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狂还未进那屋内,便是听到那震天的哭声。
“娘亲,我要女乃。”
铁蛋在那屋内嚎的是肝肠寸断,让凤倾狂连连皱眉,一旁千羽的脸色也是古怪之极。
“他哭了多久了?”
凤倾狂听着那刺耳的哭声,皱着眉头向千羽问道逵。
“从你走了一会儿,便开始拼命的哭。”
千羽推开门,铁蛋那响亮的哭声便是穿透了耳膜,那哭声里含糊的娘亲,听得人心酸至极。
凤倾狂进屋望见那景象,唇角溢出一丝哭笑不得绀。
铁蛋在那杜三娘的怀里,哭得是好不可怜,那鼻尖通红,眼泪成串,那泪眼盈盈里满是委屈。
“你可算来了,快把这个小祖宗抱走。”
杜三娘看得凤倾狂的身影,如同松了一口气般,将那烫手山芋给了凤倾狂。
凤倾狂接过那哭得可怜兮兮的铁蛋,拍了拍他的背。
“不哭不哭。”
铁蛋的小脑袋埋在凤倾狂的肩上,边抽噎着边含糊的说道。
“娘亲,我要女乃。”
凤倾狂嘴角抽了抽,这深山老林悬崖处,她去哪里给他找女乃。
“那边树林有母鹿之类的动物吗?”
凤倾狂边拍着铁蛋的背边问向杜三娘。
杜三娘挥了挥那袖摆,那发上的步摇颤出丝丝光华。
“这里哪里有鹿,你不会是想找母兽的女乃来喂他吧!”
凤倾狂边踱步边哄着那铁蛋,颇有些为人母的架势。
“那不然怎么办?这小家伙吵着要喝女乃,若不给他找,他这么哭下去,非把自己哭岔气不可。”
“这荒山野林的,哪里去找女乃?我在这里住那么久,倒真是没看到过有什么能出女乃的东西。”
杜三娘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发髻,慢条斯理的说道。
凤倾狂听得杜三娘此话,眼底划过一丝微微的光亮。
她唇角勾起一丝微微的笑意,便是将那铁蛋抱出门去。
“那也是,我想多了。”
“咦,你抱着他去哪儿?”杜三娘看着凤倾狂那跨出门的背影,疑惑的喊道。
“找女乃。”
凤倾狂头也不回的甩出两个字。
而实际上她没有去找女乃,而是去找帝决去了。
“铁蛋要喝女乃,你能弄来吗?”
她抱着铁蛋在那倚水栏杆处找到了帝决。
帝决听得凤倾狂的话,再看得她怀里的铁蛋,那薄唇微张正欲说话。
那铁蛋却是转头挥着那胖胖的藕节一般的小手。
“爹,女乃!”
这两个字让凤倾狂对铁蛋的想法完全变了,她唇角有些微微的抽搐,看向怀里那哭得涕泗横流的铁蛋。
这厮是故意的吧!是故意的吧!
帝决听到铁蛋那又软又糯的两个字,身上的寒意虽有,却也是淡了不少。
“去集市。”
他说出这三个字。
凤倾狂挑起眉梢,眼里有些微微的疑惑。
“集市?哪里有集市?”
“百里城。”
帝决一起身,那脚底便是有了一阵黑色图腾,还未等凤倾狂反应过来,那图腾便是光芒大作,传送去了另一个地方。
凤倾狂一眨眼,便是看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已是改变。
不远处,青石城门伫立,上书三个字,百里城。
她心里有些郁卒又有些哭笑不得。
她从那京都皇城出发,目的地便是百里城。可是途中遇袭,百里城没去成,倒是掉下了那杜三娘所居之处,现下,又以这种方式来到了百里城。
“传送阵既然可以直接传送,那我不是可以从京都直接来这百里城吗?”
她侧头问向帝决。
帝决微微皱起了眉头,似是在疑惑凤倾狂怎会问这样的问题。
“距离不够。”
他淡淡的说出这几个字。
凤倾狂这才是恍然大悟,原来这传送阵也是要有距离的,到了一定距离便是没法传送了。
“原来如此。”
她轻声低喃道。
帝决侧头看了她一眼,便是又转了过去。
“走吧!”
他说完,便是率先走向那百里城的城门处。
凤倾狂跟着他便是进了那城门,还未走远便是听到城门处传来一阵喧闹。
“上将有令,只许进不许出,这你不知道吗?”
“官爷,我家住在这城门之外,我那八旬老母还在等着我的药,您就行行好吧!”
“不行,……”
那喧闹的话语传入凤倾狂的耳里,让她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头。
只许进不许出?
怎么一回事?
“帝决。”她侧头微微喊了一声。
“恩。”帝决微微应了一声。
“你知道百里城只许进不许出?”凤倾狂疑惑的问道。
“恩。”帝决又是一个应声,只一个‘恩’字作答,却让凤倾狂再也不好问下去。
既然帝决知道,那便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去哪里给他找女乃?”凤倾狂垂眸看了一眼,铁蛋已是哭累趴在她肩上酣酣睡着。
帝决顿了顿,看向那街道尽头。
“楼外楼。”
凤倾狂眉梢微挑,看向那街头拐角处,那一面青丝锦旗飘摇,楼外楼那三个字绣于其上。
“百里城也有楼外楼?”
凤倾狂的眼里有了一丝异色,这楼外楼难不成分布于这皇朝各处。
“有人的地方便有楼外楼。”
帝决淡淡的说出这句话,那平淡的语气里却隐藏着睥睨天下的霸气。
凤倾狂唇角暗勾,她以前倒是听说过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现在倒是听了一个新句,叫有人的地方便有楼外楼。
帝决的一切都太神秘了。
让她在些许惊讶之中还有些暗暗的防备。
“来客两位。”他们一跨进门,便是听到那小二那响亮的叫声。
“三楼留位。”那小二看得帝决与凤倾狂,那眼底的神色倒是变了变。
凤倾狂抱着铁蛋跟在帝决的身后,心里泛起一丝怪异之感。
她抱着孩子,跟在一个男人后面,怎么看怎么像一家三口吧!
虽然她现在是男装示人,但是她自己心里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帝决也知道。
凤倾狂摇了摇头,将这样的想法抛了开去。
“羊女乃一碗。”帝决的声音将凤倾狂思绪拉了回来。
她抬眼看去,便是看到帝决在对那店小二说着女乃的事宜。
“要温的,不要凉的。”
帝决复又添了一句。凤倾狂眼内有光芒闪动,这个看似寒意浓重的人却是有着极为细腻的心肠。
那些细枝微末,旁人注意不到,他却是能注意到。
羊女乃来得很快,用一只小巧的印花瓷碗装着,一旁还配有一只精致的圆形杯子。
“铁蛋,醒醒,女乃来了。”
凤倾狂拍了拍铁蛋的背,将他睡梦中喊醒。
铁蛋睁开眼,眼里还是一阵惺忪迷糊,那眼皮还有哭过后的红肿。
“女乃来了。”
凤倾狂轻声对他说道。
“女乃。”铁蛋无意识的低喃这个字。
凤倾狂看着铁蛋那迷糊的模样,不禁有些失笑。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
她听到一阵细微的水声,抬眼看去,便是见得帝决一手执起那印花瓷碗将那羊女乃倒进了圆杯之中。
他倒完,便是伸手递给凤倾狂,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握在那杯子上有说不出的好看。
凤倾狂接过杯子,便是喂向那铁蛋的嘴。
铁蛋双手舞着,自己抱着那杯子,张口正想喝下去,‘哗啦’一声,变故陡生。
伴随着破窗声,有一道利刃之气挥向凤倾狂的眼前,凤倾狂眼眸一沉,脚步连点,险险退了开去。
那利刃的劲道却是将那盛女乃的杯子,打开了去。铁蛋力气不大,便是没有握住那杯子。
一声闷响,清晰的响在凤倾狂的耳边,那杯子落到那金丝绣花地毯上,杯子虽没有摔碎,但是那雪白的羊女乃却是倾洒了出来。
暗红的地毯上有了一摊深色,隐隐约约的女乃香散在空中。
一瞬间的静默,如同电影暂停一般。
接着,便是铁蛋忽然响起的嚎哭声。
凤倾狂的额角不由得微微有些抽疼,这到底是算哪门子事情。
她前些日子吃个**!也被人射掉了,现在铁蛋喝个女乃吧!又被人打掉了。
她耳旁全是铁蛋的嚎哭声,那哭声似是要将那房顶都掀了开去。
身后打斗声音不断,凤倾狂转身便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又不缺根筋的,把这羊女乃给打掉了。
她一转身,便是又一阵光芒飞到自己的眼前。
她身后有一阵力道狠狠的扯开了她,将她拉至一旁。
凤倾狂趔趄了一下,便是看到帝决那有些微怒的神色。
“不小心,不小心,嘿嘿!”凤倾狂讪讪笑道。
刚刚从她眼前一闪而过的是一把兵器,扇子的形状。
那扇子的样式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那质地仿佛是玉做得,那扇骨有玉的温润光泽,那扇面恍惚是那山水画。
那扇子在那空间内回旋了一圈,将桌上的碗筷而是削得碎片块块,一阵叮当作响。
‘哗啦’一声,破窗声音又是响起,那打斗之人又从窗子飞了出去,那扇子也跟着飞了出去。
留下一室的凌乱与铁蛋的哭声。
凤倾狂有些愣神,她看向端坐在位置上的帝决,缓缓问道。
“有人在你的地盘上搞破坏,你不管吗?”
帝决那脸上的神色依旧冷意无比,他薄唇微张,便是轻声说道:
“不是我地盘。”
凤倾狂那神色一窒,便是有些难以理解,但也没有再问下去。
“让他们重新拿一碗女乃上来吧!”
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地上那倒出的女乃。
第二碗羊女乃又是很快端了上来,那小二还眼疾手快的收拾了一下三楼的杯碗碎块。
帝决依旧将那羊女乃缓缓倒入杯中,那雪白的羊女乃映在在杯中,漾起些许的波纹。
凤倾狂拿起那翡翠桌上的杯子,那盈盈皓腕,纤长手指握着那精巧杯子,颇有些相得益彰。
她才端了起来,又是一阵哗啦响声,疾风般的力道又是刮向她的眼前,打向她手中的杯子。
那杯子便又是向地下落去。
凤倾狂眼眸一沉,右脚轻抬,那杯子便是正正落在她那脚尖锦靴上。
这是要闹什么?
凤倾狂脚一动,那杯子便是握在了她的手上,羊女乃也是未洒出一点。
又是那把玉骨扇,带着利刃般的力道,向她身旁掠过。
凤倾狂心里窝着一股火气,看到那扇子从她身旁掠过便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铁蛋往帝决怀里一扔,脚一跺,那身形一侧,一个鹞子翻身。
那衣衫飘动,发丝拂过帝决的脸颊,带起一阵眩目光华。
她青色炼气聚于手上,‘唰’的一声握住那把带着刚劲力道的扇子。
扇子握在手上,一阵冰凉沁入。
“扇子还来。”一身低低怒吼。
一个身影便是掠向她,利爪之势抓向她手中的玉骨扇。
凤倾狂手腕微动,扇面一展开,青色光华,扇面半遮琉璃间,她看到一对灼灼的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