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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顺水随波

直到一个月后,她才再次见到他。

那是晚上,她站在吧台后面看新印的宣传单,这时“欢迎光临”声响起,她抬头,只见从门外走进来的康爵春风得意地搂着一名身穿玫红色低胸连衣裙的美女,这女子二十几岁,一米七五的魔鬼身材,瓜子脸,皮肤又白又女敕,妆容无懈可击。

槟榔愣了几秒,目光旋即落在他搁在那女子腰间的手上,心中风干的枯草突然被一个天外飞来的火种点燃,火势“呼呼”往上冒,一下子将她的五脏六腑全部烧焦。可他们偏偏走过来,站在她面前,康爵礼貌而生疏地笑问:

“就你一个人吗?孟辙呢?”

“他在里面。”她回答,口气很淡,心里很火大。

“哦。”他笑说,对女伴介绍,“这是苏小姐,我表妹的朋友。这是我女朋友可可。”

看起来胸大无脑的美丽小姐冲槟榔微笑点头:

“苏小姐你好,我叫柴可可。”

“柴小姐,欢迎光临!”槟榔客套地说,语气与笑容很不搭。

“觉得这里怎么样?”康爵站在她面前,亲昵地问着女友。

“还行,不过我不喜欢这里的颜色。”可可娇声回答。

“我也不喜欢。”他笑道,俯头对女友低语一番,可可即刻掩嘴,咯咯地笑个不停。

槟榔火冒三丈,从他们的表情看,他们就是在说她,说什么她不知道,但她明显感觉到“噌噌”上涨的火气越来越大。

“小静,”她对前来拿菜单的人说,“给康先生领位!”

“是,康先生里面请!”小静连忙领位。

康爵很诚意地笑问槟榔:“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

槟榔生硬地说:“不用了,谢谢!”

“那真遗憾。”他笑道。

可可先跟着小静过去,康爵刚要走却又回过身,站在原地打量着槟榔,用专家评论的口吻笑道:

“对了,你今天的衣服不适合你,这颜色看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槟榔怒从肝起,他却懒洋洋地一笑,走了。

那两人偏坐在一处最让她显而易见的地方,点过菜便开始说悄悄话。他们并肩坐在一起,脸却冲着她这边,使她将他们的表情一览无遗。也不知道康爵和那女人说了什么,那女人一边傻乐一边还不时附在他耳边低声说笑,那亲热劲看着就让人恶心。

“苏小姐,你男朋友在劈腿。”小静过来说。

“我说过多少次,他不是我男朋友!”槟榔低头检视传单。

“那女的说要在‘碧月佳人’里加吸管,我们的‘碧月佳人’都那么喝,偏她矫情,显得她嘴小!”

“穿成那样,一看就不是做正经职业的!”佟玲过来嘟囔。

“她穿的可是正宗的kenzo。”槟榔说。

“反正看着就讨厌。”小静道,还是送吸管去了。

槟榔抬头,只见那桌的餐点已经送上来,而那女的居然贱兮兮地给康爵切牛排,还喂他!接着他将切好的牛排叉起来送到她嘴边,那女人居然媚笑着用嘴接!两个人喂来喂去,最后竟发展成嘻嘻哈哈地互相抢食,一点也不顾用餐礼仪,玩得不亦乐乎,真不要脸!

孟辙从里面出来,正好路过康爵那桌,三人打招呼。他接着走过来,盯着槟榔起伏的身体,问:

“你干吗发抖?你冷吗?”。

“我哪有发抖?!”

孟辙见她没好气,就没再问,笑道:

“你看,alvin有新女朋友了,你觉得怎么样?”

“大庭广众之下和人家卿卿我我,能是什么好人?!”她低叫,一腔无明火已着到极点。

“我觉得她挺漂亮的。”

槟榔则“啪”地将宣传单摔在桌上,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孟辙莫名其妙。

槟榔到洗手间外的盥洗台去,站在镜前看了自己好久,还是觉得怒不可遏。把高跟鞋在地上用力跺好几下才算好过一些,却不愿去追究她的这股怒气来自何方。在镜前补了妆,想起他对那个女人的温柔状,她忽然回忆起他曾经对她的温存。从初见时的水火不容到后来缓和气氛再到最后的暧昧发展,奇怪她居然对他们在一起的每个细节都记忆犹新。他的声音、他的微笑、他的体味甚至于他的跋扈与刻薄,每一个都令她难以忘怀。拿着唇膏的手慢慢放下,她的心突然感到酸酸得很不舒服。她闭上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抹幽灵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镜子里,她吓一跳,回忆与现实倏地碰撞令她震惊不已,手一抖,唇膏立刻掉在盥洗台上。她又被吓一跳,急忙捡起,生怕慌乱的情绪被他尽收眼底。赶紧将唇膏收起来,想跑,可是——

他动作迅速,竟抢先将她圈在他的身体与洗手台之间,并且还若无其事地洗手。

“你干什么?!”她吃惊地问。

“洗手,你看不见吗?”。他理所应当地说,“你动作太慢,而我还急着和女朋友共进烛光晚餐。下次在这里多加一个水龙头吧。”

槟榔怒火中烧:“你放开我!”不愿承认他的举动会使她心悸,但她要马上离开他的包围圈。

“我还没洗完呢。”他回答。

“你再不放开小心被女朋友看到误会。还有,别浪费我的水。”

“这就是你对客人的态度吗?如果不是我而是别的客人,你也会警告他不要浪费水?”

槟榔语塞,可他并没有给她时间想回答:

“觉得我女朋友怎么样,很漂亮吧?”

“当然漂亮,艳丽无双,配你正合适!”她冷笑。

“我也这么觉得!”康爵终于洗完手,改站在她身后照镜子,“身材好,长得也漂亮,抱起来软软的。皮肤好,模起来滑滑的。脾气又好,不像某些母夜叉,够不上天香国色,却还在那里拿乔!”

槟榔赫然大怒,回头瞪他。康爵却先开口笑:

“哎,我可没说你,不要对号入座,你可千万别去找我女朋友让她误会。”

“哈,你还真体贴,只可惜是装模作样。”她冷笑,索性背靠在洗手台上看着他,“像你这种喜新厌旧的人,更新换代也不过就几天,早晚要遭天打雷劈。”

“谁说只有几天?她和我在一起都三年了,也许将来还会结婚。”他笑道,得意地看着她恨不得把他杀了的表情。

槟榔咬牙切齿,气急败坏。

“槟榔,”康爵突然敛起唇角,只余一抹浅笑,他看着她问,“我有一个问题,如果刚刚不是我而是别人,你会随便让他抱吗?”。

槟榔的脸僵硬起来,她这才恍然大悟,知道他是故意气她。大火已经升到头顶几乎要脑充血,她想放声尖叫杀了他!

然而看着她喷火的表情,康爵只是笑了笑,转身走了。

槟榔努力忍住想用高跟鞋砸他的,暴跳如雷,狠狠地在墙上踹了好几脚。结果这发飙的行为被一个来上洗手间的客人看到,那人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她,她不甘示弱地回瞪他,直到把那人吓跑。

但她坚定了康爵和那女人在一起只是为了气她的想法,心中的闷气顿时消了不少。她打算回前台去想想明天发传单的事,便步履轻快地往外走,不想一出来便看到比刚刚更惹火的——

康爵在吻那个女人,而且吻得缠绵火热。

不要脸!她的心差点从胸口里跳出来,攥紧拳头的手与紧抿的唇在轻微地颤抖,她简直要气疯了!

她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又气又疼。她咬住嘴唇,一扭头躲进办公室里,想眼不见心不烦。

坐在椅子上的康爵瞄她一眼,“哧”地笑了。正在陶醉的柴可可迷糊地问:

“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淡笑道。

饭后,结了帐,两人走出餐厅。柴可可偎着他撒娇:

“亲爱的,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送你回去。”他推开她挽住自己的手,淡答。

“好!”柴可可笑着上车。

康爵今天没开那辆法拉利,开的是另一辆。他说不出是为什么,总之潜意识里他不愿让其他女人再坐那辆车。柴可可没完没了地和他啰嗦,他却一句没听见。他今天很开心,特别地开心,因为他知道槟榔是在意他的,这让他倍感愉悦。

苏槟榔,这个女子,从开始精品店偶遇时令他恼火,到撞车时她胡搅蛮缠可他却仍不忍心让她淋雨,再到后来在健身房他发神经去和她闹着玩结果被她当成强盗横踢猛踹。她够不上美艳,也不算妖冶,然而每一次相遇,她都能牵动他的心。

可她却是康进的女人,这让他恼怒万分,连他自己都说不出他为什么会那么生气,总之她让他想对她口不择言。可她却坦然接受,甚至摆出一副不和他一般见识的样子。渐渐地,他接受了这个事实,也了解了她背后的故事,她不再是一个女性符号,而是逐渐膨胀起来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女人。她竟开始让他觉得她恬静的脸有一种内敛的性感,一种杂糅着坚强、成熟与不屈不挠的质感。他一方面因为她的身份厌恶她,一方面却又不断地被吸引。他开始引诱她,像引诱小女孩一样。虽然她很难搞,但最终他成功了。可她却退却了,于是他发现自己要的居然不是一晌贪欢。而今,他的目的连他自己都模糊了,他到底想怎么样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她不能那么无情地就将他裁判出局,她不可以对他说一大堆不负责任的废话。他知道她爱他,她不能否认这个事实而去和一个老头子做戏,还装得那么高兴。他不允许她逃避,他不会就这么算了,她越是抗拒他就越要让她对自己臣服。

“你能安静一会儿吗?”。他是很高兴,但柴可可也真啰嗦。

柴可可终于闭嘴,车内就安静了。在她家的大厦前停下,康爵等她下车,她却充满挑逗地问:

“要上去喝杯咖啡吗?”。

“改天吧。”他回答。

柴可可很失望,不过只是扁扁嘴,说:

“那我等你电话。”说罢在他脸上亲一下,下车了。

康爵立刻把车开走,还用力蹭掉留在他脸上的唇印。虽然天气是闷热的,可他的心却异常地清凉愉快。

梦境。

她看到他黢黑的眼,而他柔和低沉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回荡,可她无论怎样努力,却都听不清他低吟般的话语。接着他突然转身离去,她情不自禁地追上去,可却怎么也追不上,心里只有干着急。

醒来时,汗水已湿透衣服。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梦到他,为什么他总会出现在她的梦里?她一阵烦躁不安,再也睡不着,只觉得呼呼地冒虚汗。她快要神经衰弱了。

化好浓妆去上班,然后孟辙对她说:

“哎,明天是星期天,咱们放松一天,去骑马吧。”

“不去,我又不会骑马。”

“去玩玩嘛,亲近一下大自然。我看你最近脸色很不好,是不是睡不好?睡不好,去郊外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最好了。”

“我可不认为马场里会有新鲜空气。”

“总之踏踏青对身体有好处,咱们总呆在办公室不利于健康。”

“就我们俩?”她抬眼看着他。

“明天是骑马俱乐部的活动日,不过人你基本都认识,咱们趁机去玩玩,就当是我给你的公司福利。”

“你还真会找机会!”槟榔扁扁嘴。

孟辙哈哈笑:“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上午我们去骑马。”

与此同时,雷霆也给康爵打电话:

“明天骑马俱乐部活动,别缺席。”

“都有谁?”

“有谁?就是俱乐部那些人嘛。对了,孟辙说他还会带小美人一起去,听说最近小美人心情不太好。”

“是吗?”。康爵漫不经心地笑道,“好,我知道,我会去的。”

挂断电话,他莞尔一笑,他又想到了一个主意。

这时候去马场还不错,郊外的温度总是比城市里低一些,适合消夏避暑。

说是骑马俱乐部,其实也就那几个人,除了常见的几个,其他的都是慕靖文、唐澈、郑紫桐、唐恺恩、凌水伊,还有一个叫郑天凝的败家子。槟榔听过他,曾和好几个小模特搞过绯闻,长得油头粉面,据说是郑紫桐的堂弟。还有另外三名男子,都是公子哥,在父亲的公司里任职。这个俱乐部里男的多,而且的确都是浪荡子,所以飖飖给这个俱乐部取个诨名叫“公子俱乐部”。

槟榔穿着孟辙送她的骑马装跟他来到马场,大家都已经到齐了,康飖笑道:

“哇,这件骑马装真漂亮!”

“我买的,有眼光吧!”孟辙得意地说。

“你给她买的?”恺恩立刻尖声叫道,“你从来没给我买过礼物,居然给她买衣服?”

“你那么激动干吗?”。槟榔平静地说,“这是代替奖金的,他赖我奖金,用一件衣服把我打发了,你有什么好惊讶的?”

恺恩没好气地瞪她,不过倒也没说什么。

“你好像不是骑马俱乐部的成员。”郑紫桐扫槟榔一眼,与她势不两立地道,“今天是会员聚会,你来干什么?”

“我让她来的,我带她来放假。”孟辙代为回答,郑紫桐虽然脸上不太乐意,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时康爵挽着柴可可的手前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那两人则似乎很恩爱地和众人打招呼,康爵对槟榔的态度也很客套,甚至连话都没说,只是点点头,那动作好像还是向她身后的康飖做的。

槟榔心里不太高兴,或者说很不高兴。

户外围场,会骑马的开始骑马,她站在一边看蓝天草地,不过看的最多的却是远处康爵在教柴可可骑马。那态度特别地亲热,两个人相处得相当融洽,融洽到就好像全天下只有他们一对最幸福一样,甜甜蜜蜜,卿卿我我。

“你总盯着alvin看干吗?”。康飖幽灵般地出现在她身边。

“你干吗?吓我一跳!”

“我觉得你很可疑,你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盯着alvin看。”

“我哪有?我在看那匹马。”

“是吗?”。康飖扬眉,“那你觉得alvin怎么样?”

“不怎么样!”

“他很帅是吧?”

“凑合!”

“他什么也不做就能迷倒很多女人,可他很危险,因为他和康进一样,对女人没有真心。”

“你跟我说这些干吗?”。槟榔警惕地看她一眼,“那个……我要去上洗手间。”说完赶紧走。

康飖看她一眼,又看远处目光随她而去的康爵一眼,内心警钟大作。正在这时,雷霆忽然出现在她身边,笑问:

“很危险对不对?”

飖飖没说话,雷霆说:

“依我看,这下可精彩了!”

飖飖瞅他一眼,没言语,可却觉得邪恶的事即将开场。

槟榔其实不想去洗手间。但还是去参观了一圈,补补妆,然后没精打采地走出来。刚走几步,一阵皮鞋声,她一抬头,竟看见康爵迎面对着她走过来。

她吓一跳,这种时候她忽然不愿意见他,于是她想赶快掠过他跑掉。可就在她走到他身边时,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忽地将她推到墙壁上,一手抵在她头顶的墙上,一手抓着她的手,将她完全圈在自己的包围圈里。槟榔吞吞口水,瞪着他警觉地问:

“你要干吗?”。

他看着她微笑:“看你气的,脸都白了。”

她蹙眉,他得意洋洋地笑问:

“吃醋了?”

“吃醋个头!你胡说八道!”她忽然愤怒起来。

“承认吃醋我又不会笑你。而且你该承认,苏槟榔,你爱我,你受不了我和别人在一起。”

“你是故意的对吧?”她瞪着他。

“我只是想帮你更快地发现你心中的想法,”

“你很无聊你知道吗?”。槟榔怒道,她很生气他的行为,他居然真的是想气她。

“我知道这招很无聊,但很管用。”

槟榔恚怒地盯了他良久,她想骂他一顿打他一顿,可瞪了他很久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化作冷冰冰的一句:

“你放开我!”

康爵听话地放开她,她扭头便走,只听他在背后道:

“槟榔,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何必那么为难自己呢?”

槟榔没言语,很快地逃走了,她心乱如麻。

康进总是日理万机,已经好久没召见她了,而这天中午,他破天荒地请她出去吃午餐。一如往常是助理通知她的,她穿着得体地被司机载去赴宴,地点则是在一家不错的餐厅。

“我明天要去广州出差。”康进告诉她一声。

“哦,去多久?”她淡淡的。

“不一定,这次事很多,如果赶得上,也许还会去趟深圳。”

“用我帮你收拾行李吗?”。

“不用了。还有,晚上有场慈善拍卖会,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然后去接你。”

“你要我去?”他不是已经有新欢了吗?

“你不是喜欢珠宝首饰吗?这次可以看个过瘾。”

“我不适合那种场合。”她本想问你没别的女人好带吗,可却没说出口,“那种地方会让我心慌。我不喜欢那些人。”

“多认识一些人对你有好处,你就是懒,其实你很适合交际。”

“知道了,我去就是了。”

“快吃吧。晚上穿漂亮点,不过别再穿那么暴露的衣服了。”

槟榔扬眉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下午。

舒服地做松骨按摩,让轻盈的女子在自己身上用力地踩着,康飖慵懒地问槟榔:

“他怎么会要你陪他去,他不是有新的了吗?”。

“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对你怎么想的你还不知道?”

“就是知道也是凭空猜测,男人的心最不能猜,猜错了他会认为你不够善解人意,猜对了他们会恼羞成怒。”

“听起来很有经验嘛。”康飖笑了。

“我是完全的理论派,实战就不行了。”

“你就打算一直和他这么下去?”

“他说了,提分手的只能是他。”

“你问他了?他是这么说的?”

“嗯。”槟榔哼一声。

“真霸道!”

“很正常,有钱有势还招风的男人都这样。”

“我最讨厌这种男人,太自以为是。”

“我是被命令的那个,所以要欣赏他的自以为是。对了,等下帮我选件衣服,康进说了,要不会露太多的那种。”

“他管得真多!”康飖扁嘴。

穿着金色的v领长裙,一头长发高绾,再加上简单的修饰,槟榔陪康进出席晚上的拍卖会。

富丽的会场满是精美华服的名流贵妇,莅临的人士已经不少。槟榔对这种参加过数次的奢华场合早已习惯,这种场合的焦点向来都是在最美丽与最富有的人身上,她从未刻意留意过康进到底有多富有,但从他认识的人或者认识他的人之多来看,他挺抢眼。而她站在他身边也随之受到不少关注,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可她不喜欢被人瞩目,尤其是和他在一起时。尽管这种瞩目是他给的。

飖飖作为雷霆的女伴,跟他一起来了,并很快把槟榔带一边去。康进由于看她不太开心,因此也默许她的离去。

“你下午时没说你会来。”槟榔啜口酒说。

“晚上雷霆临时通知我的。”

“今晚他会把买下来的珠宝都送给你吗?”。她八卦地问。

“也许吧。送礼物这种事应该看心情吧。”

“我看他心情不错。”

康飖笑着,刚要说话,门口处一阵骚动,两人望过去,只见康爵西装革履地从外面进来,玉树临风,英俊倜傥。

挽着他的已经不是柴可可,而是更漂亮的一个,脸蛋比上一个更加精致生动,身材更加诱人惹火,但基本硬件却一点没变——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又白又女敕的皮肤,柔顺服帖的长发,以及小巧尖尖的瓜子脸,饱满的红唇泛着粉女敕的水泽,精心描画的妆容,珠光宝气的佩饰,一袭艳贵气逼人的晚礼服穿在身上。两个人站在一起,金童玉女,相当般配。

槟榔的心里涌起淡淡的哀愁,这是她最近以来心里一直都有的已经让她感到习以为常的情感,倒不是因为挽着他的是另一个女人,而是她看着那么多人都围着他,如果说她看康进是鸭子看天鹅,那么她看康爵就是鸭子看凤凰了。

“裴佳怡。”康飖说。

“啊?”她回过神。

“裴佳怡,参加过环球小姐落选的模特。”

“是吗?”。槟榔懒懒地说,“长得挺漂亮。”

“她是中英混血。”康飖用专家的视角评价,“气质不错,长得也很好,只是嘴唇不够丰满,眼窝混得不够深,鼻子太大。”

“人总要有点不同才会有特点,都照你那套标准长一样,那还有什么意思?走吧,去看看今天的钻石有多大颗。”

“你不知道,精心挑选一名优秀的模特是有很多标准的,差一点就会差很多。”

“挑模特的标准只能用在t台上,那是职业标准,用在t台以下就好像是把犯罪小说里的犯罪手法用在现实中,即使方法再好,也不适用。”她拉着飖飖去展示区。

“就因为你总这么想,所以你才会对时尚潮流反应迟钝。”

“我不喜欢跟流行,我只喜欢我喜欢的东西。”

“问题是你喜欢的东西太少了。”

“那说明我眼光高嘛。”

“飖飖,”雷霆忽然过来拉住飖飖说,“过来一下!”

“我过去一下。”飖飖只能说这一句,就被他拉走了。

原地只剩下槟榔,她回头去看展示的珠宝,这时一套绝佳的祖母绿钻饰吸引她的注意,那青翠悦目的绿色蕴含着灵动睿智的神韵,象征着幸运、长久与仁慈。躺在它身边的一套海蓝宝石首饰同样迷人,她的诞生石,那盈盈的柔和的光泽如海涛的波浪般澄澈自然。她站在那里看着,眼神里充满惊叹,心也随之轻轻悸动。

一股熟悉的味道传入感官,英俊的人站在她身旁,也看着她看的那套首饰。她心一紧,抬头看他,他的侧脸令她的情感波涛汹涌。

康爵也看她,说:“很漂亮,是吧?”他问的是那套祖母绿。

“嗯。”槟榔应声,却不自在地想避开他的眼。她觉得自己该走,可脚下却如被钉住一般怎么也挪不开。

“喜欢?”

“还好,挺漂亮的。”她望着波光暗涌的宝石。

“你今天也很漂亮。”他凝视着她说。

“谢谢。”她低头回应。

“我到底还是栽在你手里了。”他望着她的头顶,道,“就算这么久没见,我看到你时还是会想抱你,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可值得我留恋的,就因为你,我每一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过才好。”

“你的女朋友每一个都比我漂亮,我本来就没什么可留恋的。”

“就因为这样我才会乱七八糟。漂亮女人那么多,为什么我每天想的人偏偏是你?如果不是你下咒了,就是我疯了。”

槟榔抬头看他一眼,就在这时,他忽然转身走开,留下她仍站在原地看那套首饰,郁郁寡欢。

“他对你说什么了?”康进突然过来问,把她吓一跳。

槟榔回过头看着他,淡答:“没什么。”

康进看了她一阵,她也看他。半晌,他低头望着那些首饰,问:

“有喜欢的吗?”。

“这个很好看,我喜欢祖母绿的颜色。这个也很好,海蓝宝石很柔和,而且是我的诞生石。你觉得呢?”她指着精美的珠宝问。

“你喜欢就好。”他用平淡的语气说,让她听了很不安。

不久,拍卖会开始。她陪着康进坐在一起,愣愣地望着上面拍出的一件件价值不菲的拍卖品。有钱的人真是多,不但竞拍的人多,而且出牌速度也很快。

那套祖母绿差不多在中间时才展出,在那之前康进已经拍得了那套诞生石,槟榔很开心,但见他没什么反应,久了她也就不确定那套首饰到底是不是给她的。

新一轮竞拍开始,是她喜欢的那套首饰。

康进的助理首先举牌,槟榔平静地望着前面,然而下一刻她的脸倏地僵住,因为康爵的助理紧跟着举牌,他和康进共同竞拍同一套首饰。她很吃惊,她不明白康爵的用意,也许他身边的小美人也喜欢那套首饰,但他的举动仍令她震颤不已。康进随即再举牌,康爵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这是一种专属于男人的好斗天性,最原始的好胜心战胜一切,谁也不肯先服输。眼看价格越抬越高,她觉得心里慌慌的,不知道面对这种情形她该怎么办。如果这次康进输了,他的面子上肯定过不去;而如果康爵输了,也许他会恼羞成怒。她开始手足无措。全场人都在关注他们,这个价钱抬得让她都觉得肉疼。就这样一直竞拍下去,一连又举了几次,康爵依旧不甘示弱,不断抬价,她的心在乱跳。然而就在价出到最后时,康进终于示意让助理放弃,康爵那边最后举牌,这边没再跟,终于,康爵以昂贵的代价赢得战利品。她觉得那套首饰未必值那么多钱,她忽然想起过去的那只十四倍手袋。

康进没对她说什么,只是后来又授意助理再拍几件珠宝首饰,成为今晚的最大赢家。而康爵后来只拍得一套钻饰,而另一套红宝石首饰则是本场成交的最高价格,他又一次当了一回冤大头。

宴会结束后,终于可以回家了。

康进把买来的首饰全给了她,只是谁也没提那套祖母绿。一整夜他几乎都是在书房里度过的,槟榔睡得也不大好。

翌日康进是早班机,他早早就走了。

送走他,关上门,她舒了口气,坐在沙发上。汉堡吃过饭过来找她,跳上沙发,钻到她身上让她抱,槟榔就将它抱在怀里。现在每每和康进在一起,她已俨然没有了从前的积极情绪,而是变得疲惫、寡言还多了些忧郁。她知道这是相当严重的信号,因为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在不耐中露出马脚,到那时康进会把她不耐烦的原因追查到底。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对他到底有多重要,但她知道男人的嫉妒不容小觑,如果她不想让自己的境遇比竹篮打水更难以预测的话,那么她要对恢复从前的心态更加努力才行。

她长叹口气,没精打采地上班。不想刚坐到办公室没多久,康爵的steven忽然前来,递给她一只纸袋:

“苏小姐,alvin叫我来把这个送给你。”

“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东西送到了,我先走了。”steven说完离开。

槟榔狐疑万分,坐在沙发上拿出袋子里的东西,等拿出来她就明白了,里面是三套首饰,全是昨晚在拍卖会上拍得的,而那套碧波荡漾的祖母绿首饰也在其中。毫无疑问,这是康爵授意送来的,也就是说昨天她的不安没错,他是拍来给她的。

精美别致的珠宝迷人得可以夺去她的呼吸。她知道他想告诉她,他和康进的资本不相上下。的确,他什么也不差,唯一差的是,她深深地喜欢他,她承认了,她深深地喜欢他,喜欢到不可自拔的地步,这让她害怕,因为她认为这喜欢会要了她的命。虽然连试都不敢试是孬种的行为,可一旦试过,她的人生将再也没有退路。

她喜欢这套首饰,可再喜欢也不属于她,拿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等于抱着定时炸弹,而最终的结果,不是炸弹爆炸就是人被逼疯,这结果实在太刺激了。

她要把它还回去,无论它多昂贵多漂亮,这是她的决定。

想到这里她有点心烦,因为康爵那种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她不知该怎样面对他。她要为自己好好理清头绪。

呆坐了良久,思前想后,她终于拿起手机找到康爵的号码,拨过去,主动打给他。半晌后他才接,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他的想法。他的态度让她沉吟片刻,才自报家门:

“我是苏槟榔。”

“有事吗?”。他的声音依旧平板。

“我们见一面吧?”她说。

“可以。”他爽快地答应,但旋即停住,像是在看日程表,“明晚八点,我会叫人去接你。”

“不能早一点吗?”。她觉得时间太晚。

“我下午有事,今晚要出差去海南,明天下午才会往回返,所以只能是明晚。过了明晚,这个月我都没时间。如果你想见我的话,只能明晚八点在我公司,我明晚加班。”

槟榔想了想,只得答应:“那好吧。”

“你认识路吗?到时候我让人去接你。”

“不用,我认识。”她送过他回公司。

康爵便没再说什么,旋即挂断电话。槟榔觉得他的语气始终都很冷淡,好像跟她只是普通关系,这种若即若离让她很不舒服,也不知是悲是喜,反正内心怅怅的。她想把东西还给他,然后赶快与他划清界限。不然不出一年,他一定会让她发疯。

可好笑的是,在即将要见他的这二十多个小时里,她的心就像是等待国王召见一样地忐忑不安,沉甸甸的。

终于来到约定的时间,槟榔下班回家去取首饰,顺便月兑掉裙装,换了件白色荷叶边衬衫、一条修身黑色长裤,脚穿一双白色高跟鞋,长发用插梳绾得很整齐。

她下楼打车,很容易便找到目的地,那栋雄伟的大厦看上去很华丽。她鼓足勇气踏进去,不想刚进大厦,一眼便看见steven正等在那里。见她进来,他迎上前笑道:

“苏小姐,请跟我来。”

槟榔还真是受宠若惊,跟他乘电梯上楼,来到塔扑集团的所属楼层。下班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大楼里的人并不多,所以显得空荡荡阴森森的,连光线也是一些不知源头的灯光投下的细微暗影。

steven推开玻璃门,带她很快上了一条宽阔的走廊,走廊里空无一人,有的只是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他很快带她走出去,转个弯,来到一处不小的坐立间前,两头相对的办公桌大概是秘书的位置,而迎面是一扇双开的白色雕花木门。

“里面就是,你进去就可以了。我要下班了。”steven笑说。

“哦,麻烦你了。”槟榔很抱歉耽误人家下班。

steven笑了笑,就走了。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瘆人的走廊里只剩下槟榔一人,她多少有些怕。回头看看那扇门,她深吸气,还模模头发。犹豫了一下,她礼貌性地轻叩门板,这才推门进去。

很大的办公室。黑色的大理石地面,白色的高级沙发,一扇落地大窗前摆着一组很大的办公桌椅,上面的东西很整齐。一盏古典的台灯摆在梨木大桌的一角,努力释放出昏黄的光源,显得很清冷。康爵坐在舒适的转椅上,背对着她望着窗外。灯光将一些黑色的影子打在墙壁上,颜色不深,却拉得很长。

槟榔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他没回头,她又不愿叫他,只好用力跺脚。康爵扑哧一笑,终于转过来,她看清他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西装,英俊潇洒,丰姿出尘。他看了她一会儿,笑问:

“觉得我这里怎么样?”

“还好。”她淡答。

“包裹得这么严实,怎么,怕我侵犯你吗?”。他笑道。

槟榔闻言,面红耳赤,觉得这种嘲讽很刺耳。

“离得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他继续用揶揄的语气说,从椅子上立起,绕过来,背靠桌沿,对着她,双手放在口袋里,摆出一副优雅的姿势,噙着笑问,“找我有事吗?”。

终于说到正题,槟榔从包里拿出那几套佩饰,走过来极快地放在桌上,又退后两步。康爵虽然没动,但浓眉已经拧起:

“这是什么意思?”

“还给你。如果这是给我的,那么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他的唇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拨着袋子看了看:

“这是为你买下的,只属于你,你不是喜欢吗?”。

“我们别再在这种没意义的事上浪费时间了,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空间,我们都不幼稚,不要只因为不甘心就这么费神,就此打住吧。你有那么多女朋友,不差我一个,别再做这么无聊的事了。”

“你知道康进到最后为什么没和我争吗?”。他盈盈笑道,“因为他在计算这个东西值不值。即使你非常喜欢,他也会因为不值而放弃你喜欢的东西。而你的价值和这套首饰是一样的,一旦他觉得你不再值得,换句话说,对他而言你也是商品。但我不一样,我能甘心为你支付任何价格。”

“如果你真那么干,你就是傻瓜。”槟榔漠然地说,“我觉得他放弃是很聪明的,这东西根本不值得花那么多钱。”

“没错!我是傻瓜!”康爵望着她,唇角上扬,“可我愿意为你当傻瓜,这就是区别。”

“好了,康爵,我们不要再讨论这种没意义的事了。你不要再对我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施恩姿态,也不用再来什么强势追求了。我不是那些小女孩,不会因为你的一颦一笑就芳心乱颤。你对我根本就不是真的,你只是因为我漠视你的存在,所以你想让我对你百依百顺,最后再甩了我让我伤心欲绝,以此作为报复。我不会那么傻。你现在的这些攻势只是一种手段,你只是不甘心。”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对你是怎么想的?”

“总之这场游戏结束了,都结束了。也许你认为我们那天晚上的事能代表什么,但我告诉你,那根本不代表什么。我对你没有感觉,你死了心吧。”她说完,后退一步,转身要走。

他停顿了两秒,忽然追上来,从背后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确认地问:“你对我真的没感觉吗?”。

“对!没有!你死了心吧!放手!”她奋力挣扎,这是她最怕发生的事,一旦他对她展开柔情攻势,她怕自己很难承受。

“好吧,就算你不喜欢我,”他在她耳边低喃,“我还是一样喜欢你,而且越来越喜欢。”

“你放开!”她气急地低叫,他温柔的气息让她心神弛荡。

“我不放!我早就想这么抱着你了!”他真挚地说道,“你让我快疯了你知道吗?你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让我什么都做不好,我每天满脑子想的都是你。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你,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想念你的声音,想念你笑的样子,想念你身上的味道。在你面前我做什么都不管用,我用尽一切方法想吸引你,可你却越逃越远。你让我乱七八糟,可我还是爱你,我是真心爱你的!”

槟榔心里一颤,身体因他的低语而一阵显而易见地颤抖,她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他紧紧地抱着她,鼻尖在她的颈窝里不住地摩挲着,她的心怦怦乱跳。他的表白深深地操控着她的心,她慌乱而不知所措。他独特的气味目的性很强地钻入她的每一只毛孔,将她迅速而不容抗拒地包围,让她的心突然酥软起来。她知道自己快完了,于是用力去掰他的手,低叫道:

“你放开!”

“你爱我吗?”。他问。

“不爱!”她气急败坏地说,她推不开他的手。

“别再说谎了!你这样是在欺骗谁?欺骗我还是欺骗你自己?”他将她的身体扳回来,手仍旧搂住她的腰,一手却轻抚过她额角的碎发,低声道,“槟榔,承认吧,你怕爱上我,可你已经爱上了!”

他深深地望着她,语调低沉迷人。她呼吸一窒,失神地注视他,他的眼神里充满柔情蜜意,充满蛊惑挑逗,充满对她的心最有效的温柔勾引,让她内心纷乱。

“是!我是爱上你了!”她看着他绝望而抓狂地说,“我是爱你,可那又能怎么样呢?我不能爱你!你要知道原因吗?我们的身份不合适,而且你这种男人对我来说也太危险!现在你明白了吗?所以你放手吧,让我静一静,然后让我重新回到正轨上去生活吧!”她用尽一切力气想要挣月兑他的手。

康爵却一把制住她:“我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我爱你!也许你不相信我,但你至少要给我个机会,让我证明我是适合你的。槟榔,你现在是在逃避,你不能还没开始就让我出局。我知道你的心里很脆弱,可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会好好照顾你,好好对你,我会让你觉得你是最幸福的。答应我,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康爵,别再说了!我一个人很好,你干吗要来扰乱我?我不想再说这些了,我要走了!”她心烦地道,挣开他的怀抱,想走。

这时他一把拉回她,带有强制性地将她抱住。他低头亲吻她,很霸道地强吻她。她用力想躲开,然而他紧攥着她腰肢的大手却给了她很大的压力,让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他刚健的身躯上。她薄薄的衣衫下性感的曲线在引诱着他,他深深地吻住她,一双手在她身上放肆地游走。她努力想推开他,但他不容许她的抗拒,强硬地吮吸着每一分属于她的甜蜜。火热猛烈的攻势让她快要爆炸了,想推他的手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她要迅速逃开,可身体却如灌了铅一般沉得只能倒在他的怀里。他的手、他的唇、他的气息已勾起她对那一晚最清晰的记忆。他的手滑上她的长发拔去她的叉梳,一头如瀑般的发披泻下来。他的嘴唇顺势贴上她的脖颈,他的唇很柔软。

“你别这样!你……放开!”她的声音发颤,呼吸急促,可一双水眸却掩不去赤果的。

“嘘!”他在她耳边轻轻吹气。

她的身体回应他的是一阵战栗,这时他猛地将她抱起,打开左侧一扇门,那是一个小小的房间。他抱着她倒在一张大单人床上,热烈的吻再贴紧她的红唇。她仍无力地挣扎着,却躲不过他炽热的双唇。他吻得更深。她明显地感受到他的热情与激烈,他胸膛上坚硬的肌肉散发着火一样的温度,透过衣服,渗透进她的体内。

“我们对彼此的感觉你很清楚,你不能当它没发生过。”他在她耳边低喃,“别动,让我好好地爱你!”

他继而咬住她的耳垂,如愿引起她的一阵颤栗。她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电流正随着他的手、他的唇击麻她的身体,直涌入心,

他用力撕开她的衣服,他的唇已经开始吻遍她肌肤的每一寸。他像是怕她跑了一样,前戏很短。他半哄半逼地让她接受自己。这时她的心再也不能容忍她的抗拒,一如那一晚,驱使她定格她想要他的决心,她接纳了他,准备亲手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为了一夜的欢愉,她丢弃小心谨慎的信条,开始迎接她从未冒过的风险……

如干柴被烈火焚烧过,曾窜起最高的火舌,最后只剩一摊灰烬。她不愿承认她喜欢和他上床,虽然他带给她的是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她爱他,她知道。她无力地躺在床上,慌乱地咬着手指。她觉得这是她一生中最大的错误,而且一错再错。

康爵笑着将她的手从她嘴里拿出来,她抬头,却迎上他温柔的深吻,她顿时心猿意马。他很轻易地吻去她的慌乱,她伸手搂住他。好一会儿,她清醒过来,恨不得杀了自己。

“别这样!”他搂她入怀,“好像我们做了什么天诛地灭的事。”

“我们没做吗?”。她背对他,叹道。

“这种时候就不要再讨论那些无聊的伦理学问题了,我们说点高兴的事。”他从后面抱住她,吻着她的肩膀笑说。

“我曾经梦见你们两个一起把我杀了。”

“这是高兴的事吗?”。他想了想,问。

“你和我这样是不是为了报复他?”她忽然回头看他,问。

“就用你,我能报复什么?”他好笑地吻她的额头,“你太警惕,这样会失去很多乐趣。”

“你不会杀了我吧?”

“我又不变态。”

“你没给我拍**吧?”

“社会新闻看太多了,以后少看一点。”他刮刮她的鼻梁,无奈地笑道。

槟榔叹口气,望着天花板说:“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怎么了?和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他不满地问。

她没回答,只是环顾四周。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只有一张大单人床和一只衣柜,非常简单:

“这里怎么会有房间?”

“我经常住在这里。”

“你不是有房子吗?”。

“大半夜回家多麻烦,索性直接住这儿。单身的悲哀就是住在哪儿都一样,永远都是一个人。”

槟榔“哧”地笑了,问:“带过多少女人来这儿?

“只有你。”他回答。

“真的?”她不相信。

“你不会以为我随便找个女人就会在办公室在车里乱来吧?我又不是!”

“你有没有暴力倾向?”

“我又不变态!”

她看着他,说:“那我们现在来约法三章,第一你不能打我。”

“好。”他点头。

“第二,你不许和其他女人再有不正常和暧昧的关系,意思就是不许一脚踏两船。如果你不愿失去自由,那我们也可以当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们要搞清楚现在的关系,我不是你的情妇,我不逼你和我结婚,但你至少要让我觉得你的态度是认真的。”

“我答应。”

“第三,你永远不能欺骗我,我最讨厌的就是欺骗。你放心,如果你哪天告诉我,你厌倦我了,我会和你分开,不会缠着你。但如果你敢骗我,我就杀了你!”她一直望着天花板。

“好。”

“附加一条,你不能让我怀孕,办法你自己去想。”

“没问题。”他在她脸上亲一口。

“我回去和他提分手看看,前提是他还没杀了我。”

“他会和你分手吗?”。

“不知道!”她咬住手指,“男人和女人还真不一样,男人同时和一群女人在一起也不会觉得自己是禽兽,女人一旦劈腿,却自己就把自己往荡妇的行列里归位了,真不公平!”

“你不想和他分手?”

“想。我就是……有点害怕。平常我不怕他,可出了这种事,不害怕也会心慌。”

“要不然我去和他说。”

“你去说,他会直接杀了我。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他沉默了一会儿,拍拍她,笑道:“好了,别再想这件事了。”他亲吻她的面颊,然后重新压住她。

“你今天叫我来这儿,是不是故意想引诱我?”她盯着他问。

“我引诱你?好像是你引诱我吧?”康爵很无辜地道,“不知道为什么,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会觉得你很迷人。”

槟榔为他这种肉麻的话“哧”地笑了,她看着他,没再说话。事实上他专注的眼神取悦了她,他低头来挑逗她,她没再反抗,迎上了他索取的吻,伸出手臂抱住他。这一刻她已不再去想那些令她心焦的事,她甘愿为了他沉沦,纵使这种沉沦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可她不愿去想。感官的刺激已彻底击溃了她……

四点钟,她从欢爱后的筋疲力尽中倏地惊醒,差点跳起来。康爵睡眼惺忪地问:

“你干吗?”。

“我怎么睡着了?你怎么也不叫我?”她跳下地开始穿衣服。

他拿过闹钟来看:“现在才四点,这时候上班也太早了吧?”

“我不该留在这儿过夜。”她套好长裤,捞起衬衫扣上,“如果被人看见就糟了。我的扣子怎么没了?”

“看见又怎么样?”他拥被坐在床上看她盘头,“你是我的人,谁能说什么?”

“我的耳环呢?”她没回答,开始在床上翻找,“你把我的耳环放哪儿了?”

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拉她倒在床上,抱着她耍赖:

“我不让你走!你要陪我!”

她伏在他身上,笑道:“我真的要走了!”

“晚上一起吃饭怎么样?”他笑着提议。

“我们不能在外面单独见面。”

“那好,晚上我去你家。”

“不行。”她正色拒绝,“你永远不能进到那儿。”

他的脸色立刻转为微怒,看着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翻身压住她,不悦地开口:

“为什么?你还在意他?”

“我已经背叛他了,不能还把你带回家去,那样太过分。”

他看了她一会儿,说:“好吧,那今晚你到我家来,亚罗湾a座22楼,就在附近,记住了吗?”。

槟榔望着他,接着用力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俯视他,道:“我们之间我说了算,记住了吗?”。说完,她在他额头上吻一记,起身拿起耳环,对他道:“我走了。”

“晚上你来不来?”他忙问。

“今晚不行,我加班。以后吧。”她回答,人已走出去,带上门。

康爵突然有一种被套牢吃定的感觉。

槟榔回到家,在洗澡时望着自己赤果的身子上被他留下了无数的印记。镜中反射出她艳若桃李的面孔,上面浮现着被爱过的女人才有的红晕。她已经彻底向他投降了,当他抱住自己的那一刻,她才终于知道长久以来的忧郁情绪意味着什么,那是对他刻骨铭心的想念。她的心了解,她的身体了解,只是她不愿了解。

二十四岁,她的情感终于在这个年纪战胜了她的理智,她不愿去想那些沉重的后果,她只想在他的身上,在他的眼神,在他的微笑里找到他对她孤独灵魂的慰藉。她只想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哪怕只有一秒。显然这个决定是疯狂的,但她确实想彻底疯狂一次。她不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但她想冒险,就想冒这个险。她想,这也许是她蹉跎青春的独特方法。

(更猛烈的错误继续发生,有时候爱情的别名就是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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