尖叫,回头一看,小柔正站在楼梯上叫嚷。

槟榔拍着心口,康飖忙过去问:

“小柔,你怎么出来了?”

“你们在干吗?为什么大叫?”小柔问。

“苏槟榔,都是你,你叫什么?!”水伊抚着心,嚷道。

“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有鬼从上面下来了!”她都虚月兑了。

“好了好了,太晚了,别讲了。”康爵笑道,“小柔,你怎么下来了?让阿姨带你去睡觉。”

槟榔赶紧拉起小柔说:“我们先上去了。”连滚带爬地跑了。

“她胆子还真小!”雷霆哈哈笑。

“真是受不了,胆小鬼!”水伊鄙视道。

槟榔一溜烟跑回房间,仍心有余悸。她飞快地冲过澡爬上床,可怎么也睡不着,只觉得背后发毛,刚刚凌家兄妹的声音不住地在耳边回响。突然,手机振动响起,把她吓得心里怦怦乱跳,赶紧接了。

“害怕吗?要不要我陪你?”康爵在电话那头笑问。

“你吓死我了!干吗突然打电话?”槟榔埋怨。

“你还在害怕?别怕,世界上根本没有鬼,都是自己吓自己。”

“我知道,你就别再提‘鬼’这个字了。”她望向窗外,突然看到玻璃上的影子,吓一跳,细看之下却是自己,赶紧过去拉上窗帘,心里还在发毛,“好了,我不和你说了,我还是睡觉吧。”

“真的不用我去陪你?”

“好啦。你来我会更害怕,我这里还有小柔呢。”

“那好,如果怕的话就打电话给我或者到我房间来。我房间的门不会锁,我陪你。”

“你不锁门,万一不是我进去而是别人怎么办?”

“那你来守着,就不怕会有别人进来了。”

“少来!好啦,我要睡了,挂电话了!”

挂上电话,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整个晚上,她都觉得背后凉凉的,就像是有人在盯着她似的。而且只要侧卧,她甚至会觉得有一个长着血手的女人就站在她身后,虽然回身时她看不见她,但背对着时好像总有一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令她毛骨悚然。只要闭上眼睛,眼前不是会浮现出那个满脸血淋淋的女人,就是一名女孩捧着一颗人头在对她笑。她一阵惊恐。

突然,身侧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她的背立刻涌出一股细汗,在紧张中慢慢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细听之下才发现原来那是小柔的呼吸声。这时她觉得自己快虚月兑了,抓起手机打电话给康爵,没想到他手机关机。她心里无明火起,然而看看周围却还是很害怕,实在受不了,只好套上衣服,不顾一切地冲出去。

此时大家都睡了,室内静得可怕。一楼大厅没开灯,一片漆黑,更觉阴森。她迅速冲下楼,打开房门跑出去。

屋外虽然有些凉,但好歹灯火通明,只是这时候一个人也没有。她看来看去,也不知该往哪儿走,左边右边的尽头都很黑暗,也不知通向哪里,而她只认得前面的路通往白天的泳池,就下台阶往前走。周围很静,静得只能听到她的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咔嗒咔嗒”的动静让她浑身发凉。她突然又想起那个面目可憎的人,而仿佛那个人就站在她身后吐着舌头,对她说:

“苏小姐!”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

“啊!”她发出一个声嘶力竭的尖叫,真有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的心脏都要停止了!“腾”地跳开,脸色苍白,几乎要昏过去!

只是看见的不是女鬼,而是一张男人英俊的面庞。

冠玉忍俊不禁,看着她见鬼似的表情,虽然很想笑,但基于礼貌还是努力忍住了,问:

“你没事吧?”

槟榔舒了一口气,虚惊过后一腔无明火起:

“你干吗在我背后吓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担心你害怕才叫你一声!”他笑道,“你没事吧?”

“没事才怪!”她模着肩膀心里想,但没说出来,“你三更半夜在这里干什么?”她问。

“我睡不着,出来走走。你呢?”

“我?我当然是因为听了你和你妹妹那些莫名其妙的故事!”槟榔直言不讳,冠玉笑得开怀,她见他笑得那么高兴,看着他,哼道,“很好笑吗?”。

他急忙敛起笑:“抱歉,不是,我刚刚看见你时就知道,你肯定是因为害怕才出来的。”

她努努嘴,转身往前走。他下意识跟上,才补充一句:

“介意我陪你一起走吗?”。

“当然不介意。”她抱胸迈着s形步调,“我就是想找个人陪我呆一会儿,可我又不能去敲别人门说我害怕。”

“你看起来真的很怕那些未知的灵异事件。”

“我当然害怕。”槟榔承认,“我什么也不怕,就怕这个。”

“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我知道,可我还是害怕。”她诚实地说,叹了口气。

他笑了笑,不语,只是跟着她迈着步子。

夜凉如水,有人陪伴,槟榔可以放心地走寂静的小路。黑里透亮的天空上有一轮不甚圆的月亮发出清冷的光芒,月亮背后还浮动着几片云彩。淡淡的光照在云彩上,像雾,迷蒙一片。

周围有树有草,被月光投下浓重的阴影,安静地站立着,努力与漆黑相融合。

两人走了一会儿,只有双方的皮鞋在沉默里演奏交响乐。槟榔觉得很别扭,既然让人陪,总要说话才行,不然也太尴尬了。

“今晚的月亮不太圆。”她望着天空说。

“是啊。”他附和道。

“你以后都要在国内吗?”。她接着问。

“哦,对,我的工作调回国内了。”

“你和雷霆他们是高中同学,这么说你们同岁?”

“算是吧,虽然隔一年,但他们生日是在年底,我的生日是一月份,所以算起来只比我大几个月。”

“你和康爵也是同学?”

“对,我和他是高中同学兼大学同学,在高中时还是室友。”

“室友?”槟榔有点吃惊,继而笑道,“对了,你们那是寄宿学校。听说你学习很好,是优等生。”

“我只是小时候什么都不会玩,就是个书呆子。”他淡笑。

“真谦虚!你还是斯坦福大学的,真了不起。美国那么多大学,我最喜欢的就是斯坦福。不过我没想到你会和雷霆他们是朋友。”

“我和他们为什么不可以是朋友?”

“我觉得你比他们老实多了,至少你看起来比较正派,不像公子。如果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定律,你和他们不一样。”

他“哧”地笑了:“你和飖飖也不一样,你和她还不是也成了朋友?而且我很吃惊,飖飖很少会有那么要好的女性朋友。那么密切的朋友,你是第一个。”

“你觉得我和她不一样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飖飖身上还是有点和我相似的地方的。即使是不一样的地方,也是我喜欢的。我喜欢随性的人,只要高兴什么都敢做,从来不装模作样。我觉得她比《飘》里的斯嘉丽还要自我,我喜欢那种人。”

“你喜欢斯嘉丽那种人?”

“人总要有一种像她那样永远都无法被打垮的精神嘛。”她背着手笑说。

“可斯嘉丽因为太自我也失去了很多东西。”

“如果她太自我,她只失去了爱她的人;可如果她失去了自我,她会失掉一切,也包括爱她的人。”她认真地道。

“也许吧。”他微笑,“看来你喜欢做太阳。”

“太阳?”她不解地看着他。

“希望一切都围着你转。”

“不,我没那么大奢望。”她哈哈笑说,“我只希望我可以围着自己转。”

冠玉笑了笑,转眼间两人已经走到泳池附近,假瀑布的流水声声声入耳,只要转过一个弯就到了。

“这么晚了,水声听着怪可怕的!”槟榔嘟囔,冠玉扑哧一笑,她一头雾水地问,“你笑什么?”

“你的胆子真的很小。”

“我就不信你没有怕的东西。”

“我?我好像真没什么怕的。”他扬眉,笑得认真。

“我才不信!”她昂起头说。

他突然觉得她的表情很有意思,居然起了逗她的念头:

“你想不想再听我讲个故事?”

“你要是在晚上敢再对我讲那种故事,我就尖叫到一直有人来为止!”她警告道,他的表情的确又让她害怕起来。

冠玉扑哧一笑:“这么晚哪会有人?!”

“那就该好好管理一下,这么大的度假村不可能连个巡逻的保安都没有。”槟榔咕哝,她不想和他说这个,怕他再讲故事,于是指指天上说,“你看,天上有好多星星!”

冠玉知道她怕了,也不再吓她,配合地往天上看,然后问:

“哪有星星?”

“怎么没有?那边不是有一颗嘛。”槟榔指着很远处很暗的星星说,“而且月亮很漂亮。”她想了想,含笑道,“我想到了一首诗,‘那就折一张阔些的荷叶,包一片月光回去,回去夹在唐诗里,扁扁的,像压过的相思。’”

“不错嘛,余光中的诗!”他挑眉称赞。

“我就会这句,是我最喜欢的。”她粲然笑道。

两人转过一道弯,槟榔自然地抬眼,然而就在这时,她的笑容忽然僵住了——她亲眼看到清澈的游泳池边康爵和聂赏冬抱在一起!

她的脑子“嗡”地一声,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思维已一片空白。她的心跳已经快速得达到了在蹦极时的速度。她全身发软,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脸白了。呆站在原地,整个人都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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