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鲁克正坐在书房里。
在理查德身陷囹圄的现在，他就是艾拉西亚的最高军事统帅，几乎所有的王**事秘密都放置于这个书房里，所以他的书房自然也是防范之重。有流言说，王国最好的技师在这间大约二十平方米的房间里安置了至少十个致命的陷阱，动的控制权全在那鲁克手里，任何一个妄图闯入书房的――不管他的目的为何――通常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变成一具尸体被人抬出去。
这个流言未经证实，毕竟这也是王国的机密之一，不可能公布于世。但越秘密的事越容易引起人类的兴趣，于是才会产生这样不负责任的流言，而且还很有市场。
不过，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整个书房被布拉卡达的法师和光明神牧师联合施加了永久的沉默术，无论书房里的人说了什么，只要窃听的人不在书房内，哪他就站在大门口，而大门是敞开的，他也只能看到房内的人嘴在动，却无法听到一点声音。这也是保密措施之一，但是凡事都有两方面。这样的措施可以防止军国大事被窃听导致外泄，可如果房内的人在商量别的事，或者说的更直白些，是在策划着什么阴谋，那一样不会被别人窃听到，从而方便了阴谋者。
今天正是如此。那鲁克虽然安坐在书房里，可内心却不如表面那样的平静。他在焦急地等待一个消息，而按照路程，今天就该接到这个消息了，可是直到现在，太阳都下山快两个小时了，消息已经没有传来。
为了不被窃听者或者刺客混进这里，书房里没有安装任何窗户，通风靠的是一个可以控制风的魔法装置。本来在这个装置运行的时候，书房内不时吹过凉爽的风。可今天，即便有这凉爽的风拂过，那鲁克依旧觉得燥热不安。他反复地坐下，站起来，来回踱步，然后又坐下，又站起来……如此这般不断地重复。他很想出去打探一下，但是不能这么做――万一被反对他的人现蛛丝马迹，那就大大不妙了。要知道，虽然理查德已经身陷囹圄，但并不表示所有人都会支持他。他这个位子，窥视的人多着呢，他绝对不能露出任何破绽。不然，说不定才得意几天就要去和理查德做邻居了。
他又一次坐下，用颤抖的手抓过鼻烟壶，深深地吸了一口，试图平静下心态，但失败了。他很清楚，如果今天没消息来，那就是生变故了，他就要立刻想出对策来。可是……一丝恐惧闪过他的心头。万一对策失败，或许他就要和理查德换个位置了。
就在他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现门口亮了，这代表有人来了。由于房内被施加了永久的沉默术，导致了在房外敲门房内是根本无法听到的。为了辨别外面是不是有人，法师们在门上施展了魔法，每个敲门的人都会在门上显现出来。现在，就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上。
应该是他了。那鲁克这么想着，心定了一些，随后念了个字。这是开门的密语。
房门悄无声息地开了，门外那个人走了进来，随后门就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来的是一名年轻的骑士，脸庞和那鲁克有七分相似。看到他，那鲁克的心彻底定了。
“怎么样？”
他淡淡地问，一点也听不出焦急。
“使者已经回来了，父亲。”
年轻的骑士这么回答。他正是那鲁克的儿子罗伊-弗兰。那鲁克需要的消息是绝对的机密，于是他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他最信任的人。
看到罗伊的表情，那鲁克知道自己完全不用担心了。
“看来事情办的不错。”
“五千人一个也没有生还。”罗伊脸上闪过一丝不忍，“科尔戈非常高兴，已经签订了和约。使者也把它带回来了。”
“他自然要把它带回来，因为这是他的任务。”那鲁克这么说，身体一仰，靠在了椅背上，舒适地伸展了一体。他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焦虑从此离他远去了。“这样至少可以维持几年的和平了，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做我们的事了。”
“可是父亲……”
“嗯？”那鲁克看向罗伊。
“那个……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残忍？”罗伊咽了口口水，这么吞吞吐吐地问。“我不是反对您，可是……五千人就这样……”
那鲁克盯着罗伊看了一会，突然叹了口气。
“唉……我又何尝想这样呢？但是如果两国持续交战，死的人更多。现在只不过牺牲了五千人而已，就换来了和平，你不觉得这些人死的很有价值吗？”
“……可是，那是五千人啊，而且还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罗伊，你要记着，要做大事就不能顾这些小节！你的心肠还是太软了！这样下去，当我老去的时候，你怎么能够接我的位子？！”
罗伊垂下了头。
“我明白了，父亲。”
那鲁克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慈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不忍心是因为沙加，他毕竟曾经是你的好朋友。”
“是……是的。”罗伊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在他眼中，双手上沾满了鲜血。“可是我却亲手抓了他的养父，还亲手把他送进了地狱。”
“振作一点！”那鲁克一把抓住他的领子，这么吼道。“没必要内疚！这是做大事必须要的牺牲！为了艾拉西亚众多的百姓美好的未来，他们的牺牲是必须的！”
“可……可是罗莎姐姐那怎么办？”罗伊抬起头，这么看着那鲁克问。
那鲁克无力地垂下了双手，一脸的黯然。
“罗莎那，我亲自去说。”这么说着，他的脸色冷了起来。“反正像沙加那样的废物也配不上她。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把那个废物忘记的，到时我再帮她找一个好丈夫。”
“可是……”
“不要说了。”那鲁克粗暴地打断了罗伊的话，“我们现在没时间去关心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和约既然已经达成，那么该处理某些迫在眉睫的事了。”
“理查德公爵？”罗伊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难道您想……杀了他？”明知道在这里说话是不怕被任何人听到的，可罗伊还是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因为这个猜测实在太可怕了。事实上，理查德根本没有罪，抓起来是完全不合法的，因此也没有任何理由杀掉他。当然，可以捏造一个罪名――比如谋反――来杀掉他，但理查德在艾拉西亚名声极好，如是捏造罪名杀了他，恐怕会引起民众的恐慌：这样一个有着良好口碑的人物居然也被杀掉了，那其他人岂不是也岌岌可危？这样的恐慌蔓延和展到一定规模，恐怕会引起内乱，这样的风险，谨慎的那鲁克自然是不会去冒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就是暗杀。这是完全不合法的，所以罗伊才情不自禁地压低了声音。
“他？”那鲁克鼻子里出一声不屑的哼声，“现在还不能解决他。毕竟他也做了这么多年团长，不可能不培养出一些心月复，在没找出这些心月复前，不能杀了他。”
罗伊暗暗松了口气。
“说的也是。您虽然已经当上了团长，但地位并不稳固。如果这个时候杀了理查德公爵，恐怕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
那鲁克的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他缓缓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说不定会生最坏的情况：兵变。如果真的这样了，宏德尼那个老狐狸一定会作壁上观，把这个烂摊子扔给我。反正我胜利了，他的功劳少不了；我失败了，一切责任就是我的。哼哼，我可不会让他这么如意的。”
“既然不是理查德公爵，难道会是蒙里公爵？”
“蒙里？”那鲁克脸色一变，“不，这个人我们更加动不得。”
“为什么？”罗伊一脸的好奇，“他不过是个山区小领主而已。”
“哼哼，这只是表面现象。我仔细查过了，你知不知道他姓什么？”
罗伊摇摇头。
“他姓塞尔伦，蒙里?塞尔伦。”
“塞尔伦？”罗伊脸瞬间变得煞白，“那不是伊欧弗的……”
“没错，正是和路西法曾经最得宠的将军古柯尼?塞尔伦的姓一样。你也知道，古柯尼正是末日战争的挑起者。虽然现在他已经死了，可的确曾经是伊欧弗除了路西法最强大的人物。”
“…………难道这个蒙里……不对啊，他可是个人类啊！”
“这个完全是个谜。我查过王国贵族谱，从他的第一代开始记录就被修改过了，痕迹非常明显，所以我相信，他的姓绝对不可能是巧合。所以在没完全弄清楚他的背景前，不要轻举妄动。”
罗伊点点头。
“又不是蒙里公爵，那么迫在眉睫的事是……”
“我们必须加紧培养自己的力量，趁着新王登位不久，还要倚靠我们的时候。”那鲁克眼中闪着寒光说，“为了我们美好的未来！”