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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半死人圣骑士 一零四

在达斯和尸体对话的时候,凯特琳被这诡异的现象吓住了,虽然想说话,可喉咙里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什么声音都不出来。直到尸体倒下之后过了好一会,她才恢复了说话能力。

“这……这就是你的哥哥?”

达斯点点头。

“准确地说,声音是他的声音。”

“似乎是个不得了的法师呢。”嘉黎这么说,“远距离操控尸体和活物对话,这可是很高深的法术。”

“他的确曾经是一个很强的法师。”达斯的声音显得很涩,“我见过的,除了老师没有比他强的。”

“曾经?”

“是的,曾经。”达斯的声音变得更加干涩,其实有些事他不想说的,但伙伴们迟早会见到索摩凌,以免他们大受惊吓,还是先说了比较好。“因为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巫妖。”

“巫……巫妖?我最讨厌砍巫妖了!妈的,闭嘴!”

一旁的明斯克出了怒吼,随后再次沉默了。不过这样的动作让玛尔赛斯皱了皱眉,但他没有说什么。

不过因为这句话而受到最大的惊吓的恐怕是凯特琳了。

“巫……巫妖?为……为什么?为什么他放弃了好端端的领主不做,而要变成那么邪恶的不死生物?”

“领主吗?哼哼……”达斯不屑地笑了笑,“虽然我并不赞同索摩凌变成那模样,可是却很赞同他舍弃了那狗屎一般的领主。”

“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一个领主在你眼中一钱不值?”

“正是如此。”达斯的口气十分肯定,而且带着浓浓的不屑。“百姓也许认为身为领主是多么的风光,可没坐到那个位置怎么知道它的辛苦?而且只不过是一个小领地的小领主而已。再说了,要不是我父亲的牺牲,谁知道索利玛家族?就算狮鹫王亲自为我父亲下葬,可居然三年后才现索利玛家族失踪了,他真的像他在葬礼上说的那样,这些英雄的名字将被永远铭记?!”达斯越来越激动,凯特琳从没见过他如此得激动。“不,那不过是表面功夫而已,说完他就全忘记了!这么说,不过是为了鼓动更多的人为他卖命而已!哼!这就是贵族,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说话!”

“…………我觉得你这观点太偏激了。”凯特琳其实无言以对,达斯说的的确是事实,一时间她都不知道怎么反驳。可是身为艾拉西亚人的尊严让她不得不这么说。

“偏激?不,我一点都不偏激。你觉得现在的艾拉西亚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如果不是这样,理查德和劳埃尼斯为什么要跑到那么远的白石而且始终不想回都?”

达斯的话像尖锐的矛一样刺穿了凯特琳,她真的无言以对了,连微弱的反抗也做不到。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她才挣扎着说:“但……但即便如此,这也不能成为你哥哥堕入邪恶的理由。”

“他变成巫妖并不光是因为这个理由。”达斯淡淡地说,“其实,这只是次要的原因,更重要的原因在于我的母亲。”

“你的母亲?”

“是的。”达斯脸上闪过一丝苦涩,“正是她的一句话,让索摩凌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这也是他对我穷追不舍的原因。虽然听起来你们并不相信,但我知道,索摩凌对德迦和艾拉西亚之间的战争毫无兴趣,他所做的一切是想让我乖乖地回到他身边,因为母亲临终前这么关照他,要永远永远守护弟弟!”达斯的苦涩更深了。“可母亲却不知道,当时悲愤异常的索摩凌已经钻进了牛角尖,由于他比我大很多,如果不出意外,总是会在我之前死去。为了完成母亲的遗命,他选择了永远不死的状态……”达斯别过头,再也说不下去了。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都被达斯所说的一切惊呆了。过了许久,嘉黎才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

她实在是没法把话说完整了。说实在的,索摩凌的这种对弟弟的爱是有点值得感动,可似乎总觉得哪里不对。

达斯竖起了手,阻止了嘉黎的话。然后他转过头来,脸上的泪水已经被擦干了。

“他对我的爱开始的确让我很感动,所以对他变成那样毫无怨言。可是渐渐地,他对我的爱变成了一种偏激的,独占的爱。他不容许我有任何自己的思想,也不允许我离开他的能力可及范围。更让我不能忍受的是,他居然想把我也变成不死生物!”

说到这里,达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索摩凌那时的话又再次回到了脑海里。

“亲爱的弟弟,变成我这模样就永远不会看到生命的消逝,这样我们兄弟俩就可以永远永远在一起了。死去的妈妈会这个感到很高兴地。来吧……”

“不!”达斯捧着头,撕心裂肺地大叫。“我绝不要变成不死生物!所以我逃了出来,逃开了他那令人窒息的爱!可是……可是他却依然不肯放过我!”

看到达斯那模样,所有人都一阵毛骨悚然。能让通常一脸漠然的达斯变成这个样子,看来他哥哥的举动真的无法让人接受,大家都觉得,无论如何也不愿摊上这样一个哥哥。

“那么……那么……我们回去?”过了一会,凯特琳才这么怯生生地问。

“你和达斯回去吧。”嘉黎回答,“我,明斯克和玛尔赛斯去。这是阿维利的事,真抱歉把你们卷了进来。”

凯特琳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达斯。

达斯这个时候已经放下了手,扭曲的面容也恢复了平静。

“不,我们也去。”他一脸的平静,似乎下了某种决心。“卓格?帕斯说的没错,我不能这样逃避下去了。我们走,去和索摩凌做个了结吧!”

“来了。”索摩凌看着水晶球,里面显示出达斯一行人。他继续模了模,水晶球闪了闪,定格在某个人的脸上。随后,他阴沉沉地笑了。“达克啊,你终于成熟起来了。”接着,他再次模了模水晶球,水晶球一闪,恢复到了漆黑的状态。“你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我也不能辜负你吧,亲爱的弟弟。”

这么说着,他转过身,走到魔法阵边,举起了法杖,开始了最后的一段咒语。

随着咒语的完成,魔法阵开始亮,最后化为血红的光芒飘起,直射洞顶。等光芒散去,阵中多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恶心的东西。他大约有两到三个人类高,浑身血红,长着一张猴子脸,头两侧支出了两个角。在肚子附近则长着一张狗嘴,张着还在不停地滴口水。在身后,一对皮翼折叠着收缩在那。一对粗壮的腿,末端却是一对羊蹄。他空着左手,右手则握着一把剑刃冒着火焰的巨剑。他是一个恶魔,还是一个具有极高地位的恶魔领主。

在出现之后,他并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的围着阵图转了一圈,随后才回到了出现的地方。

“斯玛特欧尼奇,别枉费心力了,你找不到破绽的。”

在看完恶魔所做的一切后,索摩凌才突然这么说。

直到此时,那个恶魔才抬起头看向索摩凌。在眯着眼睛看了一下之后,他笑了。

“我说这个召唤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原来是你啊,索摩凌。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费那个功夫转悠了。”

“斯玛特欧尼奇,我没功夫和你磨嘴皮。”索摩凌不耐烦地说。他很清楚这个恶魔,他每次被召唤而来都会检查阵图。其实,对于恶魔来说,这几乎已经变成了他们行动的一部分。每个低层界恶魔都想被召唤至主位面,但召唤者通常都会用阵图来束缚他们,而恶魔们都喜欢不受束缚地在主位面行走,所以他们都会在被召唤的第一时间寻找阵图的破绽,以摆月兑束缚。只要阵图有破绽,他们就会立刻打破障壁月兑困而出。所以在这件事上和斯玛特欧尼奇纠缠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那你想谈什么?”斯玛特欧尼奇摊摊手,“难道你很无聊,召唤来聊天?”

索摩凌没理会他的话,只是用手指了指阵图中央。

斯玛特欧尼奇顺着他的指向看去,然后双眼就光了。

“龙蛋!还是钻石龙的蛋!”

他这么叫道,语气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你有了这个东西,应该可以升阶到高一位的领主地位吧。”

斯玛特欧尼奇转过身,看向索摩凌。

“你想做什么?你不可能这么无缘无故给我好处的。”

“你没去碰那个龙蛋真是明智啊,不愧是高等恶魔。”索摩凌“嘿嘿”笑着。

“你的性格我太清楚了,索摩凌,你不用和我捉迷藏。”这次换斯玛特欧尼奇不耐烦了,“快说吧,有什么麻烦的事要处理?”

“这次的事很简单,我要你帮我诅咒一个人。”

“诅咒一个人?这种小事你也能做到的。”斯玛特欧尼奇回答,“别让我做这种无聊的小事。”

“我要下的诅咒可不是普通的诅咒。看到这个手镯没有?”索摩凌朝着恶魔晃了晃手镯,“我要你诅咒另一个拥有这个手镯的生物。但不能让它死,要下那种让它生不如死的诅咒,而且只有我才能解开。”

“真麻烦,为什么要这样绕来绕去?”

“你照办就是了!难道你不要那个龙蛋了?!”

“哼!算了,我做就是了。你警告你,别骗我,不然你的下场会很难看!”

斯玛特欧尼奇这么说着,举起了爪子,开始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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